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后,九區軍監局下屬羈押監獄內,韓堯正準備洗漱之時,監道外突然走過來十幾個人。
“韓堯,在門口蹲好。”一名青年軍官喊了一聲。
韓堯聞言立馬放下洗漱用品,穿著鞋襪,背著手,動作規矩到有些可憐地走向門口,蹲在了監門旁邊。
數年時間過去,韓堯已經兩鬢生出絲絲白發,臉頰上的褶皺也愈發明顯,看著蒼老不少,有點像四十五歲左右的中年人。
軍監局監獄跟其他刑事犯待的地方不太一樣,因為這里押了不少內部違紀人員,以及它區情報人員,身份都較為敏感,所以這里的環境是要比普通監獄嚴非常多的。這里沒有大規模的勞作活動,犯人也不用干活,但也不能和任何人接觸。監室也是單獨的,每人一間,沒有特殊情況,犯人只能生活在自己的那一小片區域,嚴格按照監獄規定生存。
這種神仙般的日子,對于很多精神疲乏的人物來講,過個十天半個月的,反而是一種享受,沒有任何通信工具,在這里可以完全做到放空自己。
可真要讓你在這里待幾個月,甚至是幾年,那種孤獨感是常人根本無法忍受的。很多犯人被關進來時,嘴比鋼鐵都硬,可真押個一年半載后,很多人就廢了。瘋了的,自殺的,精神崩潰不停撂案,企圖重獲自由的,那真是比比皆是。
而韓堯在這個監獄里,算是特殊犯中的特殊犯。因為他身上沒有案子,被拘押完全是軍監局出于報復,以及想拿他作為籌碼的目的,所以他除了孤獨感外,也沒有任何期待感。
他不知道自己什么時候會被放掉,更不知道外面都發生了什么,也沒有軍情人員對他提審,有的只是無休止的等待和孤獨的折磨。
這種精神層面的痛苦,讓韓堯在這個待了幾年的監室內,不知道崩潰了多少次。他也企圖自殺過,不過除了折騰自己外,沒什么卵用。
監室門口。
青年軍官讓人打開門鎖,低頭掃了一眼非常規矩的韓堯,話語簡短地說道:“出來。”
韓堯緩緩抬頭,聲音沙啞地問道:“有事情嗎?”
“你要被提走了。”青年軍官扔下一句,沖著眾人擺了擺手:“把衣服給他換上。”
“起來!”
兩名士兵拿著衣服走了過來。
一個小時后。
韓堯在青年的帶領下,辦了出獄手續,隨即離開了監獄。
室外,天空湛藍,滿地白雪,韓堯穿著有些寬松的便裝,扭頭看了一眼太陽,感覺有些不適地說道:“還在下雪啊…!”
陽光下,韓堯雪白的皮膚被照耀的宛若透明一般,手背上的血管都清晰可見。
“走!”
士兵推了韓堯一下,將他帶上了直升機。
青年軍官拿著電話,輕聲說道:“是的,人已經提出來了,準備送過去。好,我清楚了。”
韓堯坐在直升機上,實在忍不住問了一句:“是…是要放我了嗎?”
青年軍官遲疑了一下:“對,準備放你。”
韓堯木然點了點頭,也沒再說什么。
川府重都,鳳翔公司內。
李致勛坐在沙發上,插手沖韓桐說道:“對面已經回信兒了。”
“他們怎么說?”韓桐問。
“他們要求,釋放韓堯的同時,必須歸還在奉北羈押的那個徐洋。”李致勛如實回應道:“這是底線,不容商談。”
韓桐聽到這話猶豫半晌:“不能釋放徐洋,就拿馬老二卡秦禹,他搞不出來我大哥,就再殺一個人。”
“殺誰?”李致勛問。
“關琦。”韓桐面無表情地回道。
“關琦的資料我看過,他才剛出獄,在秦禹那里分量夠嗎?”李致勛反問。
“我覺得夠,秦禹對待這種為他蹲了這么久的老兄弟,不論從個人情感上,還是從面子上,都會對他負責的。”韓桐思考一下說道:“聽我的,不要釋放徐洋,秦禹如果不同意,就再殺關琦。”
李致勛看著韓桐的表情,聽著他冰冷的話語,皺眉問道:“你就不怕這么做,徹底激怒了秦禹,致使他對你大哥進行處決嗎?”
“他現在是心理弱勢,我們不能泄了這口氣。”韓桐搖頭回道:“我堅信,他一定不敢。”
李致勛搓了搓手掌,起身回道:“我覺得這么做太冒險了,徐洋是否被拘押,對我來說沒有任何意義。穩妥起見,你還是找一下奉北的關系,先放徐洋,確保下面的談判能夠順利進行。”
其實對于李致勛來講,他才不在乎徐洋的處境呢,對方是不是被羈押在奉北,跟川府,跟五區又有啥關系呢?
現在在殺關琦,只能是減弱自己手里的籌碼,對大局產生不了任何影響,而且還有著徹底激怒秦禹的風險,所以他不想做。
韓桐感覺到了李致勛的心理活動,同時也知道如果徐洋不被釋放,秦禹那邊也夠嗆能放回來韓堯,因為沒有韓家的人做人質,徐洋就極大可能會被邢胖子在奉北弄死報仇。
綜合以上原因,韓桐才笑著回道:“我只是出建議的人,你才是主事的,你覺得沒問題,那就按你的想法做唄。”
李致勛點了點頭:“你去跟奉北溝通吧,先置換韓堯和徐洋,盡快把事兒推起來。”
“這沒問題。”韓桐應了一聲,掏出電話的同時,也沖他叮囑了一句:“以我和秦禹打交道的經驗來看,他死了兄弟,這事兒絕對不會善了。如果你信我的,就一定要保證籌碼在自己手里。只要馬老二他們在,秦禹就要處處受限。”
李致勛是個很聰明的人,他秒懂了韓桐的意思,也緩緩點頭說道:“57號那邊在做方案,交人地點,也由我們來定,非常保險。”
遠山生活鎮內。
秦禹拿著電話問道:“李叔,你們去哪兒了?”
“可可會去你那里,但我們去沒用。”老李拿著電話回道:“我這邊你不用管了,你把正面的事兒做好就行,我們只等槍響。”
“好。”秦禹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