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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8章 驅虎吞狼

  慶忌先后收到了梁虎子和成碧的來信,對東夷的形勢也深感憂慮,這種實為爭權奪利的事情,一旦打起民族旗號,向來都很棘手,因為那些野心家確能迷惑許多普通百姓,而且東夷現在還未建國,也未簽訂國書成為吳國的屬國,如果吳國悍然以武力征服,勢必把成碧現在所做的努力也付之流水。

  范蠡使秦還沒回來,燭庸自被排擠出權力核心后自覺無趣,藉著敲榨勒索越國的機會,跑到越國耀武揚威去了,也不在姑蘇,其他諸臣都參與了朝議,對東夷這種文也不成、武也不行的局面都是一籌莫展,拿不出個解決辦法。

  就在這時,公山不狃的信使到了,公山不狃的信使知道慶忌與魯國有著錯綜復雜的關系,擔心直接求見會被他當場拒絕,于是輾轉求告到相國孫武府上。孫武本是齊人,與魯國三桓和陽虎素來沒什么交往,不會過多考慮魯國的感受。而且他是慶忌最器重的人,如果能說服他,事情才有成功的可能。

  這就是公山不狃的人與展跖的人不同的地方,展跖的人都是山賊強盜出身,個個擅長武力,而公山不狃的人都是三桓家臣、家奴出身,其中做過家臣的,大多曾供三桓奔走,為他們做過許多事情,像官場、經商、經營治理乃至用兵打仗,各個方面都有涉獵,雖不精通,卻勝在全面。做事懂得些斡旋之法。

  孫武接見了公山不狃的使者,聽他說明來意,也覺他的這支力量對吳國來說用處不大,展跖現在不到兩萬兵馬,公山不狃能拉得出來地不到一半,慶忌如今不是致力于伐吳復國的階段了,一萬兵丁的作用,遠不及與其他諸侯國之間幾個信使往來,合縱連橫所取得的成果。慶忌不可能為了公山不狃這支走投無路的人馬,讓魯人和東夷人心生不滿。

  不過孫武是那種為人處事謹小慎微的性格。他今雖身為相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卻從不獨斷專行。擅拿主意。雖知不可能,他在公山不狃的使者面前卻未表露出自己的意見,冷靜地聽完他的來意。便使人將他帶下好生款待,孫武便起身入宮將此事奏與慶忌。

  此時已是新的一年二月初地季節,江南開始籌備春耕。鑄鐵農具、耕牛、從各國弄來的上等糧種的配備分發、農戶拓荒墾田的安排部署,種種事情雖然繁瑣,卻關乎一年地生計,吳國的糧荒去年靠著商運解決了,今年注定整個天下都有糧荒。吳國不得不早做打算,像這樣的大事,關系吳國地穩定和今后的發展,所以慶忌不敢疏忽,把掩余、文種等幾個主管農事的官員都找了來。仔細商措。

  好在文種確是這方面一等一的人才,而且自各國趕到吳國投效的士子們中,許多都來自農耕文明發達的中原地帶,擅長管理農耕,有許多這方面的經驗和知識,在文種地帶領和這些士子們群策群力之下,已經擬定了詳細的計劃,并在有條不紊地執行著,慶忌垂詢了一番,方才放下心來。

  農事議罷。幾位重臣不由又說到了東夷之事。原以為可以順利接收東夷領土,在疆域和人口上迅速擴張。增強吳國實力,可是現如今在東夷所遇到的困難,卻把東夷納入吳國勢力范圍的過程不斷推后,變得遙遙無期了。議論一番之后,掩余恨道:“這些東夷人真是忘恩負義,想當初他們幾乎要被齊人消滅時,便趕著要來依附我吳國,如今齊人退兵了,他們立即翻臉,偏生我們還得擺出王師義軍的模樣,不能與他們兵戎相見。”

  慶忌道:“每個人,首先都要為他自己,為他族群地利益去考慮,這事無可厚非,就像我吳國與楚國結盟,不是出于什么情誼,都是出于各自利益。那些惹事生非的部落,就是不想屈居人下,受人管轄。而因為威盛德隆,于是是群起投效,那只有數千年前一個部落獨立生存很成問題的時候才有可能,自夏商周三朝以下,任何一個國家開疆拓土,鮮有不動刀兵,不以武力征服的。”

