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三章 再來一次
“黃秘書說伊拉克的七十億項目終于竣工了？錢都付清了嗎？”
胡文海想了想，這年月給伊拉克賒賬搞不好是要血本無歸的，一定要想辦法提醒一下國家，現在國際上被封鎖的伊朗可以欠錢，可伊拉克卻一定要一手交錢一手交貨。
秦凱輕松的說道：“聽說還差了十多億的尾款沒有付清，不過黃秘書說了，國家從咱們新科采購的資金是不會拖欠的。”
新科負擔的一部分七十億項目的供貨，應該可以說是比較重要的核心技術。拖欠了誰的錢，軍工系統也不會克扣新科公司的資金。
聽到胡文海詢問伊拉克是否結清尾款，秦凱下意識的就往這個方向想過去了。
“我不是這個意思。”胡文海搖頭，但也沒有具體解釋：“這筆十多億的尾款，伊拉克有沒有說什么時候結清？”
“聽池秘書的意思，很可能是要先欠著。伊拉克軍購的數目太大，手上并沒有那么多資金可以用于支付…”
“這可不行。”胡文海手叉著腰，原地走了兩步：“一旦兩伊戰爭結束，很可能沙特和科威特這些伊拉克背后的金主，就會放緩對伊拉克的貸款支持。指望已經被打爛了的伊拉克自己償還這筆資金，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馬月了。”
當然，事實上就是如此。伊拉克當年不僅拿著中國出口的武器打了敗仗，搞得中國軍工系統的產品在國際市場上因此被人鄙視了十好幾年，更是欠了中國一屁股軍火債。可惜薩達姆隨后發動的對科威特侵略戰爭，最后被聯合國一致同意進行制裁。每年只能出口二十多億美元的石油，專門用于進口食品。
窮成狗的伊拉克，自然是沒有錢給中國結清尾款。結果就是中國軍火不僅被伊拉克人敗了口碑，就連錢也沒收回來。
等到真正的“猴年馬月”，干脆伊拉克的薩達姆政權都被美國人推翻，薩達姆本人更是被美國人判了死刑，連給小布什擦車當司機的待遇都撈不到，當然也就沒有臥薪嘗膽的機會了。
正所謂人死債消，薩達姆政權倒臺之后，兩伊戰爭中欠下中國的大筆軍火外債，也就只有中國自己認了。
不過，真到了猴年馬月的時候，中國也不在乎伊拉克欠的這倆小錢就是了。
“秦哥你幫我聯系池秘書，看看最近能不能和他見一面。我有些想法，希望能跟他談談。”
秦凱聞言就是一激靈，連連點頭：“胡總放心，我這就去辦。”
胡文海目送著秦凱離開，轉頭向著王扶林等人笑笑，在導演座旁邊的大傘下面找了個位置，安心的坐了下來。
作為三國演義的第一場武戲，當然不可能很容易就拍完。實際上在王扶林的新計劃里，這將是一幕至少一百分鐘的文戲和武戲。
從劉關張組建隊伍剿滅黃巾開始，到各自表現孫堅和曹操的嶄露頭角，最后在戰場上救了董卓，結果卻因為白身而被董卓所看不起。
戰功赫赫的劉關張三兄弟，戰后只分到了中山府安喜縣縣尉的官位。在面對十常侍爪牙督郵的逼迫下，三兄弟憤而反抗。
這一段描寫劉關張三兄弟起家的段落，在原劇本中不過是一集都不到的內容。對三兄弟如何練兵，靠著劉歡的一首《這一拜》就算是糊弄過去了。
類似的還有大家喜聞樂見的曹操因鄒氏逼反張繡，典韋大戰張繡這一場，明明能拍的出彩來。然而還是鄒氏一曲《淯水吟》，幾個畫面就給對付過去了。
說實話，原版里王扶林也是沒辦法。參與三國演義劇本改編的都是些什么人呢？見到紅樓夢的成功，大褲衩才成立了個三國演義“領導小組”。可想而知，這里面有多少人是用來干活的。就算是87年剛開始王扶林自己找的人，戴臨風、阮若琳是王扶林拍電視劇的老搭檔，劉世德、馮其庸是大名鼎鼎的歷史學家，可研究的專業也同樣只是歷史而已。袁楓是評書表演老藝術家，任大惠是紅樓夢的制片人——這些人湊在一起，和王扶林其實差別不大，文戲上沒有問題，可武戲純粹就是兩眼一抹黑。
直到王兆春的出現，武戲在三國演義的地位才算是抬了起來。董卓哭著說，老子總算不用穿著一身塑料片上戰場了。呂布跟著痛哭，老子的徐州城城墻總算不是用三合板糊的啦！
