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
沉悶的重響化作的音波,震碎了亞恩和這名血脈者兩人周圍的一切物件。
亞恩此時的內心有些遺憾,甚至有些后悔沒有把那柄黑劍帶在身邊,否則的話剛才這一劍砍下去,絕對能將對方連人帶兵器直接給斬殺。而不是像現在這樣,被對方的兵器擋下,那爆散開來的黑色烈焰與對方同樣爆散開來的氣流混合到了一起,化作了肆虐的黑色烈焰狂風。
但憑此一次真正的交擊,亞恩已經能夠確定。
眼前這個人,他的能力被自己徹底壓制住了!
‘該死!該死!該死!’
比起亞恩的遺憾,這名東山領的血脈騎士就只能用驚怒來形容了。
豐饒平原三位領主既然早就已經在謀劃白山領了,那么針對白山領的情況當然也是有所了解的。所以白山領到底有多少名血脈騎士,這些血脈騎士的能力如何,他們都是一清二楚。
因此,這名東山領的光頭血脈騎士會被留著坐鎮后方,就是為了避免和亞恩撞上。
畢竟他的血脈能力源自于風兔的引流沖擊——說白了,就是制造一片氣流沖擊,在用火計時可以稍微改變一下火勢方向,又或者是在敵人射箭攻擊時能夠削減箭矢的殺傷力。本質上,雖說這個血脈能力也具有一定的殺傷力,但比起某些更擅長于戰斗殺戮的血脈能力,自然是不用多說。
尤其是血焰這種只要敢拼命,三階血脈者都要退讓的能力,這就讓這名光頭血脈者相當痛苦了。
而且,若不是自己的力氣天生就比別人要大一些,他現在連和亞恩硬碰硬的資格都沒有。
光頭血脈者怒吼一聲,雙臂肌肉爆發,將長槍向上一抬,直接震開了亞恩的長劍。
但亞恩也不是那種毫無作戰經驗的人。
他甚至不像別的血脈騎士那般要面子。
對于他而言,要么不爆發戰斗,一旦爆發的話就只有兩種結果:贏了活著;輸了死去。
所以當長劍被震開的那一瞬間,亞恩已經一腳直接踹在了對方的身上,將對方直接踹飛出去,然后再提著劍追殺出去。
不過這名光頭血脈騎士,自身的作戰經驗卻也同樣不弱。
他被一腳踹飛出去的瞬間,就已經立即調整好身形,然后在落地的那一刻,掄起長槍猛然貫刺而出,直取亞恩的咽喉。
一道氣流在槍尖處一聚即射。
這個世界上,擁有凝聚和發射氣流能力的血脈并不算少,甚至炎魔犬和炎雀其實也有不少效果上的近似。但能力的近似,終究只是近似而已,本質上還是有著不小的區別。
像風狼的血脈能力同樣是引動氣流,不過其血脈能力的名稱卻是風刃:將氣流高速壓縮凝聚后形成如同刀劍一般極具殺傷力的氣流;而風兔的引流沖擊雖然也是凝聚氣刃壓縮后爆發出去,但卻是以壓縮成束的方式直接貫穿打擊,殺傷力性質是貫穿傷,且還具有發動速度快,攻擊方式隱蔽的特點。
此時,這道氣流沖擊從光頭血脈者的長槍爆發而出,看起來似乎是對方挺槍直刺,試圖延緩亞恩的攻擊,但實際上真正的殺招卻已經隨著光頭血脈者的刺槍攻擊而爆發出去。
亞恩前沖不止。
但他卻是在對方舉槍而刺的那一瞬間,就已經偏頭躲閃。
他不知道對方的血脈能力到底是什么,但通過之前的兩次交鋒,就能夠猜到對方的血脈能力肯定是和風有關。
亞恩只是沒有血脈資質而已,但并不代表他頭腦不行。
而恰恰相反,能夠在邊軍里死亡率最高的偵查兵行列中全身而退,亞恩的機敏絕對是不弱的。
所以只看了一眼雙方之間的距離,然后又看了一眼對方刺槍的動作,他其實就已經猜測到對方肯定是暗藏了某種攻擊手段,而且這種手段肯定是和他的血脈能力相關——不像血焰這種能力,一旦激發就是在玩命,因此在能不激發的情況下自然是不會輕易激發這項能力。
這一點,也是幾年前亞恩舉家逃難時遇到的那名血脈騎士沒有一開始直接激活血焰的原因。
但眼下的情況不同。
亞恩是真的在玩命!
