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舊金山。
許富忠在大街上慢慢走著,心中滿是震撼,他第一次來到這個遙遠國度,完全沒想到這個國家竟然已如此發達。
來之前他便做過了解,知道舊金山不是美國最大城市,可這里滿城的高樓大廈,到處行駛的小汽車,還有各種新奇物件,著實鎮住了他。
而在中國,只有租界可以和這里相比。
僅僅是相比。
在美國,舊金山這樣的大城市卻有很多。
出來之后,他才知道,自己國家和這個國家差距有多大。
許富忠是來進貨,他沒那么多時間感慨,按照許青云要求,他找的是生產廠家,直接從廠家拿貨。
他們要的貨物多,價格還能再便宜點。
他帶了五萬美元,馬祥順又通過銀行給他匯來三萬美元,這次他要購買八萬美元的貨物。
這些貨運到中國,差不多能翻三倍。
去掉各種開支,至少還有十萬美元利潤。
小少爺眼光真不錯,按照他這個方式,未來許家能賺更多的錢,甚至能再上一層樓。
買貨很容易。
美國現在經濟沒有那么景氣,廠家需要訂單,特別是這種高價值的貨物。
許富忠將價格壓的很低,可惜沒有菲律賓拿的那批貨便宜,那是人家急著甩賣,被他們撿到,這種事本就可遇不可求。
許富忠挑選的廠家,第一是現貨,第二才是價格。
他沒有那么多時間等待,如果沒貨,價格高點他也要現貨。
時間就是金錢,他們商行的貨物已經快要賣光,支撐不到他回去。
事實證明,中國并不窮,有錢人不少,之前他們從沒想過,這些那么貴的東西會賣的那么快。
南京,燕鳴的調查已進行了七天。
各小組基本做完了最初的調查,正在對有嫌疑的人進行核實,進展最快的還是代潔瑩那組,他們已經核實過一半的人。
“隊長。”
中午,代潔瑩突然返回,燕鳴正在分析各組上報的名單,先幫他們過一遍,看看哪些人最有嫌疑。
人手有限,他們要從嫌疑最大的人開始調查。
“隊長,我們發現了一個目標,他的身份是假的。”
不等燕鳴問話,代潔瑩快速說道,燕鳴立刻抬頭問道:“哪一個?”
身份為假,基本可以證實他是日諜,哪怕是紅黨,不是暴露過的人,一般不會用假身份。
“閆聯明,二十九歲,登記是熱河人,我在南京找到了他那邊的老鄉,有個人認識他,看過照片后說不是他。”
熱河不少地方已被日本人占領,調查日占區的人,通常是在南京尋找他們本地人,通過他們找出和嫌疑人一個地方,或者相識的人。
這樣核實速度更快。
南京是首都,全國各地的人都有,若是南京沒有,去上海尋找,肯定能夠找到。
“很好,我給你增派人手,馬上盯住他。”
燕鳴很高興,代潔瑩則愣了下,指著自己問道:“我?”
“沒錯,就是你,找到人是開始,盯住人才是關鍵,你放心,開始的時候我會和伱一起盯,但主導者是你,明白嗎?”
