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攻城號角響起,轟隆聲傳來,讓高聳的城墻感覺到了地震般的晃動。
一輛輛巨型投石車緩緩靠近,后方,則是手持百連弩,麒麟弓的射手軍團。
以及,一百位天羿神射手。
“攻擊!”
一聲令下,在距離城墻三百米的地方,一道道箭矢,一顆顆流石,便朝著城墻飛去。
正聚集起來的守城士兵,遭受到了慘烈的攻擊。
頓時血肉橫飛,鮮血四濺。
“卑鄙無恥啊!”
于戰聽聞敵軍又來攻城,迅速來到城頭上,看到這一幕,破口大罵。
“反擊反擊,一群廢物!”
于戰怒聲斥道。
“將軍,我們的箭矢距離不夠,攻擊不到他們。”
一位都統苦笑道。
攻城大軍利用器械的優勢,對守軍進行超遠程攻擊,而他們卻是連反擊都做不到。
“廢物,投石車呢?”
“將軍,昨天城頭上的投石車都被敵軍破壞上,新的投石車還沒有拆卸。”
“那還愣著干嘛,趕緊拆了搬上城頭,迅速組裝起來進行反擊!”
“敵人又開始攻城了。”
士兵匆匆跑來。
城主府,各大家主看向窗外,并不用士兵通報,流石的轟隆聲早已傳遍了整個城池。
“不用擔心,敵人攻不破城墻,永遠都別想入城。”
于本之面色如常,仿佛一點都不擔心。
“于州牧,昨日傷亡情況如何?”
有人出聲問道。
“是啊,總得告訴我們一些實情,免得我們連雙方實力都不知道吧。”
又有人附和道。
昨日大戰一起,整個涼州城都進入戰斗狀態,兵權調動都掌握在于本之的手中,其他人只能配合著行事,并不知道總體戰況。
“我方陣亡兩萬人。”
于本之看著一道道熱切的目光,淡淡道。
“敵人呢?”
“粗略統計,在一萬五左右。”
“這這怎么傷亡比敵人還多?”
“敵軍有備而來,攻城器械弓弩箭矢一俱齊全,還有那支聞名遐邇的天羿神射手,整體實力上,比我軍要強上一個檔次。”
說到這,于本之沒有繼續說下去。
實際上,于本之并沒有將真實情況告訴他們。
若是告訴他們昨日一戰,戰損超過三萬人,而敵人戰損不足一萬,恐怕這里有一半人都會生起投降的想法。
更別提即將面對的糧食危機,以及城中的軍械等資源,昨日一戰消耗了近半。
甚至,殺神軍幾度沖上城頭,推進了十幾米的距離。
若非守城大將于戰,壯士斷腕,直接采用重盾兵無差別的將士兵推下城墻的話,恐怕城墻早已失守。
盡管如此,想要守住城墻,依舊是難上加難。
這一切,只能于本之一個人承擔著,若是被外人知道,絕對會引起恐慌。
“我決定,今日征召城中精壯男子入伍,數量暫時定為十萬。”
于本之鄭重的說道。
其余人聽聞,皆是點頭,如今只有這個辦法了。
其實,于本之還想讓各家族派出私兵的,不過想了想,還是放棄了這個想法。
私兵乃是各家族的禁忌,若非不得已,千萬不可觸犯。
除非,于本之擁有鎮壓全局的實力。
可惜啊,黎世德是黎家的人,若是于家的先天武者該有多好啊。
恐怕他一聲令下,在場所有人莫敢不從。
現在的情況,雖然各家表面上都十分聽話,那是因為沒有觸及到各家的根本利益。
若等到生死一刻,誰知道他們會干出什么事。
恐怕當場拿下于本之的人頭,向城外大軍投誠,都有極大的可能性。
“危難時刻,所需要的糧食兵器各家都承擔一些。”
于本之觀看著各家的臉色,又繼續說道。“另外,已經與北羌取得聯系,有進一步合作的可能。”
其中,有不少人的臉色都變得十分難看。
之前北羌安韓聯軍入侵西雍涼州,攻占了許多郡縣,同時覆滅了許多大家族。
一些僥幸逃離的家族,則是舉家搬遷至涼州城,雖然人沒死光,可財產卻是大幅度縮水。
哪怕是涼州城內的本土家族,利益同樣受到了巨大的影響。
這些日子,一直在吃老本。
最后,則是作為烈漢皇族的大家族,對于北羌人,則是以一種蠻夷的心態看待。
與北羌人合作,無疑是自貶身份。
對他們而言,還不如投靠秦淵。
“好了,事已至此,已經沒有任何退路。”
于本之果斷的說道,不給其他人開口的機會。
同時,讓人傳了北羌使者。
