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以辰到達美利堅之后,沒有著急前往劇組,也沒有跟導演諾蘭聯系,而是將自己扔到了紐約的一條混亂街區,在這里找了一間屋子,位于三樓,兩側的窗戶分別能夠看到兩條街,而這兩條街,是這附近夜晚最熱鬧也最是充斥罪惡的兩條街。
房間內,本來很整潔干凈,他住進了第一天就感覺到了不舒服,這不是一個癲狂的兇徒該住的地方,讓烏鴉到外面去買了一些噴繪筒、油漆之類的東西,他則將家里弄得一片凌亂,待到烏鴉回來的時候,這里已經完全不成樣子,再將他手里的東西噴得墻上玻璃上房門上哪哪都是,燈也不開,屋子里的氛圍,足以讓稍微膽小的人望而卻步。
楊以辰給自己化上妝,頭發他沒有學習原版本,看起來有些臟兮兮的,他不喜歡那種感覺,而是選擇了《越獄》里那個TBAG的頭型,前面這一撮還染成了黃色,兩側很整齊也很短,微微向后定型一些,如果不定型會顯得略微有些凌亂,自己化成小丑的妝容,穿上西服,本來想要學原版那種彪悍走路和穿著衣服的方式,想要聳肩,對著鏡子的時候,覺得有點不對勁,然后就開始覺得,哪哪都不對勁,這房間,這光線,這里的一切…
不對,一個內心強大到我要堅持自己內心真理的人,豈▽長▽風▽文▽學,ww⊕w.cfw□x.n∷et是一個精神病態到無法控制自己的人?
如果可以控制自己,內心無比強大,就不會將家里弄成這個樣子。也不需要發泄來環節內心的壓力,不對。從開始就不對,小丑不該是這個樣子。這只是一個精神處于病態的瘋子,小丑不是單純的瘋子,也不是單純的殺人者,那些人需要背負一些東西去做事情,或是發泄,或是不滿,或是復仇,或是生存,小丑沒有這些壓力。他不為任何原因,只是單純覺得他所希冀的生存狀態和自己想要完成的理想,一樣是這社會必不可少的,犯罪,也是一種人生,必須得到認可的生存狀態,像是你選擇當遠動員,你選擇當工人,你選擇當農民一樣。他選擇這樣的人生,并且要在這行當里干出個樣來,就算不能被人認可,也要讓人懼怕。
只住了一天。楊以辰就搬離了這里,他知道自己要的小丑在這里是找不到的,哪里的環境也對自己深入角色提供不了任何幫助。自己要找的狀態,不該在那樣的地方。
幾個小時后。楊以辰來到了這樣一處公寓。
普通的公寓樓,不算高檔可也不寒酸。周遭居民身份比較復雜,各行各業都有。
“我叫人去買一些生活用品,這房子是剛剛裝修完的…”烏鴉下面的話沒說完,楊以辰已經擺手,就見他閉上眼睛在門口仰頭站了一會兒,開口道:“把房間內所有東西都扔掉,床擺在正中間,放一面穿衣鏡在這里,四周墻壁重新弄一下,要暖色調,白色素氣的墻壁紙,重新貼一遍,窗簾也都換成白色的,還有這床單被罩。”
烏鴉不明白,但他不會問,照做,到了晚上,楊以辰重新出現在這間房子的時候,一切已經按照他的要求重新布置,房子不算大,但你只在客廳中間擺一張床,剩下空無一物,只有一面穿衣鏡,立時你就覺得這房子無限大,但也住不了人。
“我不出去,不用叫我。”
楊以辰將自己關在了這間房子里,也不需要波仔幫他設計造型,他只是根據自己對小丑這個角色的理解,穿上西服,將領帶整理好,將衣扣系上,儼然一個上班族,渾身上下打理的非常干凈整潔,坐在穿衣鏡的前面,他望著鏡子里的自己,先是閉上眼睛,腦海中浮現出劇本中關于小丑這個角色的一樣,先是自己理解這個角色,然后再去對照原版本里的小丑,找差距的同時也找尋自己的優勢,那就是他覺得自己對于小丑形象的設定,是稍稍有所優勢的,不至于可以去精雕細琢自己,但也可以將自己打理的很干凈不至于弄得頭發濕漉漉亂七八糟,給人一種邋遢男的形象。
打領帶,是楊以辰想出來的,一直以來,所有人對于這部影片小丑這個角色的評論,都是演的好,面部猙獰的傷疤更是特點,眼神的故事感和生動五官的配合,搭配著一些動作,才形成了一個讓大家覺得毫無爭議的經典角色。
可以讓他身上多一點色彩嗎?
