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進去一章,這一章不放出來,周瑾后面的改變就不成立了,所以先發在公眾章節吧,就是可惜了書友們的本章說)
(s我特么真沒開車,我冤啊)
元旦,2011年的結束,2012年的開始。
那天正好又是臘八,劇組沒熬臘八粥,而是在盒飯之外,特意熬了一大鍋的羊肉湯,給眾人驅寒。
周瑾以前在橫店的時候,就在劇組喝過羊肉湯,當時是大鍋煮出來的,覺得膻且無味,還加了好多辣椒醬,才勉強下咽。
現在混上男主角了,就可以在屋子里心安理得地開小灶,一碗羊湯里配上胡椒粉、粉絲、蘿卜、蔥花和辣椒油,再來一塊芝麻燒餅,才羊肉湯的滋味才慢慢60355上不都看到了…”周瑾心虛得厲害,他快一年多沒回去過了,也就是偶爾打打電話,可也聊不了一會兒就掛了。
果然,周琳在那頭道“網上看的算怎么回事啊,她是不是和你一塊拍戲呢?正好,你們倆我一塊看了…”
“對啊,哎,等會兒,什么就一塊看了?”
“不說了啊,我洗澡去了,”周琳說完就掛了電話。
周瑾拿著電話有些懵,劉思思趴他床頭,道“你姐姐怎么說啊?”
“她,她好像說要來看看?”
“探班?那不很正常…”劉思思愣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跳起來道“那我豈不是要和她見面?”
周瑾點點頭,心說,你現在明白我當時的體會了吧。
那是一種比高考查分還要緊張的感覺。
“不行,我得去找導演說說,讓他把我的戲往前挪一挪…”
劉思思說著就想跑,周瑾伸手又把她拽回來,摔在床上“怕什么啊,我姐人很好的,就是掐人有些疼。”
“掐人?她會不會一看到我,就很不滿意,然后說,你們不合適,然后就掏出一張空白支票讓我滾蛋?”
周瑾無語地敲敲她的小腦袋,沒好氣地道“我倒是想讓她掏出一張支票來,給你干嘛啊,直接給我多好。”
“給你支票,你就和我分手?”
“分啊,干嘛不分…”
“你好沒良心,”劉思思將臉埋在他肩膀上,悶悶地道。
周瑾反手環住她,理所當然地道“有錢拿,干嘛不拿?等我拿了支票,再跟你復合啊。”
“美得你,前腳分手,后腳我就找大款去。”
“大款?大款誰看得上你啊,要身材沒身材,要臉蛋沒臉蛋,現在大款都喜歡大蜜蜜那種的…”
“啊啊啊!”劉思思又炸毛了,齜著兩排小牙,兇得一匹。
周瑾都懶得反抗了,只是環住她,輕撫她的長發。
“你姐姐要是真不同意我們怎么辦啊?”過了挺久,劉思思平靜下來,忽然問道。
“不會的,你可是新生代小花啊,她肯定會滿意你的。”
“小花又怎么樣,我說萬一呢?”劉思思抬起頭,兩只水汪汪的眼睛里都是惶恐。
“萬一?那也不怕,”周瑾老神在在的,“到時候我帶著你把婚一結,把娃一生,再過兩年,她想不同意都得同意…”
“呸,誰要跟你生娃了,”劉思思面色泛紅,重新躺回去,把眼睛閉上。
“哎,你上次去我家是不是也這么打算的?”她又問。
“嘿嘿,哪能呢…”周瑾嬉皮笑臉地道。
“唉”劉思思微微嘆口氣。
以前吧,他們倆沒確定關系的時候,玩得挺開心,后來確定關系后,倒是甜蜜了一陣子,然后各種事情就來了。
到了現在,最開始的那種新鮮感漸漸退卻,留下的是習慣、欲望和負擔。
是每對情侶都會這樣,還是說只有他們倆會這樣?
劉思思不得而知。
周瑾則根本沒往這方面想,他的思緒不知不覺地就飄遠了。
以前拍寧皓、管琥的戲,總會有一種感覺,他演的不是一個人,而是一類人。
比如大城市利己的精英,進城務工狡猾的草根,村子里不受待見的叛逆者,抗戰時期渾渾噩噩、最終覺醒的底層民眾。
寧皓干脆自己就說了,他們拍的不是一個人,而是一種事件。
所以周瑾會站在群體的角度,去思考一個人物該是怎么樣的。
現在金師杰就告訴他了,你要試著演一個完整的人。
一個完整的人是什么樣?
