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5章 后迪迦時代的TPC(三)
“你...”居間惠疑惑的看著立村，總覺得他是意有所指，不過立村沒有再往下說，只是望著窗外的大海，語氣平淡的說道：“成功者說什么都是真理，失敗者說什么都是借口，我失敗了，自然要承擔失敗的后果。”
立村說著搖了搖頭，從口袋里抽出右手，對著居間惠伸了過去，道：“我要走了，希望以后還有機會再見。”
可居間惠沒有去接這個禮貌性的握手，而是望著立村，道：“你知道你為什么會失敗嗎？”
立村放下手臂，面帶疑惑的看著居間惠，他這個制定者、執行者和實施者都沒想明白為何經過嚴謹的科學分析及調查的計劃會失敗，她這個只知道些皮毛的人，怎么就懂了嗎？
不過他已經輸得一塌糊涂了，聽聽又如何，于是收回右手，重新插入口袋里，道：“愿聞其詳。”
“因為你太相信數據了，認為大數據能夠解釋一切，卻忘了人心的復雜，遠不是數據所能代替的。”居間惠想到了野瑞所發現的‘奇特事實’，情報局散布謠言的區域，相信謠言的人們其實并不多。
而勝利隊現身，在這一區域進行調查，的確讓更多的人覺得可能有怪獸，但相比這一區域的總人數而言，依舊是很少，卻有數倍、數十倍于此的人在網上發帖討論怪獸。
講述對怪獸的畏懼，訴說對怪獸的恐懼，說著要趕緊離開大城市，講著要去寧靜的鄉下，討論著離開被懷疑有怪獸的區域，如何去望網絡定義的安全區暫居一段時間。
但眾所周知，人在網絡和現實中根本就是兩種生物，在現實里溫文爾雅甚至忍氣吞聲的人，在網上很可能是友好的祖安人，在現實里很少有人敢放肆，因為會有人教他做人，但到了網上仗著沒人能順著網線爬過來，就太肆無忌憚了。
所以，立村收集的數據和分析的人，都是網絡上的人們，而非現實里的人們，這中間的差異，遠遠超出了系統允許的誤差，所以不管怎么調整立村所信奉的大數據系統，都不可能獲得正確的答案。
因為再充足的數據，性能再好的電腦，也算不到人心。
而這次出現在G地區的怪獸發爾頓，能夠在實體和虛影中隨時變換，真亦假時假亦真，就好像人的謊言一樣。
如若這只怪獸是以人心中的黑暗為源頭被催生出來的，那么是否意味著當編織的謊言多到一定程度時，在某種意義上就成了事實。
就好像當謠言傳播的足夠廣，知道的人足夠多時，連官方的辟謠都會顯得那么的無力，在這時候，即便你手握真相，也無從改變大眾的印象，因為絕大多數人根本不在乎真相。
立村站在那里，聆聽著居間惠所說的他之前從未想過的部分，待到她說完，才開口道：“原來如此，你的分析很有道理，可惜啊，沒有機會嘗試這種可能了。”
沒有說相信，也沒有說不信，因為這已經沒有意義了，這項由立村所發起的大數據實驗，已經以失敗告終，而他之前的違規操作，就成了他阿德‘催命符’，當然他是知道這種后果的，但他也知道，只要成功，那一切就都不是問題，任何時候、任何地點，沒有哪個成功者是一張白紙。
可惜啊！
立村臉上重新浮現出一貫的溫和笑容，雙手插在口袋里，邁開雙腿繼續朝著前方走去，邊走邊說道：“其實你說的沒錯，情報局就是在操縱輕薄，因為很多事情是普通人沒必要知道的，把他們蒙在鼓里、安心生活是最好的結果。
就像你提出的那個假設，如果讓大家知道怪獸很可能源于內心，那么他們會不會因此而感到無比的恐懼呢，要知道大家可都期盼著怪獸被徹底消滅，再不會出現的那一天呢。
現在突然告訴他們，人的內心會引來怪獸，這場和怪獸之間的戰斗永遠無法結束，他們要一直生活在怪獸隨時會出現的世界里，你覺得有多少人能接受呢？
當大家沒有安全感、大家都開始疑神疑鬼時，周圍的人也會跟著失去安全感，乃至引發社會的動蕩，而按照你的假想，越多的人產生恐懼等負面情緒，引來和產生怪獸的概率就會越高。”
立村停在了電梯口，電梯打開來，幫他‘搬家’的士兵走了進去，而他卻停了下來，扭過頭來，對著居間惠說道：“我想活著比知情權更重要吧。”
居間惠沒有回答，而立村笑了笑，繼續說道：“你我還有這個基地里的人都是武器，可控并且要完全服從命令，我也只是想擺脫被人掌控罷了。”
說完，邁步走了進去，電梯門開始關閉，從里面傳出一句輕飄飄的話來：“我從沒想揭穿他，因為這不符合我的利益。”
電梯開始下行，居間惠的心也跟著沉了下去，立村最后的話，透出的信息很多，甚至讓她有種不寒而栗的感覺。
如果他們這些人都是武器，那么誰是握著武器的人呢？
而作為武器的立村，這一系列的計劃和行為，又是否是被誰指使著進行的呢？
答案似乎很明確。
可居間惠覺得自己不知道，她也不想知道，更不能深入的去想，就像立村說的那樣，作為武器要可控，失控的武器只會被封鎖、銷毀。
在空曠的電梯口站了會，居間惠轉身離去，朝著司令室的方向走去，腦海里忍不住的去想關于上次的戰斗，關于那只怪獸，還有...
已從這個世界消失且不知道何時能夠回來的迪迦。
她在想，沒有了迪迦奧特曼，勝利隊能保護好這個世界嗎？能守護好人類嗎？
居間惠的心情，前所未有的沉重，比當初看到哥爾贊和美爾巴還要沉重，因為當時沒有發現希望，而現在卻是擁有過希望，卻破碎了，這更令人感到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