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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7章 熱情的法國人

  許望秋知道張一謀是第一次出國,被國外的繁華景象震到了。不只張一謀如此,這個時代的中國人走出國門之后,幾乎都會發出類似的驚嘆聲。沒辦法,這就是現實,這個時代的中國跟歐美發達國家比相差太遠了。他笑著安慰道:“現在差距確實大,不過我相信等到三十年后,首都機場肯定比戴高樂機場更現代化。”

  旁邊的周毅很不為然地道:“我看在等一百年,我們也趕不上人家。”

  順利通過機場的邊檢,許望秋他們取好行李,各自拖著兩口笨重的箱子來到海關檢查處。許望秋他們這次到戛納是來展映的,必須帶電影拷貝。這次將展映九部電影,也就是九部拷貝,除了團長胡建,其他人每個人都要拖著一部拷貝。

  海關官員見到許望秋他們每個人都相同的大箱子,頓時如臨大敵,讓走在最前面的許望秋打開箱子。等到許望秋打開行李后,海關檢查人員看到一箱子鐵罐,就問是什么。許望秋告訴對方,是電影拷貝,自己是來參加戛納電影節的。海關官員在問了兩個問題后,突然問道:“你們是從中國來的?”許望秋點頭道:“是的,我們是中國電影代表團。”海關官員突然笑了起來:“其實我一直想去中國,去見見太祖,可惜他已經過世了。”又道:“歡迎你們到法國來,祝愿你們在戛納的展映成功。”許望秋微笑道:“謝謝。”

  在檢查完許望秋的行李后,海關沒有再檢查其他人的行李。許望秋他們拖著笨重的行李,向出口走去。

  張一謀好奇地道:“那個海關官員竟然說到了太祖,沒想到法國人也知道太祖。”

  許望秋輕笑道:“太祖在國外影響非常大,在法國的支持者尤其多。六十年代,《太祖語錄》在法國賣斷貨,中山裝成為年輕人的追捧的時尚,連法國版的《花花公子》都刊登了身穿紅衛兵服裝、手持紅寶書的模特照片。1968年,法國知識分子和學生佩戴著太祖像章,嘴里高呼‘沿著太祖指引的道路前進’的口號走上街頭,與警察對壘,掀起了‘五月風暴’。不夸張的說,太祖影響了一代法國人。在法國遇到太祖粉絲,真的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就在這時,周里金看到了人群中的寫著“中國電影”的牌子,他立刻喊了起來:“巴黎辦事處的同志來接我們了。”說著,他沖牌子下的中國人用力揮揮手。

  周里金一揮手,巴黎辦事處的人就看到他們了,笑容滿面的迎了上來。巴黎辦事處一共來了三個人,走在正中間是一個四十來歲的男子,看上去似乎是辦事處的領導;左邊是一個三十多歲的男子;右邊是一個二十五六歲的姑娘。

  “胡總,我是巴黎辦事處的劉劍鋒,歡迎你們到巴黎。”走在正中間的男子十分客氣的向胡建問好。巴黎辦事處是出口公司下設的辦事處,而胡建是公司的副總經理。現在上司到來,辦事處的人自然不敢有絲毫怠慢。

  “讓你們久等了。我們的設備怎么樣?還有場地聯系得怎么樣了?”胡建跟劉劍鋒握了握手,隨即將自己最關系的問題拋了出來。這次到戛納來,他們不但準備賣片,而且準備推銷索道攝影系統,架索道系統是相當麻煩的,必須提前準備。

  劉劍鋒笑著點頭道:“放心吧,我們都聯系好了。”

  周毅跟巴黎辦事處的人認識,他瞥了許望秋一眼,問辦事處那個三十多歲的男子:“老姜,你們辦事處不夠意思啊,只給出口公司在巴黎訂西服,都不管我們。”

  老姜聽到這話,笑罵道:“你是沒睡醒吧!”

  周毅笑容燦爛地看著許望秋:“我聽許望秋同志說,你們在幫巴黎給他們訂做服裝了啊。”

  辦事處的人一臉懵逼,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中影公司則露出了奸計得逞的笑容,裝啊,繼續裝啊,我看你怎么裝。

  許望秋淡淡一笑:“我什么時候說巴黎辦事處幫我們訂衣服了?我只是說有人幫我們訂衣服,我可沒說巴黎辦事處幫我們訂啊!”

  周毅笑容更加燦爛了:“哦,那你說的這個人是誰啊,能讓我們見見嗎?”

  “當然可以。”許望秋抬手對著出站口的人群一指,“就在那兒。”

  周毅順著許望秋的手指看過去,就看到了一個三十來歲的漂亮女人手里舉著一個牌子,上面寫著“wangqiuxu”。他正想說你唬誰呢,突然心里一動,意識到到那牌子上寫的是拼音,拼出來就是“望秋許”,不會吧,竟然有個漂亮的外國女人來接他,這是怎么回事?

