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臣以為,我大唐許多精良之裝備,例如火器局等,雖皆屬工部之下,然其效用,多用于軍中,兵器鎧甲等同理…”鐘驊這家伙說話很有條理,不僅僅針對火器局,而且對大唐的武器裝備進行了闡述,光是鎧甲的種類就有十余種之多,除了明光、光要、鎖子、山文、鳥錘、細鱗甲是鐵甲,甚至還有什么木甲、皮甲,總之分類太過繁雜,而且過于細化,而工部不僅僅要支持軍事,還有主管民事的工農業建設,這就降低了對武武器裝備的革新及改良,所以,鐘驊建議,應該把一部份功能從工部剝離出來,單獨地,專門為了軍事機構服務,對每一個種類制式武器進行嚴格的審核和檢驗,更著重其實用性和耐用性,并且進行擇優改良之后,先交予以少數部隊進行試用,如果可行再交予工部大量制作,不僅僅可以淘汰一批缺乏實用價值和著工藝復雜的器物,還能減少對財政的浪費。
鐘驊巧舌如簧,很是深情并貌的演說讓一干軍事利益優先的老漢齊齊點頭,李靖、李績、程叔叔,哪個不是軍方人員,對于這種事,自然是十二萬分的贊成,況且說的也很有道理,并沒有削減工部的職權,只是進行了少量的分化,讓工部更能系統化地對國家建議努力不需分心。
“唔…諸卿以為如何?”李叔叔抽抽嘴角,斜著眼睛看我。
“善。”李靖僅僅用一個字來表達了他的心聲。“如此一來,軍事將士能有更銳利的武器、更結實的鎧甲,何樂而不為?”李績大叔如此說。
程叔叔晃了晃腦袋,摸摸比豬鬃還硬數倍的鋼須樂呵呵地笑道:“老夫也覺得甚好。”
李叔叔點點頭,算是認可了這件事,接下來就簡單多了,直接把將作監分流一部份熟練的、忠誠可信的工匠出來,獨立成了一個部門。美其名曰:武研院。功成身退的鐘驊臨時殿門時,目光掃了我一眼,我用目光告訴他,小同志,你干滴不錯!目送著這家伙離開了甘露殿,李叔叔開始招呼人上酒食了。
“賢婿啊,這幾日辛苦你了,沙盤能大功告成,你出力甚多,不過老夫還是有話要問你,是否還覺得委屈?”李叔叔斜倚在榻上,案幾擺上了酒食,干了杯中之酒之后,朝我笑道。
“沒,小婿不覺得,叔叔的愛護之意,小侄已經了然于胸。”李靖等人都在,李叔叔問得隱晦,咱得答得隱晦些。
“呵呵呵,知道就好,老夫惜你之大才,不欲你陷入紛爭之中,對了,今日鐘卿所言,可是你所策劃?”李叔叔笑瞇瞇地,很和藹地道。
“確實是小婿提醒的,不過,策劃此事者,乃鐘大人一手所為,況且于國于民皆有好處,小婿不過是從中,提了一些建議罷了。”
“行了行了,老夫只讓你做人低調一些,可沒讓你把功勞全推給別人…”李叔叔嗔道。
“小婿年少,此事雖有薄力,實在不敢居功。”我很是謙虛地道。
程叔叔哈哈大笑:“好!不愧是我老程家的女婿…來,老夫敬你一杯。”此話一出,李叔叔氣的老臉都黑了,雙眼冒火,瞪向程叔叔,看樣子被程叔叔這話挑起了往日的火頭,很遺憾,老家伙厚臉皮,裝著看不到李叔叔的眼鏢,哐,一杯美酒下肚,對著案幾上的美食大嚼起來。
李叔叔氣得笑起來:“程老匹夫,此事都揭了過去了,難道你還想鬧將上一場不成?”
“陛下此話何意,老程可沒那意思,就是覺得女婿小后生說的實在…”程叔叔嬉皮笑臉地模樣讓李叔叔著實是狗咬刺猬,無處下嘴,也是,程叔叔的閨女雖然不是公主,可也是本公子的平妻,一聲女婿喊得也對,可就是語氣有些那啥,看樣子,倆老漢對這事還是有些梗梗于懷。
李靖無奈地苦笑著了站出來敬酒打圓場,李叔叔順著臺階下,臉色漸漸緩了過來,跟程叔叔又斗了幾句嘴方才作罷。我分明聽到李叔叔的心聲:“程老匹夫。”
把桌上的菜掃蕩了一遍,李叔叔是似乎很喜歡人多吃飯香的氣氛,大家伙相互敬酒,吃吃喝喝,幾位血腥老漢一聊起往事,就是這殺了哪個名將,那里剁了誰,很慶幸遇上的只是一幫軍人,不是一幫法醫,不然,怕是這頓飯還真吃不下去。桌上的菜肴大半進了我們的肚里,李叔叔滿意地打了個酒呃,讓人散去了酒食,換上香茶:“對了,那些金剛經等佛道典籍現下印了多少了?”
