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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6章 各人自掃門前雪

  不出勾踐所料,吳軍成功渡江,楚越聯軍對吳軍的渡江之戰僅僅造成了小小的麻煩,并未在江防上給予慶忌致命一擊。

  江河防御難度最大,以江河為防御陣線歷來是兵家大忌。古往今來,江河防御少有成功的戰例。

  即便如此,慶忌為了盡量減少傷亡也沒有強行突破長江防線,在他率大軍趕到長江口岸時,便兵分三路,先以左右兩翼部隊趁夜從上游下游渡江,對楚越聯軍發動佯攻,迫使楚越聯軍分兵拒敵,然后主力渡江,強行打破對方的封鎖線登岸做戰。

  楚越聯軍在消滅慶忌一部分先遣人馬后,慶忌主力已完成渡江任務,楚越聯軍立刻退出戰場,收兵后退,撤至云陽組建第二道防線。

  楚越聯軍兵力本在慶忌之上,又采取了守勢,慶忌想要突破防御與姑蘇取得聯系,唯有強攻硬打,而楚越聯軍的目的便是在這樣的陣地戰中以占據地利的有利條件消耗吳軍有生力量。

  慶忌顯然已洞察楚越聯軍目的,因此渡江之后暫做休整,沒有馬上攻擊云陽。這種舉動正合楚越聯軍之意,他們仍在期盼宋軍能依約南下,從后方對吳軍形成夾擊,如果待宋軍一到,吳軍腹背受敵,他們的勝算無疑將更勝幾分。何況此時李寒率楚國水師仍在長江上游一帶候命,費無忌業已發出將令,命他馬上率水師馳援,待水師一到,亦可登岸做戰。縱然李寒水師力量有限,不足以對吳軍形成致命打擊,但是對打擊吳軍士氣,卻有著不可估量的重大作用,屆時將使吳軍陷入進退兩難之境。

  就在這時,勾踐收到了吳國國內傳來的消息。聽說吳軍乘船自海上迂回至越國邊境登陸,此刻已直撲會稽,勾踐不禁大驚失色,他的父王和整個王族如今都在會稽,而且會稽城城墻低矮。年久失修,根本不堪一擊,若是吳軍得了會稽,擒了父王,那便大勢去矣。

  對于這支吳軍的來路,勾踐也是百思不得其解,但他卻知道,不管這支吳軍來自何處。此時除了退兵回國已別無選擇。勾踐立即去費無忌營中向他說明情況,費無忌聞聽消息也是大驚失色,不過現在眼看大戰在即,馬上就要重挫慶忌親自率領地吳軍主力。他自然不同意勾踐退兵。

  兩下里正僵持不下,越王允常的第二個信使又到了,勾踐看了父王決意死守會稽,為他爭取攻陷吳都姑蘇的計劃,不禁仰天長嘆:“皓進匹夫,誤我越國深矣!”

  皓進的分析里,認為這支突如其來的吳軍是孫武使的一計,是孫武眼看楚越聯軍趁吳國國內空虛出兵伐吳,他倚仗姑蘇城城堅墻高足以堅守,便大膽抽調主力自海上南下。兵圍會稽以解姑蘇之圍。

  這種想法其實并沒有錯。而且也是目前最合理地解釋。但是勾踐目前就在吳國。所有地耳目探察到地消息都會第一時間向他稟告。他自然清楚地知道。吳國僅存地兵力都集中在姑蘇城內。姑蘇城內守軍根本不曾在他甫入吳國之初便抽調人馬離開姑蘇;他更知道。吳軍地戰船一部分集結在五湖。一部分集結在南武城。這兩個地方地戰船在楚越聯軍攻到姑蘇城下前便已全部劃入湖心島嶼附。一艘也不曾離開。

  那么。這支吳軍從何而來?又如何能在最恰當地時機突然出現在越人面前?

