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紅色的鮮血噴濺而出。
覆甲魔兔的頸部處,竟在伯頓的這一刀斬擊下,被砍入了將近三分之二,差一點點就能夠將其徹底梟首。
不遠處的亞卡,看得有些火熱。
戰技!
這又是一個他此前從未聽聞過的新名詞。
他并沒有看出伯頓那一刀和普通的劈砍有什么區別,但他卻很清楚,換了他或者他父親像伯頓剛才那樣出刀,結果只會像伯頓最開始砍在覆甲魔兔腦袋上那一刀一樣,只是噴濺出些許火星,并不可能直接一刀就差點把這只覆甲魔兔的腦袋砍下來,哪怕頸部位置就是覆甲魔兔全身上下唯一一處薄弱點。
所以答案只有一個。
那就是屬于戰技的特殊能力!
“哈!”
伯頓再度吐氣開聲,猛然發力想要把這一刀趕緊切落,好徹底將這只覆甲魔兔的腦袋砍下來。
可不管他再怎么發力,卻始終沒辦法把這一刀徹底斬落,反而是因為不斷的施加用力讓這只覆甲魔兔因為疼痛變得更加狂暴起來,只是一個甩動然后后腿發力,伯頓一時間竟然乏力脫手,沒能壓制住這只覆甲魔兔的暴走。
首當其沖的,便是正在上箭的士兵。
他們先是投擲了夜光瓶后再射的第一輪箭,所以此時箭矢還沒重新上好。
旁邊已經先一步重新上完箭的士兵,眼見于此急忙抬手射擊。
只是如今已經徹底狂暴了的覆甲魔兔根本就不會因為這些攻擊而停步,反倒是因為破甲箭所傳來的貫穿傷帶來的疼痛,讓它更加狂暴起來,于是這幾名來不及逃跑的士兵直接就被撞得胸骨碎裂,當場死亡。
而覆甲魔兔的沖勢不停,又再度朝著前方的士兵沖了過去。
右邊那幾名士兵不在覆甲魔兔進攻范圍的還好,此時急急忙忙的再度踩弩上箭,但左邊這幾名處于覆甲魔兔沖撞范圍內的士兵就沒那么好的運氣了。
一時間,場面就開始變得混亂起來。
“該死!”看著原本大好的局面突然變得雜亂起來,自己帶來的十三名士兵這一小會就已經死了一半,哪怕一直都表現得相當謙遜的伯頓,此時也終于忍不住惱怒起來,“都躲開!別站在它的正面!”
伯頓看著灑滿了地面的那些血跡,他就知道這只覆甲魔兔死定了,唯一的區別僅僅只是還需要多久才會死而已。
他很清楚,如果換了自己那些叔伯們在這里,他們肯定會毫不猶豫的選擇犧牲這些士兵的性命去阻攔這只覆甲魔兔,為自己爭取一個能夠徹底將這只覆甲魔兔梟首的機會。
但伯頓并不想這么做。
他不想給亞卡留下一個無情的印象,所以只要這只覆甲魔兔不是跑向地面的話,他并不介意多花費一些時間磨死這只覆甲魔兔,畢竟這場試煉的結果他已經知道了。
“封鎖住洞穴口,別讓它跑出去了,有休斯在外面偽造氣味,外面那些魔物不會進來的。”
伯頓開始下令指揮幸存的那些士兵開始在洞口的位置撒上覆甲魔兔最討厭的氣味了。
此時,他只慶幸還好自己聽了建議,多做了幾手準備工作,也預料到了有可能會在地洞里作戰的情況,否則的話此時他還真的很可能需要拿人命去填,才能夠為自己換取到這場試煉的勝利。
也是在這個時候,伯頓才終于有空開始打量起這個地洞的環境。
但此前沒仔細看他還沒發現,這會開始真正的打量起來時,伯頓的內心才突然一驚。
因為他發現,這個覆甲魔兔的地洞巢穴規模有些超標了!
卡塞因家族的血統因為與覆甲魔兔有所關聯,所以對于覆甲魔兔他們家族的研究自然非常深入,而作為家族的未來明日之星,甚至被破格提拔到第一順位繼承人的位置,伯頓對這些資料可以說是記得相當清楚。
所以這一眼,他就看出了覆甲魔兔的巢穴規模完全超出資料的記載。
“難道是…”
伯頓的呼吸開始變得急促起來,一股恐慌的情緒迅速占據了他的內心。
“雙生巢!”
“嗚——”
一聲刺耳的轟鳴叫喊聲,在還未被探索清晰的巢穴深處響起。
緊接著,地面頓時便響起了強烈震動。
一股狂暴氣息,轉瞬間便出現在了伯頓的身側。
而這個時候,伯頓的身上頓時就浮現出一層層細密的銀白色鱗片,猶如蛇鱗一般。
“砰——”
猛烈的撞擊聲緊接著響起。
伯頓整個人當即橫空飛出,然后撞向了一側的石壁上,緊接著又順著石壁滑落。
他尚來不及開口,張嘴時就已經是一口鮮血噴吐而出,而他的左臂也已經軟趴趴的垂落,顯然已經骨折。唯一尚且值得慶幸的,大概就是他的身體并沒有出現其他的骨折或者變形的跡象,情況還沒危急到瀕死的程度。
而面對這突如其來的襲擊,不遠處其他那些幸存的士兵,此刻都愣住了。
因為他們怎么也沒有想到,這個巢穴內竟然還有第二只覆甲魔兔!
