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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九章 深牢大獄

  “淵獄”

  全稱為埃辛哈爾監獄,位于銘耐加爾城東北方向,王權高庭東側。

  這里關押著整個帝國最惡劣的囚犯。

  其外形看起來像是一只鍋蓋,地面部分只有1層,但地下卻有足足7層。

  有整整一個軍團的士兵晝夜巡視,監牢內的看守最少也要是2階超凡。

  側門悄悄打開,一位身披黑袍的神秘人走入其中。

  灰色穹頂下,只有寥寥幾根梁柱,魔法火炬靜靜燃燒,空曠的大廳內毫無死角。

  在一位獄卒的指引下,黑袍人穿過側邊門戶,一路向下,踩上了深深階梯。

  寬敞、空曠、回蕩著囚犯受刑時的慘叫,還有帶著癲狂味道的高呼。

  層與層之間,最明顯的區隔是一扇厚重的金屬大門,不知是用什么材質鑄造,深沉黝黑,沉重到絕非人力可以開啟。

  每下一層,雜音便少一分,直到變得完全寂靜無聲。

  黑衣人的目標,在地下第6層。

  到了這里,防護更上層樓,每一個路口都有等待激活的石像鬼、或者鋼鐵魔像守衛。

  走廊上更是每隔10米,便有沉重鐵柵作為阻隔——全都是珍貴的封魔鋼材質。

  黑衣人經過了13道鐵柵,終于在第6層最深處找到了他想要探視的牢房。

  厚如墻壁的牢門打開,內中又是一面墻壁,守衛上前拉動鎖鏈,墻壁緩緩升起,露出半截柵欄。

  斑駁光芒射入漆黑的牢籠,讓黑袍人能夠清晰看到牢中的環境。

  一張光禿禿的石床,一張石桌、一只嵌進地里的石凳,再加上角落里的洗手池,這便是牢中的全部。

  而就在床上,正躺著一個男人。

  他身上幾乎纏滿了鎖鏈,只有幾根手指還能活動。

  本就冷峻的面孔如今更加消瘦,下巴上是一層濃密胡茬,頭發如同海藻般散亂,卻掩蓋不住那一雙銳利的黑眸。

  “雷文。”黑袍人低聲喚出了男人的名字。

  “呵,17天了,第一次有人來看我。”雷文坐起身來靠在墻壁上:

  “好久不見啊,裴迪南公爵。”

  也許是長久沒有說話,雷文的聲音有些沙啞。

  裴迪南摘下兜帽,揮揮手,身邊守衛轉身離開,關上了房門。

  看著雷文滄桑的樣子,裴迪南開門見山:

  “你有麻煩了。”

  “但我能幫你。”

  聞言,雷文并沒有什么反應。

  他知道,既然裴迪南冒險來到這深牢大獄,就一定不僅僅是為了說這兩句廢話。

  果然,裴迪南深深看了雷文一眼后,繼續道:

  “…你這次入獄,是新派貴族與光明教會合力運作出來的。”

  “為什么?”雷文問道。

  “對光明教會來說,殺戮他們的神官就是一個極為合理的借口。”裴迪南將自己知道的消息和盤托出:

  “當然,若論根本原因,還是你和托馬斯走得太近。”

  “托馬斯近些年表現優異,升任樞機主教的呼聲極高,樞機主教只有12名,他想上位,就要有人讓位。”

  “但處在那種位置,誰又肯放棄手中權力?”

  雷文笑了:“所以,給我定罪,就相當于給托馬斯定罪,至少讓他這些年的光輝業績上多了一個抹不去的污點。”

  “的確很合理。”

  “那新派貴族呢?塞拉菲奴公爵,不久前可還想要拉攏我呢。”

  裴迪南嘆了口氣:“那三家向來同進同退,伊瑞馮德家族和梅洛迪安家族做出決定,塞拉菲奴也對抗不了。”

  “至于原因——

  諾德行省空出了一個伯爵,需要有人填補,換上自己人,總比外人更好;更何況,這還能獲得光明教會的好感。”

  “歸根結底,還是利益。”雷文笑了笑:“那么,裴迪南公爵,您來這里,又是想從我身上獲取什么呢?”

  裴迪南并不討厭雷文的直來直去:

  “加入我們,共同讓帝國變得更加輝煌。”

  可雷文的回答,卻讓裴迪南感到了驚訝:

  “抱歉,我不能接受。”

  裴迪南眉頭緊皺:“雷文,有堅持、有驕傲,對貴族來說當然是一種好事,可是你要清楚自己的處境。”

  “的確,如今輿論大概還是對你有利,但是這次審判,不是光靠輿論就能夠打贏的。”

  “新派貴族和光明教會不是沒有準備,雖然他們保密很嚴,但我們也探聽到,他們搜集到了相當有力的證據和證人。”

  “如果不是這樣,貴族理事會的至高法庭和大法官也不會出具你的批捕令。”

  “如今整個王都,只有我們才有能力把你保出來、幫你脫罪!”

