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4 出逃

　　接下來的兩天，雙方都在安排著。戴局長向老頭子匯報：汪精衛的夫人申請帶家屬和所有的行李要坐專機走。

　　看來，他們真的是要走了！兵馬未動，家屬先逃。

　　重慶交通完全由軍統局戴局長管制，人員出境買飛機票都要先登記，經過審查、核準，高級官吏更要先經老頭子批準。所以，戴局長向老頭子請示。

　　老頭子手一揮，說：“放行！”

　　又過了三天，周云又陪著二條去了一趟茶樓。在那個茶樓中，周云再一次看到了周佛海。

　　這一次，周云沒有回避，坐在邊上聽著，沒有說話。

　　二條問：“汪先生什么時候動身？”

　　周佛海說：“我會以視察昆明抗日宣傳工作為名，于十二月五日離開重慶；住在成都的陶希圣以去昆明講學為名尾隨而至；在成都任職的陳公博兩天后飛赴昆明。汪先生以去昆明講演為名，于十二月八日離開重慶。之所以選擇八日，是因為這天蔣某人尚在桂林考察軍事。擔心他疑心，對我們采取措施。”

　　二條又問：“那你們路上沒有什么問題吧？”

　　“沒有！在中國，眼下還沒有人敢對我們下手。我們擔心的只是汪先生。”

　　二條指著周云說：“不用擔心！我會安排伊藤君隨汪先生一架班機走。保護汪先生的安全。”

　　周佛海一聽伊藤二個字，馬上站起來，對周云行了一個禮：“伊藤閣下，歡迎你來重慶。可惜我不能好好地招待你。”

　　周云擺擺手說：“重慶的美食已經吃多了，該回去吃淮陽菜，降降火了。”

　　周佛海說：“那到了上海，我請伊藤閣下。”

　　“好！”

　　事情就在這計劃中，慢慢的向前發展著。

　　周佛海12月5日先飛抵昆明，準備趁老頭子遠在廣西之際，接應汪精衛等8日逃竄重慶。

　　周佛海走時，將接頭二條的事，交給了汪精衛的高級秘書曾仲鳴，由他同二條聯系。

　　6日凌晨，整個重慶還沉浸在睡夢中，一輛轎車偷偷駛出上滑寺官那，將汪精衛的兒子、女兒送到珊瑚壩機場，直飛香港。

　　上午九點鐘，陳璧君將一包大洋交給他的侄子陳國茍，說：“你把這大洋交給交通部長彭學沛先生，請他預購7張10日去昆明的飛機票，就說汪主席要帶幾個隨員去云南視察。”

　　這時，汪精衛的高級秘書曾仲鳴匆匆過來，對汪精衛說：“昨天晚上，從來不到我家來的戴笠突然帶著兩個隨從‘拜訪’我來了，而且一坐3個多鐘頭，直到晚上10點才走。不知姓戴的葫蘆里賣的什么藥？”

　　汪精衛皺著眉頭，說：“嗯，這條狗想干什么？我們值得警惕。”

　　陳璧君憂慮地說：“難道他發現了我們的秘密”

　　“用不著大驚小怪。特務嗎，可能聽到了什么。”汪精衛顯得很鎮靜：“不過我們的一舉一動要特別慎重。只要老蔣在8日上午以前不回重慶，姓戴的一個特務頭子奈何不了我。他不敢動我！”

　　“國民黨領導的軍統，監視起國民黨的副總裁來了，你能容許”陳璧君沖著汪精衛大發牢騷：“虧你這幾天還是代理總裁！”

　　老頭子去廣西視察，家中的工作讓汪精衛代管。

　　曾仲鳴也在一旁敲邊鼓說：“越怕這怕那，越引起人家懷疑。”

　　汪精衛經這一激，胸脯一拍說：“仲鳴你去打電話，先通知戴笠匯報軍統近來的活動。

　　上午9點，戴局長乘一輛吉普車來到汪精衛的官邸，被汪精衛罵得狗血噴頭，戴局長畢恭畢敬地聽著，嘴里連聲說道：“我對汪主席的教訓甘頓甘受！請您看我今后的行動。”

　　出了汪精衛的官邸，戴局長呸地吐出一口痰：“娘稀匹。你以為老子不知道你這是聲厲內荏，怕軍統監視，就明說！但是，你說你的，老子繼續干老子的。”

　　第二天上午，汪精衛、陳璧君和曾仲鳴、陳國茍忙著清理必須帶走的公文、書籍和日常生活用品，燒毀不必要的公文和信件，在做逃走前的難備工作。

　　十一點鐘，電話鈴響了，陳國茍接過電話，哼哼幾句，神色緊張地對汪精衛等人說；“大事不好！上午10點老蔣從廣西回重慶了！”

　　陳璧君一時驚慌，競將一包公文失落在地，急忙問：“是誰打來的電話，可靠嗎”

　　“可靠，是陳布雷打來的。他說老蔣下午2時在他的曾家巖官邸開會，邀請汪主席、孔祥熙、王寵惠、葉楚倫參加研究抗戰要計。”陳國茍回答說。

　　陳璧君問汪精衛：“你去不去？”

　　汪精衛說：“當然要去！不去就明顯心中有鬼。我不但去，還要象過去一樣，同他吵，試試他。”

　　“姓蔣的早不回來，晚不回來，偏在這個時候飛回重慶，這里面…”陳璧君憂慮地說。

　　汪精衛不耐煩地說：“不要管他！只要我沒走，他就不敢動我！我走了，他更不敢動我。”

　　陳國茍對汪說：“飛機票已經買好了，退票不退票？”

　　汪精衛說：“暫時先放著，等我回來再說。”

　　下午2時，老頭子的官邸。汪精衛準時到達了，汪精衛、老頭子互相審視著，老頭子心中想道，這是你在重慶的最后一次會議。其實，也是我對你的送行。

　　汪精衛心想，別讓這個吃芋艿長大的人懷疑，免得離不開重慶。我得好好合計一下。

　　當四只眼睛碰到一起時，兩人同時顯出做作的笑容，齊聲互問：“近來身體好嗎”

　　一陣寒暄過后，會議開始了。

　　首先，外交部長王寵惠匯報世界局勢及日本對華方針。議題很快轉到中日戰爭問題上，汪精衛又打出和平停戰的招牌，并攻擊老頭衛：“一直優柔寡斷，沒有拿出和平誠意。既不愿意打，又不愿意和，既要當婊子，又要立牌坊，這可能嗎？”

　　老頭子聽后，強壓著火，不想讓汪精衛懷疑。說；“既然是這樣，那就定個日期，召開高級軍事會議，仗還打不打，讓大家討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