燕鳴緩緩說道,代潔瑩怔了怔,立刻意識到,隊長是在栽培自己。
這可是日諜,她能找到已是立了大功,若將整個辦案過程全部交給她,這份大功足以讓他成為所有新成員中的佼佼者。
別人若是找不到,或者她能再找到一個,將會成為頂尖的存在。
“謝謝隊長。”
代潔瑩低頭道謝,燕鳴沒有因為她是女人就輕視她,反而把這么重要任務給了她,讓她很是感動。
“走,我帶你去尋找合適的監視點。”
燕鳴起身,監視點很重要,不能太近,也不能太遠。
太近容易被日諜發現,燕鳴和日諜打過很多交道,監視過不少人,別看他們平時人畜無害的樣子,事實上都很警惕。
那種把監視點放在對門,站在窗戶口天天盯人的,絕對是傻子。
每個日諜出門的時候,幾乎都會觀察自己周圍,特別是環境,若有變化,馬上會引來他們警惕。
潛伏人員和其他特工不同,他們精神時刻處于緊張之中,因為他們明白,自己一旦稍有疏忽,便可能付出生命的代價。
“謝謝隊長。”
代潔瑩緊隨燕鳴身后,再次道謝。
燕鳴來到閆聯明住處附近,立刻開始仔細觀察,閆聯明住在臨街的地方,這樣的位置找個合適的監視點不難。
不過因為臨街,來來往往人很多,對監視來說會增加難度。
人少的地方,比如胡同口,平時來往人不多,監視的時候不需要全神貫注,只要有人出現他們就能察覺,看一眼就行。
人多的地方,他們則要時刻注意,目標出現就要盯住,反而更累。
沒多久,燕鳴便在距離閆聯明住處二十米左右的地方,找到了個合適的監視點。
監視點不是監聽點,不需要距離目標太近。
閆聯明工作的地方暫時不好安排監視點。
他是修車師傅,手藝很好,不少單位車壞了都是找他修。
有這個身份在,他能進出不少重要的地方,方便他探聽情報。
同樣,因為他去的地方多,在修理廠的時間反而很少,即使布置上監視點,一天也見不到他幾次。
不過燕鳴還是布置了兩個人。
主要看有沒有其他人來找他,若是有,每個和他接觸的人都要記住。
“組長,代潔瑩已經找到了一個潛伏日諜。”
布置完成,給代潔瑩兩個小組的人由他指揮,燕鳴立刻返回處里匯報。
這兩個小組的排查,暫時交給其他人。
代潔瑩如今指揮十二個人,幾乎相當于是隊長。
“代潔瑩?”
許青云稍稍一怔,他知道代潔瑩,三個女生中表現最優秀,沒想到這次竟然是她先開了胡。
這個時代女性雖有一定解放,但傳統的重男輕女思想并沒有改變。
女性在職場上,天然處于劣勢。
特別是他們情報部門,許青云知道,處座秘密訓練了一批女人,主要是用做美人計,三名女生是因為相貌一般,不適合做這份工作,才被送去電訊班學習。
她們因為容貌不佳,算是逃過一劫。
“沒錯,她很不錯。”
燕鳴笑呵呵回道,代潔瑩表現優秀,會給其他人更多壓力。
那么多男人被個女人給壓了下去,只會讓他們更加努力。
“多給她點鼓勵,告訴她,如果做好了,我不吝升職。”
許青云微笑點頭,他的靈魂來自后世,沒有現在的人那么封建,女人怎么了,只要做的好,一樣給她升官。
不過女人想要升官,在這個時代比男人要付出更多,更加努力才能做到。
時代就是這樣,許青云也沒有辦法。
“多謝組長,我一定轉達給她。”
燕鳴高興回道,有了這個鼓勵,相信代潔瑩干勁更足。
他們情報科女人可不多,現在只有他們情報四組有,而且是許占杰的功勞。
至于行動科,全是和尚,一個沒有。
“組長真是這么說?”
燕鳴沒回自己的指揮部,直接去了監視點,單獨把代潔瑩叫出來,告訴她這個好消息。
聽到組長說,如果做好了,給她升隊長,代潔瑩整個人驚呆了。
她是想過隊長位置,但沒想那么早,之前所想不過是做好了,先名列前茅而已。
她是女人,更清楚女人晉升的艱難。
“你認為組長故意騙你?”