北羌使者有兩人,分別代表著安氏與韓氏。
大廳中,主要是于本之一脈的人,與之交談,其他家族則是冷眼旁觀,或者說,如今于本之一家獨大,其他人根本沒有插嘴的機會。
“最后,大王子還有一個擔憂,便是秦淵手底下的將軍白起,乃是先天武者,我族并沒有與之抗衡的力量。”
韓氏使者看著于本之,說道。“聽聞你們有一個先天之約,能夠讓敵人的先天戰力不參與戰爭,如今我們雙方達到合作,共同對付秦淵勢力,不知先天之約,對我族來說,是否有效。”
“這個我會盡力為你們爭取的。”
于本之遲疑了一下。
安韓使者聞言,相互對視,態度卻是變得猶豫了。
他們兩族之中,可沒有先天武者這等戰力。
所以,只能將希望寄托于涼州城一方。
若是不能限制白起這位先天武者,那么安韓聯軍能夠給出的援兵,必然會大打折扣。
畢竟,金城郡邊境一戰,正是有白起的參與,五萬北羌軍沒有絲毫抵擋之力,便被徹底覆滅了。
“那我們等州牧的好消息。”
安韓使者同時離席。
于本之臉色陰沉不定,坐了一會,一言不發的離開。
其他人面面相覷,有的人發出冷笑,有的人幸災樂禍,有的人則是無奈苦笑。
同時,也有人看向角落處的一人,來自于黎家的子弟,擔任一個不輕不重的官職。
黎家黎世德一直是中立狀態,不偏不倚,卻也導致了涼州城獨木難支的后果。
若是北羌安韓聯軍進攻西雍涼州時,黎世德能夠相助一二,結局或許會發生翻天覆地的改變。
于本之離開后,便去找了三位先天武者。
夏元峰三人都待在一起,一則是互相監督,二則是團結一致,三人聯手才能對抗白起。
“這個我沒法幫你。”
黎世德聽完于本之的要求,只能輕嘆搖頭。
其實,黎世德并不想參與進這場戰爭風波之中,無論誰勝誰敗,對于黎家以及他本人,都沒有任何好處或者壞處。
特別是黎家只是新晉世家,根基不穩,貿然加入一方勢力,反而會招惹到麻煩上身。
到了他這個地步,榮華寶貴根本不缺,只希望于家族能夠源遠流傳下去。
至于像其他先天武者一般,壓注投資一方諸侯勢力,不得不說,新晉黎家還無法參與。
天下之爭,是一塊充滿誘惑的蛋糕,利益的分割,往往伴隨著危機降臨,稍有不慎,舉家覆滅。
“黎兄,既然北羌人與于州牧合作,那便是屬于同一陣營,自然在先天之約的范疇之內。”
倒是魏昭文出聲了。“看來烈漢皇朝世家排面之上,我愿意幫你一把,只為防止涼州城落入賊人手中。”
魏昭文這一態度,看來是站了于本之,敵對秦淵。
夏元峰環顧幾人一眼,繼續閉眼沉思,事不關已,高高掛起。
黎世德與于本之倒是愣了一下。
于本之聽聞,心中大喜,連連表示感謝。
離去后,第一時間找到了安韓使者,商議與北羌聯軍,對抗秦淵大軍,共同作戰之事。
第二天的戰爭,持續至深夜。
不過,攻城一方進行遠程攻擊,轟炸了整整一天,損傷人員不到百人。
而守城一方,至少有上萬士兵,被萬箭穿心,身中流石而亡。
是夜,守城將士清理著戰場上的尸體,斷箭,碎石,士氣低沉,甚至有許多小道消息流傳,一時間人心惶惶,軍心不振。
涼州城二十里外的軍中大營。
秦淵率領麒麟軍團抵達。
“泰山盟約,倒是有所耳聞。”
秦淵皺了皺眉,“只是沒想到,他們竟然會在這個時候出現。”
“因為主公崛起速度太快了,讓中原各大家族生心警惕,利用泰山盟約來限制主公的勢力擴張。”
諸葛默說道。
“先與他們見一見,再商討結下來的攻城策略。”
秦淵沉思道。
如今他將氣運值都兌換了特殊兵種,涼州城勢必將之拿下,以填補氣運值,誰也不能阻攔。
若是這三人真的不知好歹,那秦淵才不管什么泰山盟約,先強勢拿下涼州城再說。
至于泰山盟約的制裁,那時候秦淵已然是先天巔峰級別的戰力,再加上白起蒙恬,各大特殊精銳兵種,哪怕是巔峰時期的天道宗,也敢之一戰,還怕內部分化嚴重的泰山盟約。
白起來到營賬外,只見他朝著涼州城處,釋放了先天之威的氣勢。
沒過一會,三道光影劃破虛空而來,降臨在軍營上空。
“三位,我家主公有請。”
白起望著三人說道,迅速飛入下方一個營賬之中。
“好大的架子!”
