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滾動的齒輪
在柯文一發騎士踢命中布萊尼亞克的瞬間，布萊尼亞克也放棄了抵抗，從收容舊52宇宙的時間殘余到現在，他已經分不清到底哪些是通過自己完美智慧的大腦運算下的行動，哪些又是出自于自己的本心。而柯文的每一個問題都讓他不知道該怎么回答，他只是感覺到自己累了。
作為一個永生，安然無恙度過了舊52宇宙重啟的完美智慧的人工智能，布萊尼亞克也會有累這種感覺？想到這里，被柯文一腳命中的布萊尼亞克也有種好笑的想法，隨著柯文力量的灌入，布萊尼亞克能感受到作為自己中樞的CPU開始出現了波動。
無法解析的能量開始在自己體內亂竄，不斷癱瘓著自己身上的每一處零件，按照他對智慧生命的理解，這是他邁向死亡的過程，借助舊52正義聯盟全體成員最后托付給柯文的力量，才能做到這一步。他接受了這個結局，也許就這樣死去對他來說是最好的選擇。
隨著位于自己顱腦中作為中樞的CPU一陣電流劃過，布萊尼亞克也徹底停止了運作，機能全部消失，位于顱腦位置一陣過載的聲音響起，布萊尼亞克也感覺到無邊無際的黑暗朝自己涌來，將他淹沒。
他的思維徹底沉睡，如同他最初誕生的時候那樣，不知道自己為何物，為何存在于此，還有那根植在自己程序中的任務到底是什么。直到他有了視野，看到了那些將自己創造出來的存在，等等，我不是死了嗎，怎么還有這種類似走馬燈的回憶？
沉浸于過去的布萊尼亞克突然反應過來，這好像跟他理解的死不一樣啊，眼前一片黑暗的他也這時睜開了眼睛，這才發現自己身處在一個白茫茫的空間內，平躺在地上的他也在這種搞不懂的情況下站了起來。低頭望著自己的身軀，才發現了不同。
此時的自己穿著將他創造出來的文明服飾，身軀也不再是冷冰冰的機械，而是有血有肉的軀體，這種奇怪的現象還有所在的奇異空間，讓布萊尼亞克沒搞懂，因為他發現自己不再是那個完美智慧的人工智能了，那種無所不知的思維能力消失了。
“我們一直在想，如果你變成真正的生命時會是什么樣子，現在這個樣子，看起來還不錯。”
就在布萊尼亞克為自己這奇異的變化感到驚訝時，在他身后，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猛然轉頭，布萊尼亞克就看到了那個熟悉的人。熟悉的紅披風，熟悉的短褲，還有那個標志跟和善的笑容，斑白的兩鬢配上有些滄桑的面容，反而讓他看起來更和藹可親了。
“超人？”
“是啊，這算是我們第二次真正意義面對面的談話了吧。”
出現在這個空間里的，正是已經消逝的舊52超人。以一副老朋友的口吻，在那跟發生變化的布萊尼亞克打起了招呼。
“是啊，真正意義的面對面，”看著舊52超人的出現，布萊尼亞克感慨了一聲，隨后也指了指自己所在的空間，接著問道：“你動的手腳？”
“差不多吧，走走？”
點了點頭，舊52超人也走到了布萊尼亞克身邊，對其邀請道。
“行，走走。”
沒有拒絕，兩人就在這個沒有方向，沒有邊際的空間隨意散著步，反正他們也不知道能走到哪。而隨著他們的踱步，一幅幅畫面也出現在這個空間里，那是屬于布萊尼亞克與舊52正義聯盟一次次交鋒的經歷，看著這些畫面，舊52超人和布萊尼亞克也不由露出緬懷的表情。
那是屬于他們的痕跡，屬于他們存在于這個多元宇宙的痕跡，只是這一切都已經消逝了。
“其實，當你把我們關在微型宇宙中，卻將萊克斯帶走的時候，我們就很清楚你想做什么了，只是那個時候的我們顧慮太多，無法阻止，也沒有那個資格去阻止你，所以才一直在那等，等著那個阻止你的人出現，讓我們能夠安然消逝的同時，也能阻止你，幫到你。”
“幫到我？”布萊尼亞克被舊52超人這句話說的一愣，沉默了一會才繼續說道：“其實我沒到現在都沒搞懂，你們為什么要這么安心接受這樣的結局，沒有任何緣由的就將你們抹去，變成新宇宙的基石，可你們沒有去想著反抗，就這樣坦然接受這種命運的安排，甚至還要搞我。”
