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開花落處,眾人仿佛親身經歷了一個生命輪回,無法用語言描述,在場眾人真真的從心里感悟到了這大自然中生命的玄奧和魅力。
花香飄盡,剩下的只是感慨。
神技高過眾人太多,讓人無法攀比,大多人心中已沒了妒意,再看向穆婉秋的目光更多了一絲崇拜。
“…白姑娘妙手調香,真真當得起谷大師之后第一人。”黃埔玉首先抱拳贊道,“…不知這桂花窖什么時候能推上市?”
“…黃埔公子過講了。”穆婉秋緩緩站起,朝大家一福身,“這桂花窖味道很普通,不過是為酒宴增些彩頭,黎記不會推出這個。”話題一轉,“…若問黎記最近會推出什么,我今兒倒是帶了一味新研制的花香浸膏。”
說著話,她朝身后一招手。
立即有丫鬟端上了兩個托盤,穆婉秋緩緩地揭去上面的錦緞,滿滿兩盤拇指粗細半寸多高晶瑩剔透的小玻璃瓶呈現在眾人眼前。
眾人一陣唏噓,“…這是什么?”
“這就是黎記即將推出的花香浸膏…”穆婉秋伸手拿起一瓶向大家介紹,最后說,“這是我榮升為黎記首席調香師后研制的第一款香膏,很有紀念意義,為表示祝賀,我個人饋贈今日桂花宴中所有在場貴賓每人一瓶,大家如果喜歡,以后可以去黎記買…”
話音一落,墨雪已率先帶著小丫鬟沿著男女賓首席依次向下發放。
大廳中立時傳來一陣嗡嗡聲。
這世上竟有不用熏燃的香?
原本就充滿了好奇和誘惑,浸膏一拿到手中,便有人驚叫出聲,“天,這么細膩,柳大師的四季香膏就少有的細膩了,這個竟比四季香膏細膩了十倍!”
漸漸地,廳里沸騰起來。
“…白大師這花香膏浸膏什么時候推出?”有人高聲詢問。
“…三日后!”
“…到時我第一個去買!”
穆婉秋微微地笑。
跟著有人詢問,“…白大師打算什么時候推出輪回啊!”
“白大師快推出輪回吧。黎記一定能起死回生!”
廳里的呼聲一陣高似一陣。
原本這些人大都被柳家收買,對黎家是敵對的。尤其被謠言迷惑,這些人對穆婉秋幾乎是不屑的,所以,今天穆婉秋一進門就遭到前所未有的挑戰。可是,一展高超的技藝。穆婉秋已征服了所有人,此刻竟無所顧忌地呼喊起來。
笑看著大家,穆婉秋連做了幾個消聲的動作,沸騰的人群才沉靜下來。
“…輪回之所以沒有推出。是因為香液生產工序繁瑣成本又高,怕大家買不起,黎老爺一直猶豫不決。”穆婉秋笑著解釋道。她話題一轉,“如果預訂能達到一定數量,黎老爺會考慮應邀推出…”
這是大業上流的宴席,能接到大業知府的請柬就不是一般的身份,哪經得起穆婉秋這番激將。頓時高叫起來,呼吁著讓黎記立即推出輪回,甚至有人已張羅著要當場簽約預訂,統計數量…
不問價錢,只簽契約。大家無非是要當眾證明自己的實力,能買得起用得起輪回香液。就是他們身份的象征,這個時候,誰若落了后,就會低人一等。
看著穆婉秋被眾星捧月般圍在眾人中間,看著黎家的奴婢正滿頭大汗地和眾人簽契約,黎老爺激動的臉色發漲。
這個局面他始料不及,看向穆婉秋的目光更多了一絲堅毅。
這樣的奇才,黎家絕不能放手…小姐這次可算揚眉吐氣了。”并排坐著馬車里,墨雪眉飛色舞,“…看著您被眾人圍著,柳姑娘臉都黑了。”想起柳鳳冷冷清清地坐在一邊咬牙切齒的模樣,墨雪嘻嘻地笑。
穆婉秋搖搖頭:“…出名也未必就是好事。”她是罪臣之女,最要不得這么風光無限地站在人前,這里不是朔陽,是香都大業,隨便走在大街上,都有可能遇到安康的客商官宦。
“小姐就是太低調了…”墨雪嘟囔道,“奴婢聽黃埔小姐說,你總不參加這種宴會,每次都是柳姑娘坐首席,被人眾星捧月地圍著,要多風光有多風光,今兒被您奪了風采,她才不顧身份當場就黑了臉,不肯過來恭賀您一句…”又嘻嘻笑道,“黃埔小姐還說,聽說您要參加這桂花宴,柳姑娘可是下了苦功夫的,準備了好幾款香品,就準備和您好好斗一斗呢…”撲哧笑出聲,“被您一瓶花香浸膏就鎮住了,最后竟一個也沒拿出來…”
想到又一次奪了柳鳳的風采,穆婉秋也抿了嘴笑。
正說著,外面一聲輕響,穆婉秋還沒反應過來,墨雪已一把將她抱離座位,瞬間抽出了腰中的軟劍。
說才遲,那是快,墨雪剛抽出寶劍,就聽哧得一聲,馬車棚已被人一劍削掉,一柄寒光凜凜的寶劍正對著穆婉秋刺來,在車頂處又被另一柄劍架住,險險地擦著兩人的頭上掠了過去,嚇的墨雪一聲驚呼,待她舉起劍,車外兩個黑衣人已經戰到了一處。
“…小姐沒事吧?”墨雪驚魂未定地回過頭。
穆婉秋搖搖頭,“我沒事…”話音剛落,只聽哧的一聲,車外又一劍飛來,瞬間削掉了半個車駕,墨雪驚呼一聲抱住穆婉秋閃到對面,那劍像長了眼,借著一削之勢半路來了個回轉直奔穆婉秋面門,動作快如閃電,墨雪只覺眼前一花,來不及看清那劍勢,便已感覺眼前一寒,劍光已擦過她的肩頭直奔身后的穆婉秋,肩頭一股鮮血噴涌而出,墨雪哪來得及舉劍招架?
