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呼——
站在卓耿的背上,維斯冬張開雙臂,朗聲長嘯。相較于別人而言,這的確是他第一次騎龍呢。再加上結束了臥底生涯,徹底解決了家族頭頂懸著的“達摩克利斯之劍”。故而心情之澎湃激動,無人能夠體會。
短短五日,雷文一行便來到了史利黑格行省。這正是漢密爾頓所在家族古斯塔夫的領地。
之所以刻意走這條路,是因為雷文打算橫穿紅谷行省,考察一下礁煤行省。
聽說礁煤行省的人每日中午必午睡。雷打不動。而且無“四”不能成行。比如出門要四人一起,當兵也要四人一組,吃飯要四人才能成伙,不足四人就口不能言。甚至連當地的狗子,都得四條一隊才能溜街。
如此魔性,雷文心向往之。
“哈哈哈哈”“礁煤行省的人都這樣笑的。”“無論多搞笑的事情,他們既不會多笑一下,也絕不能少笑一下。”托爾信誓旦旦的說道。
哥布林啾啾林嘎,小狼女白月,鷹人伊格妮圍成一圈,在一旁聽的津津有味,臉上嘖嘖稱奇。
與此同時,雷妮拉的背上卻不見人影。只有一個巨大的車廂。與雷文之前與漢密爾頓所待車廂幾乎一模一樣。看來雁過拔毛的小蜜蜂,終究還是厚著臉皮,接受了漢密爾頓的贈送。
其實雷文有著自己的理由。像他這樣的圣母,怎么可能會眼睜睜看著四個如花似玉般的姑娘香消玉殞呢?以漢密爾頓的老錢貴族性格,這四個侍女親眼見到了他痛哭流涕的不堪模樣,肯定是要辣手摧花了。雷文只能以這樣的方式護住她們的性命。沒辦法,誰讓雷文老爺,骨子就充滿了善良與優雅呢??
啪!!
響亮的耳光充斥在車廂內,雷文一巴掌狠狠扇在侍女的臉上,頓時扇的侍女鼻青臉腫,鮮血橫流。“把孩子給我照顧好了!要像愛護你們的生命一樣愛護他,懂嗎?!”“否則,老子就會把你們拿去喂狗,從腳開始吃起。”雷文面目猙獰的說完,大吼一聲:“聽到了嗎!”
“是是是”“雷文老爺”“聽到了”
四個侍女嚇得跪在地上,抖如篩糠。剛出虎穴,四女尚未來得及慶幸,又入狼窩。
“哼”
雷文滿意的哼了一聲,“起來吧。”
埃里克望著襁褓中才一歲多點的嬰兒,瞪著大小眼一臉的不可置信,“家主”“這真是伱的私生子?!”“伱什么時候在王都有了這個孩子?!”“我怎么一點都不知道?”一旁的林克也梗著脖子亂看。活像一頭抻著gui頭的老鱉。
“嘖”雷文有些不滿,“我小蜜蜂蜇人還用的著解釋嗎?”“去去去”雷文擺手趕人,“都是沒奶的公牛,圍在這干什么?!”隨后雷文朝著一旁的梅麗莎諂媚一笑,“妹子”“這車廂不賴吧?”“我怕兩個子侄承受不住龍背上的風寒,才特意朝漢密爾頓大人要來的。”“欠了老大人情了。”
梅麗莎快哭了,委屈巴巴的道:“兄長大人,我真…我真的沒奶了已經。”
“再讓孩子使勁嘬嘬。”“興許反奶了呢?”雷文摩挲著下巴,“要不行把維斯冬叫來,讓他嘬。”
梅麗莎:…
波浪形的大眼睛內已經彌漫上了水霧。身為公爵家族的公主,從小含著金湯匙長大的梅麗莎真的有點扛不住雷文的折磨與精神上帶來的絲絲羞恥。不過她多少也能夠理解雷文,這孩子餓的嗷嗷直哭。眼看皮包骨頭要瘦脫相了。興許剛才賞侍女那一巴掌,也正反映著雷文內心的煩躁。
“唉”
雷文不由一嘆。買了母牛和母羊,可這孩子根本不吃啊。早知道就不該走那么急了。應該給這孩子找個奶媽來著。年輕啊,行事還是不夠思慮周全。
這小癟犢子如今還能有力氣嗷嗷哭,全靠雷文時不時注入一滴斗魔元炁在撐著。可斗魔元炁畢竟不能當飯吃啊。“珀羅宙斯啊珀羅宙斯”“伱死了之后可千萬別怪罪伱的嬸嬸啊!”“伱的嬸嬸真的是沒有奶了!”雷文用胳膊擋住自己的雙眼,嗚嗚痛哭道:“伱更不可以化為厲鬼,纏著你的姐姐溫莉與哥哥康格啊!”“他們倆還小!”“他們什么也不懂啊…”
“夠了!”“夠了兄長!”“我再試試吧。”