有了王兆春和角川春樹提供的技術支持，王扶林算是在磕磕絆絆的學習怎么拍攝武戲了。
在劇組的指揮下，一隊穿著黑色玄甲散發著颯颯殺氣的軍伍從河邊的森林中開了出來。在王兆春和角川春樹的共同努力下，這些電視劇中的官軍，總算穿上了像樣的軍服和鎧甲。漢朝尚黑，用紅色的絲線將一片片黑色的鐵片綁在一起，這就是漢朝軍隊士兵身穿的玄甲了。
在原版的三國演義里，就不說那一身跟橡膠圍裙似的“疑似鎧甲”了，就連士兵身上的軍裝都穿的窩窩囊囊的。
么辦法，劇組實在是沒錢，只能批量買一些統一尺寸的服裝，連大小號都沒有辦法分，更遑論給這些跑龍套的設計什么美術造型了？
所以說，拍武戲認真起來，那成本真的是漲的跟飛毛腿似的。光是劉關張手下小一千號人的定制軍服和鎧甲，眨眼就是二十萬人民幣沒了。
但效果也是顯而易見的，當這支“軍隊”排列整齊的軍伍出現，就連七月的太陽都顯得涼快了不少。
肅殺之氣，這種玄之又玄的感覺，從這支隊伍中蔓延出來，這就是美術設計的作用。原版三國演義并不是沒有注意這些方面，張飛的扮相，呂布那身經典的鎧甲就是劇組道具人員的杰作。如今不過是仗著無限制的經費，把這種精心的程度擴展到了最大程度的細節上。
光是看到這一隊人馬的扮相，胡文海就徹底放下了心。相信這一版的三國演義，不會再像老版那樣雖然完美，但還是有些缺憾。
“三英初戰，第一幕彩排，準備啦！”
場務拿著喇叭大聲的喊著，鏡頭從天而降，王扶林導演位的小電視上一隊衣衫襤褸的黃巾農民正向著玄甲漢軍沖去…
時間到了七月的中旬，胡文海結束了在定州的休閑時光。
陸嘉和陸欣趁著暑假，打算去魔都看看陸應龍。新科晶圓廠的建設速度很快，一年的時間已經進入試生產日期的倒計時階段。估計等到九月以后，就算兩個小姑娘再跑去魔都，陸應龍應該都沒有時間陪一陪她們了。
而胡文海在從定州離開之后，則是干脆坐了她寄存在空軍飛行中隊的黑鷹直升機，直接飛往了北戴河。
“胡總，付局長這兩天就在這邊開會，想和你商量一下白繡鐵路的事情。”秦凱幫胡文海拉開直升機艙門，靠在他的耳朵邊大聲的喊道。
胡文海看了看手表，等到直升機重新起飛，這才說道：“我先和池秘書見上一面，如果到時候付局長還沒有走的話，我親自上門和他談一談。”
胡文海的黑鷹直升機是借給三國演義拍電影用的，除了運輸以外，一些長時間和高空大畫面的拍攝無人機還力有未逮，只能通過直升機來拍攝。
付志恒已經從鐵道部總工程師的位置上功成身就，東風6內燃電傳動機車的研發成功，第一個客戶就是盛京鐵路局。
從鐵道部總工程師的位置下來后，付志恒就承擔起了盛京鐵路局局長的職務。此時在鐵道部內部，已經有相當大的聲音，支持他在下一屆鐵道部的領導層中擁有一席之地了。
不過胡文海知道，等待付志恒的絕不只是領導層中的一席之地，而是鐵道部部長的寶座。
秦凱將胡文海的安排記在筆記本上，點了點頭說道：“池秘書的時間已經安排好了，我們現在就能過去。”
胡文海點著頭，掛著軍隊牌照的汽車已經從不遠處開了過來。
七月的北戴河是個很好的避暑勝地，在一處海岸邊清幽的別墅群中，胡文海和池秘書又一次見面了。
別墅的形制似乎有些俄羅斯風格，也或許是德國風格，胡文海并不清楚。但是可以看得出來，這里應該是建國前就已經修建的建筑物。
不過別墅顯然已經經過了徹底的現代化裝修，沒有絲毫老舊的感覺。當他從車上下來，海邊那帶著咸味的海風和滿園的花香混合，倒是讓人輕而易舉的忘記了疲憊和炎熱的氣候。
“呼——”胡文海深吸一口氣，有些陶醉的瞇著眼睛享受了片刻。
聽到嘎吱一聲，當他睜開眼睛的時候，池秘書已經站在了別墅的門前。
“胡總喜歡這里么？”池秘書拉開門，做了個請的手勢：“北戴河確實是個避暑的好地方，胡總有興趣也可以在這里買上一套房子。”
七月的太陽在天上掛著，就像在一億五千萬公里以外放了個氫聚變反應爐似的。
然而當胡文海走進別墅大廳，卻是感覺到一陣難以言喻的舒適清涼。
