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數年之前,她隨父母居于晉趙兩國的邊境附近,后來趙國攻晉,村中老少俱攝于趙軍的威脅之下,苦不堪言。*隨*夢*小*說w.suimeng.lā而她的父母也身患重病,奄奄一息。
直到石閔受命鎮守此地,嚴律軍紀,她的父母才得以有機會求醫痊愈。誰知好景不常,石閔調走之后,她和村中的少女都被掠至趙國賣為奴卑,幸而后來被石閔的府中管家買回府中,多加調教,直至今日。
后來又聽人說,因為征戰,他們的村落早已淪為一片廢墟,已渺無人跡,她的父母也不知所蹤,不是落難也定是去世了。
一說到此,紫柯頓時泣不成聲,美眸中涌出淚珠,如杜鵑泣血,令人不忍一聽。蕭逸聞言,心中卻猛然一震,但卻不知如何安慰她,只好說道:“紫柯姑娘,放心吧,吉人自有天相,你父母沒有消息也未必是壞事,至少還有一絲希望不是?”
紫柯聞言先是一怔,繼而雙眸迷蒙,嬌靨上現出超越平時不知所少的美麗,幽幽點了點頭,拭了秀頰上的清淚道:“承蒙蕭少俠吉言,但愿如此。”
兩人靜了片刻,蕭逸方喟然一嘆,忙轉移話題問她可熟悉趙國的語言?紫柯在石府經過嚴格的調教才能在‘聽濤園’行走,自然懂些羯族自身的語言,但卻只能略其表,而不能達其意。
饒是如此,蕭逸卻早已心中大喜,令她在書案上取來一卷,為自己讀著聽。而他正好可以解釋給她聽,讓她多開開眼界,開解開解自身。
紫柯自然十分樂意,當下取了一卷她最感興趣的書來,其中有些許不懂而又感興趣處,當下坐在蕭逸的對面,讀與他聽。
稍有不懂處便開口問他,蕭逸便詳細地為她一一解述。
紫柯來到趙國之后本無親人,但自從遇到了蕭逸,倍感親切,與以前他見到的人都不一樣,不久便將他視為自己的親人一般,半日下來減了不少原來的拘束,喜容漸濃,有時竟能說笑,像是換了個人一般。
她笑起來真的很美,但可惜蕭逸心不在此罷了。一直到謝千里回來時,她已為蕭逸又讀了羯族的兩卷古書,她自己也獲益匪淺。
謝千里一回來,看到紫柯的模樣,頓時有些目不轉睛了。蕭逸或許覺著她累了,當下要她收卷歇息,但紫柯知道蕭逸意猶未盡,雖然短短的相處,她便被他的胸懷和見識所折服,知他乃是個愛書之人,妙目霎了一霎還要讀。
但蕭逸卻執意不再讀了,她只好感激一笑,轉過嬌軀告辭回去。
謝千里卻突然攔住了她,疑道:“紫柯姐姐,你好像一直沒有看到我一樣,你怎么變美了,我記得方才出去的時候,你好像還不是這個樣子啊!”
他哺喃了半晌,卻也沒說出個所以然來,紫柯卻有些嗔怒,一整嬌靨,嬌聲說道:“你怎么亂叫人姐姐,我可沒你這樣一個弟弟,整日游手好閑的…”
一言甫畢,輕蹙雙眉便出了兩人的精舍。倒是謝千里怔了半晌,方自語地道:“古人常說‘三步之內必有芳草’,看來真的有些道理…”話未說完,眼睛早瞪得圓圓的。
晚膳后,謝千里談起了今日上街,卻遇到了件熱鬧事。
原來,今日他上街兜了幾圈,心里很想去赴曲婉婷的佳人之約,但一想到蕭逸的警告,只好替那曲婉婷暗叫僥幸,心道這次先放過你,以后一定讓你看到我這個英俊不凡瀟灑不羈的少俠的本事。
他本來打算到“天上人間”去看看舞樂,結果在路上正好碰到琥珀和一幫手下,正要躲開她,誰知那琥珀的眼力賊尖,一眼便看到他,上去將他團團圍住。
謝千里費盡了機巧死皮賴臉之能事,才免去了一場一對多的車戰,結果琥珀采納了他以文比代替武比的建議。
琥珀郡主頗感好奇,很想知道他如何比法,謝千里本來打算趁機溜走,誰知琥珀滿懷熱忱地命四個手下將他架到了一家酒樓,說是要與他好好斟酌斟酌,到底如何比試,謝千里暗暗叫苦不疊。
一進酒樓,他便發現劍狂正和一個少年分別占了一副桌子對坐,整個酒樓彌漫著一股一觸及發的戰意。
這少年身穿白衣,有著一頭與年紀不相符的白發,眉毛亦根根發白,雙顴額高聳,容貌冷峻而肅殺,肌膚簡直就像是死魚肉似的,一絲血色也無。
那嘴唇亦不例外,猶如冰封過一樣,呈現出一種詭異的鉛白色,特別是他那雙眼睛,雙眼睛狹而長,眼珠竟然是白色的,而眼白卻是黑色,像是冰石一樣,彷佛已經凍結。但他眼神中的透出的殺氣一直繞在劍狂周身,令四周的武者連大氣也不敢喘。
劍狂只是兀自喝酒,結果有幾個江湖中人,實在看不慣那少年的桀傲不遜,其中有一名武者以請酒為名想挫一挫他的銳氣,誰知他才說了一句:“這位朋友…”
話音未落,那少年按劍的手不見動彈,一道白光一閃而逝,那人連痛還沒感覺到,閉著的嘴中溢出了很多鮮血,過了片刻,他才哇地一聲噴出一口血肉。
原來那少年在他閉嘴的一瞬間,便一劍透過他的雙唇,將其的舌頭割破,而雙唇一點不傷,其劍術實在精妙絕倫,將那群武者嚇得抬著那人便灰溜溜地走了,那少年只說了一句:“我不是你的朋友。”
后來,他和劍狂提酒出去,說是要到城外比劍。謝千里也趁琥珀郡主不留神跑了回來。
蕭逸聽完謝千里所說,不禁對這個少年很好奇,要知道以他上次看劍狂半步先天的修為,什么樣的少年竟然這么有自信對付他?兩人一直談到酉、戌之交,紫柯為他們沏了兩杯茶也退去休息。
這夜亥牌時分,謝千里夜間出恭,看見蕭逸還坐著似睡非睡,像是在想些什么。
謝千里看他想得出神,便沒打擾他,出去溜答了一會兒,便折了回來,誰知剛到廊頭,他神意驚遽地猛然沁出一身冷汗,瞠目驚呆了,靜靜立在廊中一動也不敢動,目光中卻透著一股深深的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