  這一刻,雷文微微有些動心。

  但在裴迪南期盼的目光中,雷文還是緩慢而堅定地搖了搖頭。

  “抱歉,公爵大人,我知道您的誠意十足,但我還是不能答應。”

  “王都并非我的舞臺,我也不想參與進不屬于我的戰爭。”

  裴迪南沒有嘗試第三次勸說,他緩緩站起身來:

  “我知道這個決定不容易,你現在不答應,我也能夠理解。”

  “5天。”

  “5天后,我會再來一次,到時候,我希望能聽到想要的答案。”

  原本升起的墻壁漸漸落下,牢房中又是一片黑暗。

  雷文抿了抿嘴唇。

  平心而論,裴迪南給出的條件已經足夠優厚。

  但雷文還是不能答應。

  人情,就是一條無形的絞索。

  只不過有些可以償還,有些卻無法掙脫。

  而救命之恩這種東西,什么時候能還完,可不是被救者說了算的。

  更何況,雷文也不是沒有脫困的把握。

  這樣想著,雷文閉上眼睛,沉沉睡去。

  監牢中沒有陽光,也沒有晝夜交替,雷文只能通過送飯的頻率判斷時間。

  每日2餐,間隔大約8個小時。

  很快,10餐時間過去,5日時光一閃而過,可裴迪南卻并沒有如約出現。

  這讓雷文心頭微微有些沉重。

  外面,到底又發生了什么?

  20餐、30餐、40餐…

  1202年的元旦,悄然過去。

  直到雷文吃下進入監牢后的第227餐,也就是入獄后的第114天。

  光明歷1202年3月31日。

  久未打開的牢門終于開啟,陽光透入,照射在雷文有些慘白的皮膚上,也讓他的瞳孔感受到了灼痛。

  守衛們將雷文架出監牢,在穿戴鐐銬的情況下為他刮去雜草般的胡須,簡單梳洗一番,押上馬車,來到了本次審判的舉辦地——

  薩穆爾宮。

  這里既是帝國的最高法院,也是帝國國會召開之地。

  拱壁之下,是一面盾形雕塑,鐫刻著王冠、權杖以及長劍。

  王冠代表國王,權杖代表律法,長劍代表貴族。

  聽聞消息的貴族和平民擠滿街道,以至于內閣不得不動用了1萬多人來維持秩序。

  可當雷文離開了寂靜黑暗的馬車,踏在薩穆爾宮門前階梯下時,場面依舊沸騰得近乎失控。

  “嚴懲叛國惡賊!!不能讓他脫身!!”

  “這是無恥的構陷,是栽贓、是陷害!!!”

  “這種為了一己私利掀起戰爭的瘋子連絞刑都不配得到!”

  “釋放雷文男爵!不要讓英雄流血又流淚!!!”

  指責、贊許幾乎不分軒輊,雷文卻沒有將其聽在耳中,只是仰起頭來,享受著春日里和煦的陽光。

  重見天日的感覺,真好。

  “走吧,雷文男爵。”一位熟人走上前來,正是此前逮捕雷文的威圖司公爵。

  雷文平靜地道:“請您帶路,這邊我還沒來過。”