魏昭文不滿道。
想他們堂堂先天武者,到哪都是座上賓,誰料到秦淵竟然用這種方式,召喚他們前來。
“畢竟是新晉諸侯,有些傲氣倒也不奇怪。”
夏元峰輕聲道,“此次,我們是為了泰山盟約,不是挑動雙方大戰的。”
說話之時,他的目光落在魏昭文身上。
魏昭文的行為,顯然是在刺激雙方進入不死不休的敵對趨勢。
特別是為北羌安韓聯軍撐腰,更是讓戰火愈演愈烈。
當然,作為中立者的夏元峰與黎世德,對于魏昭文的動作,倒也同樣沒有插手。
“呵呵。”
魏昭文輕笑一聲。
三人降落下去,頓時,感覺到一道道凌厲的目光襲來。
三百名手握暗金長弓的天羿神射手,兩百騎乘龍馬的青龍御林軍,以及坐在黑狼上的兩百黑狼帝騎。
七百道目光同時落在他們身上,竟然給他們一股壓力。
“這....”
三人暗暗心驚,這七百人,竟然都是后天武者。
若是真正戰力的話,至少相當于七名先天境界的武者。
想到如此,三人的行為舉止都顯得小心謹慎,對于秦淵的不滿,也煙消云散。
擁有如此強的精銳軍隊,有點傲氣才配得上這個實力。
進入營賬之中,看到了氣宇軒昂的秦淵,三人的內心都有不同的感想。
“三位前輩,請坐。”
秦淵指了指旁邊的椅子。
三人入坐之后,夏元峰率先開口,介紹了身份,又道明了來意,闡述了泰山盟約的規則。
夏元峰是泰山盟約的守護者,是一個云游天下的散修,不屬于任何一方勢力。
黎世德是涼州城內,一個半隱世世家之人,卻也三番兩次的強調,他本人屬于中立陣營,不偏袒于任何一方。
最后的魏昭文,則是中原世家家族派來的,雖同是泰山盟約的守護者,卻帶著攪亂西雍涼州局勢的任務前來。
“為何在幽江城內,泰山盟約沒有限制住南荊王。”
秦淵拋出了疑問。
“此事說來復雜,幽江城一戰,爆發得十分突然,并且,事先并不知道南荊王已突破至先天之境,所以,泰山盟約的先天之約,并沒有限制到那些南荊王這些先天境武者。”
夏元峰解釋道,同時也在提醒著秦淵。“當然,南荊王的下場并不好過,成為所有世家之敵,玄影所在的玄冰劍派,受到了整個江湖的排斥,老夫只是希望不要有人步他后塵。”
南荊王在那一戰,對各方諸侯首領進行襲殺,不僅當時引得袁傲諸葛慧大怒,事后更是成為所有世家的敵人。
玄影同樣如此,如今只能死死的與南荊王捆綁在一起,整個玄冰劍派的子弟遭受到江湖人的圍剿,如今只敢在南江荊州地盤內行走。
至于戰死的封岱,倒是沒有多少人追究,畢竟,人死為大,同時封岱是獨行散修,背后沒什么勢力背景。
所以,那一戰爆發之后,泰山盟約成員對此十分重視。
當時在場的諸侯中,背后幾乎都有先天武者們的投資。
若是那在一役隕落了,事后報仇又有什么用。
所以,為了防止這一幕再度發生,泰山盟約的成員又聚集起來,重新制定先天之約,讓各方擁有先天勢力的武者,約束自身,不能輕易對諸侯首領出手。
畢竟,哪一方強大勢力的諸侯背后,沒有一兩尊的先天武者。
若是個個都這么干的話,看到對方諸侯勢力崛起,便派先天武者諸殺諸侯首領,那整個天下,豈不是亂套了。
當然,也有一個限制秦淵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