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和煦的陽光有了些暖洋洋的跡象,似乎寒冬的時節已然開始消退。
蘇淳風和王海菲沿著空曠的操場邊緣,神態悠閑百無聊賴般散著步,時而抬腳很隨意地把一塊小土坷垃踢得飛出去很遠…
王海菲穿著過年時才舍得買的新衣,一種叫做太空棉的劣質深藍色棉夾克,做工還算不錯,挺漂亮的,下面是黑色的休閑褲,白色運動鞋。用一句時下流行的話語說,那就是“一百元從上到下一身…”。不過她身材高挑,且比之去年體態已然有了很大的改變,雖然比不得那些發育較早的女生們豐盈若花蕾,卻也有了微前凸后翹之勢,故而穿著雖然普通,但整體形象上看起來絕對是中上之姿。
而王海菲容貌上的瑕疵,除了其因為家境環境從小經常在農田勞作所以膚色較深呈現小麥色之外,還有就是處在青春發育期的她,臉上幾乎不可避免地生出的那些通俗地稱之為“青春痘”的粉刺、丘疹。
蘇淳風穿著深褐色休閑款皮衣,下身穿黑色休閑款板褲,皮鞋。
相對于大多數高中生來講,這一身穿戴自然顯得有些成熟和嚴謹,但重生后裝純了快三年的蘇淳風,實在是不喜歡那種過于青春氣息化的著裝了。
“這次的英語比賽,你為什么不去參加?”王海菲歪著頭有些疑惑地問道——開學后,班里面就下發了通知,此番全校每個年級都要挑選出英語成績最好的五名學生,去市里面參加一次高中生英語比賽。
其實說是在全校學生中挑選,說到底還是從每個年級成績最為優秀的一班中挑選。
綜合成績優秀的蘇淳風,也被選上了。
但蘇淳風主動找到班主任,推卻了這個名額,理由也很讓班主任曹蘭欣慰:“既然是英語比賽,就挑選英語最優秀的同學去吧,我的綜合成績不錯,但英語水準相比其他同學,是有差距的,所以不能為班級,為學校丟臉。”
事實上原因是,蘇淳風不大喜歡湊熱鬧——比賽成績好了,回來要搞些什么表彰會等等,成績不好了,回來還得背負些心理上的壓力。
委實沒必要。
當然這種理由蘇淳風不會對王海菲講,他笑著打趣道:“我參加的話,豈不是要把你們都比下去?”
“嘁…”王海菲抿著嘴白了蘇淳風一眼,道:“德行吧,別的科目不如你,可是在英語方面我成績比你好哦。”
“那是那是。”蘇淳風笑著點頭認可。
“對了,去年你的成績又有下滑,還得努力哦。”
“不是我不努力,而是你們更努力。”蘇淳風撓撓頭,露出無奈的神情,道:“要是讓我也像你們那樣勤奮刻苦的話,那還不如殺了我。說到這里,我還得提醒下你,別太過分地去熬夜苦讀,對身體不好,對心理上也不好,適可而止嘛。而且你要知道,熬夜對女性的肌膚保養傷害很大的。”
王海菲愣了下,不禁嗔怪道:“你怎么還懂這些?”
“為了你唄…”蘇淳風拉住王海菲的手,笑道:“我可不想漂漂亮亮的女朋友,還沒到結婚的時候就變成黃臉婆啊。”
“麗飛肯定不會,她皮膚那么好。”王海菲嘟起嘴不滿地說道。
“咳咳!”蘇淳風尷尬不已,不過隨即板起臉嚴肅地說道:“海菲,以后別亂開這種玩笑,我會生氣的。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對麗飛可是從來沒有那種想法的。在感情方面,我們要相互信任。”
這一招果然靈驗。
王海菲臉色一紅,道:“對不起啦,我以后不說了還不行嘛。”
“乖!”
“別動不動就說我乖,我又不是小孩子!”
“我就說你乖了!”
兩人親昵地說說笑笑著,仿若所有青蔥少年時光中的學生們一樣,無憂無慮。
只是王海菲卻不知道,此時的蘇淳風,心里面還在惦記著錢明和趙山剛那邊的事情,做得怎么樣了?
去年學校里發生了“筆仙”事件之后,蘇淳風考慮到王海菲的個人安全,抑或是在校園里的住宿生活不會受到影響,所以才果斷出手,想著暗中警告一下那個混賬術士,不要再來一中校園里鬧事。即便是后來錢明一心要查下去時,蘇淳風雖然受其正義之心的感動,良心上也不好去制止錢明的行為,但他還是發自內心地,不太愿意去和那名隱藏在暗中的混賬術士發生直接的沖突。
他本以為,那個術士應該會知難而退,誰曾想那術士如此囂張無忌,竟然派人襲擊錢明并給予了恐嚇警告。
這說明,那個術士還會在一中動手。
為什么他偏偏要選擇一中校園?