燕鳴故意臉色一緊,代潔瑩嚇的小臉煞白,慌忙搖頭:“隊長,我沒有質疑組長的意思,我只是太不敢相信了。”
“好好做事,咱們組長和別人不一樣,放心吧,只要做好了,該是你的東西,肯定是你的。”
燕鳴笑了,這小丫頭不禁嚇,別真把她給嚇住了。
“謝謝隊長,謝謝組長。”
代潔瑩很激動,許青云這個鼓勵對她來說,簡直就是天上掉餡餅。
自己若是能競爭成功,將會是所有新成員中,第一個晉升的人。
方來寶,燕鳴,左金方,全是從天津跟著組長過來的老人,他們之前就有一定級別,自己若是能拔得頭籌,對她未來發展將有著極大幫助。
“針對其他地方的排查繼續,若是能再找出一個,并且抓到日諜組長,這次首功非你莫屬。”
燕鳴微笑點頭,日諜一個小組通常是組長帶著四名下線,也有人數多一點,或者少一點,大致上都是這么多。
不管這個日諜小組有多少人,他們都要全部抓到。
“您放心,我一定盯緊,其他地方排查絕不會放松。”
代潔瑩急忙應道,她現在心情有點激動,隊長這么說,相當于只要她能做到隊長說的這些,基本上就能晉升為隊長。
“去做事吧,這里我先幫你盯著。”
燕鳴擺擺手,監視點剛成立不久,他們四組新人居多,這邊現在最重要,他要親自在這邊坐鎮幾天。
直到他們順手后,再把監視點交給他們。
杭州,青木正在日租界,盯著外面一條路。
這里是特高課到南部俊治住處的必經之路。
南部是課長,出行有車,并且有護衛,但護衛數量不多。
僅有兩人。
他在日租界很安全,不會布置太多的人,除非是離開租界。
川島在上海也是如此,日租界內不會帶多少護衛。
許青云剛到南京的時候,身邊根本沒有護衛,都是鄭繼明跟著,直到遇刺才加強了對他的保護。
“組長,南部出來了,一會就到。”
一人快速跑進房間內,來的是青木心腹,這次來杭州,青木帶的人不多,只帶他一個。
他不會傻乎乎親自動手,來殺南部的是亡命之徒,他給了高額賞金。
三十根金條。
不僅給了錢,還給了他們武器,全是中國人武器,他要殺死南部,同時不能讓人懷疑到他們。
嫁禍給中國人最為合適。
這次他找的是高手,出手之后,一擊斃命。
至于上面會怎么針對中國人,不在青木考慮之內。
中國國內抗日情緒最近一直很高,針對他們的刺殺一直都有,之前還有將軍被殺死,南部不過是個中佐,他的死不會引來多少人關注,最多是杭州日租界和特高課總部。
青木對整個行動,做了詳細計劃。
“我們走。”
青木最后看了眼路口,他找的人已經在那邊等著了。
他們見過南部照片,知道南部的車牌,想要拿到尾款,必須拍下南部死亡的照片。
否則他們只能拿到一半的錢。
青木明白,南部一死,整個日租界都會戒嚴,到時候連出去都很困難,他必須趁現在就離開,在其他地方等著。
離開日租界的時候,青木突然回頭。
他聽到了手榴彈爆炸聲,并且是他給的手榴彈。
那幾名殺手已經動了手。
他這里距離遠,槍聲有點小,不過四名暴徒,有輕機槍,還帶了不少手雷,打死南部不難。
即使他們逃不出來,也不會影響到自己。
青木是用中國人身份和他們達成的交易,四名暴徒根本不知道他是誰。
甚至暴徒沒見過他真正樣子。
上海特高課。
秘書帶著電文,急匆匆來到川島辦公室。
“課長,杭州急電,杭州特高課課長南部俊治,一小時前遭遇刺殺,當場死亡。”
“青木成功了。”
川島露出笑容,秘書是他心腹,更是他同族中人,這次很多事需要秘書配合,他是唯一知情人。
“是,課長,不過他們間隔一個小時才發報,總部肯定已經知道。”
杭州特高課屬于上海代管,出了這么大事,總課長肯定是讓上海來做調查。
“沒關系,你去給總部發電報匯報此事,告訴總部,我馬上前往杭州,親自處理此事。”
川島吩咐道,杭州特高課名義上歸屬他管轄,課長被刺殺這么大事,他必須親自過去。
之前他已經做了安排,讓一個和青木身材相仿,長的又有點像的人,穿著青木衣服和他一起離開。
這樣便可以制造出他們都在上海的假象。
等到了杭州,將假青木換成真的即可,至于替身,直接處理掉。
他假冒過青木,川島不會留著他性命,成為自己的威脅。
出發之前,川島終于接到總部電文,命令他火速趕往杭州,查清楚南部被刺真相,務必抓到兇手。
看完電文,川島笑了。
南部就是他派人殺的,真相自然不可能查出來。
南部這個礙事的家伙,終于被他除掉。
杭州日租界,領事,武館,以及警備司令部司令,全部來到了醫院。
杭州特高課做出不少成績,南部本身就是中佐軍銜,在日租界地位不低。
此時南部樣子很慘。
暴徒發現他的車后,在旁邊隱藏,他們車剛到,四名暴徒各丟出兩枚手榴彈,將南部的車炸不成樣子。
他們又拿出槍,對著車一陣掃射。
車上一共有三人,兩名護衛,其中一人是司機,加上坐在后排的南部。
三人當場死亡。
“水田司令,抓到兇手了嗎?”
