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拯救和面對

　　柳敦老師家里。

　　左小右、克萊爾、艾利克斯坐在沙發上，接過柳敦老師剛燒開的一杯熱水，紛紛道謝。

　　“你們來看望老師，老師很高興。”柳敦老師坐在三人對面，看著這三個學生，臉上卻沒有多少笑容，反而帶著幾分戚哀。

　　三人能夠理解，原本柳敦老師就已經非常的為飛機失事的老師同學難過了，偏偏又在前幾天親眼看到自己的一個學生死在車輪下。接連的打擊，讓柳敦老師幾乎每晚都在做噩夢，臉上又怎么會有笑容呢！

　　“柳敦老師。”左小右怕了艾利克斯的口語表達能力，為了拯救柳敦，只能他自己上了：“可能這么說你不會相信，事實上我和艾利克斯、克萊爾這些天一直在調查一件事。”

　　“你們？”柳敦老師看著他們。

　　三人紛紛點頭。

　　左小右道：“其實事情的起因很簡單，在托德死去之前，艾利克斯又發現了一些預兆…”看到柳敦眼中的震驚，左小右又加了一把料：“泰莉也是。”

　　柳敦老師呼吸有些急促，用了很久才將心跳下壓到一個可接受的頻率。

　　柳敦老師用力搓揉著臉頰：“艾利克斯，你又看到了什么？”

　　“并不是看到，只是有一些預兆。”艾利克斯道。

　　來之前左小右就交代過了，以他那糟糕的口語表達能力，還是不要說太多為好，所以他回答了柳敦老師的疑惑后，就聰明的閉口不談。

　　左小右接下了后面的談話：“托德去世的那天晚上，一只貓頭鷹撞到了艾利克斯家的窗戶，艾利克斯下意識的把手里的書丟了出去，卻被窗戶旁邊的電扇絞碎，然后一張碎片飄到他腿上…”

　　左小右對艾利克斯使了個眼色，艾利克斯立即拿出了那張印著‘Tod’的碎紙片，壓在桌上。推到柳敦老師面前。

　　柳敦老師拿起紙片，看著這三個字母，問道：“這和托德的死有什么關系嗎？”

　　“柳敦老師…”左小右道：“Tod是托德的名字，同時在德語中Tod可以理解為死亡。”扭頭看著艾利克斯。道：“因為這張紙片，艾利克斯產生了強烈感應，連夜去托德家看望他。”說完，左小右帶著濃濃的遺憾：“只可惜還是晚了一步。”

　　“是的。”克萊爾道：“其實我在那天也有不詳的預感，那天晚上我和左一起去了托德家。但和艾利克斯一樣。都去晚了。”

　　柳敦老師壓抑著自己的呼吸，問道：“那泰莉呢？”

　　“在大家聚在一起之前，艾利克斯從咖啡店門外的窗戶玻璃上看到了一輛駛過的公交車。”左小右道：“但當時街上根本就沒有公交車。直到泰莉…艾利克斯才確認就是那輛公交車。”

　　“也就是說…”柳敦老師眼中流露出恐懼：“你們認為當天躲過空難的我們，都會在死之前出現預示？”

　　“是的。”左小右點點頭：“艾利克斯有著強烈的預感，而且我們曾經進入殯儀館查看了托德的尸體。當然這不是重點，重點是我們遇到了一個清理托德尸體的人，他對我們說了一些過去幾十年和我們較為類似的情況，根據他的說法…”

　　左小右停頓了片刻，看著柳敦老師：“世界上每個人的死亡方式都是如同電腦程序一樣設定好的，沒有意外出現的話。我們這些人都應該死于那場空難。但我們因為艾利克斯這個對電腦程序如同病毒的人出現，導致我們的設定被篡改，然后我們逃了出來。”

　　“但是書寫程序的人是不能容忍自己的程序被篡改的，于是他會努力對程序進行修正，讓程序能夠正常運行下去。”說到這里，左小右道：“也就是說，我們這些被篡改的程序代碼，都會被那個程序員一一清理掉，避免我們影響后續程序的運行。”

　　這是左小右思考后得出的非常形象的類比。現在雖然是2000年，但電腦已經比較普及。柳敦作為老師，對此也有所了解，所以左小右這番類比讓她非常清楚的明白了自己目前所處的狀況。

