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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九章 暗流洶涌

  孫妙曦一行人很快隨江州總兵進了內城,暫且在驛站住下。

  孫妙曦一推著展灝回到廂房,展灝就命驛丞送來筆墨紙硯,提筆寫信。

  孫妙曦一面在旁替他磨墨,一面看著他筆如游龍,一手狂草寫得灑脫大氣、蒼勁有力…等等!

  這樣一手好字,居然出自展灝的左手!

  “你是左撇子?”

  孫妙曦一臉疑惑,卻不等展灝回答自己就先出言否定:“不對,我見過你用右手寫字。”

  展灝將最后一筆寫完后,一面將信攤開晾干,一面隨手取過一張白紙,把筆換到右手,提筆熟練流暢的寫了“阿曦”二字,并笑著解釋道:“閑來無事學的。”

  “右手習的是柳公權?寫的不錯嘛,”孫妙曦毫不吝嗇的贊道,復又去看晾在一旁的信紙:“左手習的是王羲之,竟比右手寫的還要好!能同時把這二位大家的字寫好的人不多,沒想到卻讓我前后遇到了兩位…”

  孫妙曦話說到最后聲音突然戛然而止,眼底的崇拜和贊賞,逐漸被一絲晦暗不明的神色替代。

  雙手都能寫字,且一手寫柳體、一手寫王體的人,她的確是遇到了兩個,只是其中一個是在前世遇到的―――前世的楚沛琰,便是如展灝這般兩手都能寫字,且正好習的也是柳公權和王羲之的字。

  還真是湊巧啊。

  她前后兩世愛上的男人,居然意外的擁有一個共同點。

  “閨閣女子想以書法揚名,才會努力鉆研字帖筆法,或借抄譽佛經,或寫福壽獻壽,皆為揚名,”孫妙曦默了默,聲音虛無空洞,輕淡如湮滅在時光里的舊事:“我以為我再也不會遇到雙手都會寫字的男人。沒想到…”

  別人興許無法明白孫妙曦此刻的心情,但展灝卻能夠明白。

  上一世她也對他說過同樣的話,還打趣的笑話他是不是旁的本事不成,想學那些姑娘家借這兩手好字揚名。

  這一刻。他突然生出一股沖動,想把所有的一切都告訴孫妙曦。

  但他嘴唇動了幾次,望著孫妙曦欲言又止,終是沒能將話說出來…

  他的手無力的搭在輪椅扶手上,晦澀的目光落在雙腿上…還是再等等吧!

  等他果真如華律所保證那般,最終恢復如常,重新擁有保護阿曦的能力,再把上一世的種種全盤托出也不遲。

  展灝暗暗告訴自己不要著急,最遲半年他就能恢復如常,他只要再等半年就行!

  展灝不想孫妙曦繼續心情低落。不著痕跡的將話題岔開,指著信紙笑道:“你不會光顧著看字了吧?上面的內容都沒看?”

  孫妙曦聞言臉一紅,急忙低頭,飛快的把信上的內容掃了一遍,注意力果然立刻被岔開:“你讓你的人過來接應。卻命他們只能在悄悄暗處接應,這是為何?”

  “因為王府里有我不放心的人,這信也不能直接送去王府,只能悄悄交到我的人手上。”展灝輕輕將信紙對折,塞進信封里,又拿火漆封好。

  孫妙曦轉念一想,一臉驚愕的驚呼出聲:“你懷疑之前那些蒙面人。是王府的人派來的?!”