慘叫一聲,“小姐…”墨雪只感到她的心都停止了跳動。
正絕望間,車外一只飛鏢擦著穆婉秋面門飛了過,只聽嘡啷一聲,生生地將寶劍蕩了開去…
沒料到會失手,持劍的黑衣人也是一怔,待要再回劍上前,已被追過來的黑衣人揮劍纏住。
那人回頭沖墨雪喊道,“…快帶白姑娘下馬車,躲到墻角去!”
回過神,哪顧得肩頭的傷口疼痛,墨雪抱起穆婉秋向馬車外躍去,腳剛一著地,只聽轟隆一聲,身后的馬車已被橫空飛來的一刀攔腰斬斷,向她們倒來。
墨雪驚呼一聲,也不回頭,抱著穆婉秋直奔迎面的圍墻跑去,聽著身后一道道劍氣飛來,中途又被劫住,發出一陣陣刺耳的響聲,墨雪只感到丈余遠的路似乎有千里長,任她用盡了全力也奔不過去…
不過一瞬間,墨雪卻像過了千年,待奔到圍墻邊,她已經筋疲力盡,只覺得兩腿發軟,渾身再使不出一絲力氣。
背倚著圍墻有了依靠,穆婉秋和墨雪都松了口氣,定睛看去,前面六七個黑衣人戰到一處,兩個沒有蒙面的其中一個穆婉秋認識,是影子王七,不用說,另一個沒蒙面的一定也是黎家人,兩人正合力阻著其他四五個蒙面人向她們這面殺來。
那四五個蒙面人也不戀戰,卻是招招必殺直奔穆婉秋,本就敵眾我寡,又加之對方也都個個高手,不要命地往穆婉秋這面沖,王七兩人隱隱有些招架不住,一步一步竟快要被逼退到了墻根。
見不遠處又閃出一個蒙面黑衣人,穆婉秋絕望地閉上了眼,“…今夜我要命喪于此了。”
“小姐別怕…”墨雪牢牢地把她護在身后,緊握著劍擋在身前,“只要奴婢有一口氣在,就不會讓人傷了您…”她聲音很大,帶著股壯士斷腕的豪氣,只一雙烏黑的大眼閃著絕望的光。
緊張地盯著眼前的局勢,忽然她眼前一亮,“小姐,那人是來幫我們的!”聲音里帶著股欣喜,“我們有救了!”
穆婉秋驀然睜開眼,果然,那黑衣人一加入,眼前的形勢立即逆轉,對方已有一人中劍,開始被節節逼退下去。
心頭一喜,她隨即又一驚。
阮鈺!
雖然蒙著面,可是,曾經刻骨銘心地愛了一世,眼前這人即便化成灰,搓成粉,她也認得。
他竟會來救她?
身子一震,穆婉秋用盡全力才沒讓自己喊出他的名字,只呆怔怔地睜著大眼,看著眼前刀光劍影地打斗在一起的幾個人,那一刻,她說不出心里突然泛起的一股苦澀是一種什么滋味。
感覺身后的穆婉秋身子一震戰栗,墨雪問道,“…小姐怎么了?”
“…沒什么?”回過神,穆婉秋看著消失在夜幕里的那條熟悉身影搖搖頭。
“奴才無能,讓白姑娘受驚了…”見蒙面人退了,王七來到穆婉秋主仆身邊。
“謝謝王七救命之恩…”穆婉秋聲音平靜,看不出一絲驚慌。
王七眼底不由掠過一抹贊賞。
“…他們是誰?”墨雪看著遠去的黑衣人問道。
“追去的是九弟,奉大公子之命保護小姐,奴才也不知道對方是什么人…”王七說著,想起什么,回頭喊道,“九弟回來,大公子只讓保護白姑娘,仔細中了人家的調虎離山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