“射擊!”
就在所有人的大腦都感到一片空白的時候,一聲怒吼聲猛然響起,瞬間就讓這些士兵下意識的開始執行戰術動作:他們紛紛舉起早已重新上好破甲箭的十字弩,然后齊齊扣動扳機向這第二只覆甲魔兔發動了攻擊。
但直到扣動扳機發起攻擊的這一瞬間,這些幸存的士兵才猛然反應過來,他們這個時候不應該向這只暴怒中的覆甲魔兔發起攻擊的。可此時才反應過來,顯然為時已晚,因為這只覆甲魔兔已經調轉方向,開始朝著這些士兵展開了攻擊。
只見它雙腿發力一蹬,如牛犢般的身體就砰然沖出。
這些士兵們甚至都沒辦法捕捉到它的移動軌跡,就見到人群里突然炸開了一道血霧,竟是有一名士兵承受不住這只覆甲魔兔的沖撞,直接就被巨大的沖撞力給撞碎了。
失去了能夠對這頭覆甲魔兔發揮效果的攻擊手段,強烈的死亡恐懼與絕望感幾乎是一瞬間就讓這些具有堅韌意志力的士兵們徹底崩潰了,隨著一聲不知道誰先喊起的“快跑”的聲音響起,混亂瞬間就滋生了。
宛如無頭蒼蠅般的士兵快速慌亂的奔跑起來。
有向巢穴黑暗處奔逃的,也有掉頭就朝著地洞斜坡爬上去的。
伯頓神色復雜的看著就在自己眼皮底下滋生開來的這場混亂。
他剛才聽得很清楚,無論是那聲“射擊”還是那聲“快跑”,都是亞卡喊出來的。但他卻沒辦法開口指揮什么,因為如果不是他指揮著那些士兵對第二只覆甲魔兔發起射擊的話,被當作第一目標的他恐怕就下一秒就會死在這里,而之后的那聲讓人逃跑,就連他也不得不承認,的確是一場精妙的指揮。
因為如果不是這些士兵已經被恐懼徹底擊潰,開始四散逃跑分散了覆甲魔兔的注意力的話,那么等那只覆甲魔兔殺死那些士兵后,接下來要死的就是已經徹底失去行動能力的自己了。
“你還好嗎?”
亞卡那壓低了聲音的話語聲,在自己的附近響起。
伯頓有些艱難的望向了亞卡的方向,他此時只感覺自己渾身仿佛就要散架了一般,甚至連掙扎起身都做不到,于是他只能無奈的露出一個苦笑:“沒想到,居然有第二只覆甲魔兔。”
“本來就有第二只,只是我和父親沒告訴你而已。”
本來還打算再說什么的伯頓,此時聽到亞卡的話后,大腦一瞬間都宕機了。
他的臉色,甚至因為憤怒而變得激動起來:“你…你說…什么!你知不知道…”
“別露出這樣的表情。”亞卡走到伯頓的面前,然后掰開了他的右手,將他從第一只覆甲魔兔那里撿回來的闊刀刀柄放到了他的右手掌心里,“休斯想要殺死我們父子,我們父子也只是為了自保而已。…就像我讓你的那些士兵去送死,為你爭取了多活一會的機會,你不也理所當然的接受了嗎?”
伯頓聽到亞卡的話,頓時就徹底愣住了。
“我!我已經阻止他了!”
“我知道。”亞卡點了點頭,“你讓他只給我們一個警告,但我不可能讓這種潛在風險存在。你是二階血脈者,我和我父親不一定能夠打得過你,但好在這里是死亡森林,而你又急于尋找覆甲魔兔。”
“所以,這從頭到尾就是一個陷阱?!”伯頓又氣又急,臉色漲得通紅,“你知不知道我是誰?”
“我只知道你是一個我們都惹不起的大人物。”亞卡低聲說道,“別說些什么讓我們帶你離開,你會放過我們之類的話了,你我都知道,那不可能的,不是嗎?”
伯頓眼神冰冷的盯著緩緩退走的亞卡,他看著亞卡將覆甲魔兔最厭惡的那種充滿惡臭的粘稠液體淋在自己身上,仔細的涂抹到自己的臉、脖子等所有暴露在空氣里的皮膚上,然后又倒撒了在自己的衣物上,將自己偽裝成覆甲魔兔眼里的一坨糞便,他終于發出了一聲冷笑:“我在冥府等著你,相信我,不會很久…”
“砰——”
不等伯頓把話說完,一道黑影瞬間沖出,然后撞在了伯頓的身上。
鮮血、肉沫,頓時噴濺得到處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