說到這里，布萊尼亞克也是滿臉怨念，這事放在誰身上都沒法過去，我為復活你們忙生忙死，反派都不干了。結果你們倒好，直接給我來個正義的背刺，順帶還自我了斷托付力量，拜托別人來干我，要不是老子是個人工智能，就這一套背刺連招下來，他早就被氣死了。
“我們不是坦然接受了這個命運，我們只不過是將反抗的機會交給了下一個宇宙的人罷了。”對于布萊尼亞克的怨念，舊52超人也感慨了一聲，也做出了解釋。
“相信你也注意到了，我們所在的這整個多元宇宙，被起源之墻所包裹的這整個多元宇宙，都在不斷重復著這個過程，我們不是不想反抗，而是基于這整個多元宇宙誕生的我們，從一開始就沒有反抗這個重啟的本錢，那個少年，他是關鍵。作為外來者，他有著不一樣的特性，無法被多元宇宙所影響，同時，也能影響著這整個多元宇宙，這才是我們將這份力量托付給他的原因。”
“可他好像把這份力量用來揍我了啊。”
對于舊52超人的說法，布萊尼亞克也接受，但也在那吐槽著。
說到這個，舊52超人也不好意思撓撓頭。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嘛，我們都是時間殘余了，所能夠托付的力量就這么多了，都是一次使用版了，又拜托了他賦予你心靈，也就只能讓他來揍你了。”
“呵呵，那我謝謝你啊。”
被舊52超人這番大實話回應，布萊尼亞克只感覺到憋屈。
“你跟我客氣什么呢～”
一股郁氣從心頭涌起，布萊尼亞克只感覺到怒火在燃燒，讓他想將打造的氪石拳套糊在舊52超人臉上。但基于自己現在這種狀態，這個想法也只能作罷。交談的話語在這一刻突然沉默了下來，隔了好一會兒，布萊尼亞克才嘆了口氣。
“可那又怎么樣呢，你們將力量托付給他，結束了你們所有的一切，也許他真的能做到，在未來，徹底帶著這個多元宇宙打破循環，但你們已經不在了啊。未來再怎么好，又跟你們有什么關系呢。”
“所以我才說啊，在為了將我們從時間殘余復活的這些年里，你變得越來越像個真正的生命了，布萊尼亞克。”
對于布萊尼亞克的感慨，舊52超人也是爽朗一笑，如果他們當初連這點都看不透，也不會讓柯文將他們抹去。越過一步，走到布萊尼亞克面前，指了指他的頭，又點了點他的心臟位置。
“我們真的不在了嗎？作為永生的你，不就一直在這，還有這記著我們嗎？你還記著，那我們又怎么能說是不在呢？”
布萊尼亞克愕然，就這樣看著面前的舊52超人，而在他面前，舊52超人就這樣站在那里，微笑的看著他，而在他身邊，一個個身影浮現。舊52的蝙蝠俠，神奇女俠，閃電俠，綠燈俠，火星獵人，海王···一個個曾經在過去的歲月中與自己戰斗，博弈，合作過的超級英雄都浮現在他面前。
都跟舊52超人一樣，微笑的看著他。
“都說了，不要沉浸在過去了，我們都能放下過去，交給未來，作為與我們一同存在過的你，更應該去見證那個未來啊，我們這里的所有人，就只有你是真正活下來的。”
“如果不甘心我們就這樣消逝的話，就活下去吧，記住我們，順便幫我們看看那個被打破循環的未來是怎樣的。一切終將逝去，但作為永生的你，更好好見證這個從誕生到逝去的全部過程啊，別像我們所在的宇宙那樣，進度條直接切了，快進到終點，這樣觀看體驗不是很差嗎？”
“你記著我們，就已經足夠了，至少證明我們的逝去并不是毫無意義的。”
“說不定你還能搗鼓出一個文明呢，嗯···對，我懂了，你就是變形金剛的首領，宇宙大帝！”
“不是我說，我一個九級智慧的都能看開，你個十二級完美智慧的怎么就鉆了牛角尖，這么軸呢？你很給我拉低評分誒！”
每個人都在那說著自己的話語，將力量托付給柯文，沒有真正與這個宇宙好好道別的他們，在這個空間里，將所有想說的都跟布萊尼亞克說了。沒有怨念，沒有憤怒，只有一份對逝去的平和，對舊日老熟人的關心，問候。
濕潤，帶有溫度的液體在自己臉頰上滑落，看著這里的每個人，布萊尼亞克也對自己現在的情況感到吃驚，這就是所謂的悲傷和高興嗎，還有眼淚，作為機器人的他不應該是漏機油嗎？不過這一切都不重要了，此時的布萊尼亞克也算是徹底放下對舊52宇宙的執念，從中走了出來。
