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她只是睡著了
匆匆五百年轉瞬即逝，這一天，左小右看著樹上掛滿的蟠桃，嘴角露出了欣喜的笑容。
歷經千余年，九千年一熟的蟠桃，終于成熟了。
一棵桃樹上長了一百零八個蟠桃，正合天罡地煞之數。
將蟠桃全部摘下來收入手表空間，左小右便將這棵樹連根鏟出，移植到了玉凈瓶的內部空間之中。
這玉凈瓶除了能每日產生一滴三光神水，內部自成空間，這片空間方圓百里，與外界一般有日月星辰，二十四時，四季如春，且靈氣充足，可以種植各種作物。如果不是蟠桃種下之后，在沒有成熟之前就不能動地方，左小右早就把桃樹移到這里來了。
有了玉凈瓶的空間，便給左小右提供了一處移動的藥圃，這些年來，左小右在這個世界收集的很多天材地寶，都被他移植進了這個空間。
不過一個人要照顧這么大的藥圃，還是很辛苦的，因為藥鋪里的這些天材地寶吸收了靈氣之后，若是時間太久，是會成精的。
要是真的成了精，左小右可就舍不得殺了，所以他會在天材地寶快要成精的時候，及時將這股靈性扼殺掉，讓它不要成精，將靈性轉入藥材本身，提升藥效。
沒錯，不成精的天材地寶，才是好天材地寶。成了精的天材地寶，藥效就要大打折扣了。
左小右幾乎每一年都要扼殺上百個精靈，但他并沒有于心不忍。孩子生出來才是生命，沒生出來以前，就是蝌蚪，身體里每天都排放出好幾億呢！
一千多年時間，左小右的煉丹、煉器、布陣的能力大幅提升。現如今已經能夠煉制出相當了不得的法寶了。比如孫悟空的金箍棒這種級別的兵器，左小右四十九天就能打造出一件。
金箍棒，被吹的無比牛掰的神兵利器。其實放在神話傳說中，也不過是一件普通的法寶罷了。書上記載的很清楚。金箍棒是大禹治水時用來測量水深用的東西，這么一件東西，又能好到哪去？只不過跟了一個好主人，才名聲大噪罷了。
所以神兵利器也要有個好主人才行，像是豬八戒，明明有一件比金箍棒強的多的九齒釘耙，卻因為跟了他這頭好吃懶做的肥豬，以致寶物蒙塵。名聲不顯。
剛剛把桃樹移植到玉凈瓶中后，金燕子就緩緩走了過來。
真的很緩慢。
此時的金燕子雖然容貌不變，但走路的體態已經和風燭殘年的老太太無異，全身上下透著一股詭異。
“夫君。”
“夫人，你怎么出來了？”左小右轉身去扶著她，道：“你身體不適，不要出來亂跑。來，我扶你回去休息。”
“不了。”金燕子微微一笑：“夫君，我想和你回家。”
當年孫悟空被壓在五行山下之后，左小右和金燕子就一直在花果山為家。而以前那個水簾洞，只是偶爾回去打掃一下而已，算算已經一千年了。
金燕子突然提出想回家。左小右眼中閃過一絲哀傷，將她橫抱在身前，柔聲道：“好，我們回家。”
左小右沒有駕云，而是拿出了千年未曾使用過的飛毯。兩人坐上去，飛毯升空，朝著水簾洞進發。
一路上，望著不斷后退的風景，金燕子微笑著：“夫君。你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的地方嗎？”
“怎會不記得。”左小右輕聲道：“那是一家茶館，我和一個叫魯彥的酒鬼喝酒。而你在茶館里彈奏琵琶。當天夜里，你就來我的客房找我…呵呵。當時還以為你要獻身呢！”
“不正經。”金燕子輕笑著：“當時我報仇心切，只是看到夫君拿著金箍棒，知道夫君是有緣人，才會深夜拜訪，以期復仇。”
“嗯，最后你成功了。”撫摸著金燕子額前秀發，左小右柔聲道：“我也成功了。感謝上蒼將你這樣的無價之寶送到我面前，我很滿足。”
金燕子眼神溫柔無比，笑靨純凈而靜美，宛若蓮花一般，出淤泥而不染。
兩個時辰后，飛毯在水簾洞前降落。雖然已過千年，但這里的山水沒有任何變化，反而因為千余年沒有受到外界影響，讓這里的水草愈發豐美，動物也愈發的多了。
分開水簾，打開洞口，左小右抱著金燕子走了進去。
上次來這里，還是五年前，五年時間，讓山洞中積攢了一層厚厚的灰塵。左小右呼風喚雨，將整座山洞清洗干凈，又用暖風烘干，這才鋪好被褥，將金燕子放在了上面。
