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蝶瞇著眼,含著笑,嫻靜地瞅著一幫子孩兒在跟前嬉鬧,另外三位妻妾也不知道在說啥子,笑作一團。大姐碧娘沒來,不過三妹潤娘跟那一對雙胞胎也在,這對小人兒很是討人喜歡,就連李漱有時候都很有點妒忌,為啥她不生出個閨女來。
三妹潤娘這段時間因為接送賀蘭敏之與賀蘭萍兒整天往這邊鉆,有的時候干脆也坐在教室里邊當起了學生,不過這小丫頭確實聰明,不愧是宮女姐姐的妹妹。
三妹潤娘扯著綠蝶的手兒不知道在說什么,綠蝶抿起了嘴,輕輕地拍了三妹潤娘一巴掌,一臉的嗔意,猶豫再三,再從邊上拿起了一只酒盞遞到了三妹潤娘的手中,這丫頭得意的神情仿佛像是打了勝仗的將軍,小口地抿了起來,綠蝶很大人樣地低聲囑咐著什么,很可愛的表情,最初我見到綠蝶的時候,當初漂亮的小丫頭,如今也已成長起來了,原本那青澀的身板仿佛一天一個樣似的,個子都快趕上我的妻子中個頭最高的程鸞鸞了。那一次,若不是我早一些發現了不對,怕是現在,這位親愛的綠蝶已經…
想到了這,我不由得打了個寒戰,嗯,至少煤爐子的出現,挽救了無數條生命,就算背上了污染大氣環境,就算后世的環保組織拿我的腦袋畫個紅叉當污染行為的標志,我也絕對不后悔。
李治很有同感地點了點頭:“這倒是,往年入冬,宮里邊一燒碳,我這腦袋就疼,如今可是好多了。況且,這樣也減少了對森林的破壞,保持關中地區的水地保持。”隨后的這一番話很是深得我心,看來這位太子爺對我教的東西還是挺上心的。有進步,我很高興地又敬了這位太子爺一杯。
不過,李治很是貪得無厭地又向我問道:“那有沒有發現其他的礦藏?”李治的兩眼發著黃光,經過我用目測定位,采用心理光譜儀分析之后,得出的結論是,這位太子爺餓銅餓瘋了,兩眼冒出來的全是黃銅色澤。
我只能無奈地搖了搖頭:“這沒有發現,想來就算是有,也定然比不上呂宋,唉,說來了是遺憾,我大唐啥也不缺,就是這銅鐵的實在是厲害,鑄錢需要銅,打造器具需要銅,我大唐武研院可是想銅都快想瘋了,可就是每年就那么點可憐的產量。若是這會子,呂宋在我大唐手中就好了。”
蘇定芳也是一臉的感慨:“是啊,若是銅足夠的話,我大唐的火炮不知道能多上多少倍,攻城拔寨也好,用心守城也行,這玩意可管用得緊,若是當年大唐有這種利器,怕是早些年就能把中原給平定了。”蘇定芳這話有吹捧之嫌疑,不過,我還是愉快地接受了這種贊美,畢竟火器的出現,代表的不僅僅是一個新時代的誕生,更是代表著武力優勢由游牧民族漸漸向農耕民族傾斜的偉大發明與創造。
“銅…”李治咬牙節齒地恨聲道,仿佛那玩意跟他是世仇一般。“為我大唐千百年之民生,我會盡快想辦法請父皇出兵以據呂宋,我大唐總不能老是為了銅而犯愁。”李治用地力地拍了拍案幾,瞅得出,李治的表情就跟輸急了的賭徒沒啥子區別。不過也是,在這個年代,銅可以稱得上是全能金屬,就算是鋼鐵的重要性都還比不上銅,因為銅不僅僅可以打造生活用具,更是大唐的貨幣原料。
銅錢這玩意可不好鑄,鑄錢由前漢至貞觀年間都是一項極為讓政府頭疼的大事。銅的產量相對于大唐來說也不算是少的,但是由于銅的用途極為廣泛,反而造成了這一賤金屬的緊缺,而且,鑄錢業的成本也極高,在一般情況下只有微利可圖,漢代的賈誼即指出“鑄錢之情,非殽雜為巧,則不可得贏”,到貞觀初時也同樣如此,官府鑄錢每千錢的成本約為七百錢,也就是百分之七十的成本率,這其中還不包括工匠的役錢,而且,大唐除了長安、洛陽、晉陽之外,江淮之地也設有錢監鑄錢,但是如果把江淮的錢由江淮之地輸送到長安,連上運費的話,每貫錢的成本總計竟達三千錢,也就是三貫,也就是說是鑄錢不是賺,而是虧,并且是大虧特虧,故此曾有人上書李叔叔這位大唐皇帝,鑄錢不雜鉛鐵則無利,雜則錢惡,也就是所謂的劣質錢。