其中的緣由蘇淳風無法忖度出來,畢竟這可能涉及到很多方面的原因——比如風水、地勢、五行靈氣與術法的契合度等等,這都需要施術者進行詳細深入的了解分析,還有可能是一中這所學校,方便那名術士布局做事。
不管什么原因,蘇淳風都不會允許這個囂張無羈的術士,再在一中校園里施術害人。尤其是,當蘇淳風基本確定,這名術士和在平陽市的元宵節花燈展覽會上施術收集惡虎戾氣的術士為同一人后,就更加堅定了打擊這名術士的信念——因為,收集惡虎戾氣用于施術害人的話,殺傷力是極強的。
試想一下,幾位剛剛玩兒過“筆仙”類扶乩游戲的女生,處在高度緊張的狀態中睡眠時突然遭遇惡虎戾氣的驚嚇,再有邪靈侵體…
精神不崩潰才怪。
如果施術者修為足夠高,甚至完全可以在整整一棟宿舍樓里引發恐怖駭人的虎嘯聲以及邪靈游蕩的虛擬場景。當然一般情況下沒有哪個術士會瘋狂到這種地步,因為強烈的自然反噬會讓他得不償失的。
但蘇淳風,必須往最壞處想。
因為奇門江湖中的術士,本來就不是常人,在有必要的情況下,術士什么瘋狂的事情都有可能干的出來。
金州縣城南關鎮農貿市場的東面,不遠處有一個占地近百畝的倉儲區。
這里的庫房,基本上都是由農貿市場里的商戶們租賃,存放農副產品所用——由于地理位置的優勢,處于四省交界之地的平陽市本身就是全國各地農貿產品的集散中心,而金州縣城郊區更是因為盛產大棚蔬菜,從而成為了平陽市,乃至全省、及周邊省市蔬菜供應方面的一個重要產地。
剛剛過完年的冬春交接之時,是各類農副產品生產銷售的淡季,所以目前這片倉儲區許多的庫房都處在空閑狀態。
倉儲區東南端C區5號庫,是包含有一個冷庫和兩個普通倉庫的大戶型庫房。
庫房上橫掛著一個綠底白字的巨大牌匾——山剛農副產品批發銷售總公司。上面還有經營產品類別、公司電話等等。
庫房前,停放著一輛嶄新的黑色桑塔納2000轎車,還有一輛4.2米的箱式小型貨運車,一輛皮卡車。
因為還處在冬季,氣溫較低,而且過完年這段時間是生產銷售的淡季,所以“山剛農副產品批發銷售總公司”的冷庫,近來一直都閑置著。而今天,冷庫的大門卻是半開著的。另外兩處普通型庫房外忙忙碌碌裝卸搬運著貨物的員工,以及中間庫房內部辦公室里的員工們都知道,總經理趙山剛在冷庫,有事情要做。
做什么…
不知道,也沒人會去問。
一點多鐘的時候,一輛面包車疾馳而至,停在了冷庫門口。
公司里的骨干成員譚軍穿著一身迷彩服,叼著煙從車上下來,笑呵呵地和外面工作的員工們打了招呼之后,便領著從車上下來的一名穿著普通,瘦瘦的、看起來有些面老、長相陰沉的青年走進了冷庫中。
嘩啦!
兩人剛剛走進去,冷庫的大門就關上了。
冷庫里,陷入了一片黑暗中。
進入冷庫的陳典不禁微微皺眉,一邊毫無畏懼地四下里打量著,一邊寒聲道:“譚軍,你他媽帶我來到底想干什么?”
“剛哥找你問些話…”譚軍笑道。
四根燈棍驟然亮起,將庫房里照得一片通明。
陳典不禁瞇縫起了眼睛,一時間有些難以適應從黑暗到突然明亮的光線,看不清冷庫里的情形。
“把他捆起來。”趙山剛冷酷無情的聲音突然響起。
兩名人高馬大的青年拎著繩子從后面撲了上來,三下五除二就把驚慌掙扎卻根本沒有什么反抗力的陳典給捆了起來,隨即往他嘴里又塞入了一團破布。
“唔唔…”陳典有些不明所以,神色驚惶地看著走到他面前的趙山剛。
趙山剛笑著擺擺手,對譚軍和另外兩名青年說道:“行了,你們先出去吧,記得告訴其他人,聽到這邊兒有什么動靜,別他媽大驚小怪的。還有,盯住了,沒我的吩咐別讓不相干的人過來瞎逛游,聽見沒有?”
“是,剛哥。”
譚軍和兩名青年點頭答應,然后轉身走到冷庫門前,將大門推開一道兩尺寬的縫隙,三人魚貫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