等到池秘書讓人送上兩杯果汁，胡文海已經在沙發上側躺著一臉的生無可戀狀了。
“啊——”
他大大的喝了一口帶著冰塊的清涼果汁，享受的嘆了口氣：“就這么坐著，我感覺自己已經是個廢人了。”
“哈哈，胡總真的有這么舒服么？”池秘書忍俊不禁的笑了起來：“說起來這里的原主人和胡總也算老鄉了，你不猜猜是誰？”
“我的老鄉？”胡文海想了想，一個激靈道：“不是小六子？”
“怎么不是？”池秘書豎起大拇指來：“胡總你這猜謎的本事不錯嘛。”
胡文海擺擺手，無奈道：“池秘書咱們什么關系，你這就不用變著花樣的給我逗趣了吧？都是自己人，外道！”
“得，我的錯！”池秘書哈哈一笑，在胡文海對面坐了下來：“怎么樣，胡總如果喜歡這套房子，走走關系賣給你就是了。”
“池秘書今天是怎么了？”胡文海一個猛子挺起身來，疑惑的看著他：“陪著我喝果汁，陪著我逗趣，還當起房地產經紀人來了，這弄得我怪慎得慌的。”
池秘書被胡文海看的一愣，失笑道：“好吧，到底是瞞不過你。”
“海軍的事情，從去年開始著手進行技術引進以來，為052型驅逐艦引進的幾個系統，國產化的問題解決的還是比較順利的。不過有個問題對海軍影響有些大，我想、哦，不，是首長第一個就先想到了你的。”
“哦，什么事情？”胡文海好奇起來：“沒說的，既然是海軍的事情，我當然義不容辭。”
胡文海這兩年對海軍的支持是有目共睹，以至于讓陸軍和空軍都有些吃味了。不過還好，前面有伊拉克的七十億項目頂著，空軍更是每年從胡文海手里接受十架F14戰斗機，真是沒臉說他偏向海軍了。
“嗨，事情是這樣的。你搞的那個驗證艦項目，對海軍加速吃透引進設備技術很有幫助。但另一個問題是，為了滿足試驗需求，我們引進的設備就比正常引進數量多了不少。雖說外資問題有新科公司解決了相當一部分，可就算是只出人民幣，這個研發成本對海軍來說也有點沉重。所以在目前引進有了階段性成果之后，首長想問問胡總，有沒有什么辦法把這些設備和技術的研發成本攤薄一些。”
胡文海點點頭，心里若有所思。
從歷史上來說，國內最早搞驗證艦要到1997年的畢生號綜合試驗艦了。而052型驅逐艦，則是用陸上聯調的方式跨過了這道坎。
在陸上聯調的基礎上，用引進設備直接裝備了第一艘052型驅逐艦哈爾濱號。哈爾濱號可以說是以戰艦的身份，行使了驗證艦的作用。
也就是說，歷史上實際引進的設備也就這么一艘而已。到了113號青島艦上，除了燃氣輪機各種設備已經基本國產化了。
不過在胡文海開掛援共的基礎上，海軍這次是放開了手腳，不再像歷史上那樣摳摳搜搜的只引進了一套設備慢慢玩。
為了吃透技術和加快研發進度，各子系統實際上至少引進了三套。一套放在南方給潘鏡芙搞陸地聯調，一套在大港等著裝驗證艦進行海上試驗，還有一套則在江南造船廠等著上新的052型首艘驅逐艦哈爾濱號。
這三套設備，實際上是有三個研發團隊正在聯合進行攻關。胡文海幫著這三個項目組建了個技術服務器，通過電話網絡傳輸數據，這個技術早就在中船的巨型總段造船法上應用了。傳輸速率雖然慢了一點，但用來傳遞技術開發文件還是足夠的。
借著這么一個平臺，新052型驅逐艦引進設備的國產化進度，可以說是一日千里。
當然，如果一種技術的研發速度是原來的三倍，那么它的投入往往可以達到原來的九倍。
雖然三個項目組的經費支出沒有原歷史九倍那么夸張，但三五倍的投入下去，海軍這不怎么家大業大的小兄弟就有些扛不住了。
成果確實出了一部分，但眼看著科研經費就要半年把一年的預算都燒光了。在裁軍忍耐的大環境下，增加預算是別想了。
這時候，海軍自然而然的就想到了親愛的點金手胡文海同志。
而以胡文海過往的案例來看，有棗沒棗打三竿，說不定就能打出個奇跡來呢？
胡文海手上敲著杯子，沉默了不短的時間。
突然，他手上的動作停了下來。
“哦，其實攤薄研發費用這個問題，也不是不能解決。”