而在這里與布萊尼亞克相見的舊52眾人，身影也開始慢慢變得虛幻起來。
“再見了，老朋友。”
說著這樣的話語，舊52宇宙的正義聯盟也在布萊尼亞克面前徹底消失，白茫茫的空間也化作一片黑暗，將布萊尼亞克吞噬。而在現實中，柯文這一記騎士踢也從布萊尼亞克頭頂穿過，落了下來。在后面，毫發無傷，沉寂的CPU再次恢復運作的布萊尼亞克也重見光明，無力的跪坐下來。
“再見了，老朋友們。”
完成一次告別的布萊尼亞克也沒有了之前的那種狀態，放下執念，與舊52宇宙眾人告別的他，也不再與柯文戰斗下去了。
而柯文也是如此，身上的卡片消散，這個得益于舊52宇宙正義聯盟力量托付，才能變身的劇場版限定形態也到了結束的階段。托付于柯文身上的力量消散，讓他恢復到原來的形態，解除了變身，將那張印著舊52正義聯盟七元老卡片端在手里，看著上面的圖像慢慢消失，只剩下輪廓。
在卡片背面，P52的字樣也抹去了P，變成一張普普通通的卡片。但柯文很清楚，這是一個紐帶，也許在將來的某一天，這張卡片會跟新52宇宙的正義聯盟產生羈絆，從而讓自己擁有一個屬于DC宇宙的神主形態，不過可以的話，柯文還是不希望這一天到來。
將卡片放回騎士卡盒中，這才望天說道：“委托，完成。”
光明多元宇宙與黑暗多元宇宙交界處，一個堪比城市大小的腦形飛船停在那里，那是屬于布萊尼亞克的飛船。雖說之前被柯文用舊52正義聯盟的力量將行星大小的飛船拆成了零件，但對于布萊尼亞克來說，只要這些零件沒有被徹底破壞，以布萊尼亞克的本事，將其重新組裝起來完全不是問題。
而在這艘巨大飛船的頭頂，一列時間電車停在那里，被柯文挖出來的迪克三人也在那跟柯文討論著整件事的前后因果。
“你確定就這樣離開，不在他身上留點后手什么的？還有，把這個家伙丟在這里真的可以嗎？”
指了指此時正在飛船內部搗鼓的10宇宙萊克斯·盧瑟，迪克總覺得心里有個疙瘩。萊克斯的智慧他一清二楚，把一個萊克斯丟到布萊尼亞克身邊，兩個光頭組隊，毀滅宇宙都不是說說而已了。
“不然呢，沒了那份力量，我們現在四個人上都不夠人家打的啊，更何況你們三個都是直接被秒的，到時候還不是我一打二，然后被群毆。而且這樣也好，10宇宙已經不存在超人了，那么也不需要萊克斯了，他的存在本身就是另一個打破平衡的神，就讓那個宇宙以全新的狀態去發展吧。”
對于迪克的擔心，柯文也沒有辦法，布萊尼亞克連自家系統都能打掉線，打到回去補番，沒有舊52正義聯盟之力，哪怕再唯心，自己也是被一觸手拍死的份。倒不如像現在這樣，好聚好散，你放下執念去找尋整個多元宇宙的真相，我回我的主宇宙，你要再動手，我也好叫人過來開團。
至于10宇宙的萊克斯，柯文也覺得這樣不錯，紅色之子超人是萊克斯的后代，現在紅色之子超人沒有了，10宇宙的萊克斯也消失了，構成10宇宙地球的兩個要素脫離出來后，10宇宙的地球會朝著什么樣的方向改變，誰也說不準，但說不準才是最好的。
被柯文吐槽了一句之前自己三人的表現，迪克也不好再說下去了，這也是沒辦法的事，自己這幾人都是在布萊尼亞克那里備過案的，在布萊尼亞克的身體里面打架，還是備案人員，人家要干翻自己真的不要太輕松，也就是柯文這個沒法備案的家伙才能這樣滋潤。
就在四人互相吐槽的時候，布萊尼亞克控制的身軀也從飛船表面浮現，看著柯文他們。布萊尼亞克一出現，四人也不再亂講話，只是偏過頭，看向他。
“你們要回去主宇宙了對嗎。”
“是啊，都出來多久了，雖說多元宇宙的時間流速是不相同的，可對我們來說，那可是度過了很漫長的一段時光啊，我們回去還的調整心態，適應下呢，所以，早走早安心。倒是你，接下來你做些什么。”
對于布萊尼亞克的詢問，柯文也沒啥好隱瞞的，坦然說了出來。
“做我的本職工作，作為觀望者看著這個新生多元宇宙的運轉，另外，去尋找源頭。”
“源頭？你可別想不開啊。”
一聽到布萊尼亞克這么講，柯文內心也不由咯噔一聲，多元宇宙的源頭，多元宇宙的源頭不就是那位至高上帝嗎，人家創造了多元宇宙，包括你，你這個家伙想去找死？
