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約不到一個小時的時間內,安仔的兄弟叫來了三位在二龍崗“救死扶傷”的黑大夫。而且他們一到,眾人就下掉了他們的通訊設備,限制了他們的自由。
待規劃區是混亂之地,罪犯的天堂,尤其是二龍崗這里,更是背靠大山與茫茫雪原,車難走,人難行,而且槍械泛濫,地面上隨便拎出來一個人,可能身上都有案子。貧困的民眾餓急眼了,連政F物質,部隊物質都敢劫。所以如果哪一個團伙內不出一個大內鬼,那即使在這地方有一定影響力的聯防部隊,也不是想收拾誰就能收拾誰的。
所以從這一點上看,好像吳天這樣的猛人,待在這里就可以高枕無憂了。
但其實并不是這樣的,任何事情都有兩面性。這里雖然遠離政F管轄范圍,治安混亂,可卻物資極度匱乏,人才稀少,各種基礎的民生需求也等同于沒有…
比如今天這種情況就很常見。三個黑大夫來了,湊在一塊認真的會診了一下,最后發現小尋右小腿被子D打骨裂,而他們卻沒有相應的設備為他治療。
三名黑大夫,拿著手術刀,將小尋的傷口創面切開,取出彈頭,用鑷子夾著消毒棉,往傷口里一頓猛懟,這就算是消毒了。
止血,包扎后,黑大夫扭頭就沖吳天說道:“兄弟,他這個傷按理說得鑲鋼板固定,但我們沒設備…只能給他打點石膏,剩下的就靠養了。”
“人能不能有事兒?”吳天話語急迫的問道。
“命能保住,”左側戴著眼鏡的黑大夫,吸了吸鼻子說道:“但腿能恢復成啥樣不好說。”
“你他媽多給想想辦法,錢不是問題。”安仔皺眉吼了一聲。
“兄弟,我們這就盡力了。”黑大夫也很無奈:“我跟你說,打在他肋部的那個也就是流彈,不然傷了內臟,我們是一點招都沒有的。”
眾人無言以對。
“留一些消炎藥,沒事兒你們給他注射一下。”另外一個黑大夫指著藥箱說了一句。
“不好意思,你們現在不能走。”安仔直接拒絕。
“兄弟,你這就有點沒規矩了吧?”年紀稍微大一點的黑大夫有些不滿的回道:“搶軍槍的人我都見過,他也沒說把我扣住啊。”
吳天沉默半晌,扭頭沖著安仔使了個眼色。
后者從吳天的包里拽出兩萬現金,直接扔在桌子上說道:“藥費另算,一人一天五百,我們完事兒,你們再走。”
三人一愣后,那個年紀大的黑大夫立馬上前就收了錢,連連點頭說道:“不走,不走,誰走誰是兒子。”
小尋的傷暫時得到了控制后,吳天就單獨叫了安仔出門。
“咋弄,哥?”
“事兒還沒結束,小尋傷的這么重,不能跟我們待在一塊。”吳天點了根煙,扭頭看向安仔說道:“找個兄弟,連夜把他送到安全的地方吧,等我們把事兒結了,再找他匯合。”
“行。”安仔轉身就要進屋。
“等會!”吳天喊了一聲:“肉票倆人,大夫仨人,有點多,晚上一定看好了。”
安仔一愣后:“你放心吧,我親自看。”
二十多分鐘后,安仔讓人開了車拉著小尋和藥物離去。而吳天則是和其他同伴,一塊抬著那個中槍死掉的兄弟,走進了山上的枯樹林。
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山上氣溫又極低,持續覆蓋著積雪,所以吳天等人挖了半天,才算挖出一條能埋人的坑。
吳天親手把兄弟的尸體搬進去后,又在他頭頂插了三根煙。
林子內,眾人情緒都很低落,站在坑邊,久久無言。
“埋了吧。”吳天爬出坑,招呼了一聲。
左側,一名壯漢沉默許久后,突然問了一句:“哥,大輝家里還有老人,咱手里的肉票,真能換到錢嗎?”
吳天愣了一下,語氣平淡的回道:“你想辦法弄個大輝家里的卡號,我明天就讓安仔給他家里打五萬。”
壯漢聽到這話一愣,顯然沒想到吳天能這么大方。因為活兒是大家一起干的,雖然他是領頭的,可并沒有責任承擔任何人的結果,更沒有拿刀逼著誰,一定要跟他干這事兒。
“安仔不在,我跟大家說幾句哈。”吳天低頭擦著手上的血,聲音沉穩的說道:“大家湊一塊是緣分,更是都沒辦法了,才一起琢磨點事兒干,討個生活…所以,這中間不存在誰強迫誰的。如果有人,哪一天有了好的出路,說要走,我絕不攔著。而等你遇到坎了,日子難過了,還想出來折騰折騰,那你找我,也依然好使。”
眾人聽到這話,心里的擔憂也就逐漸消散了。同時他們覺得吳天這個人,跟之前的發哥,還有二龍崗地面上的很多大哥都不一樣。他似乎不是那么愛財,更不搞小團體,小圈子,平時對誰都一樣。
“行,就這樣。”吳天擦干凈手上的血,抬頭說道:“埋上吧,一會一起吃點飯。”
“哎。”
“好勒,哥。”
眾人紛紛點頭。
吳天獨自返回磚瓦房后,安仔立即走過來,亮出一部電話:“這個電話里簡訊。”
“誰的電話?”吳天皺眉問道。
“就那個女老毛子的。”
“你沒關機扣卡啊?”吳天蹭的一下站了起來。
“…你放心,我又不是傻子。”安仔輕聲回應道:“出松江之前,我就搜過倆肉票的身了,卡和電話一直是分開的,警司那邊鎖不到我們位置。”
“現在電話是沒卡的啊?”吳天放下心來,接過手機問道。
“嗯,我開機收了簡訊,就把卡扣了。”安仔點頭。
吳天低頭看了一眼簡訊,只見上面寫道:“你開條件。”
“應該不是警方,是投行的人。”安仔提醒了一句。
吳天沉默半晌后,立馬將手機關機說道:“換身衣服,咱倆出去一趟。”
“好。”
一個多小時后,十幾公里外的大雪地中。
吳天站在車外,嘴上叼著煙,回撥了那個發簡訊的號碼。
十幾秒過后,電話接通:“喂?!”
“人在我手里。”吳天望著遠方,輕聲說了一句。
“…!”電話內安靜了一小會后,三公子的聲音響起:“你說條件吧。”
“呵呵,還能有啥條件?要錢唄。”吳天一笑。
“多少?”
“也別太多了,你們還要給松江投錢呢。”吳天以為三公子是投行的人,所以語氣略帶諷刺的說道:“贖金一千萬,全部要現鈔。”
三公子聽到這話,瞬間懵B了。
“你湊錢吧,等我電話。”
“你他媽扯淡呢?!”三公子被氣到失態的罵了一句。
“你覺得有點多是嗎?”吳天撓了撓鼻子:“那少點,我圖個吉利,要你八百八十八萬。”
三公子腦瓜子嗡嗡直響,一時無言。
“給你一天時間湊錢,少一分,我讓松江四萬警員,拿著三大區地圖找尸體。”吳天淡淡的扔下一句,直接掛斷了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