  展灝面色冷峻,語氣沒有絲毫溫度:“他們藏在嘴里的毒藥,是睿王府豢養的死士,慣用的毒藥。”

  “那毒藥只睿王府有嗎?”孫妙曦問道。

  展灝搖頭:“除了睿王府,還有極少幾個大族擁有,所以我先前才會說。暫時不能確定刺客的身份。”

  展灝見孫妙曦面色凝重、眉心緊攏,心知此事牽扯到睿王府,讓她十分憂心…

  他面色不由緩了緩,握了她的手柔聲安撫道:“不過你也別擔心,先前不是逃了一個嗎?讓他逃了也好。正好可以借他的口,將我殘廢不能走的消息傳回去,以證實我心中的猜測―――此后如若幕后之人就此住手,不再派人追殺我,那就表示那人得知我半殘后,已不再忌諱我。”

  孫妙曦聞一知二,順著展灝的思路細細一想,立刻明白過來:“爵位!若是幕后黑手果然是王府的人,那便是為了你身上的爵位!”

  展灝說幕后之人得知他半殘后,就不會再忌諱他,是因為他若是成了半殘之人,就沒資格繼承爵位了―――且先不提朝廷歷來不會讓身有缺陷的人承爵,就說將來統領展家軍,帶著展家軍上陣殺敵的下一任睿王,也絕不能是個連馬都不能騎的廢人!

  展灝嘴角微挑,語氣帶了一絲淡淡的嘲諷:“你猜的沒錯,就是不知是誰動的手。”

  孫妙曦第一個懷疑的人是展灝的弟弟,同樣是睿王妃所生的展二少爺展瀛。

  因為展瀛和展灝同樣是嫡子,展灝若是不能承爵,爵位便會落到他身上。

  但孫妙曦又聽說展灝和展瀛自小形影不離,感情一直很好。

  事關至親兄弟手足,孫妙曦也不好把自己的猜想說出來,只按下內心的猜測,理智冷靜的分析道:“若證實是王府的人想要你回不去,那上次往我補湯里下避子藥的,和這次派人刺殺你的人,很可能是同一個人!”

  給孫妙曦下避子藥,讓孫妙曦無法懷上孩子,讓展灝后繼無人,倒也是讓展灝世子之位不穩的另一個辦法。

  這一點展灝早就想到了,他同樣也懷疑是展瀛所為,但又隱隱覺得展瀛和展灝本尊的兄弟之情,不似作假。

  不過這些種種猜測,都是基于刺殺展灝的蒙面人,確定是睿王府的死士才能成立。

  如今事情還未完全有定論,孫妙曦和展灝做再多的猜測也終究只是猜測,最終只能靜觀其變,等待猜測被證實。

  為了盡早證實猜測,展灝寫的那封信,很快就被快馬加鞭的送了出去。

  孫妙曦一行人在驛站多住了幾日,一直到前來接應展灝的人到了江州,他們才繼續上路,一路往終南山而去。

  這一回他們一路上都十分順利。很快就平安抵達清虛觀。

  眾人皆松了一口氣,唯獨孫妙曦和展灝高興不起來,心情比之前還要沉重―――幕后之人未再派人追殺他們,那就證實了他們之前的猜測。證實想要展灝死的人果真是睿王府的人。

  可偌大的睿王府里,究竟是誰想要展灝的命?

  幕后之人,究竟是誰呢?

  孫妙曦無暇多想,因為她眼下還有更要緊的事要做―――她再擔心展灝,也先得去找郭神醫拿藥,把古氏的病治好啊!

  因先前出了種種意外,耽擱了不少時日,孫妙曦擔心夜長夢多,一到清虛觀就直奔郭神醫所住的小院,卻意外被孫妙雪堵在竹林小徑上。

  孫妙曦見到孫妙雪后微微感到意外―――沒想到孫妙雪居然和展灝一樣。坐在輪椅上,只能靠人推著才能四處走動。

  孫妙雪雙眼蓄滿恨意,犀利的目光似一尾昂頭吐芯毒蛇,直直射向孫妙曦:“三姐姐,拜你所賜。我下半生都只能坐在輪椅上了,這下你高興了吧?”

  “你殘了于我何干?”孫妙曦不耐煩的皺眉,冷冷出聲:“好狗不擋道!”

