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途本以為諾林頓會將他關入牢房之中,這樣他就有機會接近那位杰克•斯派洛船長了,可是讓他詫異的是諾林頓竟然讓吉雷特上尉將他送走。意外的辛途甚至忍不住問:“準將,難道您不想將我關進牢房里嗎?”諾林頓的回答是:“我會的。但不是現在!”辛途哪里知道,他詫異的一問更堅定了諾林頓將他丟出要塞的想法。
在諾林頓眼中,辛途對他以及皇家港完全不構成任何威脅,他真正在意的是伊麗莎白。就算他并不認為辛途有什么陰謀詭計能夠傷害到伊麗莎白,他也不愿意冒一絲絲的風險。
等吉雷特回來,諾林頓已經將武器掛在了身上,單手刺劍變成了雙手刺劍,明晃晃的掛在兩側,“我要立即前往總督府。吉雷特,你去盯著那個人,就算讓他發現也沒有關系。”說著諾林頓將一支黃金明火槍鄭重的交到吉雷特手上,“如果他敢靠近總督府邸,或者對伊麗莎白不利,殺了他!”
吉雷特道:“我會的,準將。”等諾林頓離開,吉雷特撫摸著黃金明火槍,仿佛撫摸妻子最嬌嫩的肌膚一般,愛不釋手。
辛途略帶遺憾的離開了要塞,然后便朝著“鯨魚與排水口”旅店走去。現在應該不用擔心被諾林頓通緝了。走到半路,辛途就通過塞拉夫鏡片發現了屁股后面多了一只跟屁蟲,對此他一笑置之。回到“鯨魚與排水口”旅店,當辛途將兩英鎊丟給柜臺服務員之后,就收獲了服務員花一樣的笑容和熱情的服務,當然那間向陽的特級房又一次屬于他了。
辛途又大吃了一頓,然后便躺在床上,養精蓄銳起來——今天晚上,可有的忙咯!
時間如同海風,掠過發梢便不見了蹤影。這一天的皇家港一如既往的熱鬧與繁華。一艘又一艘的商船停泊在這里,各種珍貴的貨物比如香料,咖啡豆,糖,還有來自遙遠清國的茶葉,陶瓷等等集散,或是中轉或是直接換成嘩啦嘩啦響的銀幣。只是不少見多識廣的船長還有精明的水手卻敏銳的發現,今天的皇家港在如火的熱烈下面卻涌動著洶涌的暗流。
“起風了!”一位大胡子船長灌了一口朗姆酒,大聲喊道:“小崽子們,拿出你們的力氣來,把帆都收起來,再檢查一遍貨物,貴重的都搬上岸鎖進倉庫。晚上誰有力氣多我請他去女人身上搞!”
話一落,就收獲了一群水手們的歡呼,干活更加賣力了。用一點錢換取水手們賣力的干活并拉攏人心,這買賣顯然相當劃算。要知道在絕大多數船長眼中,船的重要性如果是排在第一的話,水手就排在第二。這和人命貴賤無關,就因為水手能干活,能操船。
當夜幕降臨,冰冷的海風卷入皇家港,吹得旗幟咧咧,樹葉沙沙。夜空中,團團朵朵的烏云隨風漂移。在這個毫無污染的地方,只要沒有云,月光將以最柔美皎潔的姿態播撒在大地之上。
只是不知掉從什么時候開始,風越來越急,急的仿佛要將屋頂都掀飛,越來越冷,冷的似要將皇家港鍍上一層霜。而天上云也越來越多,越來越厚,將月光完全的阻隔了。皇家港被粘稠如水的黑暗籠罩。往日里吠叫不息的狗今夜出奇的乖巧,竟然一點聲音都沒有。
“準將!”諾林頓的另一位得意住手格羅夫斯看了一眼旁邊幾乎要被吹滅的火把,深深的擔憂。
“它來了!”諾林頓如同旗桿一般站立在要塞的城頭,深邃的目光眺望漆黑的海平面,仿佛能將黑暗撕裂一般,“我能感覺到。”
如果按照原來的劇情走向,感應到阿茲特克金幣的“黑珍珠號”以起鬼魅一般的速度和鬼霧的掩飾悄無聲息的就殺到了皇家港,打了諾林頓一個措手不及,以至于最后皇家港就好像被扒光了衣服的女人一樣,被一群人海盜狠狠的蹂躪了一番。但是現在,由于辛途等人的切入,諾林頓早已經有了準備,有心之下第一時間就感應到了“黑珍珠號”。
諾林頓低吼著命令,眼中戰意熊熊,“點燃鯨魚油燈塔!”
“點燃鯨魚油燈塔!”
瞬間,兩道火熱明亮的光柱就從要塞的塔樓上投射出來,撕裂黑暗,照射在了海面上。
“上帝!”
“那是什么?”
“那就鬼船嗎?”