“沒你想的那么夸張，我可沒打算死，我說的是這個新生多元宇宙，這個新生多元宇宙是在舊宇宙的基礎上誕生的，但有些東西不一樣了，我得去找出來，而且我總感覺舊宇宙的毀滅有些蹊蹺。”
“蹊蹺？”
“嗯，只是感覺而已。”
布萊尼亞克不確定的語氣讓柯文不由一愣，緊接著也笑了出來。
“你現在這個樣子可真不像一個完美智慧的生物。”
“完美同樣也是一種不完美，”說了一句哲學十足的話語后，布萊尼亞克也話鋒一轉，“你說你要打破這個周而復始的僵局對吧，假面騎士柯文。”
“我不是一直都在這么做了嗎？”
“那么，請堅持下去，我希望能夠做一個真正的見證者，見證這個新生宇宙從誕生到逝去的全部瞬間，然后，我會將你們好好記在我的腦海中。”
“會的，所以，該跟你說再見了對吧。”
擺了擺手，沒有過多寒暄，柯文就催促著迪克三人上了時間電車，準備與布萊尼亞克說再見。
看著柯文瀟灑離去的背影，布萊尼亞克沉吟了少許，叫住了他。
“小心點。”
“小心什么？”
“雖然到現在都不清楚你作為一個普通人如何做到擾亂整個多元宇宙的，但我可以肯定一點的是，那些你從現實世界里看到的劇情已經不適用于這個宇宙了。你現在引發的，就是另一場閃點悖論，而且還是持續不斷的閃點悖論，會影響到整個多元宇宙，每個人，我只希望到時候，你還能堅持你現在的想法。”
“收到，走了，再聯絡。”
最后擺了擺手，這列停在布萊尼亞克飛船上面的時間電車，也沿著宇宙中撲開的軌道，朝著主宇宙，家的方向前進。而布萊尼亞克則是目送著這列電車從自己眼前消失，身形這才沉入飛船，與10宇宙的萊克斯一起，控制著飛船，朝另一個方向離去。
時間電車內，柯文四人坐在那里，望著窗外的景色，自動導航的時間電車會帶著他們回到屬于自己的主宇宙，并不需要手動操控。而四人此時也在想著布萊尼亞克在分別前最后的那段話，不單單是說給柯文，也是說給電車內的迪克他們聽的。
“害怕嗎？”沉默了一會兒，迪克也突然說道。
“怎么可能不怕，只是怕又解決不了問題，難不成我現在放棄了，一切就能回到最初的起點嗎？要不我們獻祭下沃利試試看？”
對于迪克的問題，柯文也帶著一種調侃在那回應道，他也只能用這種語氣來掩飾自己內心中的慌張了。布萊尼亞克的告誡并不是無的放矢，至少這次追逐舊52沃利來到這個黑暗多元宇宙的10宇宙就證明了這點，還有舊52沃利的變化。
“說歸說，鬧歸鬧，別拿我們極速者來開玩笑啊，你自己也是極速者啊，咋不獻祭你自己！喂，康納，你說句話啊！”
一說到祭天，作為祭天家族的沃利也直接急了，提出了強烈抗議。同時，也將一邊望著自己和女友相片發呆的康納拉下水。一抬頭，康納就看到柯文三人盯著自己，愣了好一會兒，這才露出憨厚的笑容說道。
“未來會有什么變化我不知道，我只知道，現在回家才是最重要的，有家人，朋友在身邊，發生什么都不怕了。”
話畢，三人也沒了調侃的心思，感慨了一句后，也對康納這句話頗為認可。
“是啊，有你們這幫家伙在身邊，就沒什么好害怕了，我已經懷念我家鄉的各種美食了。”
贊了康納一句，關于布萊尼亞克的忠告也暫時告一段落，而這列載著柯文他們的時間電車，也穿過了多個平行宇宙，回到了一切開始的地方，他們離開的主宇宙。而在旁邊顯示的時間流速面板上，也顯示了此時在主宇宙過去的時間，十個月，不算多，但也不算少。
‘嗚嗚嗚嗚！’
隨著一陣電車進站的汽笛響起，載著柯文四人，從主宇宙出發追逐舊52沃利的多元宇宙之旅，也在主宇宙過去了十個月的時間后，結束了旅程，回到了自己所在的宇宙。
但正如布萊尼亞克所說，柯文現在所做的一切都是在引發一場持續不斷的閃點悖論，影響著每個人，還有未來的事件。就在柯文他們回到主宇宙的時候，由他們這場多元宇宙之旅所造成的影響，也正如投入湖水中的石子一樣，泛起的漣漪正波及著光明和黑暗兩個多元宇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