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6章 表演就是過家家

　　張然站在窗戶前，沖張婧初比劃了一個手勢，表示進展非常順利，下面繼續。隨即，他轉頭對鄭小爽道：“小爽，我們再來一次！”

　　鄭小爽“恩”了一聲，等張然回到座位上，她拿起一架飛機用力的擲了出去。這自然再次引起了小朋友的哄搶，他們還等著婧初姐姐發小紅花呢！鄭小爽轉過頭，沖張然喊道：“喬正飛，快來看，快來看，他們在搶你做的飛機！”

　　等鄭小爽將五架紙飛機飛完，張然站起聲來，拿起擱在地上的場記板向攝影機走去。

　　最開始，張然帶著鄭小爽玩的時候，趙飛沒有拍攝，只是在一邊看熱鬧。等到鄭小爽進入狀況之后，趙飛就打開攝影機偷偷進行拍攝。鄭小爽在張然的引導下完全進入了狀態，并沒有察覺到。

　　在趙飛拍攝的同時，在樓下也有攝影師在偷偷拍鄭小爽站在窗口飛飛機的鏡頭，以及小朋友們搶飛機的鏡頭。

　　這次《飛行家》依然采用的是高清數碼拍攝，采用數碼攝影機拍攝一次能拍很長的時間，而且不擔心浪費膠片。如果膠片這樣拍，那就有點燒錢了。

　　鄭小爽的問題其實很多新人演員都會遇到，面對攝影機的時候內心會緊張，會想很多，于是表演就顯得僵硬，不自然。最好的辦法就是讓他們忘記是在表演，忘記攝影機的存在。當然這又會導致另外一個問題，演員可能會背臺，視線亂飛，走位錯誤等狀況。不過張然完全相信趙飛的能力，相信他能夠抓住演員的表演。

　　此刻，張然雖然沒有看到拍出來的畫面效果如何，但對鄭小爽的表演他還是非常滿意的。

　　張然走到攝影機面前，將場記板顛倒過來，對準攝影機的鏡頭，喊道：“第一場，第五鏡，第四次！”說完，他用力一合，場記板發出“咔”的一聲脆響。

　　正常的情況下，導演喊出“打板”的口令之后，場記把場記板往鏡頭前面一放，報出幾場幾鏡幾次，然后把場記板上方的木片往下一敲，“咔”的一聲合在一起。這一聲“咔”很重要，因為電影的聲音和畫面是不同的文件，在剪輯的時候，會將“咔”的響聲跟打板合上的動作對應，就能讓聲音與畫面的同步。

　　不過有些電影鏡頭很危險，比如爆炸，或者不方便打場記板，又或者事發突然，沒來得及打場記板，就會拍完再補打板這一道工序，為了區別正常的打板，這時候打板就必須將場記板倒過來打，這叫尾板，又叫打倒板。

　　在張然打板之后，又隔了兩三秒鐘，趙飛關掉攝影機，沖張然豎起了大拇指。

　　隔壁房間，監視器后的寧皓他們見張然打響尾板，幾個都長長舒了一口氣，隨即相視一笑，這個鏡頭總算是拍出來了。

　　只有鄭小爽一臉懵懂當然看著張然，他在做什么，怎么不跟我玩了？

　　張然看到鄭小爽呆呆地望著自己，走過去摸摸她的腦袋：“演得真棒！”又沖樓下的張婧初大喊：“婧初，可以了！”

　　張婧初沖張然比劃了一個ok的手勢，拍拍手道：“小朋友，趕緊排好隊，姐姐發小紅花了。誰站得好，姐姐就多發一朵小紅花！”

　　張然走到門口，將秦駿杰叫了過來，蹲下身子吩咐道：“駿杰，你帶著小爽玩一會兒！”張然感覺秦駿杰似乎有點不樂意，這小子太拽了，讓他帶小美女玩，他還不樂意呢，就道：“駿杰，這是導演給你的任務，要認真完成！”

　　秦駿杰“哦”了一聲，走到鄭小爽面前道：“我們一起玩吧！”

　　張然給趙飛打了個招呼，來到隔壁的數字工作站，查看剛才拍攝的情況。

　　看了兩遍電影的畫面，又確認聲音沒有問題后，張然就道：“第一次飛飛機的效果最自然，鄭小爽是真的特別驚喜，笑得也特別燦爛。你們覺得呢？”

　　“我也覺得第一遍最好。開始你和她飛紙飛機，下面的小朋友都是自己玩自己的，對紙飛機沒有興趣。突然間，鄭小爽看到小朋友們搶紙飛機，而且搶著一團，她就覺得特別驚喜，整個狀態完全是發自內心的。不過越到后面，這個驚喜就越少，效果也就越差。”寧皓點點頭，有些感慨地道，“說實話，我一開始覺得選郭小婷可能更好，那孩子明顯比鄭小爽更活潑。現在看到這個鏡頭，我真的無話可說，這孩子的笑容太燦爛了！”

　　張然笑著道：“我很多時候不是從普通的角度去看演員，是從攝像機的角度去看，看她好不好拍，有沒有鏡頭感。鄭小爽這孩子確實沒有郭小婷活潑，但她跳舞的時候，那種狀態就特別真實，特別生動，我相信她性格中有活潑的一面，這是可以發掘出來的。”

　　黃壘沒有參與過選角，對具體情況不清楚，不過他拍過小孩子，知道小孩戲難拍：“國內的導演中，能夠這么引導小孩拍戲的可能也就只有你了！”

　　張然笑著擺手：“這話說得太夸張了，張一謀導演的《一個都能不能》全是小孩，比我厲害多了！”