梅麗莎急忙打斷道。
“辛苦伱了。”雷文放下胳膊,臉上還殘留著淚珠。
望著雷文那鱷魚的眼淚,梅麗莎不由打了個寒顫,急忙抱走珀羅宙斯,沖進臥室里去了。
“我實在”雷文搖晃著腦袋,自言自語的感嘆道:“太善良了…”
埃里克:…
林克:…
侍女們:…
“解開昔日就枷鎖,今日方知我是我”
半個多月前,經過小家伙的不懈努力,與梅麗莎的辛苦配合,終于,梅麗莎反奶了。這下,三個孩子都有的吃。
雷文也算解決了心頭大患。
心情美麗的不由曼聲長吟。
雷文帶著埃里克與林克來到了卓耿的背上,只留梅麗莎與四個侍女以及三個娃兒在雷妮拉的背上。別看那車廂在龍背上占地不大,實則重量不輕的。
半個多月,卓耿已經飛離了史利黑格行省,進入了紅谷行省。再有半個月,便可抵達礁煤行省了。真的,有龍實在太爽了。雷文幾乎每時每刻都在感嘆。雖然比傳送陣慢了些,但省下多少萬金幣呢!再說,也不是每一座城池內都建造的有傳送陣。許多乘坐傳送陣的,還是需要在陸地上奔波一段時間的。這樣算下來,其實耗費的時間根本不比騎龍快。而且有了巨龍,翱翔在天地之間,也不存在任何障礙。到了礁煤行省,雷文打算下去休整一番。要不整天喝涼水,吃干糧…人都快廢了。聽說礁煤行省的菜很入流,上得了臺面!
遠處,白月等人正團團坐成一圈,聽維斯冬吹著自己在帝都的牛皮。維斯冬雖盤腿而坐,但手舞足蹈,口沫橫飛,說的那叫一個精彩絕倫。講到自己在婚禮上以三階一星逆敗杰弗里四階一星時,更是面色漲紅,神情亢奮,拍的兩條大腿啪啪作響。
再加上有啾啾林嘎這個話癆捧哏,那氣氛愈發烈火烹油,鮮花著錦。
托爾在一旁聽的磨拳擦掌,蠢蠢欲動。他特別想吹噓一番自己在獸人帝國的英勇事跡。譬如什么“自己一刀斬斷四階伊格妮右翅啊”以及“一槍單挑巨龍佐爾薩恩救下家主狗命啊”之類的豐功偉績。但奈何主人公都在身邊,他有些羞恥。也有些抹不開面子。怕傷了和氣。
“幼稚”
雷文睨了一眼,淡淡搖頭道。隨后看向身后的埃里克與林克二人,輕咳一聲,一本正經道:“我這一生。白手起家,雙拳打破家徒四壁;善良圣母,連只螞蟻都不舍踩…苦心修煉,六階之下我無敵,六階之上一換一!!!!!!!!”
埃里克、林克。
嗷吼——
正當大家都沉浸在各自自嗨的團團伙伙當中時,卓耿忽然胸腔共鳴發出爆裂的一吼!
緊接著,雷文就穿過層層云霧,看到了面前駭人的一幕。
那是一座“山”,一座“肉山”。又或者說“掌山”。
一面擎天巨手就橫亙在卓耿的面前,朝著卓耿抓來。龐大的巨龍卓耿在掌山面前,比例猶如普通人的手掌與一只麻雀。那掌山還特別講究,拇指與中指相扣,翹著蘭花指,朝著雷文捏來。以避免傷害到其他人。
“雷文”“勾結死亡之手。”“殺害光明主教。”
“焉能逃過此劫?!”
云層之上,金光大放!浩瀚如垠的威壓朝著眾人如泰山壓頂般震懾而來。與此同時,一尊宛若石刻的雕像在金光之中顯出輪廓。高聳入云,宛若神靈謫塵。讓人心生頂禮膜拜之意,不敢褻瀆半點。莫名的樂聲從四面八方響徹而起。聲如雷霆,巍巍蕩蕩,字字句句宛若神祇開口。滌蕩靈魂。
雷文就這樣猝不及防被對方用大拇指和中指夾住。如此沛然莫御的威壓,雷文根本連反抗都反抗不得。
哪怕動用真理之眸,哪怕動用斗魔元炁,依然無解。
“苦也”
這其實一直都是雷文心中的擔憂。也是他猴急著要回家的真正原因。他就知道那封信非要他來王都肯定沒那么簡單。但骨子里的瘋狂還是讓他決定賭一賭。好在一直都平安無事,他還以為自己逃過了一劫。沒承想教皇竟然埋伏在這里。“他早就算到了自己會來紅谷行省??!”雷文愈發心神震撼。為此他還特地更換了路線,沒走茫泰恩行省。
卓耿被甩飛了出去,雷文被掐在空中,隨后無數道鎖鏈憑空而生,將雷文捆在了一個十字架上。好似耶穌一般吊著。
“殺!”“殺!”“殺!”
