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璽最終只帶了六名隨行人員,進了曲阜城,而將面對的是城內一萬多守軍,以及剩余的同盟會所有將領。
顧泰憲司令部內,總參謀長低聲沖著警衛團團長說道:“談崩了,就動手,大不了魚死網破。”
“明白。”團長點頭后,立即命令下屬軍官和士兵,在大廳周圍設伏。
眾人等待了不到二十分鐘,兩臺汽車就停在了司令部大院門口,隨即孟璽下車,穿著川軍的軍常服,腰板筆直地走進了主樓大廳。
“孟先生,這邊請。”顧泰憲的人也鬧不清楚現在孟璽是個啥職位,所以只先生稱呼,面無表情的將他帶到了樓上作戰大廳。
一進屋,同盟會數十名核心將領,全都坐在椅子上,扭頭看向孟璽,目光凌厲且陰沉。
顧泰憲這幾日消瘦了許多,整個人看著已不復往日的英武,渾身散發著一股疲憊,頹廢之氣。
“好久不見啊,顧司令。”孟璽笑著說道。
“你不用廢話,直接說怎么談,什么條件。”顧泰憲的副官皺眉呵斥了一句。
“條件?什么條件?”孟璽反問。
“和談的條件。”
“那你想錯了,我來不是跟你們和談的,而是收攏投降部隊的。”孟璽無視同盟會的眾將,直言說道:“開城門,讓我軍主力進關收攏戰俘,這就是條件。”
“你在開什么玩笑?!”一名將領拍桌而起,指著孟璽吼道:“城內還有一萬多人,你們想打進來,得用多長時間?北風口不管了?”
孟璽看向他:“北風口三次傳電,吳司令表示,吳系全體作戰人員,已做好為國盡忠的準備。他一再勸告林司令和川軍秦司令,務必先解決后患,再向北風口馳援。所以北風口打得怎么樣,輪不到你們操心。你們現在只需要把槍交出來,等待軍事法庭的公審。”
“孟璽,漂亮話誰都會說。秦禹想不想救吳系,你們心里最清楚。”參謀長坐在顧泰憲身邊皺眉懟道:“如果你進來就是玩嘴上功夫,那就不談了。”
話音落,二十多名警衛沖進了室內,端槍對準了孟璽。
在這一刻,同盟會眾將的心理情緒,早都處于崩潰的邊緣了,他們都很清楚,此刻八區軍事局勢是不可能扭轉了,而自己的結果…也不會太好。
喊著要談,那是最后的掙扎。在這一刻,大家伙心里是焦躁不安的,所以他們是什么事兒都可能干出來的。即使抱著臨死也拉個墊背的的心態,他們鬧不好也會干死孟璽。
警衛士兵端槍對著孟璽的腦袋,而后者則是走到了一言不發的顧泰憲身邊說道:“司令,你曾經是勇冠三軍的顧系猛將,我相信你輸得起。”
顧泰憲抬頭看向了他,依舊沒有吭聲。
“真要打,曲阜能堅持幾天?一天,還是兩天?”孟璽低聲繼續說道:“…非要搞得曲阜滿城尸體,遍地彈坑,才能證明你們這個所謂的同盟會,曾經抗爭過嗎?!”
顧泰憲聽到這話咬了咬牙。
孟璽突然扭頭看向作戰室的眾人,指著他們吼道:“非得讓你們的士兵死絕了,才能證明你們手握權力,位高權重嗎?他媽的,狗屁!只能證明你們輸不起,敗不起,是一群沒有卵子的軍人!”
“我CNM!”
一名將領直接起身,掏出槍對準孟璽吼道:“老子現在就崩了你!”
孟璽看著他:“你整死我,能改變啥?”
二人對上,孟璽帶的六名警衛士兵,直接圍了上來,擋在了他的身前,并且按住了配槍。
孟璽情緒突然變得很激動,指著對方吼道:“還有,你他媽最好別拿我當川府普通軍官看待。我和誰都不一樣,老子今天即使死在這兒了,我可以向你們保證,一旦曲阜城破,你們那些參與了內戰的親屬,全得死!”
眾人怔住。
“是啊,誰特么不知道你們川府,動不動就搞絕戶的事兒。”參謀長起身罵道:“尤其是你孟璽,為了在秦禹那兒得到點權利,連最起碼的人性都沒有了。”
“你們也配和我談人性啊?!”孟璽目光空洞的沖著眾人吼道:“唐張系倒臺后,你們在燕北城內封鎖街道,殺了多少人?連他媽護城河的水都染紅了,你們配談人性嗎?!”
顧泰憲聽到這話猛然抬頭。
孟璽指著他的鼻子吼道:“我說的就是你!”
顧泰憲怔怔地看著他:“你…你跟老黨政有關系?”
“我姓孟,你說我和誰有關系?”孟璽反問。
顧泰憲聽到這話,徹底沉默。
“司令,整死他算了!”拿槍的那名將領,情緒已經到了崩潰的邊緣。
顧泰憲緩緩起身,看著孟璽問道:“既然不是想談,那你想怎么收攏俘虜部隊啊?”
孟璽聞言掏出配槍,直接拍在桌子上說道:“我給你個體面,你自己死。”
話音落,室內寂靜。
“顧紳被俘,曲阜內全是同盟會將領的直系親屬,以及你的嫡系下屬。”孟璽目光明亮地看著顧泰憲說道:“一旦城破,誰也說不好,曾經發生在燕北的流血事件,還會不會在曲阜城內上演。”
這話有威脅的意味,也是在點醒同盟會的眾將。你們不用搞出一副很光棍的狀態,你們造反了,你們的家族子弟參沒參與?你們的部隊里,還有沒有家族成員?真特么反抗到底,影響到了支援北風口,那城破,就全死。
槍就在桌上放著,顧泰憲長嘆一聲,擺手沖著眾將喊道:“你們出去吧。”
“司令!”參謀長還想再勸。
“…不光家族里有人跟著咱們一塊干,那些基層軍官…也是聽你我號令在作戰。”顧泰憲看著他,聲音顫抖地說道:“戰敗了,決策層面上的錯誤,你我…要讓下面的人買單嗎?”
參謀長沉默。
八區燕北。
昏暗的羈押室內,顧紳坐在椅子上,聲音顫抖地問道:“他會死嗎?”
顧言吸著煙,眼圈通紅地說道:“我救不了他,也不能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