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芳兒
“黃先生早，吃點什么？”
一家賣粥和面的早點店里，店老板阿鬼熱情的拿抹布擦干凈凳子和桌面。
“一碗牛肉粥，兩根油炸鬼。”黃尚坐下，問道：“鬼叔，最近生意怎么樣？”
油炸鬼是廣東那邊的叫法，也就是油條，阿鬼是廣東人，今年四十多了，當年逃難來上海，在豬籠城寨開了一家粥面油店，不止賣早點，還散賣面和油，這一干就是六年。
“托黃先生的福，還不錯。”阿鬼盛了一碗牛肉粥、拿了兩根油條端過來：“您慢用。”
黃尚點點頭，問道：“鬼叔，日本人投降了，想沒想過回去？”
阿鬼動作一頓，苦笑著搖搖頭：“家里人都不在了，還回去干什么？不如留在這，至少跟鄰里之間都認識，有事也能互相幫忙。”
“也好。”黃尚點點頭：“鬼叔你放心，不會漲你房租的。”
阿鬼笑了：“3Q。”
黃尚也笑了，這阿鬼聽別人說了幾句洋文，覺得很洋氣，嘴里時不時就會蹦出一些簡單的英語單詞，有些好笑，但意思表達的很準確，很有意思。
吃過早點，黃尚放下五毛錢離開了。
和包租公不同，他不會占租客便宜，也不會在水電方面卡房客脖子，醬爆光著半拉屁股雖然好笑，但是太辣眼睛，他不想看。
豬籠城寨距離上海繁華市區有四公里遠，黃尚騎自行車花了二十分鐘到市區，先去水電局交了這個月的水電費，然后沿著熟悉的路段騎行，很快就看到一個推著小推車賣冰淇淋的少女。
“芳兒。”自行車停在小推車前面，看著這個清純的長發少女，道：“給我兩個冰淇淋。”
芳兒，全名林芳兒，自幼不會說話的啞女，也是功夫電影里的女主，今年十七歲。
兩年前，黃尚第一次在街上遇到她，通過手機查詢功能，得知她就是那個啞女芳兒，之后只要每次來市區，都會來他這里買點東西吃。
她不是一年四季只賣冰淇淋，天冷的時候還會賣花生、瓜子和糖果。總之，只要能賺錢的東西，她都賣。
芳兒家境其實不算差，屬于工薪階層，雖然不能大富大貴，至少也不會餓肚子。但因為從小不會說話，總是被人欺負，從而養成了自卑的性子。
直到十五歲那年，為了給家里減輕一些負擔，就推著小推車，出來賣起了小零食。
長大后的芳兒很漂亮，也許是因為這樣，她的生意一直不錯，總有很多年輕的小伙子照顧她生意。
以目前這個時期的社會混亂程度，芳兒這種年輕漂亮的小姑娘肯定會受到許多騷擾，但很奇怪，過去兩年里，幾乎沒人騷擾她。這讓黃尚也覺得有些奇怪，直到兩個月前，他在手機上看到芳兒在某個陰暗的角落里拳打腳踢，放翻三個小混混后，一切謎題都解開了。
芳兒，是個練家子。
也不知道她是跟誰學的武功？可以肯定不是家傳，不然小時候也不會總受欺負，那么有沒有可能是和阿星一樣，遇到了那個老乞丐？
看起來也不像，芳兒用的是類似于詠春的短打功夫，但威力比詠春要大的多。他跟蹤觀察過那三個小混混，他們都在床上躺了一個多月才下床，而且看恢復情況，沒有三五個月別想痊愈，可見他們受了多重的傷。
這個世界，臥虎藏龍，比電影里展現出故事的更有意思。
芳兒看到黃尚，嘴角噙笑，裝了兩個冰淇淋給他。
黃尚把兩個鋼镚放在車板上，問道：“今天生意怎么樣？”
芳兒打了個啞語：挺好的。
他能看懂，順便發出了邀請：“晚上一起看電影？”
“…”芳兒臉一紅，搖搖頭：晚上不讓出來。
過去兩年受到的騷擾少，也和她聽媽媽的話，晚上不讓出門有關。
社會這么亂，正經人家的女孩到了晚上幾乎不敢出門，除非遇到不得已的急事。
“真可惜，那我只能邀請別的女孩了。”黃尚說道。
“咔——”
芳兒打開鐵皮錢盒，把兩個鋼镚放進去。
動作有點粗暴。
黃尚看著她，問道：“要不要跟我結婚？”
“…”芳兒嬌軀一顫，有些手足無措。
別捉弄我。
“不是捉弄。”黃尚道：“我也二十多了，該找個女人成家了。”
“…”
“你的意思呢？”黃尚追問。
芳兒沉默許久，搖搖頭：對不起。
“哦？”
一個有點意外的答案。
“為什么？”
芳兒只是搖頭。
“看來我只能找別的女人結婚了。”
“…”芳兒抿著嘴唇，盯著他。
“干什么？”黃尚和她四目相對：“你又不愿意，還不許我找別的女人了？”
“…”
芳兒螓首低垂，抬手擦了擦眼角。
黃尚默默吃著冰淇淋，沒安慰她。
片刻，芳兒抬起頭，比劃道：我有個表姐，很漂亮，跟你很合適。
“我對你表姐沒興趣。”黃尚搖搖頭：“要么你嫁給我，要么我找別人，你自己選。”
芳兒眼神有些羞窘，有些嬌嗔。
“看我也沒用，我就是看上你了。”兩個冰淇淋吃完了，黃尚揮揮手，道：“我不逼你，給你三天時間考慮，三天后我再來問你，拜拜。”
望著黃尚騎車離開的身影，芳兒緊緊抿著嘴唇，眼神復雜。
黃尚在市區轉了一天，還是沒發現老乞丐的身影，只能無奈的返回豬籠城寨。
他已經在上海找這個老乞丐三年了，哪怕用手機進行智能搜索，竟然也沒有半點蹤影，這讓他對老乞丐的身份愈發好奇。
連手機都不能檢索出來，這老乞丐到底是什么人？
或者說，他是不是人？
另外，現在上海還存在著鱷魚幫，幫主就是電影開頭被斧頭幫琛哥砍死的‘還有誰’。
在‘還有誰’被砍死以前，黃尚不能確定目前距離電影開局還有多長時間？但斧頭幫的勢力擴充很快，距離統一地下勢力只剩下兩個勢力的阻礙，其中之一就是鱷魚幫。
大概推算一下，一年內應該能見分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