可以,但不要顧此失彼,這是楊以辰自己給自己找的答案,最終他只是配合了一個領帶,讓西裝傳起來更合體一些,臉上的傷疤需要特殊造型師來弄,他自己只是簡單的畫出來,然后,坐在鏡子前面,望著鏡子里的自己,找尋著小丑的狀態。
楊以辰記得自己看過一篇采訪報道,說是原版本的飾演者,為了更準確的抓住小丑的狀態,將自己幽閉差點精神出現問題,好萊塢的那些真正演員演戲之拼,是值得全世界演員來學習的。
楊以辰將房間內的燈點亮,沒有去破壞這房間內的特殊‘干凈’,就坐在床邊,望著鏡子里的自己,整整一個晚上,到清晨外面開始有了人類活動的聲音之后,他站起身,將燈關閉,透過窗簾的縫隙望著外面的街道,也不知道自己是一個什么樣的心態,渾渾噩噩,也不知道該想些什么,唯一的感覺就是自己與世事格格不入,似乎天大地大并沒有一塊地方是適合自己生存的,自己的想法與所有人都不一樣。
存在即合理,既然犯罪是真實存在的,那就有他存在的必要,舉一個最簡單的例子,全世界最希望犯罪出現的人,一定是打擊罪惡的警察,因為如果真的沒有了犯罪,他們將會失業,他們將會從執法者變成一個普通人,一個沒有工作的普通人。
這就是小丑的理論,我就做我想要做的,在沒有迫不得已的時候,誰不想做一個好人,當你被迫的時候,誰又真的想要做一個壞人,可你不做行嗎?當你最在意的人生命受到脅迫的時候,此時讓你犧牲一個稍微遠一點的人,你愿意嗎?
七天,整整七天,楊以辰就在這房間內待了幾天,本來時間都已經到了,該去劇組報道了,隔著門他讓烏鴉去解釋一下,整整七天沒有出門,楊以辰告訴自己,寧可過后去看心理醫生,現在也不能放棄自己對于小丑那種癲狂到天上天下唯我獨尊狀態的追尋。
七天過后又是五天,這一次連諾蘭都驚動了,本來他覺得楊以辰是在耍大牌,派一個司機保鏢打個電話就算是請假了?這可不是華夏,這里是好萊塢,每一個演員都要按照合同行事,還要讓自己擁有足夠的職業道德,而不是像你一樣,作為一個配角,難道讓劇組等你嗎?還是覺得你有資格讓別的場次先拍,到時候集中拍你?
心里雖說不滿意,但還是希望按照法律合同的流程來做,第二遍去催,得到的答案讓諾蘭大吃一驚,他曾經覺得《達拉斯買家俱樂部》里的表演是否真實還有待考證,能夠達到那種水準的,在好萊塢的中青年演員之中也不多見,得是多年的老戲骨,才有可能一個動作一個眼神就傳遞出一個故事,雷恩這個角色,會不會是李安手把手調教出來的?
后來他也看了楊以辰的一些電影,確定這是個很有天賦進步也很快的年輕演員,才決定邀請他來參演這部電影,本來影片中是想要強加入一些華夏元素,但畢竟是那種意義上的反派,擔心會引起不必要的麻煩,在影視文化產業上面,全世界都知道華夏是一個保守到近乎苛刻的國家,自由這個詞匯根本就不會出現在影視作品之中,安排一個那樣的情節到華夏,即便是放在香江,也多少會有那么點非議,現在好了,有楊以辰這個華夏元素在,你還不需要考慮影響,他只是一個華夏演員,并沒有展示華夏的事情,卻又能宣傳華夏元素。
這方面的優勢,也在諾蘭最開始的考慮之中,戛納影帝,這個噱頭也足夠了。
奧斯卡這一開獎,到也讓諾蘭喜上眉梢,當初盡管這楊以辰是大熱門,但說實在的,諾蘭是沒覺得他能夠拿獎,真拿到了最佳男配角,再放到這個角色身上,那對于整部影片的宣傳也就到了,幾百萬美金的片酬也不算是白白支付,現在來看反倒賺了。
楊以辰在奧斯卡之前的片酬是八百萬,奧斯卡之后并沒有漲,概因他拿到的是最佳男配角,要是一個美利堅人拿到了這個獎項,片酬肯定是要漲的,關鍵是沒有什么劇組有信心讓楊以辰來挑大梁演一個男主角,所以這片酬漲不漲的意義不大,也沒什么人關注這件事,作為配角他也不可能跟人要八百萬的片酬,現在來看,諾蘭是認為賺了,這才允許楊以辰可以不提前到劇組報道,給予他一定腕兒身份的尊重。
孰料兩次催促都不來,內心是有怒氣的,但聽了烏鴉的解釋,他是半信半疑,半驚訝半不屑,驚訝對方的專注,不屑對方在沒有自己這個導演的幫助下自己琢磨出小丑這個角色。
“走,我們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