望著洞中的一切，金燕子眼中充斥著濃濃的懷念，“夫君，我想彈琵琶。”
“好。”左小右將琵琶從手表空間里拿出來，放在她大腿上。金燕子雙手扶著琵琶，輕輕彈走起來。
咚咚錚…錚錚錚…咚咚…
金燕子停了下來，眼中閃過一絲無奈：“果然已經生疏了，再也彈奏不出了。”
“慢慢來。”左小右微笑道：“只要功夫深，鐵杵磨成針，我相信你會重新彈奏出美妙樂曲的。”
金燕子柔柔一笑：“也只有夫君才會這么說，若是換了霓裳姐姐，只怕會笑死我。”
“她要是敢笑你，為夫就打的她屁股開花。”左小右‘義憤填膺’道。
“呵呵…”
金燕子站起來，緩緩在山洞中走動，摸摸石桌，坐坐石凳，又走進衛生間方便一下，去煉丹房看一看，最后坐在霓裳曾經睡過的另一張石床上，輕輕撫摸：“真的…很久了。”
“…”左小右走到她的身邊坐下，將她攬在懷中，輕聲道：“小燕子，蟠桃已經成熟了，吃一顆，與天地齊壽。與日月同庚。”
金燕子含笑搖頭：“若夫君離開了，我活著還有什么意思。”
“你…”左小右有些驚訝：“你早知道了？”
“我畢竟是你的妻呀！”枕在左小右肩頭，金燕子閉上眼睛。眼角劃過兩行清淚：“夫君，小燕子多想永遠陪伴著你。永不分離。”
“…”左小右抱緊了她，輕聲道：“相信我，我一定會回來的，所以…”
金燕子緩緩搖頭：“若夫君有法子回來，一定有法子讓小燕子重新復活。”
抬起頭，望著左小右的眼睛，金燕子眼中含淚，微笑道：“夫君。妾身走后，用冰棺將妾身的尸體冰封起來，妾身等著夫君復活妾身那一天。”
左小右沒有說話，只是重重點了點頭。
金燕子微微一笑，伏在左小右懷中，緩緩閉上了眼睛。
金燕子的身體越來越重，漸漸沒有了生命的氣息。
左小右閉上眼睛，兩行淚自眼角滑落。緊緊抱著金燕子的身體，輕聲唱了起來：“小燕子，穿花衣。年年春天來這里…我問…燕子你…為啥來…燕子說，這里的春天…最美麗…”
“小女子想為兩位彈琴助興，可以嗎？”
“公子謬贊。小女子姿容平平，難入公子法眼。”
“公子…是把小女子當做亡妻的替身了嗎？”
“小女子畢竟是女兒身，希望自己能夠青春永駐。”
“公子說的太好了，女人終歸是要嫁人的，與其嫁與弱者為妻，一生貧苦，還不如給公子這樣的強者做妾，若是能為公子生下一男半女，也是不枉此生了。”
“你這妖女。公子好心好意結交與你，你卻這樣對公子。真是不知所謂！”
“夫君，妾身還是第一次…望君憐惜。”
淚水落在衣襟上。深吸一口氣：“小燕子，告訴你，今年這里…更美麗…”
瑤池。
啪——
當脖子上的同心鎖碎裂，落在地上的瞬間，白發魔女呼的站起來，全身都在顫抖，面露哀戚之色：“小燕子…你還是走了嗎！”
南海，紫竹林。
正在潛修的左靜兒胸口一痛，睜開雙眸，掐指一算，頓時面色劇變：“母親…”
花果山，水簾洞。
看到洞中當年被金燕子親手種下的蘋果樹瞬間枯萎、死去，孫悟空咬一口桃子，一個筋斗云飛出水簾洞，來到了小水簾洞前。
此時，陸續有數人駕云而來。
有白發魔女、左靜兒、木吒、李若雨，就連觀音菩薩也來了。
水簾分開，左小右的聲音從洞中傳來：“都進來吧！”
眾人魚貫而入，就看到石床之上，一座透明的冰棺放在上面，金燕子的尸身便躺在冰棺之中。一身白色長裙，胸口繡了一只展翅翱翔的燕子。
金燕子的神態十分平靜，甚至嘴角還噙著笑意，仿佛依舊活著。
孫悟空看到金燕子的尸身，走到左小右身邊，拍拍他的肩膀：“賢弟，節哀順變。”
左小右微微一笑：“大哥說錯了，小燕子只是睡著了，等她醒了，一切都會過去的。”
孫悟空撓撓臉，嘿嘿笑道：“賢弟說的不錯，弟妹只是睡著了，總有醒來那天。”
“你現在只會自欺欺人嗎？”白發魔女看著左小右，冷冷的道。
左小右淡淡一笑，并未解釋。
白發魔女扭頭望著冰棺中的金燕子，邁步走過來，輕撫冰棺。片刻，低聲道：“小燕子，沒想到你活了這么久，讓我等了足足千年，等的我早已失去耐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