池秘書身體微微前傾，注意到胡文海的坐姿同樣進行了調整。一改之前的懶散隨意，像是一柄出鞘的利劍。
“胡總有什么想法？”
“伊拉克人。”胡文海說道：“七十億項目最近是不是要竣工？尾款還沒有結清吧？雖然伊拉克人的口袋快要空了，但說實話不論是沙特還是科威特，這些站在伊拉克背后的國家日子卻好過的很。這筆錢，說到底還要著落在他們的身上。”
池秘書做出聆聽的態度，點頭道：“胡總能不能仔細說說？”
“我的想法很簡單，那就是把七十億項目，再來一次！”
“其實也簡單，伊拉克人以前的指揮系統，就好像泥坯房，里面放的都是破床爛椅子。而在使用了咱們的C3I系統之后，就像是搬上了樓房，但里面的家具還是一堆破爛。要說住起來，確實是舒服方便了一些，可好不容易住上樓房了，難道人就不想再睡一睡席夢思，洗個熱水澡？”
胡文海恢復了自己的“奸商”本色，完全是一副大反派的表情，就差沒關燈用手電筒照著自己的臉了。
“美國的大商場里，假設說有一個女人打算去買一張桌子。80的女人，她到了琳瑯滿目的商場里，不會只買一張桌子。買了桌子還要配桌布吧？桌布要有兩張在洗的時候輪換吧？買了桌子要買椅子吧？兩張夠嗎？來客人怎么辦？四張吧。四張椅子要不要椅墊？桌子上要不要花瓶？花瓶里要不要花？看到和花瓶很襯的墻紙要不要買？買了墻紙是不是換個風格配套的窗簾？換了窗簾換不換床單？換了床單…要不要順便把老公也換了？”
池秘書聽的冷汗淋漓，感覺如果真照著胡文海的這個方式，那真是金山銀山恐怕都不夠填進去的。
胡文海信誓旦旦的說道：“你還別不以為然，資本主義消費社會就是有這種魔力。咱們回頭再看，以伊拉克目前的武器體系，并不能完全發揮C3I系統的優勢。尤其是防空系統，雖然咱們幫著給它的雷達系統連了網。但要我是薩達姆，看到自己的防空網實際情況，恐怕是笑不出來的。就好像是寄生蟲，放在身體里看不見也就那么回事。但如果讓人真的通過儀器看到自己身體里長的那些蟲子的真面目，呵呵，就沒幾個人還能再淡定下去了。”
“我們可以推銷給伊拉克人的東西有很多，海軍和巴基斯坦合作的幻影戰斗機升級計劃，伊拉克同樣也是幻影戰斗機的大用戶。由引進的荷蘭守門員近防系統和鳳凰導彈發射系統結合的彈炮一體要地防空系統，使用AG9雷達進行制導，同時還可以將海虎雷達賣給伊拉克人完善防空網。兩伊戰爭去年就曾經用導彈互相襲擊過對方的城市，相信我，以這些人在襲船戰中表現出來的下限，早晚會把襲城戰擴大化的。這套要地防空系統，會戳到薩達姆心坎里去。”
“除此之外，我們引進的海響尾蛇導彈開發的陸地型號，作為野戰防空也完全沒有問題。還有1988型155mm加農炮，完全可以以此開發一款加強了C3I功能的自行火炮，擁有火力指揮、前進觀測、搶救維修、氣象測量、彈道定位和彈藥補給等多種功能…”
胡文海越說眼睛越亮，徹底的進入了狀態。池秘書看著已經進入瘋狂狀態的胡文海，更是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生怕打斷了他的思路。
“不過池秘書你知道最妙的是什么？”胡文海嘴角劃出微妙的弧度，手指有些焦急的敲打著手上的杯子：“我們可以試著把科威特也拉進來，或許還有沙特這個土豪。聯合開發！委托研發！有些東西我們雖然暫時還沒有國產化，那就效仿一下七十億項目的做法，打著為中東環境進行優化設計的名目，先把錢給收了！”
“對，我們可以為中東國家研發完全貼合他們需求的武器設備。比如說加裝空調，比如說全傻瓜式的操作系統，這些功能可不只是伊拉克人需要。科威特和沙特，甚至是其他中東國家，軍隊的文化水平低的一塌糊涂，他們也會對這個方案感興趣的。這樣哪怕后期伊拉克人中途退出了，至少還有科威特和沙特兜底。以伊拉克目前為中東世界擋住伊朗革命輸出的偉大壯舉，薩達姆要拉著科威特和沙特一起來是有這個面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