官府即處于這一兩難的尷尬境地。一般來說,王朝初期,經濟運行良好,國庫充裕,這時往往錢質精良,重如其文,對惡錢的控御也較嚴,但當中末期危機四伏、財政捉襟見肘時,則往往發行惡錢,以作為緩解危機的手段。
不過嘛,這一情況從前年開始就已經好轉,并且開始改觀,如今大唐鑄錢已經不再是以往的澆鑄法,而采用的是武研院用來沖壓盔甲的那個水力沖壓機,采用這種方法,不僅僅極大的減少了成本,同樣了加快了鑄錢的速度,更令人欣慰的是,成本已經從最初的七百錢下降到了三百錢,畢竟采銅要錢,把銅和錫鉛溶合成銅板也要錢。
可問題是,銅就那么多,鑄錢鑄的再快就個屁用,別說是李治,李叔叔也愁,戶部也愁,每年大唐的銅錢都處于緊張的狀態,不僅僅是因為大唐,更是因為周邊的諸國,他們都已經把大唐的銅錢當成了硬通貨,也就相當于是大唐的鑄錢業需要支持數十個國家的經濟發展,這當然是好事,可問題也同樣造成了大唐的貨幣緊張,還好現在大唐除了銅幣,帛布也能用作實物貨幣,不然,大唐怕是真要陷入一種無錢可用的尷尬地步了。這倒也形成了一種奇怪的現象,大唐可謂是富的流油,可這油水太濃稠了,沒了新鮮的水摻進來的話,大伙全都傻愣愣地干瞪眼看著油兒結成坨。
“小治你這想法是好的,不過,你還是先暫時別拿這事去擾你父皇了,要想去把呂宋島給占下來,可不是嘴上說說就能做成的事兒,這里邊還牽扯著各方各面的事情,而且,流求大島的港口也正處于準備建設的初級階段,所以,咱們得有耐心,至少在今年之內,我覺得開發呂宋島的可能性不大。”我也有些遺憾,但是我可不能犯李治一樣的冒進想法和念頭。
“為什么?”李治一下子沒明白過來,倒是蘇定芳瞇起了眼,一副若有所思之色。別瞅蘇定芳是個武將,這家伙心眼比誰都多,看事情,判斷事物的目光也很是獨到。蘇定芳見我笑瞇瞇地拿眼瞅著他,旋及笑道:“太子殿下,其實俊哥兒的意思是,等咱們先把北邊的事兒給辦穩妥了,那時候,陛下也能松口氣,辦事也能有人,開礦總得需要大量的人手吧?”
李治一拍自己的腦袋:“呵呵呵,倒是我疏忽了,也對,有了人,咱大唐也才好干這些事兒對吧。”我們三人都用一種只能意會的眼神交流,畢竟這事兒只有大唐高層清楚,一般人可不能亂說,不然,肯定會引出風波,雖然對大局沒甚子影響,不過總讓腐儒在耳根子邊嘀咕,任誰也受不了。奴隸雖然大唐也還存在,只不過,都是悄悄的進村,打槍的不要。
李治很技巧地插開了話題:“俊哥兒,這回你可是威風了,嘖嘖嘖,這么年輕,就能以副總管的職銜領軍,可算是我大唐第一人矣。”
“得了吧,我這叫啥大唐第一人,整個一跟在老人精屁股后邊等著分臟的主罷了。”對于這一點,我還是有清醒的認識,咱不管是指揮步騎,還是指揮水軍,都是外行級別的人物,只不過運氣好,當個頭頭,再說了,咱的排兵布陣也是經過了千百年來各位名將指點出來的,不然,絕對能把臉給丟到姥姥家去。
“哎喲,難得啊,這還是我第一次見俊哥兒說謙虛的話兒。”邊上,李業詡打著酒呃湊上了前來。我橫了他一眼:“你這話說的,我啥時候不謙虛了,只不過,一般來說,我都是謀定而后動,不打沒把握的仗,不過這水師,我還真算是大姑娘出嫁頭一遭,不謙虛一點,哪能從張大將軍那里撈好處?”
“哈哈哈,我說呢,原來俊哥兒您打的是這么個主意,心思可夠鬼精的,嗯,看來老蘇怕是也得跟你學上兩招才成。”蘇定芳也在邊上裝模作樣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