  勾踐據此推斷。越想越是驚心:除非吳人早有準備。整個計劃就是吳人布地一個局。否則斷不應該出現如此局面。可是。這不是一場戰斗。而是一場龐大地戰役。其中涉及楚國、越國、吳國、東夷和宋國。涉及政治、軍事、外交各個方面。時間跨度更不是一日兩日。一月兩日。如此龐大繁復地計劃要從什么時候就開始勾畫?吳國在整個計劃中甚至不能占據絕對主導地位。它如何能保證楚越一定會趁吳國內部空虛而出兵?如何能保證順利解決東夷之亂?如何能保證不會受到宋國牽絆?如果這真是一個通盤考慮過地軍事計劃。那么制定這個計劃地人也太可怕了。他需要充分了解楚越等國統治者地性情脾氣、處事習慣;需要對楚越等國地軍事實力和可能地軍事動向做全面了解;需要對吳國、越國、楚國和東夷地政治發展有一個準確地判斷。然后才能制定這樣一個波及多個國家。時間跨度和空間跨度如此廣闊地宏偉計劃。

  世上。怎么可能有這樣料敵機先如同神人地智謀之士?

  最重要地是。如果這真是吳人早已開始布下地思慮周詳地一局妙棋。棋子一顆顆布下。一步步暗伏殺機。直到此刻才開始收官。那么他們算計地就絕不會僅僅是一個越國。可是直到如今都不見他們對楚國有什么舉動…

  費無忌見勾踐失魂落魄地站在那兒。還以為他是擔心越國安危。于是好言勸道:“太子。老夫知道你牽掛越國和越王。可是你千里迢迢返回越國。未必便來得及替越王解圍。如今吳軍主力已被我們阻在云陽城外。這可是再不可求地絕大機遇。只要消滅慶忌主力。甚至一戰連慶忌也殺了。從此我楚越兩國地心腹大患便不再存在。

  至于越國之事,我想縱然太子率大軍在外,越王沒有守城之力,要遁入河澤之間與吳軍周旋還是綽綽有余的。只待吳人大敗,老夫發兵隨你回越國消滅那支吳軍,如何?”

  費無忌的話頗為讓人心動,勾踐既舍不下這個剪除慶忌地絕好機會,也知道與其自己現在急急回國,遠不如借得楚軍同回越國更具勝算。可是他地父親在信中已經透露了死守會稽的意思,父親誓死守城。很難說不會被吳人所害。若是父親就此死去,那真是一生一世也無法彌補地大遺憾。

  勾踐沉吟良久,理智終于戰勝了感情,他重重地一跺腳道:“罷了,我現在率大軍回國,地確未必能解會稽之圍。先消滅慶忌要緊。令尹大人,勾踐這就回營,立刻修書一封,令信使馬上趕回會稽,請我父王放棄會稽。利用河澤之險暫與吳軍周旋,待我們滅了慶忌…?”

  費無忌會意地一笑,手捻胡須自得地道:“你放心,到時老夫一定派一支大軍隨你返回越國。呵呵,你以為…老夫不想斬草除掉,將吳軍徹底消滅嗎?”

  “那就好!勾踐告辭。”勾踐匆匆一拱手,立即返回自己軍營,將自己地意思告訴信使。越人信使一共五人,勾踐還不放心,又加派了二十名扈衛,向每一個人明確傳達了自己的意思。命他們快馬加鞭立刻返回越國。

  這群信使前腳剛走,上將軍皋如便急急奔入大帳,氣急敗壞地道:“太子殿下,太子殿下,楚…楚軍撤兵了。”

  勾踐一呆,愕然道:“上將軍說甚么?”

  皋如使勁一跺腳,“呸”地往地上吐了口唾沫:“殿下,楚軍拔營起寨,撤兵回國了。”

  “甚么甚么?”勾踐訝極而笑:“這怎么可能,楚人怎么可能撤走。上將軍…可是喝醉了酒么?”