  孫妙曦的話似一支火折子般,“轟”的一聲點爆孫妙雪埋藏在體內的憤怒、不甘以及痛苦,讓她突然狀似癲狂,用力拍著輪椅的扶手,歇斯底里的喊道:“怎么與你無關?!若不是你把我送回六皇子身邊。我會被他挑斷腳筋,永遠困在他身邊?!”

  原來孫妙曦命人把孫妙雪送回六皇子身邊后,六皇子初始待孫妙雪依舊十分寵愛,卻在某一夜他們歡好過后,他將一盞散發著柔和燈光的八角琉璃燈籠放在床前,溫柔執刀。親手挑斷她的腳筋…

  孫妙雪至死都會記得那一夜六皇子有多殘忍,貼著她耳畔低喃的那句話,又說得有多溫柔―――他說,“雪兒,沒了雙腳。你就再也不能從我身邊離開了”。

  那一夜過后,孫妙雪從此只能坐在輪椅上,從此見到八角琉璃燈籠就會崩潰。

  她恨六皇子的殘忍變/態,卻更恨孫妙曦的冷酷無情!

  她變成這副鬼樣子,全都是拜孫妙曦所賜!

  “孫妙曦,我恨你!生生世世都恨你!只要我還活著,就會想方設法的讓你不得好死!”孫妙雪咬牙切齒,帶著滿腔恨意,一字一句的詛咒孫妙曦。

  “沒想到事到如今,你依舊執迷不悟―――你大概永遠也不會明白,‘自作孽不可活’這句話吧!”孫妙曦語氣淡淡的回應孫妙雪的恨意,一語中的:“如若不是你先動了惡念,我就不會以牙還牙。”

  “雖然我不知道你回到六皇子身邊,結果會是這樣,但就沖你幾次三番的想置我于死地,我并不后悔把你送還給六皇子…你如今有這樣的下場,是你自己造成的,怨不得旁人。”

  孫妙曦一臉憐憫的看著孫妙雪,看著她變成和她以前最瞧不起的人一樣―――當年孫妙雪最瞧不起的人,可不就是天生跛腳的孫妙齡?

  可如今跛腳的孫妙齡,卻因為心善積德,最終獲得了她想要的好歸宿。

  有著重生經歷,樣樣都比孫妙齡出挑的孫妙雪,最終卻落了這么一個下場,可不就是她自己作的孽?

  孫妙曦目光緩緩落在孫妙雪藏在裙底的雙腿上,突然覺得她既可憐又可悲,最終決定大度的將她們之間所有恩怨一筆勾銷:“不過看在你如今半殘的份上,以前的種種我可以就此揭過、既往不咎,只要你今后消停,我們從此可以井水不犯河水,各自過好自己的日子,希望你好自為之。”

  孫妙曦說完最后一番話便繞道離去,不再和孫妙雪多做糾纏。

  孫妙雪卻死死的盯著孫妙曦的背影,目光里的恨意只增不減,一時冷聲大笑,一時握緊拳頭低語:“各自過好自己的日子?我還有好日子可過嗎?你把我害成這樣,還想過你的好日子?!做夢!孫妙曦,我們走著瞧!”

  孫妙雪冷哼了一聲,直至孫妙曦的身影消失在她的視線里,她才緩緩垂眼,面無表情的吩咐推著她的丫鬟:“推我到林子里走走。”

  孫妙雪讓丫鬟把她推到竹林深處一處幽靜的角落后,就把丫鬟趕走,獨自一人靜靜的坐著。

  她不知道獨自一人閉著眼,在竹林深處坐了多久,直到耳邊傳來漸行漸近的對話聲…

  她被人打破清靜后內心十分暴躁,卻在聽清楚來人是孫妙曦的夫君展灝后,將浮上來的暴躁強按下去。

  孫妙雪耐住性子,側耳捕捉斷斷續續傳來的對話,待她聽清楚展灝和另外一人的對話后,雙眼倏然睜開,因太過震驚而瞪得大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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