杭州領事櫻木三健輕聲問道,他是最后一個到這里的人,出事的時候他正好沒在,接到電話馬上趕了過來。
“還沒有,不過請放心,兇手跑不掉,我第一時間封鎖了所有出入口。”
這里是日租界,他們的地盤,里面生活的大部分都是日本僑民。
除非是本地人作案,否則肯定還在這里,一定能被他們找到。
“必須抓到兇手,他們太可惡了,對一個老人下手。”
櫻木輕聲說道,南部年紀確實不小,但說老人有點夸張,他還不到五十,就是看起來顯老。
正是因為年紀大,資歷老,他敢無視川島,倚老賣老。
“轟”
櫻木剛說完,眾人突然一起回頭,他們再次聽到了爆炸聲。
“看來是找到了他們。”
水田紀行神色嚴肅,這是手榴彈的聲音,從聲音方向來看,是他們租界出入口。
兇手很可能正在強沖關卡,想要逃出去。
水田對自己手下有信心,出事之后,他立刻增派兵員,此時每個出入口都有一個小隊的人把守,一個小隊足足五十多人,根據現場目擊者匯報,兇手只有四個人。
他們絕不可能逃掉。
四人確實沒能逃出去,日本人太多了。
日本警備司令部戰斗力不強,但那是和日本常規師團對比,只論戰斗力,他們不次于果軍嫡系。
四名亡命之徒,怎么可能是他們對手。
四人夠狠,寧死不降,他們明白自己投降后的結果。
青木一直在外面,時刻關注日租界的消息。
沒多久他便得知,兇手沖擊關卡的時候,被守衛打死,對他來說,這是最好消息,
兇手一死,更不可能查到他們身上。
“組長,課長已經出發了,總部讓課長來調查此案。”
手下正守著電臺,收到電文,翻譯出來后,立刻前來匯報。
“太好了。”
青木哈哈大笑,查案的人是課長,南部這個老家伙這次注定白死,很快他就要接任南部位置,成為杭州特高課課長。
杭州特高課,即將迎來屬于他青木的時代。
青木帶的是小型電臺,課長已經出發,他沒必要發報,在約定地點等著他們到來就行。
這次計劃十分完美,青木內心有著股得意。
南京,許青石在警局和之前已有著大不同。
上次公開和丁成森決裂后,不少人看到他都會主動打招呼,不敢再對他無視。
誰都知道,局長被副局長壓了一頭,未來誰是正局長真不好說。
丁成森終于弄清楚了怎么回事。
許青石竟然投靠了馬廳長。
上次侯局長干涉他們分局人事任命,便是馬廳長做的暗示。
有廳長撐腰,總局局長支持,丁成森不知道自己能不能頂的住。
他的后臺是副廳長,比廳長低了一級。
“局長,茍傳貴那個狗東西,又偷偷去抽大煙。”
茍傳貴是丁成森心腹,油水最好片區的警長,許青石第一步計劃完成,第二步就是對他下手。
竇迎春知道后,非常的積極。
這可是他夢寐以求想去的地方,他明白自己沒什么后臺,當副局長不可能,能做上油水最好地方的警長,已是他天大的造化。
這段時間他一直在跑,暗中調查茍傳貴情況 茍傳貴除了是丁成森心腹外,他自身也不簡單,早年他是青幫混混出身,有一定級別。
現在南京混混勢力,較大的有四個,其中一個是他親哥。
他哥開賭場,煙館,妓院,只要是賺錢的生意,幾乎都干。
所開的地方,全在茍傳貴地盤上。
兄弟倆狼狽為奸,逼良為娼,害過不少人。
這樣的人該死。
知道他們犯過的事后,許青石就對茍傳貴下了必殺令,這樣的人渣絕對不能留著。
茍傳貴哥哥茍傳富,有幾百號手下,據說有幾十條槍,實力雄厚。
對付他不能掉以輕心,這樣的亡命之徒一旦知道有人要他的命,會和你魚死網破。
“抽大煙拿不下他,有沒有發現別的?”