　　“你是說…”柳敦看著面前的三個學生：“你們、卡特、比利…包括我，都會被那個程序員清除掉？”

　　“是的。”左小右點了點頭：“我們這些代碼因為艾利克斯病毒的出現。導致我們自身也受到感染，變成了病毒。我們這些病毒在未來的一舉一動都會影響整個程序的運行和發展，所以一定會被程序員清理掉。他現在就在利用殺毒軟件對我們進行清掃，如果我們想逃避殺毒軟件的清掃，就只能通過殺毒軟件清掃過程中產生的預兆進行預防。”

　　說到這，左小右從懷里拿出一袋魚干。捏出一條咬在嘴里，微笑道：“我們就好像是一條條小魚，在充滿危機的大海中生存。要想不被其他的魚吃掉，我們就要不斷地吃別的魚蝦生存、成長、壯大，直到我們成為海洋中的巨無霸，再也無法被殺死為止。”

　　左小右把魚干分給了三人。

　　三人每人拿著一條魚干，先后把它送進嘴里，用力咀嚼。

　　“Good。”左小右道：“然后艾利克斯在今天的電視節目里看到了飛機事故的調查原因，推算出了我們這些人的死亡順序。”

　　柳敦老師驟然緊張起來：“你們這么晚來我家，難道我…就是下一個？”

　　三人彼此交換著眼神，紛紛點頭。

　　柳敦老師害怕的幾乎要暈厥。

　　左小右安慰道：“柳敦老師不要害怕，因為我們每個人都在程序員的清除名單當中，所以我們一定要互幫互助，只要我們能一次又一次的逃脫殺毒軟件的清掃，我們還是能好好活下去的。”

　　“而且在柳敦老師之后，下一個就是左。”艾利克斯說道：“所以左一定會盡全力保護柳敦老師的。只有柳敦老師沒事，左才能安全。”

　　“閉嘴，艾利克斯！”克萊爾嬌叱一聲：“如果左死了，我們也離死不遠了。”

　　“放松，克萊爾。”左小右雙手下壓：“我不會死的。你也不會死，我們都不會死，相信我。”

　　克萊爾看著他，抱緊了他。

　　艾利克斯很慚愧：“左。抱歉，我沒有任何惡意。”

　　“我知道。”左小右淡淡的道：“我從沒對你的語言表達能力寄予過期望。”

　　艾利克斯囧。

　　“你們真是很好的朋友。”柳敦老師笑了，看著他們：“如果有你們的幫助，也許我真的可以避開程序員的清理。”

　　三人看著柳敦老師，艾利克斯道：“是的。一定可以。”

　　左小右點頭：“我會傾盡全力，柳敦老師不要擔心。”

　　頓了頓：“但是為了保險起見，我希望柳敦老師以后能注意一下自己周圍的環境。如果有任何有可能致命的情況或是預兆出現，一定要及時離開原地，然后打電話給我們。”

　　柳敦老師很認真的點了點頭，隨后和三人交換了聯系方式。

　　左小右前幾天就新買了幾部手機，分別給了艾利克斯、克萊爾和自己，另外還有兩支手機，這是給幸存的卡特和比利準備的。

　　現在只剩下他們六個人，他們必須相互幫助。

　　其實左小右完全沒必要這么做。他有很大的信心可以保護好自己，保護好克萊爾。其他人的死活又與他何干？

　　但他還是這么做了，因為艾利克斯他們的存在可以為他爭取到更多和克萊爾在一起的時間。

　　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他已經做好了和克萊爾長相廝守的準備。自從得到了永生之后，他就不用為時間的流逝而擔憂，他想更多的享受每一個電影世界的生活。

　　哪怕充滿危機。

　　“柳敦老師，并非我們冒犯，我們要幫你檢查一下房間里有可能遇到的危險。”交換了聯系方式之后，左小右說道。

　　柳敦老師沒有拒絕，笑道：“其實我覺得家里沒有危險的地方。畢竟我在這里生活很多年了，從沒出現問題。”

　　“但現在和以前已經不同了。”左小右嘆了口氣，柳敦老師也笑不出來了。

　　“OK，快點檢查吧！”艾利克斯站起來。道：“比如房間里的電源、刀叉、爐火，這些都有可能造成致命的危險。”

　　“不，你們不能這么做。”柳敦老師連連搖頭：“如果這些東西都不能用，我根本無法生活下去。”

