云文放從寶瓶胡同出來之后也沒有直接回云家,他去了燕北王府。
相比較與任家門前的重重關卡,燕北王府外圍的守衛反倒是松懈多了。云文放下馬去問了王府門房幾句話,然后又從王府出來,騎上馬出城,侯在了城外的那條岔路口。
也不知道等了多久,終于有一輛馬車從那條岔路的盡頭慢慢駛了過來,馬車前后皆有騎馬跟隨的侍衛。那輛馬車看上去比一般的馬車要大一些,外表并不張揚,但是細看之下就能發現制作馬車的材料與一般的馬車所用木料是有區別的,馬車車壁上還引有一只展翅雄鷹圖案的暗紋徽章,燕北人都知道這是燕北王府的標志。
云文放一直盯著那一輛馬車駛近,在侍衛注意到他的時候策馬從暗處現身,緩緩地停在了路中央,擋住了那一行人,視線依舊停在那輛馬車的車簾上,似乎想要用目光將車簾子盯出一個洞來。
有人朝著馬車里低聲稟報了一句,然后那一輛馬車就停了下來。
領頭的侍衛騎馬上前來,看了云文放一眼,然后道:“云二少爺有事?”
云文放看都沒有看那侍衛一眼:“我要見蕭靖西。”他的聲音有些暗啞,就像是許久沒有飲水的人一般。
那侍衛眉頭皺了皺,卻還是點頭道:“云二少爺請跟我來。”顯然是已經得到過吩咐了。
云文放跟著那侍衛到了馬車前,侍衛對著馬車低聲稟報道:“公子,云二少爺求見。”雖說是將云文放領了過來,不過侍衛的目光還是若有似無地放在了云文放身上,不動聲色的同時又帶著謹慎和戒備。
云文放扯了扯嘴角,臉上卻沒有一點笑意,只是這個動作讓他原本就干裂的嘴唇開裂了。滲出些血來染紅了他的下唇,配上他陰沉的臉色,若是普通人看到了非嚇退不可。
“蕭二公子。我有事情要與你談,能否讓你的人都退下?”云文放說出來的話卻難得的禮貌。
那侍衛正要說話。馬車的車壁卻是被輕輕敲了一下,然后車簾子便被侍立在馬車旁的同賀掀開了,蕭靖西從馬車上走了下來。
蕭靖西下車之后打量了云文放一眼,面上并沒有什么特別的表情,只轉頭溫聲吩咐自己的侍衛一句:“你們先退下吧。”
侍衛聞言雖然有些猶豫,但是還是低頭行了一禮,然后帶著人退到了二十來步以外的地方。再遠卻是不肯退了。同賀卻是沒有與那些侍衛一起回避,依舊垂著眸子杵在蕭靖西身后沒動。
云文放看了看同賀,臉上露出嘲諷之色:“我若是動手,一個隨從能攔得住我?蕭二公子若是怕的話。還是將人都叫回來吧。”
蕭靖西聞言不過一笑,并沒有解釋,也不理云文放的挑釁,只是問道:“你找我何事?”
蕭靖西這樣云淡風輕的態度讓云文放眼中原本壓抑下去的血腥之氣又翻涌了出來,他往前走了兩步逼近蕭靖西:“你要娶任瑤期?”
云文放上前的時候并沒有收斂自己身上散發的煞氣和戾氣。蕭靖西卻像是絲毫沒有察覺到一眼,站在原地沒有動,聲音也沒有變化:“是。不過這是燕北王府和任家的事,云二少爺似乎關心過了。還有,請你稱呼我的未婚妻任小姐。”
隨著蕭靖西肯定的回答。云文放眼中的溫度又低了幾度,尤其是在聽到蕭靖西最后那一句話的時候,云文放的雙手猛地握成了拳,讓人能清楚地聽到關節摩擦的聲音。
“我認識她的時候,你還不知道在什么地方醫你的病。她,也不是你的什么未婚妻!”云文放紅著眼睛一字一頓地咬牙道,他就像是一頭被人避到絕境的斗獸,全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
蕭靖西聞言眼睛微微一瞇,云文放沒有察覺,站在蕭靖西身后的同賀卻是下意識地往后退了半步,將頭埋得更低了。
四周詭異地沉默了下來,氣氛有一瞬間是凝滯的,仿佛周圍的一切都被什么東西給凍住了,就連站在二十幾步開外注意著這邊情形的侍衛也感覺到了一絲深入骨髓的冷意,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云文放本能的也察覺到了一點,這讓他有些失控的情緒穩下來了一些,不過悲傷和憤怒讓他降低了警惕,只自顧自地道:“蕭靖西,你想要什么樣的女人沒有?就算燕北王府要與河中王聯姻難道非要她不可?”