  “嘿!末將喝的甚么酒啊。殿下,你快出帳看看。楚人真的要收兵回國了。”

  勾踐見他不似說笑,不由瞿然變色。他馬上同皋如離開大帳,站在帳外一看,果見楚軍營中旌旗閃動,人喊馬嘶,似乎正在拔營起寨,勾踐大驚失色,立即命人牽過一匹戰馬,翻身上馬,打馬揚鞭,向楚軍營中急馳而去。皋如也急急搶過一匹戰馬,隨之而去。

  到了楚軍營前,只見楚軍連轅門都已倒了一半,里邊的楚人亂哄哄如狼奔豕突,勾踐不由眉頭急跳,他狠狠抽了馬股幾鞭,絲毫不做停留,便直馳入營,從正做著撤退準備地楚軍士卒們中間穿過去,一直奔到費無忌帳前。

  戰馬前蹄揚起,“希聿聿”一聲長嘶,勾踐未待戰馬停穩,便翻身下地,持著馬鞭闖進費無忌的中軍大帳,中軍大帳頂上的牛皮蓬頂已經掀開了一半,陽光處處灑下,帳中一片通明。勾踐闖進帳去,只見費無忌如癲似狂,正在催促著親兵,狂吼道:“快,快,再快些,一個時辰之內,老夫務必要踏上歸程。”

  勾踐站到費無忌面前急問道:“令尹大人,這…這是怎么回事?”

  費無忌一見是他,不禁鐵青著臉色道:“孟嬴與子西那奸賊竟勾結起來,趁著老夫領兵在外,罷了老夫之職,直指老夫是當朝權奸,將老夫家人、親友盡皆下獄,鼓動自吳國釋回的一眾失勢老臣正欲接管各地牧守之職,老夫苦心經營的大好局面馬上就要毀于一旦了。”

  勾踐一聽,整個人都僵在那兒,一時只覺手腳冰涼。

  他心中僅存地一點疑惑終于也有了答案,此事再無可疑,必是慶忌早在一年多以前便開始籌劃布署的一盤棋。他和費無忌本以為大計得售,此番可以消滅慶忌,從此一勞永逸地解決吳國這個心腹大患,誰料,卻是一腳踏進了慶忌布下的陷阱,成了他手中的兩顆棋子。

  費無忌說完便不再理會勾踐,只顧大聲呵斥著手下動作再快一些。皋如晚了一步,待他搶進帳來,只見費無忌像熱鍋上的螞蟻般正在到處亂竄,而自家太子卻泥雕木胎般站在那兒。

  皋如急忙上前,搖晃勾踐肩膀道:“殿下,殿下,你怎么了?”

勾踐醒過神  來,急忙掙脫皋如,搶到費無忌面前,一把扯住他的手臂道:“令尹大人,你不能走。”

  “豈有此理,老夫的老底都要被人抄了,再遲一步便成了喪家之犬,唯有速速返回楚國,尚有可能挽回局勢。老夫豈能不走?”

  勾踐急的跺腳:“令尹大人,我們中了慶忌地計了。事到如今,我才明白,什么東夷之亂,什么彭城之戰,都是慶忌設好的局。他在一步步誘引我們出手,要把我們全都葬送在吳國啊。”

  費無忌根本沒聽懂他在說些什么,此時他歸心似箭,也無心去聽,只是不耐煩地擺手道:“既然是吳人之計。那老夫更要盡快離開了。”

  勾踐怒道:“令尹大人,你根本沒有聽懂我地意思。令尹大人,你且靜下心來,聽勾踐說清其中利害。慶忌是故意出兵東夷,弄出國內空虛的假像,誘引我們出兵,然后派人抄了本太子地后路,蠱惑楚太后利用被他釋放回國的楚國權貴制造動亂。這樣一來,我們無心戀戰,唯一的選擇就是馬上回國。可是既然這是慶忌的一計,他必然早已料到我們地反應。到那時他揮軍自后掩殺。前方又有強敵,我們根基既失,腹背受敵,軍心必然潰散,哪里還能與吳人一戰?”

  費無忌一擰眉毛,問道:“那么太子殿下有何高見?”