  周毅正感到奇怪,只見許望秋沖字牌揮了揮手,大喊“老皮!老皮”,然后他就看到那個漂亮女人跟一個五十來歲的白人男子,向這邊走來。那個男人過來后,給了許望秋一個熱情地擁抱,滿面笑容地道:“我親愛的朋友,歡迎來法國。”

  寒暄了兩句,許望秋將胡建介紹給了皮爾卡丹:“這位是我們代表團的團長,也是電影出口公司的副總經理胡建先生。”又向胡建介紹:“這位是法國著名服裝設計師皮爾卡丹先生。”

  中影公司和出口公司的人不知道皮爾卡丹,甚至沒聽過皮爾卡丹這個名字,沒覺得有什么;但巴黎辦事處的三位聽到眼前這個風度翩翩的外國人是皮爾卡丹時都大吃一驚。

  皮爾卡丹在法國可是風云人物,不但是法國時裝業的大師,在1977年和1979年兩次榮獲法國高檔時裝界最高榮譽大獎——金頂針獎;同時他還建立一個龐大的商業帝國,以他的名字命名的產品遍及全球,是赫赫有名的大富翁。

  巴黎辦事處的三位十分不解的看看皮爾卡丹,又看看許望秋,他們怎想都想不明白,法國皮爾卡丹可是時裝界的名人,還是超級大富豪,怎么會對許望秋這么熱情。

  上次許望秋將王嵐西介紹給皮爾卡丹時,說他是電影出口公司的總經理,結果王嵐西是副部長。現在聽到胡建是出口公司副總經理,皮爾卡丹心里琢磨這會不會又是王嵐西那樣的政府高官呢,他無法得出準確的答案,但不管是不是政府高官,搞好關系一定是沒錯的。他知道中國人無法接受貼面禮,更習慣握手,便熱情地伸出右手:“胡先生,歡迎到法國來!”

  “皮爾卡丹先生,見到你非常高興,我可是久仰大名啊!”胡建笑著跟皮爾卡丹握了握手,用流利的英語回道。他說久仰皮爾卡丹的大名還真不是客套,他確實知道皮爾卡丹這個牌子,也知道皮爾卡丹為中國電影代表團的演員紅毯提供服裝這件事。

  皮爾卡丹見胡建這么說,笑容更加燦爛了:“胡先生,我知道中國電影代表團要到巴黎來,晚上我在馬克西姆餐廳設宴招待你們,還請務必賞光。”

  胡建不是第一次帶團出國訪問,有人設宴款待并不是什么稀奇事,而皮爾卡丹也算是對華友好人士,宴請中國電影代表團倒沒什么奇怪的。他十分客氣地道:“那怎么好意思,再說我們明天就要去戛納,還是不麻煩皮爾卡丹先生了。”

  皮爾卡丹堅持道:“一點都不麻煩,你們是遠來的客人,到了法國如果不招待你們,別人會覺得我失禮的。”他沖許望秋使使眼色,示意許望秋幫自己說說。

  許望秋笑著道:“胡總,這是人家老皮的一片心意。下次他到中國來,我們設宴招待他就是了。”

  胡建覺得許望秋的話有道理,就對皮爾卡丹道:“那就謝謝皮爾卡丹先生了。”

  從機場出來,許望秋上了皮爾卡丹的車,其他人則在巴黎代表團的引導下,上了一輛大巴車,沿著高速公路直奔市區。沿路是滿山遍野的綠色,讓人覺得心曠神怡。

  “當初你帶我游北平的時候,我們就約好了,等你到巴黎來,我要帶你到巴黎好好逛逛。現在你終于到巴黎來了,肯定要帶你到巴黎好好玩玩。怎么樣你想去哪里玩?要不要我給你作介紹?”皮爾卡丹笑容滿面地道。

  “我們這次過來是參加戛納電影節的,不但要放電影,賣電影,而且還準備推銷我們的電影設備,根本沒有時間在巴黎游玩。”許望秋滿臉遺憾地看著窗外的景色,他突然想起一個問題,轉過頭道,“對了,你在電影圈有熟人嗎?有認識的電影明星嗎?”

  “當時,我在電影圈有不少朋友,其中有很多漂亮姑娘哦,要不要我給你介紹幾個?我們法國姑娘可是很熱情,也許一段浪漫情緣就此誕生了。”皮爾卡丹笑著調侃道。

  許望秋笑著擺手道:“要是蘇白聽到這話,一定會殺了你的。我們這次過來是到戛納電影節展映的,主要是推銷電影和設備,你也知道我們中國電影在電影界影響很小,缺乏關注度,媒體也不住怎么報道。如果你在電影圈有熟人的話,能不能幫我們邀請一兩個來捧捧場。”

  “當然可以,我跟阿蘭德龍是好朋友,倒時候我請他來捧場。”說到這里,皮爾卡丹突然想起一件事來,就道,“這樣,晚餐過后你跟我去花神咖啡館。那里是新浪潮的發源地,現在依然有很多人電影人在那里聚會,搞藝術沙龍,今天正是他們聚會的日子。”

  許望秋知道花神咖啡館,知道那里是新浪潮的發源地,還知道年輕時期的周/總理常來這里邊喝咖啡邊寫文章,畢加索、海明威、徐志摩、加繆、杜拉斯都曾是花神咖啡的座上賓。最著名的當屬波伏娃與薩特的曠世奇情,他們在這里討論和寫作,也在這里相愛,更成就這里成為“存在主義”的搖籃。有一部電影就是講這個故事的,名字叫《花神咖啡館里的情人們》。

  上一世許望秋去過花神咖啡館,不過那個時候花神咖啡館已經變成網紅店,沒有電影人,也看不到作家和思想家,只有拿著手機不斷拍照,不斷將照片發到網上分享的游客和網紅。此時聽到有電影人的沙龍,他頓時有了興趣:“好啊,吃完晚飯我們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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