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撲朔迷離的案件
牢房中，魏啟明正在審訊鹿海鳴，雖然他的聲音被銀針鎖住，但痛苦的哽咽還是傳出了牢房，讓其他犯人不寒而栗。35xs
張宇和冷幽現站在外面，冷幽回頭看了一眼，“我們這樣做，屬于屈打成招嗎？”
張宇望著冷幽的眼眸，漆黑如玉波瀾不驚:“對付好人，我們是屈打成招，而對付惡人，我比較喜歡以惡治惡。你不是對陛下說我是有原則的小人嗎？這就是我的原則。”
冷幽卻搖了搖頭，“我不是因為憐憫他而發問，而是覺得沒有真正了解你，你不是小人。”
張宇笑了:“我喜歡你的點評，我喜歡做小人。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證，高尚是高尚者的墓志銘。”
冷幽也笑了:“怪不得陛下說狄人杰不如你，現在我才算是真正的明白。可是，我們這樣讓他們翻供，能扳倒齊泰嗎？根據情報，這位吏部的左侍郎文勇，是齊泰的心腹，非常效忠他，而且此人愚忠，一根筋，折磨他估計效果不好。他不翻供，鹿海鳴等人的供詞意義不大。”
張宇點了點頭:“疑團撲朔迷離，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我也對本案的真相非常好奇！”
許久，魏啟明出來了。
他已經審訊了鹿海鳴和其他十五位的考功令史，也獲得了真實信息，吏部考功司真的賣官了，只不過賣官這事是左侍郎文勇負責，鹿海鳴和考功令史從未接觸過尚書齊泰。所得銀兩除了他們的報酬外，都被文勇拿走，而且他們也沒見過齊泰拿過錢！
這個情況讓所有人都愣了一下。
“莫非齊泰真的沒有賣官？都是手下人自作主張？”冷幽疑惑道。
張宇也想不出所以然，“不，肯定還有其他問題，我去會一會這位文勇！”
說完，張宇進入了文勇的牢房。看到文勇時，張宇心中的疑惑更大，因為他雙眼通紅，異常憔悴。
“你是誰？”文勇看著張宇，問道。閃舞 張宇說:“奉陛下命令，調查這次買官賣官案件，看看有沒有需要補充的地方。”
“我已經認罪，所有事都是我做的，和齊大人沒有一丁點關系！我已經認罪，還不速速結案？”文勇語氣有些沖。
張宇問道:“案件已定，你為什么還那么急躁，一心求死，是不是有什么事讓你很擔心？”
文勇神情一變，隨即沉默不語。
張宇繼續問道:“我聽說你生活簡樸，認罪時從府中所搜贓款一分未動，這是為什么？”
文勇繼續保持沉默。
張宇隨意問道:“收了那么多錢，為什么不為妻兒改善一下生活？”
談到妻兒，文勇的眼瞳猛縮，被張宇察覺到了。他突然神情一變，立即問道:“你的家人出事了！”
文勇面容一慌，雙眼瞬間赤紅。
張宇連忙出去，對魏啟明道:“立即派人去文勇家中，看看他的家人在不在！”
“是！”魏啟明連忙安排下去。
很快，北衙暗衛來報，文勇家中空無一人，據鄰居說出事那天晚上，文勇的家人就被接走，不知去向。傳聞說是文勇害怕禍及家人，所以他一被抓走，就將家人送離了京城。
張宇回到牢房，看到文勇赤紅的眼睛，說道:“你的父母妻兒都不在府里，但我想，一定不是你送走了他們。”
文勇一個字都不說，倔強地厲害。
張宇又道:“我相信真相終有水落石出的一天，既然你不說，那我便不多問，我會派人去搜尋你的父母妻兒！”
“不！”文勇發出一道沙啞的聲音:“我已經認罪，只要伏法就天下太平，你為什么還要追究到底？”
張宇冷笑一聲:“天下太平？這個世道真能太平嗎？樹欲靜而風不止，這個道理你不會不知道。閃舞此次賣官案撲朔迷離，根本沒有那么簡單，陛下若是不查清，對得起天下文武百官嗎？你現在考慮的不是一死了之，而是你父母妻兒安危。”
文勇閉上眼睛不在說話。
張宇也問不出有價值的線索，于是離開了牢房。
“通知所有北衙暗衛，不惜一切代價搜尋文勇的妻兒父母，他是解開所有迷題的核心！”張宇鄭重道。
魏啟明和冷幽立即下去安排。可是到了第二天的下午，一點消息都沒有找到，文勇的家人就像是消失了，是否已經離開了京城也不為人知。
另外，魏啟明夜審文勇的事也不知為何走漏消息，朝廷上下意見很大，吏部尚書齊泰因為失察，已經被罰了俸祿，他上書女皇，需要嚴懲所有買官的官員，不能因為人數多，而不顧律法的重要性。