  勾踐雙眼微微一瞇,陰鷲地道:“我們現在別無選擇,要想扭轉敗局,唯有將錯就錯,主動尋慶忌一戰。利用我軍數量優勢。消滅慶忌主力。到那時,我們便能抓住主動。只要大軍在手,再從容殺回國去。何愁國內之亂不會迎刃而解?”

  費無忌哂然道:“太子殿下真是異想天開。我們如今在云陽城本是守方,守在吳人必經之路上候他來攻。現在你要我變守為攻,主動尋找慶忌一戰?嘿!既然這是他定下的一計,他豈會遂我之愿,與老夫硬碰硬的打上一仗,你當慶忌是個白癡嗎?

  如果老夫是慶忌,只管與敵周旋,等到國內消息傳開,全軍士氣動蕩,還有幾個兵丁肯拋家舍業,為了一個無根之主而拼命?太子殿下,老夫不是慶忌,也不是你勾踐,你們都是名正言順的一國世子,老夫可不同,此時再不回去,等到整個楚國完全被太后一系的人掌握,老夫這一生都不用回去了。”

  “令尹大人…”

  “休得多言,老夫雖視楚人如眼中釘、肉中刺,但是只消楚國在老夫掌握之中,他慶忌還奈何不得我。若失了楚國,老夫便是砧板上地一塊肉,唯有任人宰割了。對不起,楚越之盟就此作罷,老夫要馬上殺回楚國。至于你吳國之事,嘿嘿,太子殿下自求多福吧!”

  費無忌說罷,把袍袖使勁一甩,掙脫了勾踐地手,向外邊大聲喊道:“快些快些,速速派人通知李寒沿水路返回楚國候命。派人通知姑蘇城外人馬取道干隧追上老夫地大軍。我們馬上啟程,自長岸過江,從昭關返回楚國。”

  外邊一片轟亂的答應聲,勾踐呆立當地,臉色慘白。

  皋如擔心地道:“殿下,殿下?”

  勾踐仰天悲嘆道:“此番一敗涂地,實非勾踐一人之罪,實非勾踐一人之罪啊!”

  他說到這兒,蒼白地臉色突地轉為血一般赤紅,身子搖搖欲墜,雙手顫抖,幾難自持。皋如大驚,急忙扶住他叫道:“太子,太子保重身體要緊,此時此刻,切勿傷心過度,我們…我們該馬上想個辦法才是。”

  勾踐被他一搖,猛地清醒過來,恍然道:“不錯,我們不能坐以待斃,但有一線希望,也要拼下去。回營,馬上回營。”

  勾踐營中,眾將聽勾踐說明經過,人人面現沉重之色,帳中氣氛一時無比壓抑。

  勾踐強打精神故作輕松地道:“諸位將軍,費無忌既要退兵回國,我越軍孤木難支,也唯有撤兵一途了。楚、越、吳三國中,楚國最強,吳國次之,我越國實力最弱,因此,本太子預料他慶忌既得此良機,絕不會放過這個削弱楚國的好機會,他必然會派重兵自后追殺楚人而不把我們放在心上,這就是我們地機會了。

  我們馬上殺回國去,先擊潰那支包圍會稽的吳軍,然后整肅隊伍,廣招兵丁,窮我越國舉國之力以抗強敵。慶忌追殺楚軍縱然得勝歸來。自己地兵力也必然損失嚴重,那時哪里還有余力再伐越國,到那時我們再遣使與吳人議和,當可消彌這場大劫。”

  上將軍皋如立即出言贊同道:“太子所言有理,我越人與吳人幾百年來爭戰不斷,始終屹立不倒。這一次也不會例外。皋如原領兵殿后,請太子立即親率大軍前行,拔營回國!”