他會和陳陽長途跋涉回老家,會和黃博在沙漠里徒步遠足,還會和劉思思在沒人的時候玩逗逗樂。
他會站在舞臺上說著冠冕堂皇的話,會為了錢搞兩份不同的合同避稅,會為了爭奪話語權故意欺負新導演,當然也會為了一個鏡頭反反復復拍了幾十遍。
這些都是他的一部分,且截然不同。
讓粉絲看見了,肯定會說人設崩塌,可是周瑾卻覺得毫不違和。
換到繡春刀里的沈煉,天知道這個帥氣冷酷的總旗大人,會不會在夜里想著周妙彤,然后自己來上一發。
那么該怎么去判斷這個活生生的人物,那些不為人知的一面呢?
想想那天和金師杰對戲的場面,周瑾隱約找到了答案。
——在鏡頭前,能窺探角色心理的不是導演或者編劇,而是演員他自己。
那么他需要做的,就是以自己代角色,沈煉是周瑾,但周瑾不僅僅是沈煉。
這道理聽起來玄乎,周瑾也只是摸到了一條邊,沒能完全通透。
更何況知易行難,想將這番道理真正地融入到演戲中去,周瑾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但他從來不怕路長,怕的是沒有方向。
在移動互聯網還沒興起的時候,電視臺是活得異常滋潤的。
有一小部分部門,那已經不是朝九晚五,而是做一休二,甚至是做一休四了,不僅有事業編制,錢還沒少拿。
后來國家搞混改,電視臺從事業單位變成了國企,自負盈虧,可是又趕上移動互聯網大爆發,于是效益一落千丈,這幫家伙也從醉生夢死,變成了茍延殘喘。
當然了,在浙省衛視的周琳是不必擔心工資發不出來的,雖然她只是個跑娛樂節目的小記者,但完全可以活得很滋潤。
因為單位的待遇確實很好,好幾萬的年終獎,還有近半個月的年假,足夠她跑一趟帝都,看看那個讓人生氣的弟弟了。
臘月二十五,老黃歷上說,宜出行,宜嫁娶。
周琳不遠萬里,乘飛機、轉地鐵,終于從杭城來到了帝都懷柔。
周瑾有重頭戲要拍,脫不開身,只好和陳芷茜打聲招呼,讓她派人將周琳接到了酒店。
“這幾天估計要下雪,這個時間段的戲非常重要,劇組實在是忙,只好委屈你了,”陳芷茜帶著她來到一棟古樸的小樓。
身為娛記,周琳也跑了好多劇組,對拍戲的場面倒是不陌生,但還是第一次見到自己的弟弟演戲。
因此頗為期待地踮起腳,透過人群,向里面張望著。
結果沒見到什么劍拔弩張或者纏綿悱惻,只有周瑾一身飛魚服在和一個紅衣服姑娘說著什么,旁邊一個戴鴨舌帽、濃眉大眼的家伙在不住地點頭。
紅衣服姑娘周琳自然是認識的,在網上、電視上,都不知道看過多少遍了。
至于那個戴鴨舌帽的,她看了眼陳芷茜,“那是導演在講戲嗎?”
陳芷茜微嘆口氣,很無奈地道“是他在和導演講戲。”
場中的劉思思更無奈,這一場戲她已經演了幾遍了,導演倒是沒說什么,周瑾卻覺得不太滿意。
“我覺得周妙彤對沈煉是恨意居多,你不能光哭,得演出恨和求死之心來,情郎死了,她也不想活了,你可以大吼大叫,就是不能面癱…”
可能是芭蕾舞跳多了,劉思思習慣隱藏情緒,后來有了些進步,哭笑都沒問題,可就是放不開,沒法爆發出來。
劉思思聽著周瑾給她分析了一堆,也覺得挺有道理的,但演起來就是做不到。
話說她的悟性一直算不上好,演戲不太用技巧,更多的是靠死力氣,要么代入自己的情感,要么完全變成角色。
《步步驚心》她能演好,那是因為若曦戳動她了,她可以變成若曦。
可是面對周瑾,她怎么也演不出那股子恨意來,因為她沒法完全成為周妙彤。
她也出道好幾年,盡在偶像劇里打轉,除了《步步驚心》外,基本上沒什么積累,這時候才拍了幾遍,立馬就懵圈了。
“要不你還是代入吧,你把我想象成隆力奇算了,有一天我不要你了,隆力奇跑來找你,你以為是他搗的鬼,想想這時候你會是什么反應?”周瑾試著啟發她道。
劉思思想了下“又愛又恨?”
“哪來的愛啊?”周瑾沖她吼。
工作的時候劉思思還是很講理的,好歹沒說出“你居然敢吼我”這種話。
重新又想了下,“會嫌他多管閑事?”
“差不多。”
“會討厭他,然后感覺不會再愛了?”
“可他要是對你很好怎么辦?”
劉思思一擺手,“那是兩碼事,我只選我喜歡的。”
“呵,”周瑾一笑,“差不多了,不過還要多個怕,周妙彤是怕沈煉的,這么多年的提心吊膽,在這一刻要爆發出來。”
劉思思理解了下,忽然道“那要是我不要你了,之后宋怡跑來找你,你會接受嗎?”