　　寧皓倒不覺得夸張，他跟著張然拍過幾部戲，見識過張然對演員的引導作用。張然不但指導過楊紫那樣的小演員，也指導過周杰輪那樣的新演員，這些人在張然的指導下都有了特別出色的發揮，尤其是周杰輪的陳為這個角色，受到了極高的贊譽。如果不是因為《爆裂鼓手》被迫退出金馬獎，他絕對能夠拿到金馬獎的最佳新人獎。張然指導演員的功力，實在是太強了。

　　丁勝雖然只跟著張然拍了《時空戰士》，但他見識到了張然對基努里維斯的指導，他一直在想張然應該是學過心理學的，他對于演員的心理把握很到位，他能夠準備的找到演員的問題所在，然后有針對性的進行引導，讓演員自己完成演技上的理解和蛻變。

　　黃壘說的是真心話，張然對小演員額指導，讓他嘖嘖稱奇，原來還可以這樣。對張然，他真的是一個大寫的服字！

　　接下來，張然和寧皓他們討論一下其他可以用的鏡頭，然后吩咐剪輯師將幾個鏡頭剪出來，跟上午的鏡頭剪在一起。

　　剪輯完成后，大家對呈現的效果非常滿意，都是贊不絕口。

　　不過丁勝提出了自己的顧慮：“導演，你不可能每場戲都這么拍吧？太耗時間了！”

　　張然搖頭：“那倒不用，鄭小爽這孩子主要是有心理包袱，通過這場戲應該能讓她的心理包袱卸掉。不過這孩子還有另外一個問題，缺乏安全感。以后拍攝的時候，盡量把攝影機架遠有點。開機口令都扔掉，打板都打尾板，讓整個氛圍盡量的輕松。不能讓她覺得我們是在拍戲，要讓她覺得我們是在玩！”

　　丁勝感嘆道：“要是讓我來，絕對抓瞎，反正以后我要盡量避免小孩戲！”

　　張然笑了笑，轉頭對場記，道：“麻煩你到隔壁把鄭小爽叫過來！”

　　很快，鄭小爽就蹦蹦跳跳地跑了過來。

　　張然微笑著對鄭小爽道：“小爽，你剛才的表演很精彩。”

　　鄭小爽腦袋有些迷糊，看著張然不解地道：“可是我都沒有演啊？”

　　眾人看到她發蒙的表情，都笑了起來。張然沖她招招手：“小爽，我給你一個優待，讓你看看剛才拍的畫面！”說完，張然將剛才拍攝的畫面調出來，放過鄭小爽看。

　　畫面放完，張然微笑著問道：“你覺得怎么樣？”

　　鄭小爽更疑惑了：“可是，你是在跟我玩啊？”

　　張然笑了笑，又把剛剛進行了簡單剪輯的鏡頭連著放放給她看。

　　鄭小爽看到顯示屏中的回放時，幾乎無法掩飾自己的驚訝，有點不敢相信畫面里的那個女孩就是自己。

　　張然微笑著問：“小爽，你知道基努里維斯嗎？”

　　鄭小爽搖頭。

　　“他是一個特別有名的演員，演過很多電影。去年他跟我拍了一部電影，你知道在拍電影之前我讓他做的第一件事是什么嗎？”張然看著鄭小爽搖頭，笑著解釋道，“就是讓他去玩。我帶他去游樂場坐旋轉木馬、去做過山車，去玩各種好玩的。表演其實就是玩。我們小時候玩過家家就是表演，演媽媽、演醫生、演公主，就是表演。我們演電影也是這么回事，跟過家家是一樣的，明白了嗎？”

　　張然說話的時候，鄭小爽沒有回答，一臉沉思的模樣。她不是很明白，為什么表演會跟過家家一樣。不過讓她像過家家一樣表演，她是可以做到的。

　　張然也沒指望著鄭小爽能夠對表演有什么深刻的理解，只要她明白表演就是過家家，表演的時候當成過家家就可以。他知道這孩子是有靈氣的，相信她能夠帶來驚喜。

　　半個小時后，拍攝再次開始。

　　這一次張然采取了同樣的方法，先讓秦駿杰和鄭小爽玩了一會，然后張然把表演的內容告訴他們，又告訴他們這就是過家家的內容；而趙飛站在教室的另一頭嗎，偷偷進行拍攝。

　　秦駿杰坐在座位上，默默做著手工。鄭小爽從窗戶前跑過來，趴在桌子前看秦駿杰做。她的眼睛亮晶晶的，充滿崇拜，有點小花癡的感覺。

　　這時，秦駿杰完成了最后一道工序，一家木頭做的手機飛機就完成了。他把飛機放在桌子上，輕聲道：“做好了！”

　　“哇，好棒啊！”鄭小爽發出一聲歡呼，她拿起飛機看了看，問道，“喬正飛，這架飛機能飛嗎？”

　　“不能，我還造不出能飛的飛機。”說這話的時候，秦駿杰神情有些黯淡，但他的眼睛馬上亮了起來，用一種崇拜的語氣道，“我爸爸能，爸爸造的飛機能飛很高很遠！”

　　張然非常滿意，這兩個孩子都有天分，演得都很好。他沖等候在旁邊的場記作了手勢，場記立即拿著場記板來到攝影機前，打響了打板。

　　拍完這一段，張然回到數字工作站進行了簡單的剪輯，這一天的拍攝工作就算完成了。這一天拍了將近一分鐘的鏡頭，速度稍微有點慢。

　　不過畢竟是第一天，又是小演員慢一點正常。雖然還有時間，但張然并不想壓榨大家，直接宣布今天的拍攝到此結束。()

　　緊張時放松自己，煩惱時安慰自己，開心時別忘了祝福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