周圍忽然響起無數人的齊聲高喝。原本虛無一物的空中,不知從哪冒出來一排排整齊劃一,被堅執銳,面色肅然的光明騎士。
有騎飛馬的,有背生雙翅的,有干脆直接佇足于空的…
一看就知道要么是六階的神官…要么是五階的神術師…
所謂神官,就是斗氣修煉者的超凡。而神術師,則是魔法修煉者的法師。
這些人幾乎將四周包圍成了天羅地網。而教皇圣烏班,則更宛若一堵喜馬拉雅肉山。
“教皇冕下”“饒命!”“饒命啊!”“我愿意補交什一稅!”“我真的愿意!”
雷文大聲的掙扎喊道。
“閉嘴!”
發光的石像緩緩縮小,最后化為一個老者形象。他皮膚皙白,身著一席潔白的神官袍,只不過肩頭兩側覆著大大的金色坎肩。對應修女服飾中象征貞潔與虔誠的方正頭巾。而這金色坎肩,則象征著神權與圣潔。
“雷文”“伱竟敢殺害我光明教會的主教托馬斯!”“罪不容誅。”
圣烏班駢指一喝。
“他是自己自殺啊!我有留影珠可作證!”“教皇冕下”雷文急忙說道。
“哼”“我不看!”
圣烏班抖手就是一鞭,抽在了雷文身上。頓時抽的雷文皮開肉綻。痛的“feifeifei”的叫喚起來。
“家主”“雷文”“大人”…
卓耿與雷妮拉都被困在了包圍圈內,就在雷文十字架的下方。看到這一幕,龍背上的眾人紛紛急的大吼。但也被壓制的無法動彈。
“死老頭”“你他嗎就是想殺我!”
雷文也豁出去了,怒聲吼道,“你罔顧事實,殘害忠良!”“你就是光明教廷最大的敗類!”“光明教廷終究要覆滅在伱的手上!”
“哦?”圣烏班似乎來了興趣,嘴角一翹道:“展開細說。”
雷文:…
這教皇怕不是個抖m,不過雷文也不敢再犟了,鞭子抽一下是真疼啊。放在別人身上,這一下就不止皮開肉綻這么簡單了。“教皇冕下,我真的沒有殺托馬斯,是他勾結死亡之手咒殺我在前,又撕毀協議伏殺我風王大隊在后。”“他自己想覓死,我有什么辦法?”“如果我真想對付光明教廷,霍維城的教廷軍隊我早就鎮殺了!”
“油嘴滑舌。”“詭辯連連。”
圣烏班似乎不急著殺他,而是有意折辱他,冷哼一聲道:“我光明教廷堂堂的紅衣大主教,豈會跟邪教勾結?!”“提到死亡之手”“那伱說說。”“你在獸人帝國勾結死亡之手的事。”
雷文兩眼一黑。“當時在獸人帝國處境艱難。”“我無法抗衡,的確誆騙死亡之手假意合作。”“實則我是在利用他們。”“事后便將他們攆跑了,再也沒跟他們聯系過!”
“還在狡辯!”圣烏班一怒,“我這有留影珠,你要不要看看?!”說著,圣烏班就扔出一顆留影珠,那留影珠在空中滴溜溜一轉,投射下一片虛幻的場景來。
正是魯道夫前來支援血石長城,幫助人族屠戮獸人大軍的畫面。
“我也有證據!”
雷文手上一動,同樣拋出幾顆留影珠來。其中一顆,正是托馬斯自裁的畫面。另一顆,則是雷文與魯道夫在血石堡內“相互決裂”的一幕。此時的雷文才發現,自己雖然被封魔鋼鎖鏈鎖了肉身,動用不了斗氣與魔力,但并不耽誤他調用體內的斗魔元炁。只不過斗魔元炁太少了,別說跟圣烏班廝殺了,連脫困都有點難。
“啪”
圣烏班二話不說,又是一鞭。“真當我看不出來伱跟死靈法師演戲呢?”
痛的雷文嗷嗷叫喚。目眥欲裂!“我”“我還有魯道夫的人頭!”“魯道夫跟費卓緹的人頭為證!”說著,雷文急忙將兩人的頭顱扔了出來。他早就為今日之局設下后手了。否則當初怎么可能會將兩人故意引誘至七罪古墓的奸奇遺跡中。這兩鞭子下去,至少抽散了他體內10的斗魔元炁。可他一共才糅合煉化了19啊!如果他不用斗魔元炁化解鞭傷,那就絕對會傷筋動骨了!
“嗯?”
圣烏班輕咦一聲,顯然沒料到雷文還有這一手。望著地上的兩顆人頭,頓時有點愣住了。隨后他沉默了片刻,又道:“死罪可饒,活罪難逃。”“帶他下去,推上火刑架!”
“不”“不是”
雷文有點懵了,“推上火刑架?”“不是說死罪可饒嗎?”
圣烏班淡淡一笑,露出惡魔般的笑容:“真金不怕火煉。”“小蜜蜂”“你若能抗住火刑,就說明你有鋼鐵般的意志!”“沒有與邪祟勾結,被邪祟附身。”
“我草你媽”
雷文大吼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