“…沒有這種可能,絕對沒有,”周瑾堅決地道。
“唔,”劉思思滿意地點下頭。
一旁的陸洋有些尷尬,咳嗽兩聲道,“咳咳,那我們再拍一遍?其實我覺得思思前面演得挺好了。”
“行,拍吧。”兩人重新歸位。
話說沈煉被魏忠賢蠱惑,放他一條生路,換來了四百兩黃金。
在沈煉打算替周妙彤贖身之際,才發現三兄弟已經被閹黨和朝廷兩面追殺,他們早已陷入了死局。
沈煉無奈,決心帶著周妙彤逃離京城,卻沒想到周妙彤心有所屬。
而她的情郎嚴峻斌,則被沈煉親手所殺。
這份隱忍、無奈和愧疚,在心里翻滾了幾遍,最終化為周瑾臉上故作輕松的一笑,“走吧,離開了才有活路。”
“十二歲,”劉思思不知道什么時候,眼淚已經嘩嘩流淌了。
她拍哭戲向來很是擅長。
“抓了我爹的是錦衣衛,把我送來教坊司的也是錦衣衛,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我就怕你,怕你的飛魚服,怕你的繡春刀…”
劉思思說著開始往后退,似乎想要離那人遠一點,臉上的神色是那樣惶恐和絕望。
“…我知道你對我很好,比任何人都要好,可是你的臉那么清楚,你親手抓了我爹!”
最后一句,劉思思是哭喊出來的,終于有了些歇斯底里的樣子。
周瑾暗贊一聲,這下終于有點樣子了。
不過他可不會受到影響,水準照常發揮,面上越發沉默,甚至不敢看她。
他實在是不知道該怎么面對這個女人。
“…我不知道該感激你,還是該恨你,你還想帶我走嗎?”劉思思將眼淚忍回去,慘然一笑,“沈大人?”
演戲就是那么奇怪,在這種時候,越是平常的話語,越是惡毒。
周瑾終于抬起頭來,這句“沈大人”幾乎戳碎了他的心。
只見他眼神無比心痛、神色卻始終不變是的,哪怕你恨我,我還是想帶你走。
舔狗到底無敵啊。
“過!”
陸洋站起來喊了一聲,他覺得這遍已經進步太多了,可惜現在他說了也不算了。
過嗎?他看向周瑾,這一刻他的眼神,比沈煉都復雜了。
他對周瑾老是給他講戲,是有些不太爽的,但是也不得不承認,這樣一遍遍地打磨之后,效果真的在變好。
說到底,還是他作為導演,沒有把工作做到位,才給了周瑾幫他補全的機會。
因此,他對周瑾才是真的又愛又恨又怕,復雜得一匹。
周瑾自然是不知道他的心理活動的,沖他擺擺手,示意你說了算吧,然后走到劉思思跟前,幫她擦了擦淚水。
“你剛剛怎么突然就爆發出來了?你把隆力奇代入進來了?”周瑾覺得挺奇怪的。
“哼,不告訴你,”劉思思演完最難的一場,驕傲得不行,在周瑾的衣服上蹭蹭眼淚,仰著小臉就跑了。
還沒走出多遠,就在二樓樓梯角處,看到陳芷茜帶著一個藍衣服姑娘,笑盈盈地看著她。
劉思思是沒見過周琳的,但他們姐弟倆眉宇間頗有些相似之處,因此她幾乎是下意識地就認出來了。
“茜姐好,”她邁著小碎步走過來,淺淺一笑,要多淑女有多淑女。
心里卻在怒吼,啊啊啊,完了完了完了,為什么在這里碰見了,我的妝是不是花了…
陳芷茜笑道“思思,你演得真不錯啊,說哭就哭。”
“沒有,都是導演指導的好…”
劉思思和她聊著,眼角卻始終在打量旁邊的周琳。
黑色平底運動鞋、黑色牛仔褲、藍色羽絨服,還綁著馬尾辮,這姐姐看起來很干練啊…是了,周瑾說過她姐姐是做娛記的…
她會不會不喜歡淑女型的啊?咦,周瑾好像也不喜歡…要不然他早跟宋怡搭上了,哼…
劉思思胡思亂想的時候,周琳也在打量著劉思思。
以她做娛記的眼光來看,這姑娘盤靚條順,看剛剛演技也不差,還靠著《步步驚心》一舉成名,將來娛樂圈必有她一席之地。
只是他那二不兮兮的弟弟,何苦找一個混娛樂圈的呢?在這一行混的,就沒一個干凈的。
她微嘆口氣,到時候千萬別白菜沒拱回來,自家豬還丟了。
電影風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