許青石搖頭,竇迎春在暗中調查茍傳貴,他很小心,知道茍傳貴能量不小,能對他下黑手。
“暫時沒有。”
竇迎春搖頭,突然他想到了什么,急忙說道:“局長,我聽說茍傳富在他窯子里打死過不少人,有些女孩寧死不從,幾乎每年都要死上幾個,還有一些染上花柳病,茍傳富便讓人勒死丟到城外亂墳崗。”
許青石眼神一凜,他知道茍家兄弟不做好事,沒想到茍傳富這么可惡。
按照竇迎春說法,茍傳富每年至少要害死差不多十多個女孩。
人渣,該死。
“還有嗎?”
竇迎春點頭:“有,局長,茍傳富不是一般人,咱們若是抓他,恐怕剛還沒出門就會被他知道,若是去的人少了,咱們打不過他。”
“你只管說出他所有罪行,有人會去對付他。”
許青石淡淡說道,竇迎春心里大定,茍傳貴是有個厲害哥哥,可他們局長也不是吃素的,同樣有個厲害弟弟。
警局都知道,他們許局長親堂弟就在軍事情報處,而且是個組長,權力很大。
“茍傳富用煙館、賭場吸引那些煙鬼和賭鬼,讓他們敗盡家財,然后賣兒賣女賣老婆…”
竇迎春開始說起茍傳富的罪行,茍傳富比他弟弟更可惡,只要能想到的壞事,他基本都做過。
“你說的這些拿筆寫下來給我。”
等他說完,許青石突然說道,竇迎春愣了下,寫下來?
“局長,沒這個必要吧?”
竇迎春有點猶豫,若是拿不下茍家兄弟,一旦讓他們看到自己寫的東西,估計馬上就要被他們害死。
“你寫不寫?”
許青石語氣平淡,但眼神凌厲,竇迎春爛泥扶不上墻,既想要茍傳貴的地盤,又害怕得罪他們。
世界上哪有這么便宜的事。
等他當上局長后,第一個要辦的就是他,好地方不可能一直給他。
“寫,我寫。”
竇迎春嚇了一跳,明白局長什么意思,老老實實去寫,他還是局長的人,不寫,局長馬上放棄他。
真被局長放棄,他馬上就要倒霉,別說最好的地盤,警長位置都保不住。
竇迎春寫了半天,足足寫了十幾頁紙,全是茍傳富的事,他做過的壞事太多。
這是竇迎春知道的,不知道暗中還有。
“茍傳富那邊你不用管了,繼續給我盯住茍傳貴。”
第二天竇迎春把寫好的東西送了過來,許青石看完后收進個信封,竇迎春稍稍松口氣,他想管也管不了,別看他是警察,真拿茍傳富這樣的大混混沒一點辦法。
人家想對付他,卻是輕而易舉。
又不是沒有警察死在茍傳富手中。
杭州,川島已經成功和青木匯合,來到日租界。
他第一時間去看了南部的尸體。
這老家伙確實死了,而且死的很慘,胳膊被炸掉了一個,身上更是有很多槍眼。
四名殺手被打死,川島對這次行動非常滿意。
“川島課長。”
大田清司站在一旁,顫顫巍巍打著招呼,他沒想到南部遭遇刺殺,南部一死,他成了無根之萍。
他背后最大主子就是南部,若是南部正常調職,還有希望推薦他來做杭州特高課課長,可南部是被刺身亡,杭州特高課課長的任命,在上海和總部。
最大可能還是上海。
他平時跟著南部對川島陽奉陰違,南部一死,川島能饒了他才怪。
“什么人行刺你們課長?”