海平面,一艘仿佛從地獄之門航行出來的通體漆黑的帆船,卷著比黑夜還漆黑的迷霧,簡直如同離弦的利箭一般飛射而來,更加不可思議的是如此迅捷的速度竟然沒有再海面上濺起哪怕一絲的水花,這行駛起來足以卷起驚濤駭浪的“無畏號”形成的鮮明的反差。
不過兩秒鐘,燈塔的光柱就跟不上“黑珍珠號”的身影了。
“開火!全體開火!!”
隨著諾林頓的一聲令下,前一刻還在震撼于“黑珍珠號”的士兵們反射性的就點火,瞬間要塞上的32磅加農炮便咆哮起來,巨大的響聲震蕩開來,仿佛天空就是一面鼓皮一般。這一陣炮響頓時就將皇家港從睡夢之中喚醒了過來,一間間漆黑的屋子隨之亮了。
一顆顆炮彈砸在水面上,砸起了近十米的高的水柱。一道道的水柱瞬間如林一般從海面竄起。
但是,“黑珍珠號”的速度實在是太快了,以至于密集的炮彈雨根本就沒有一枚炮彈擊中它的身子。
諾林頓臉色不變,喝道:“調整角度…燈塔鎖定…開火!”
當燈塔的光柱再次的鎖定“黑珍珠號”的時候,眾人看到的就是“黑珍珠號”側過來的身子,以及那已經探出船身的炮口。當諾林頓喊出“開火”的同時,“黑珍珠號”一側的16門16磅加農炮也噴發出了火焰。
轟轟轟轟!
要塞目標巨大,又動不了,16顆炮彈精準的打在了要塞的墻壁上,頓時整個要塞都仿佛顫了三顫。有一顆炮彈剛好射中要塞內的彈道堆,又掀起了一陣劇烈的爆炸。連諾林頓都險些站立不住。諾林頓掙開格羅夫斯的攙扶,怒吼道:“換鏈彈,射船帆!‘攔截號’出擊!”
諾林頓并沒有派遣“無畏號”,在這個相對狹窄的港灣內,“無畏號”根本施展不開,唯有輕型護衛艦“攔截號”才能夠發揮最大的威力。況且,“無畏號”還有其他的作用。
也就在港口這邊爆發戰爭的時候,位于皇家港女王山山半腰上的總督府邸內。
尋常這個時候本應該睡下的伊麗莎白卻已經換上了黑色的緊身衣,扎起來滿頭海藻發,然后用床單擰成的繩子攀下房間,做賊一般躡手躡腳的來到一處墻角。左瞧瞧右看看,然后抿嘴竊笑著,眼中閃爍著做壞事的害怕和興奮,確定沒有人看見之后,她就扒拉開草叢,撅著圓翹的屁股從一個矮洞內鉆了出去。
此時,伊麗莎白渾然忘了白天諾林頓鄭重其事的囑咐千萬不要離開總督府邸,而她也答應了。一切只因為她今天收到一封信,一封署名為“威爾•特納”的信。看完信伊麗莎白便心想:“那個可惡的鐵匠小子竟然敢這么晚約我,膽子倒是不小,非得教訓他一頓不可!”
差不多同一時間,布朗鐵匠鋪后門,“吱呀”一聲老舊但依舊結實的木門打開,一個黑影偷偷的溜了出去,那隆隆的火炮聲出奇的被他忽略了,這位帥小心里想的只有一件事:“伊麗莎白竟然約我在這個時候見面,不管怎么樣,都絕不能遲到。”
兩人都不知道的是,在他們的約會地點,已經有另一個人藏在黑影當中靜靜的等待了,如同等候獵物上鉤的餓狼。而這個人,正是辛途。
港口那邊的交戰一定非常的激烈,隆隆如雷的炮火聲甚至傳遞到了這邊,辛途暗道:“打把打把,最好把皇家海軍都給滅了,一了百了。”
可不知道為什么,辛途突然有一種不怎么好的感覺。似乎…哪里出了問題。可是辛途又想不出哪里出了問題。
“難道…我算錯了哪一步?”突然一個念頭竄起來在腦海中,令辛途悚然一驚,他緊接又將整個計劃過程梳理了一遍,自覺并沒有什么疏忽,“或許是我多想了。不管怎么說,只要將伊麗莎白掌控在手中,任務就已經完成了一般了。這個女人無論對哪一方,都是至關重要的!”
一絲聲響突然傳入辛途的腦海,辛途定睛望過去,就看到一身黑衣的伊麗莎白從一處芭蕉林中鉆了出來。
但就在這個時候,辛途的塞拉夫鏡片驟然滿鏡片的血紅——致死預警!
同時,伊麗莎白突然一聲驚叫,只見她腳下驟然竄起一條粗壯有力的藤蔓,瞬間就將伊麗莎白包粽子一般包裹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