　　“柳敦老師，托德是在洗澡的時候被勒死的。”左小右道：“究竟要巧合到什么程度，人才會在洗澡的時候被勒死？我想那種概率一定低于煤氣爆炸、被掉下來的菜刀捅死、觸電而死這些情況。不是嗎？”

　　柳敦老師沉默片刻，道：“好吧！也是你是對的。”

　　“我們目標一致，都是為了活下去。”左小右微微一笑，道：“還有，我們任何一個人在死亡之前一定會出現預兆，這需要我們細心觀察自己身邊的事物。”

　　“比如出現類似于幻覺的畫面，有人給我們發死亡之類的傳單，聽到和一切死亡有關的音樂，哪怕只是死于意外的歌手的唱片，我們也一定要盡力觀察，一旦有預兆，就像我說的，立即離開原地，然后打電話求救。但一定要記住，離開的過程中也要觀察環境，因為你的離開，也很有可能遇到意外。大家一定要小心。”

　　事關生命，眾人都很認真的傾聽、記在心里。尤其是柳敦老師，下一個被清除的就是她，她聽的格外用心。

　　通過對原電影的了解，左小右首先把那些菜刀用膠布粘起來，隨后檢查了一下煤氣罐和煤氣爐，最后檢查了一下茶杯，以及室內管道。全部確認沒有問題之后，這才觀察其他情況。

　　首先是桌椅的堅固程度，以及門窗的安全狀況，最后檢查了一下地板狀況，看看是否有釘子落在地面上，以免踩到之后發生意外。

　　“我想柳敦老師可以買一雙防滑鞋。”克萊爾被木地板閃了一下，建議道：“木地板清潔后會很滑。”

　　“左，克萊爾，你們誰懂汽車？”艾利克斯從外面走進來：“我想我們應該檢查一下柳敦老師的汽車。”

　　“唉！”左小右嘆了口氣：“我突然想起來，如果死神想讓我們死于意外，實在是有太多辦法了。室內、室外、泡澡被水淹死、出門被車撞死，一百米外的手槍不小心走火被打死。”

　　說到最后，所有人都吞了吞口水，驚恐的發現，原來不管他們做再多的預防措施，都難逃一死。

　　“難道我們就只能等死嗎？”柳敦老師又有點崩潰了。

　　“當然不。”左小右道：“我不是說過了嗎！一旦進入死神的預定程序，我們的周圍一定會有提示，只要及時發現這些提示，就能避免死亡。”

　　頓了頓：“但這也需要我們更注意身邊的環境。比如喝水的時候一定要檢查一下水杯是否漏水？但不管漏不漏水，也一定不要靠近有電的地方。如果用菜刀切菜，中間突然出現什么意外情況，導致我們把菜刀放下，也一定要放進安全的地方，不要有任何僥幸心理。”

　　眾人紛紛點頭。

　　“那大家檢查這么久，發現什么預兆了嗎？”左小右問道，主要是問艾利克斯。

　　艾利克斯搖搖頭：“我還沒有發現什么。”

　　“嘿！你們怎么都在？”就在此時，逗比青年比利騎著自行車溜過來了。

　　“比利，你怎么在這？”艾利克斯問道。

　　“我出來買東西，路過這里。”比例笑容很憨厚，傻傻的。

　　“你來的正好。”艾利克斯對左小右伸手：“左，把比利的手機給他。”

　　左小右看著比利，默默地把一只手機遞過去。

　　“比利，這是你的。”艾利克斯把手機塞進比利手里。

　　“這是…怎么了？”比利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看著這只嶄新的手機，笑道：“難道你們誰中了彩票？這是送給我這個朋友的禮物？”

　　“當然不是，白癡。”克萊爾翻了個白眼。

　　艾利克斯一臉無奈：“聽著，比利，我們目前陷入了巨大的危機之中，隨時都有可能死亡…”

　　在艾利克斯為比利講述隱秘的時候，左小右卻在深思。

　　原電影中，比利騎自行車經過的時候，正是柳敦老師死亡，艾利克斯逃出房屋，然后房屋爆炸的一刻。但現在柳敦老師好好的活著，房屋也沒有任何爆炸的跡象。

　　難道柳敦老師已經逃過了這次劫難？

　　不是沒有可能。

　　既然如此，那死神的下一個目標…

　　一陣夜風吹來，左小右感到了一絲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