  威圖司眼中閃過一抹異色,沒有多說什么,走在前頭,為雷文開路。

  而雷文仿佛是前來游覽的游客,甚至還有閑暇去觀察薩穆爾宮的裝潢和布局。

  這座建筑的歷史已有800年,每隔一段時間都會再度修繕,雖然用的是同樣材料,可新舊不同,終究會顯出顏色和質感的差異。

  墻壁上的印痕,斑駁仿佛歷史的指紋。

  這一天,又將是歷史上醒目一頁。

  與會者、包括守衛們在內,也許并沒有見證歷史的自覺,但卻能清晰感受到這場審判隱藏于水面之下的洶涌洪流。

  每個人臉上都寫滿了肅穆和緊張。

  嘎吱…崩…隆隆…

  雕刻著天平的大門從中分開,雷文拖著鎖鏈,緩緩走入大門。

  會場中坐滿了數千人。

  其中大多數都是各級貴族,還有一些,是王都各級居民的代表。

  他們神色各異,有人激動,有人茫然,有人緊張,但都保持著絕對安靜。

  人群中,雷文還看到了自己人。

  維斯冬又消瘦了一圈,看到雷文時,臉上寫著激動,明顯想說什么,但在寂靜的環境中無法開口。

  鬣狗那碩大體格擠在椅子里顯得有些局促,此刻恨不得站起身來沖到雷文身邊,但又被托爾牢牢摁住。

  茱莉婭則是露出了笑容,但眼淚也從眼角迸流而出。

  雷文沒有時間給出回應,便在守衛們的指引下站在了被告席內,直面此案的審判者們。

  高聳臺上,正中央是戴著銀質方型頭冠的帝國首席大法官鄧魯普,他如今已有83歲,臉上皺紋堆壘,枯槁如同一截老樹。

  在鄧魯普左手邊,是帝國首相漢密爾頓,這位首相靜靜坐著,雙手交疊,右手壓住左手,掩蓋住了左手的殘缺。

  久居高位的他沒有刻意展現自己的威嚴,可那雙沒有絲毫渾濁的眼眸,卻莫名地讓人心生顫栗。

  在鄧魯普右手邊,是光明教會12位樞機主教之一、光明教會在王都的代表,莫倫佐公爵。

  明明已有50歲,但臉上見不到絲毫皺紋,看起來最多也就30出頭。

  而在這審判臺的背后,則是一根粗大如同世界之樹、與墻壁牢牢嵌在一起的金色半圓柱,頂端王座之上,正是如今帝國的統治者、凱恩斯十六世!

  “咳嗯…”王座上的凱恩斯十六世清了清嗓子。

  大法官鄧魯普拿起木槌。

  本來,鄧魯普要是脫下這身法官袍,就和一位尋常老人無異,可就在他拿起木槌的瞬間,整個人頓時變了,氣場覆蓋到了整個法庭,讓所有人一時間都忘記了呼吸。

  木槌落在墊子上,鄧魯普沉聲道:

  “今日,暨光明歷1202年3月31日,本庭將召開一場針對雷文·奧塔·格里菲斯男爵的審判。”

  “我將秉持公平、公正的原則,下達判決。”

  “受審者,本庭注意到你并未申請辯護人為你辯護,你是否準備自行辯護,或者由本庭指派具有經驗的辯護人?”

  “我愿意為自己辯護。”雷文道。

  鄧魯普點頭,轉向另一邊:“那么,請指控方代表就位。”

  側門打開,一個手捧著厚厚文書的男人走了進來。

  當他在法庭右側控告席站定的瞬間,所有人倒吸了一口涼氣,一時間竟然響起了嘈雜的議論,直到鄧魯普落槌才安靜下來。

  “安東尼·梵雅·愛德華茲侯爵。”大法官鄧魯普道:

  “你是否已經做好了控告雷文男爵的準備?是否能夠保證,你接下來所有指控,都有所依據?”

  “是的,閣下。”安東尼認真地點頭行禮。

  雷文心中飄過一抹陰云。

  安東尼怎么會站在這里?

  自己和他雖然平時不對付,但若是自己在艾沃爾的功勞變成罪過,他這個時任的諾德總督也逃不出牽連!

  是新派貴族出手、還是光明教會買動了他…

  法官的槌子響起,鄧魯普道:

  “既然所有人都已準備就位,那么本庭在此宣布,在帝國諸位先祖的見證下,本次至高審判,正式開始!”

  “請指控方開始發言。”

  安東尼撫平衣角,在維斯冬要將他生吞的目光中施施然走到發言席位,拿出一份文書,清了清嗓子朗聲道:

  “今日,我在此控告雷文·奧塔·格里菲斯5條罪狀!”

  “第一,雷文自未繼承爵位時,便有‘小蜜蜂’之骯臟綽號,繼承爵位后,故態不改,甚至在其夫人死后,還要強行奸污他人,是為‘淫虐’!”

  “第二,雷文生長于環境惡劣的貧民窟,養成了一身無法洗去的惡習,品德敗壞、以至于無視倫理,為了繼承爵位,不惜親手殺掉自己的叔叔,是為‘弒親’!”

  “第三,不聽命令、擅自發動戰爭,以至于帝國與友好鄰邦菲頓諸城邦交惡,陷入兩面作戰之窘境,是為‘叛國’!”

  “第四,戰爭期間,肆意屠戮艾沃爾公國居民,以至于血流成河、怨聲載道,極大敗壞了帝國貴族的名望,是為‘殘暴’!”

  “第五,在進攻艾沃爾期間,為了阻攔他的殘暴不仁,光明教會的神官奮起反抗,卻依舊被其殘忍殺戮,是為‘褻瀆’!”

  “以上5條罪狀,樁樁件件都是不可原諒之重罪!”

“因此,我在此向法官閣下提議,剝奪雷文之貴族頭銜,收回格里菲斯家族之封地,對雷文  處以斬首之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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