所以速戰速決才是他的第一目的。
耳邊掠過一道氣流破空而出的呼嘯聲。
亞恩感受到了自己的臉頰微微傳來的刺痛感,他知道自己的臉頰被剛才那道氣流刮傷了,但這點小傷卻也不足以讓他在意,畢竟當年邊軍作戰的時候,身上扎了七八支箭的情況也發生過。
無非戰死。
有何畏懼。
雙方距離再度一縮。
光頭血脈者臉色難看的咬了咬牙,他的血脈能力看似隱蔽,而且殺傷力也不弱,但實際上卻是必須要拉開足夠的距離才能發揮效果;如果在近距離內發動能力的話,卻反而很容易就被打斷,根本無法激發出來。
尤其還是面對以在所有二階火焰血脈力量最為狂暴的血焰,更是被壓制得連頭都抬不起。
剛才那兩次交鋒,他就是因為這一點才被壓制住。
而此時,第三次攻擊落空,更是讓他感到相當難堪。
亞恩卻不管對方到底怎么想,舉劍,劈落。
王國軍劍術在他手上,雖不及亞姆那般出色、揮斬自如,但練習了那么多年,卻早就已經成為了如同呼吸一般的本能。
光頭血脈者側身想要躲閃,亞恩卻是落劍的同時踏步一追,劈砍瞬間變成了直刺。
“噗哧——”
一聲刺響。
光頭血脈者的右肋處頓時就被長劍劃出一道深可見骨傷口。
黑色的火焰如附骨之疽般粘在血肉和肋骨上,霎時間就是一陣刺鼻的臭味傳出——并不是肉類被燒灼時的煎燒香氣,而是一種非常濃郁令人反胃的惡臭,同時還伴隨著大量類似于硫磺的刺鼻味。
光頭血脈者痛不可耐的發出一聲吼叫,同時毫不猶豫的揮著長槍掃向亞恩的下盤。
“叮——”
亞恩自然不會讓這長槍掃中自己的雙腿。
血脈能力的發動方式千奇百怪。
目前雖然光頭血脈者一直表現出似乎只有借用異鐵長槍才能發出氣流沖擊,但亞恩也不敢肯定對方就不能從身體的其他部位發出——像他雖然一直是表現出拿著長劍才能斬出血焰的攻擊,但實際上他沒拿武器的左手,甚至是自己上半身的身體任何一個部位,其實都能夠發揮出血焰的效果的。
所以此時亞恩當即就橫劍一擋。
攔下了對方的長槍揮掃。
微弱的氣流剛一涌動,就被亞恩的長劍黑焰擋下。
氣流微微一炸,便毫無波瀾。
光頭血脈者卻像是早就已經預料到了這個局面,所以他的臉上并沒有任何意外的神色變化,反而是趁此機會迅速起身。雖然他的右肋被這黑焰燒得格外痛苦,不過他也知道若是繼續在這里糾纏下去的話,恐怕自己的性命也要交代在這里——在能力被徹底克制的情況下,他根本就沒有心思和亞恩戰斗。
甚至連拖延的念頭都沒有。
但亞恩顯然并沒有打算放過對方。
一劍擋住對方的長槍橫掃后,他卻反而整個人都朝著剛剛站起身的對方撲了過去,一把直接將對方給抱住。
“你!你干什么!”這名光頭血脈者頓時驚恐得大喊大叫起來。
不過他也就只來得及喊出這一聲了。
因為亞恩已經右手握拳的砸在了對方的臉上。
他就這么坐騎在這名光頭男子的身上,然后雙手開始不斷的左右開弓望對方的臉上猛砸。
黑色的烈焰伴隨著亞恩的拳頭不斷的砸落在對方的臉上。
僅僅只是十來拳的攻擊,就已經打得對方面目全非、頭骨變形。不過之所以能夠將對方打得如此痛苦的,其實卻是那些黑色的烈焰伴隨著亞恩的拳頭落下后,便如跗骨之蛆般粘在對方的臉上,根本揮之不去。
這黑色火焰瘋狂的燒灼蠶食著光頭血脈者的血肉、骨頭,所以才讓亞恩能夠這么輕而易舉的將對方的頭骨打裂。
光頭血脈者倒也不是沒有嘗試反抗。
但他手上的武器明顯不足以讓他在這種貼身的距離內發揮作用,而如果是赤手空拳的話,激發了血焰能力的亞恩還真的不怕對方和他赤手空拳搏斗。
將對方打得奄奄一息后,亞恩才站起身,然后拿起旁邊的異鐵長劍。
他再度環視了一眼房間內那十幾具女性尸體。
她們中幸運一些的,卻是已經被折磨致死,哪怕死狀凄慘,但起碼卻不用繼續遭受折磨;而那些沒死的,卻也已經雙目無神,不僅渾身上下看不到一處好的地方,更是已經徹底失去了活著的念頭。
她們中有人看了一眼亞恩。
然后雙眸陡然爆發出了一抹神采。
可亞恩在聽到對方的話后,卻是顯得格外的難受。
“殺…了我。”
“殺了,我們。”
她如是說道:“求…你。”
亞恩雙眼噙著淚花,緩緩點頭:“好。”
他提著劍,先是將光頭血脈者的腦袋砍下來,然后才將這些一心求死的女人補上她們人生的最后一劍。
最后,當亞恩提著插著這名光頭血脈者腦袋的長槍重新踏出房門時,身后的房屋已經開始燃起了熊熊的黑色烈焰。
所有村民,此時都已經圍在房屋的旁邊,默默的看著踏出房門的亞恩。
亞恩看了一眼黑壓壓的人群,然后將手中的長槍遞給了旁邊一名老兵。
然后,沉聲開口。
“將這桿槍,插在村子的集會廣場上!”
“將所有敵人的腦袋,都斬下來!然后堆起來!”
“將所有帶不走的物資,全部燒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