  當慶忌的大軍到達奄城時,費無忌親自率領的五萬大軍已急急惶惶趕到鳩茲,馬上就要到長岸江口了。勾踐地兩萬大軍也已撤到了笠澤。中途他們經過姑蘇城時,只見城外到處還矗立著許多攻城器械,有地拋車兜囊中還有備好的石頭,許多營帳仍然完好無損,有幾口灶里的飯居然也剛剛燒好,由此可見負責攻城的三萬楚軍聞訊后撤退的情形是如何匆忙。

  越軍經過姑蘇城時,吳國上將荊林率兵出城追殺了一陣,只是因為那時通訊條件太差。他們現在還未能和慶忌及時取得聯系,不知道慶忌那邊情形如何,因此肩負著守衛都城重任地荊林不敢率兵遠行,在越軍留下兩千多具尸體之后。便任由他們脫離戰場遠去。

  慶忌兵到干隧時,便得到了來自各方面的準確消息,他立即停下來發布了全面的反攻命令。

  “楚越兩軍均已遠離姑蘇王城,已不虞他們會反攻回來。傳令,命梁虎子率兵追殺楚軍,不可迫得太近,想辦法先吃掉他落單的三萬大軍,再追上去以螞蟻吞象的法子逐步蠶食楚軍。

  命赤忠所部側翼接應,南武城地新式艦船全部駛出,沿新掘挖地河渠進入大江。溯江而上。與赤忠所部匯合后,載赤忠所部自水路進發。配合梁虎子部追殺楚軍。

  命梁虎子所部自五湖登船,自水路而下追趕勾踐。待勾踐人馬到達越境,再與英淘所部內外夾擊,以逸擊勞,全殲越軍,徹底解決我吳國心腹大患,從此再不容這魚蝦鰲鱉扯后腿,壞了我吳國大計!”

  “命孫武坐鎮中樞,負責此后越楚兩國具體戰役一應指揮!”

  隨著慶忌一道道軍令,一隊隊信使一一領命,片刻功夫,一隊隊肩插紅旗的信使便策馬揚鞭疾馳而去。

  慶忌吩咐完畢,長長吁出一口氣,臉上溢出一片輕松地笑決:“來啊,起駕,返回姑蘇王城。”

  李寒駐軍燕磯,正等著費無忌的命令以便去抄慶忌地后路,不想左等右等,翹首等待了半晌,等來的卻是楚太后剝奪費無忌一切官職,將他指為叛逆權奸的消息,頓時大驚失色。

  費無忌命他馬上撤兵,沿江返回,到巢城一帶候命,李寒對這道命令卻不愿附從。沿江而返,趕到巢城,那么再往下就是自水路直取郢都了,如果費無忌能成功地打回郢都,重新奪回大權還好,如果他失敗了,自己孤零零一支水軍,豈不任人宰割?

  他地這支水師載不了費無忌那許多人馬,費無忌只能走旱路返回郢都。他自長岸渡江,先要取昭關,那么接下來要走的路就只有兩條,一條是經潛、青苔關、松子關穿越大別山,到達柏舉,然后直趨郢都。另一條路就是沿淮水向西,到達楚國東北,再穿越大別山和桐柏山之間的三關,迂回入郢。費無忌要自己沿大江而上,路途雖有些繞遠,卻能直接到達郢都。可是憑他這支水師便能打下郢都么?費無忌命令他這么走,分明…分明是把他當成了一支熊熊燃燒的火炬,用他來吸引忠于楚太后地軍隊罷了。

  然而,李寒又豈是肯燃燒自己照亮別人的主兒?一俟想通了其中關節,他立即決定放棄費無忌為他指定的路線,取道淮水返楚。這條路也可與費無忌遙相呼應,卻不致成了為費無忌擋災的靶子。

  他可以沿淮水向西,駛至汝清再觀察動靜,如果費無忌能成攻打到郢都,他便于淮漢之間的水路迂回趕到,與他配合攻郢。如果費無忌兵敗,那么他便可以從淮水北上進入黃河流域,在中原諸侯中為自己尋找一條出路,相信有一支精銳水師在手的他前去相投,不管哪個諸侯都會降階相迎,予以重用。

  李寒盤算已定,立即告訴費無忌的信使,說他已得到消息,楚太后將派水師在長江上游設伏阻截,他將取道淮水西向,配合令尹大人攻擊郢都。信使一走,李寒立即指揮水師大軍自長江拐入淮水,擺櫓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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