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張老師萬歲

　　水晶石會館是一家會員制俱樂部，提供餐飲、會議、健身、室內游泳池、沖浪池等多功能的生活、休閑空間。因為私密性比較好，不少企業家將很多重要的私人會見和商務交流安排在這里。

　　陳正宏選擇這里，費了一些的心思，去普通的地方，顯示不出自己的誠意，去京城俱樂部那種頂級俱樂部又太過打眼。

　　張然他們坐劇組的依維柯回到學校，洗了個澡，換了一身干凈衣服，等到五點他們又坐依維柯來到了水晶石會館。

　　陳正宏專門打過招呼，車子一到樓下，門童就用對講機通知里面。門口站著兩排迎賓小姐身形高挑，看到張然他們進來，齊齊鞠躬歡迎。

　　在迎賓小姐的陪伴下，張然他們步入水晶石會館。大廳寬敞華麗，漢白玉鋪的地板亮得可以當鏡子，頭頂巨大的水晶吊燈放射出璀璨的光芒，將整個大廳鍍上一層華貴的氣息。

　　班上的學生反應各異，黃圣衣、趙珂這種見多識廣比較淡定，臉上始終保持著淡淡的微笑，神態自然大方；而張馨藝這種出身普通的學生就比較好奇，東看看西看看，不時發出驚嘆聲。

　　來到巴黎廳，張然推開包間的門一看，陳正宏已經在里面坐著了，他臉上露出一絲笑容，招呼道：“陳總，讓你久等了！”

　　“我也是前腳剛到，比你們早不了多久！”陳正宏笑著站起身來，給張然到了一杯茶水，熱情地道，“張老師，這里的茉莉花茶味道不錯，你嘗嘗！”

　　張偉雙手接過杯子，十分客氣地道：“怎么能讓你倒水，我自己來！”

　　等學生們都坐下，點好了菜。陳正看了張然一眼，又瞅了瞅黃圣衣她們三個受傷的女孩，嚴肅地道：“我們公司最近在籌備一部電視劇，由你們北電的張建東老師執導，電視劇里正好有幾個女性角色，如果可以，我希望你們三個到時候能參與演出，這也算是我對你們的一點歉意。”

　　班上的學生聽到陳正宏這么說，都有些羨慕；黃圣衣她們三個更是眼睛發亮。

　　這兩年張建東的電視劇特別受歡迎，《刑警本色》、《讓愛做主》、《不要和陌生人說話》拍一部火一部，要是參演他的新劇可能會受到關注。

　　不等三個女孩回答，張然擺了擺手：“謝謝陳總的好意，開學第一天我就給班上的學生說過，第一年不準接戲，必須老老實實地在學校學習，就是張一謀的片子也不準接，所以她們肯定沒辦法借接戲。”

　　三個女孩聽到張然這么說，有點失望，幽幽地看著張然，不過她們倒也沒有抱怨，知道張然這是為她們好。

　　陳正宏有些不能理解：“為什么？讓學生多接戲好啊，既能得到鍛煉，又能在熒屏上露臉，要是運氣好，說不定一下就紅了！”

　　張然搖頭道：“學表演第一年特別重要，第一年是打基礎，就像建房子，如果地基打得不牢固，就算蓋起高樓也會塌。演員也是這個道理，如果基本功不扎實，有機會放在面前也抓不住，所以我沒辦法讓他們外出接戲！”

　　這其中的道理陳正宏也明白，不過他覺得奇怪：“那你怎么又帶他們出來當群眾演員？”

　　張然解釋道：“讓他們當群眾演員不是為了讓他們去演戲，而是讓他們體驗生活，讓他們知道這個行業的殘酷。北電的學生畢業后，能夠從事表演的也是少數，能紅的更是微乎其微，大部分人沒戲演被迫改行了。接下來的幾年，隨著國內影視娛樂業的發展，香江臺灣的演員會進來，選秀明星會進來，競爭會越來越大。如果有出色的演技，那么他們在今后的競爭中就多了一份本錢！”

　　陳正宏一開始就覺得奇怪，北電表演系的學生怎么會跑到劇組來跑龍套。要知道北電表演系的學生到劇組演戲，最起碼都是3000一集，用得著跑龍套嗎？就算缺錢，也可以去做雜志的封面女郎、拍廣告，都是幾千塊的活兒，好點的能上萬；再不濟還可以去酒吧里唱歌跳舞，唱一首歌兩三百，一個晚上能掙一千多，北平酒吧多，只要北電的學生愿意去，都是搶著要。

　　現在陳正宏終于明白了，滿是佩服地道:“你是個負責任的好老師，這些學生能遇到你是他們的福氣，或許他們現在不能理解你，但他們將來一定會感謝你的！”

　　賈奶亮馬上道：“誰說我們不能理解了？我們當然理解張老師了！”

　　其他人也紛紛跟進：“對啊，這兩天我們學到了了好多東西！”

　　“就是，張老師對我們可好了！”

　　陳正哈哈笑道：“看來張老師在學生中威信很高，他們都很維護你啊！”

　　“那當然了，這可是我們張老師！”