蕭靖西只是看著云文放,沒有說話。
“能否放過她?”云文放的聲音里帶著些連他自己也沒有注意到的乞求,云文放向來高高在上,即便是面對蕭靖西的時候也從來沒有低人一等的感覺,他這一輩子,除了在任瑤期那里,還從未在別人面前低過頭。
“放過她。我愿意為燕北王府做任何事情,云家亦然。”這一刻云文放收斂了自己所有的驕傲,雖然在蕭靖西面前低頭讓他覺得難堪,但是他還是忍不住這么做了,盡管他的背脊抖得十分厲害。
蕭靖西有些意外,只是云文放的話并不能打動他半分,他挑了挑眉,有些玩味地道:“云家亦然?云文放,你什么時候能做得了云家的主了?”
云文放抿了抿唇,依舊泛紅的眼中神色卻是十分堅定:“總有一日我能做得了云家的主!只要你不娶她。”
蕭靖西看了云文放一瞬,彎唇笑了笑,眼中卻是沒有絲毫的笑意,說出來的話也十分冷酷:“我不要云家,你也別白費力氣了,她只會是我的妻。”
云文放猛然抬頭,狠狠地看著蕭靖西。
蕭靖西對他眼中的兇狠和恨意視而不見,只是禮貌地微微頷首:“事情已經談完了,云二少爺請便吧。”
云文放臉上閃過一抹狠厲的殺意,他上前一步擋住了蕭靖西要上馬車的步伐,渾身都散發出冷意:“蕭靖西,你不是病得快要死了嗎?為何還非要拖累她?如果你只想娶個擺設的話,娶誰不行?”
蕭靖西淡淡地道:“與你何干?”
云文放冷笑一聲,抬手就向蕭靖西攻了過來,一邊道:“既然你早晚都要死,不如現在就去死吧,免得還要拖個人給你墊背。”
云文放身上的殺意是真真切切的,他這一刻也是真心想要蕭靖西死。
云文放早已經過了不諳世事的年紀,這幾年在邊關的歷練也讓他明白了不少人情事故,所以一開始他并未想要與蕭靖西拼命,燕北王府二公子的身份云文放還是有所顧忌的。可是蕭靖西那一句“她只會是我的妻”徹底逼瘋了云文放,讓他苦苦壓抑的血氣上涌,沖破了本就岌岌可危的理智。在云文放看來,蕭靖西明明命不久亦卻還非要娶任瑤期,想要耽誤她一輩子,簡直是可恨可殺!
遠處一直注意這邊情形的護衛第一時間察覺到了不對,立即想要跑過來救駕,卻被蕭靖西一個隱晦的手勢給止住了動作,就連想要閃身上前攔住云文放的同賀也生生頓住了步子,反而后退了三步離開了戰圈。
因為是真的想要殺死蕭靖西,所以云文放出手的時候用了全力,動作也快如閃電,想要速戰速決,可是就在他的手要觸上蕭靖西的脖頸的時候,卻是被一股突如其來的力量給生生壓制住了。
人的脖子是人身體上最為脆弱的地方之一,尤其是在近身搏斗的時候,出其不意地擰斷敵人的脖頸是最為干脆利落的致命一招,云文放在戰場上的時候曾經用這一招要了不下二十人的性命,從無失手。所以在對付蕭靖西的時候,云文放也下意識地用了這招,他怕自己動作慢一步會膽怯和后悔,所以想要一擊斃命。
當自己的手被一只手指修長的手給擋住的時候,云文放還愣了愣,當看清楚這只手的主人正是蕭靖西本人的時候,云文放眼中閃現出震驚。
這怎么可能?
云文放對自己的本事心知肚明,與蕭華那樣的暗衛出身的頂級高手近身搏斗的話他是沒有什么勝算的,但是對付一般的高手根本就不在話下,何況還是一個病秧子蕭靖西?
云文放以為這是巧合,迅速回神之后另外一只手攻向了蕭靖西的鳩尾穴,這一處穴道是人體死穴之一,偷襲的時候找準位置用準力道的話能震碎人的心脈,重傷胸腹內臟,同樣一招致命。
只是云文放的手依舊還是被蕭靖西用手腕給擋住了,蕭靖西站在原地動了沒有動,在擋住云文放攻勢的同時,原本虛握的手掌微微一張,無名指和中指以詭異的速度和刁鉆的角度輕輕地敲向云文放臍上七寸,劍突下半寸之處,恰巧落在了云文放剛剛突襲他的“鳩尾穴”上。
云文放身形一滯,腳下一個踉蹌后退了幾步,然后突然低頭嘔出了一口血,胸前的衣襟被他自己吐出來的血染紅了一片。
還是忍不住熬了夜…〒_〒
ps:被情敵懷疑身體虛神馬的…是個男人都不能忍啊!男神也是男人!乃們懂的!╮(╯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