川島看了他一眼,淡淡問道,大田還有點用,他知道杭州特高課不少機密。
等把這些東西拿到手,就讓青木送他去見南部。
南部剛死,這個時候他們不可能對大田下手。
“我不知道。”大田搖頭。
“你們課長得罪過什么人沒有?”
大田微微一怔,他們課長最近沒得罪什么人,要說有,那就是眼前的川島,難道課長是川島所害?
這個想法剛起來,就被他壓了下去。
川島比他級別高的多,別說他沒有證據,有證據這會也不敢提,否則他要先死。
“沒有,我們課長一直都是老好人,從沒有得罪過人。”
大田慌忙回到,川島深深看了他一眼:“中國人那邊呢?”
“中國人?”
大田微微一怔,剛想搖頭,猛然發現川島的眼神很兇,嚇的他立刻改口:“我們課長抓過不少中國人,有一些對他恨之入骨。”
“我知道了,南部課長的死我會調查清楚,在這之前,由青木暫代杭州特高課課長,你好好配合他的工作。”
川島淡淡說道,他要的就是這句話。
至于大田,在他眼中已是個死人,用不了多久便要處理掉他。
“是,我一定配合好青木課長。”
大田低頭應道,不配合不行,他現在就是砧板上的肉,必須聽話。
下午,軍事情報處杭州站,情報組長欒天河匆匆跑進站長辦公室。
他和欒子平一個姓,不過兩人并沒有什么關系。
若是有關系,這次很可能被連累。
“站長,好消息,南部那小子死了,據說是被刺殺,昨天的事。”
欒天河非常興奮,南部抓過他們派往租界內的人,和他們杭州站屬于敵對關系。
老天開眼啊,終于收了南部這老家伙的命。
“真的?”
蔡石峰猛然起身,他和南部斗了很久,一直處于下風,這下好了,南部一死,杭州特高課必然會亂上一陣子,正好是他的機會。
“我已經確定過了,是真的,兇手被當場打死,現在還不知道誰殺了他。”
欒天河猛點頭,他查的比較詳細,得知一切后才來匯報。
“不知道誰殺的?”
蔡石峰眉頭一皺,他不傻,兇手一死,不知道的情況下,日本人很有可能會怪罪到他們身上。
他是和南部一直在斗,但還不至于敢公開殺人。
現在不是全面戰爭時期,沒理由直接去日租界殺人,上面饒不了他。
“站長,我們先向總部匯報,不管誰殺的,日本人肯定會查,先讓他們去查。”
欒天河快速說道,南部的死是大事,必須上報。
“你說的有道理,馬上去發報,告訴總部這個好消息。”
蔡石峰點頭,欒天河快速跑了出去,沒多久齊秘書便帶著電文到了處座辦公室。
“處座,杭州來電,杭州特高課課長南部昨天遇刺身亡,日本人正在調查他的死因。”
“南部?”
處座抬起頭,他知道這個人,之前情報科內奸陸大旺,就是南部派人策反。
不過他們策反陸大旺的人已被抓,一次抓了兩個。
“是,蔡石峰擔心日本人懷疑是他干的。”
齊秘書點頭,處座眉角跳了下:“你覺得會不會是他干的?”
“不可能,他沒這個膽子。”
齊秘書笑了笑,蔡石峰若有這樣的魄力,不至于在杭州被特高課壓的那么慘。
他和特高課相爭,基本上沒有討到過便宜。
“既然不是他干的,就不要讓他管了,讓他注意杭州特高課動靜,看看究竟是誰殺的人,還有,新來的課長也要讓他注意,這是他的機會,以后要是工作再沒有成績,我把他撤回來。”
處座微微點頭,不是他們干的,無需理會,就看蔡石峰能不能把握住這個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