　　“對啊，張老師對我們這么好，我們不維護他，誰維護他！”

　　酒菜很快上齊，陳正宏作為今天的東道主率先端起杯子：“今天我們大家算是不打不相識，這是一種緣分，為了這個緣分，這一杯大家都干了吧！”

　　說著他一仰脖子干了，班上的學生見陳正宏干了，也都不含糊，一揚脖子干了。張然自然也不能例外，跟著喝了一杯。

　　干了第一杯之后，大家紛紛夾菜吃。

　　吃了幾口菜，陳正宏想起什么似的，看著張然問道：“對了，張老師聽說你是加州大學洛杉磯分校畢業的，專業是導演？”

　　張然估計這是張建東說的，只是不明白陳正宏為什么要問這個，淡淡地道：“對，本科是學表演的，后來看透了，中國人在美國演戲真的沒什么前途，就改學導演了，不過中國導演想在美國出頭也非常困難，就回來了！”

　　陳正宏點頭道：“回來是對的，國外再好那也是人家的地方，國內再破也是咱們的家。不過你回來為什么不進電影廠，或者電影公司？”

　　張然笑著搖頭道：“國內的電影廠模式太陳舊，按資排輩嚴重，新人想獲得機會太難。至于電影公司，現在國內哪有什么好的電影公司，再說了，我一沒名氣，二沒作品，人家也看不上我啊！“

　　陳正宏點頭道：“現在電影市場跌到谷底了，看不到一點希望，倒是電視劇市場比較繁榮，每年拍的電視劇有七八千集，要是張老師有興趣拍電視劇，可以跟我們公司合作！”

　　張然對電視劇沒有太大的興趣，拍電影的很多都看不上電視劇，不過對方也是一番好意，也不能駁別人的面子：“今年是學生們的第一年，這一年很重要，我的精力肯定得花在他們身上，拍戲肯定不行。不過，以后肯定有機會合作的。”

　　陳正宏見張然這么說，笑著道：“那我們就一言為定！”

　　這一頓飯足足吃了將近兩個鐘頭才散，跟陳正宏揮手道別后，依維柯將張然他們送到了學校門口。

　　晚上的校園十分安靜，林蔭成道，走在路燈下，聽得見沙沙的腳步聲。路燈黃澄澄的，有無數蟲兒繞著燈飛舞；樹叢中，角落里有熱戀的情侶摟抱在一起。

　　賈奶亮羨慕嫉妒恨，沖摟在一起的情侶使勁咳嗽，然后壓著嗓子喊道：“同學，校園糾察隊來了，快跑吧！”

　　很多大學都有校園糾察隊，以維護校園文明環境為名，專愛干棒打鴛鴦的事。不過北電作為藝術院校，管得沒有那么寬，并不存在糾察隊，所以賈奶亮頓時遭到了情侶們的唾罵：“神經病！”

　　說說笑笑間，便到了女生宿舍樓下。張然看著班上的女生，道：“今天就到這里，你們早點回去休息，明天正式上課！”

　　“張老師，時間還早，去我們的寢室坐坐！”張馨藝偏著頭，眨著漂亮的眼睛，笑盈盈地說道。

　　“對啊，張老師，上去坐坐吧！”

　　“上去坐坐嘛！”

　　天氣正熱，又是晚上，這個時候上去肯定會大飽眼福。班上的男生個個兩眼發綠，恨不得女生邀請的是自己。賈奶亮不失時機地道：“張老師，我陪你上去！”

　　其他男生一聽，都覺得這個主意好，紛紛響應：“張老師，我陪你走一趟！”

　　“張老師，賈奶亮太猥瑣了，帶他上去影響你的光輝形象，還是我陪你上去吧！”

　　“我形象正派，帶我上去吧！”

　　“去去去，張老師有我們陪就行，你們男生哪兒涼快那邊呆著去！”女生們見班上的男生想混進女生寢室，立馬對他們怒目而視。

　　張然心想現在是非常時期，要是上去看到大腿的什么容易被和諧啊，搖搖頭道：“別胡鬧了，大晚上我一個男老師往女生寢室跑像什么樣子，都早點回去！”

　　見張然不肯上去，張馨藝他們把怨氣發在了賈奶亮身上，把他圍在中間一頓猛掐，疼得賈奶亮大呼救命。

　　“張老師，今天謝謝你！”黃圣衣捋了一下被晚風吹亂的發絲，明媚的眼睛里充溢著滿滿的感激之情。

　　“跟我不用這么客氣，你們是我的學生，做老師肯定不能讓別人欺負你們！其實我今天特別高興，咱們班同學雖然平常有點小摩擦，但到了關鍵時刻一點都不含糊，一個集體就應該這樣！”張然笑道。

　　黃圣衣看了張馨藝一眼，微笑著點點頭。

　　班上的學生都暗暗地點頭，今天班上的同學空前團結，這讓他們切實的感覺到了集體的力量。

　　“01表本萬歲！”人群之中不知道誰喊了一聲。

　　“張老師萬歲！”賈奶亮不失時機猛拍張然的馬屁。

　　“張老師萬歲！”其他人都跟著喊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