邢部尚書謝彪全程保持沉默，一個早朝一句話都沒有說，只不過很多人都發現謝彪嘴唇發白，很虛弱的樣子。而且不是這最近一兩天的事，有好些日子了。
百官呼聲很高，武曌也很頭痛，昨晚的事她都知道了，既然真的有買官賣官的情況存在，處置自然沒問題，可是必須查清真相在動手！
所以她力排眾議，又將此事壓了下去，同時讓冷幽給張宇帶個話，以最快速度解決此事！
張宇正在頭痛時，有人夜闖第一公司，不過刺客只是試探，更何況憑現在第一公司的安保能力，刺客很難摸進去。
刺客離去時，留下一道飛鏢，鏢上有封信，信上只有一行字:“文勇家人，城外鐵家堡，速救！”
張宇拿著紙條沉默不語，這還真是瞌睡送來枕頭，自己正在發愁沒有方向，就有人送來了目標。
“鐵家堡？魏公公，你可知這個鐵家堡的來歷？”張宇好奇問道。
魏啟明想了想，“鐵家堡在京城南三十里，那里是齊家的食邑封地吧，其他的我記不住了。”
“齊家，齊泰”張宇突然抓住一個靈感，隨即笑了。
“張公子，我們接下來怎么辦？”魏啟明問道。
張宇笑道:“今晚月黑風高，正好去探一探鐵家堡的虛實。”
“我下去準備！”魏啟明連忙說道。
張宇阻止了他:“我自己一個人去，如果真如同紙條所言，文勇的家人都被關在鐵家堡，那我們再另想辦法。”
魏啟明點了點頭:“公子一定要小心！”
張宇笑了笑，隨即準備馬匹立即出發。
鐵家堡居山坡而建，山坡下是一望無際的麥田，此時麥田青蔥，預示著豐年。鐵家堡不單單是一個堡，實際上是一個村落，整個村落在山坡上，都是這些田地的雇農，也都是齊家封邑中雇農。
在村落的中央，有一戶深巷高墻的人家，和周圍普通的房舍形成了鮮明的對此。這是齊家來收租時居住的房子，平日里都是空閑的，但因為用的到，所以便修建了，可見齊家身為世家的財大氣粗。
夜晚的村落都是寂靜而又祥和的，這里沒有城內的鶯歌燕舞，只有質樸的鄉野生活。不過中央的那戶院落，卻是燈火通透。
張宇摸到高墻旁，找了一個僻靜角落，然后翻墻進了院子。
別看只是收租暫住的房子，規模也很龐大，兩進兩出的大院子，很有江南別院的風格。院子里也有燈籠，不過燭火幽暗，只能照亮四周半尺范圍。也有巡邏的人，兩人一行，共有四對，看樣子是專業的護院，提刀帶棒，半柱香巡視一圈。
后院的左廂房，是守備最嚴的地方，門前有護衛，張宇不敢靠的太近，于是翻墻上了屋頂，掀開瓦片，看清了屋內情形。
屋內有四人，一對老夫妻，一位年輕妻子抱著孩子，四人臉色蒼白神情低落，正在小聲交談，氣氛非常壓抑。
年輕妻子哄著昏昏欲睡的孩子，一雙眼睛哭的通紅:“夫君蒙冤被抓，我們也被歹人抓到這里，這樣下去如何是好！”
“希望老祖宗可憐我文家一脈單傳，救救我兒吧！”兩個老人輕泣說道，捂著嘴，還不敢發出太大的聲音。
張宇呆了好一會，確定這四人正是文勇的家人。
都說文勇是齊泰的左膀右臂，對他非常信任，文勇愿意為他頂罪，但現在看來，傳言不實。
現在張宇陷入了疑惑。
文勇的確參與了買官賣官，如果齊泰沒參與，那他根本不用抓文勇的家人而讓他頂罪。但如果齊泰是主謀，他怕文勇翻供于是要挾了他的家人，但那么長時間里，作為主謀的齊泰隱藏的太好了，竟然沒有讓人發現！而且，此次大案涉及金額是二十萬兩白銀，齊泰作為吏部尚書，齊家擁有的財富根本就看不上這筆錢，所以齊泰沒有理由買官賣官啊！
張宇又想到了給自己暗中傳音的神秘人，也就是說還有人參與這場案件！
張宇沒有輕舉妄動，查清所有護衛后，張宇悄無聲息地回到了第一公司，然后趁著天未亮，張宇再次前往匭使院，見到了文勇。
文勇依舊是不言不語，張宇將神秘人送信，以及自己去鐵家堡探查的情況詳細說明。文勇終于抑制不住激動情緒，嚎啕大哭。
在堅強的男人在家人面前，也會卸去剛毅。
“文勇，神秘人將你妻兒父母被困的地點告訴我，便是希望我出手幫助你，你如果肯說實話，我會救下你的家人，并幫你照料。我承諾，你的兒子將來會比你有出息！你要明白，如果你堅持現在這樣，你死后，你的家人和孩子又將會有什么遭遇？你的孩子永遠沒有出頭之日！因為你！”張宇鄭重道。
文勇神情悲壯，嘴唇被咬出血，眼中有淚珠閃爍。最后，張宇的話擊倒了他。
“好！我說”文勇終于松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