“金剛經四千五百余冊,其他的各家經典正在加印當中,五月末之前,當可湊齊三萬之數。”我略算了算,朝李叔叔報出了個數字,自從年后不久出紙以來,借用了水車的動力來進行活字印刷的印刷速度幾可以用瘋狂來形容,雖然趕不出后世盜版的速度,但是比之此前的雕版印刷術快了數十倍不止,而且采用了水車驅動之后,還節約了大量的人力物力。
“唔,可惜啊,若不是要為了應對吐蕃之策,老夫才不會花那么多閑錢來印制這些無用之物。”李叔叔很是感慨的搖搖頭,雖然造紙術和印刷術改良之后,書籍的印刷成本下降到了一個極低的水平,但是李叔叔還是很心疼國庫的每一枚銅錢。
“對了賢婿,老夫有一件事,雖想跟你商議…”李叔叔吃飽了站起來圍著軟榻溜圓,一面似乎在斟酌著用詞。
這下突然安靜了,三位軍方重將都拿眼看我,很慈祥和鼓勵的目光。是想干嗎?心里有疑問,可不代表行動上遲疑:“岳父大人盡管直言便是,小婿當赴湯蹈火在所不辭!”表達忠誠的時候到了,趕緊拍胸脯打包票,很英偉地道。心里在盤算,李叔叔該不是又想讓我當什么苦力了吧?
“呵呵呵,賢婿為民報國之心,老夫早知,”李叔漢笑瞇瞇地拍拍我的肩膀,表情猶豫了半晌才道:“進奏院能有今日之功,皆賢婿之功也,老夫知你善于調教人材,策劃事物,軍校現下已有眉目,故老夫才不得不讓你再多擔一些實務。”李叔叔端坐在榻上,理了理自個的胡須,抿了抿嘴。軍校的建設綱要已經交給李叔叔都一個來月了,據說校址也已經定下,不知道李叔叔這一次又想讓我干啥?
我眼巴巴地瞧著這老家伙,不知道他又想啥子歪招,調教人材,這本來就是我身為優秀教師的天職,可李叔叔如此猶豫,難道是想讓我學孫武大將軍,給他也調教一幫為國為民、見了人來就舞槍弄棍鬧平等的娘子軍不成?
“讓我到軍校去?”眨了老半天眼睛,掏了掏耳朵,李叔叔默默地點頭示意我沒聽錯。“可是小侄沒當過兵啊。”我納悶了,李叔叔妖瘋發作了?
“放屁,小后生,莫非你忘記了你的武職可是右羽林軍中郎將,你敢說沒當過兵,信不信老夫現下就把你小子給卸了!”程叔叔不知道啥時候竄我跟前,粗得跟胡蘿卜有得一比的手指頭在我鼻子跟前晃悠,猙獰的毛胡子老臉在我跟前晃蕩。
李叔叔淫笑著露了露門牙:“程卿莫急嘛,瞧你,把賢婿的汗都嚇出來了。”
沒錯,我的確是一頭冷汗,倆個核彈級的人物在跟前耍寶,一個唱白臉,另一個當紅臉,放誰身上誰不害怕。就在我不知道該如何是好的時候,李靖伯伯慢條斯理地開口言道:“老夫可是聽志玄兄說了多次,其子折沖都尉段云松照之所留之操演軍法訓練士卒,其一府之兵,皆成悍卒矣。”
“啥?!”我都差點忘記了,當時確實留下了一本抄襲至后世預備役的軍訓操典作了部份修改之后就給那位禿頭將軍,沒想到他竟然還老老實實地照著那玩意來訓練軍中士卒,太神奇了。
“別以為老夫不知道你是啥想頭…想偷懶,又要名聲?沒門!”李叔叔陰陰地竄我屁股后邊,一句話道出了我的心聲,…一幫老奸人,竟然瞧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