  慶忌正色道:“吳國才是寡人的根基,吳國的百姓才是寡人的基礎,為了吳國江山永固,擴張不可避免。對異族異域,必先威而服之,懾其驕妄野心,然后徹底納入吳國治下,不縱容、不岐視,恩威并重予以治理,幾世下來便徹底融合而為吳人了。寡人從沒想過扮出一副圣賢模樣,就能感化其他部族心悅誠服地歸順,那是最愚蠢的想法。如果需要,何妨動兵?問題是,如今寡人出兵,師出無名,齊人可正憋著勁兒要殺回東夷呢。而且越人楚人都是吳國的心腹大患,腹心之患未除,我們也不能在東夷擴大擴大戰局,樹立更多的敵人,棘手之處便在于此。”

  慶忌剛剛說到這兒,寺人上前稟報:“大王,相國孫武求見。”

  “長卿來了,快快有請!”

  孫武上殿,先向慶忌施禮,再向掩余、文種還禮,然后說道:“臣啟大王,東夷公山不狃遣秘使來見,因其身份不能直接入宮見駕,因此找到臣地府上。”

  “公山不狃?”慶忌訝然道:“梁虎子正在東夷圍剿他們,他們來見寡人做什么?”

  見殿上幾位都是朝中重臣,孫武也不予遮掩,便將公山不狃使者地來意訴說了一遍,慶忌還未說話,掩余已失笑道:“真是異想天開,我吳師在東夷用兵,打的就是剿滅他們地旗號,若接受他們投降,我吳人豈非要放棄東夷,退兵回國?再者說。若收留了他們,魯人、東夷人都要對我吳國不滿,公山不狃是甚么東西?季氏門下一走狗耳,值得我吳國為他付出如此之多?”

  孫武看向慶忌,慶忌也蹙眉道:“他們若是去投齊國,似還有情可原。來投寡人?也虧他想得出,天下有用之人,有才之士,不計出身來歷,寡人都愿意接納。但公山不狃、仲梁懷這樣的人物,收了只有一大堆的麻煩,得不償失,長卿可以打發他地使者回去了。”

  掩余眼珠一轉。說道:“大王,來人是公山不狃所派,而不是展跖。看來公山不狃對展跖已生了異心,咱們要不要把這消息透露出去,使他們內部傾軋,立形分裂?”

  孫武急忙道:“掩余大夫,萬萬不可,公山不狃雖是我吳國敵人,此番卻是遣使秘談。允與不允在我。不允,再戰便是,卻萬萬不可透露來使的目的,此事傳開,展跖說不定會立即斬殺公山不狃。清除他的內患,去我一個強敵,可對我吳國來說,損失卻更加重大。從此以后,天下間還有誰敢與我吳國秘使往來,有所計議?此大失信義之舉,萬不可行。”

  掩余臉上一紅,訕笑道:“相國大人過慮了,我的意思是,可俟公山不狃的使者回去后。再找個機會在賊伙內部散播消息…”

  “大司徒用心雖好。但此法確不可行!”慶忌說道:“公山不狃不過一末路窮寇而已,我吳國信義卻是無價之物。這種機密會唔,必得嚴守規矩”

  “是!”掩余拱手道:“臣只是想著分裂匪人,倒未思及許多,此事,臣絕不會泄露。”

  “嗯!”慶忌頷首道:“公山的使者,不宜在我吳國多做停留,長卿,你這便回去,說明寡人的意思,送他們離開吧。”

  “遵旨!”孫武向慶忌一施禮,轉身便走,文種在一旁一直未發一言,此時見孫武退下,忽向慶忌施禮道:“大王,臣忽想起一事,要與相國大人商議…”

  “嗯,你去吧。”

  “是!臣告退!”文種急急轉身追了出去,孫武正大步向外走去,文種提著袍襟追了上來,遠遠便喊道:“相國大人留步,相國大人…”

  孫武聽見呼喊,回頭一看,訝然止步道:“子禽,可是大王改變了主意?”

  文種追上來,笑道:“大王沒有改變主意,文種斟酌再三,卻想與相國大人商議一下,勸咱們大王改變主意。”

  孫武目光一凝,問道:“子禽的意思是文種左右一看,見不遠處有一間輔臣在宮中臨時處理政務的偏殿,便肅手道:“相國大人請,文種有些想法,還需與相國大人仔細商量一下。”

  偏殿中,孫武聽了文種地想法,半晌不語,文種不禁惴惴地道:“相國大人可是覺的不妥?”

  孫武搖頭道:“非也。驅虎吞狼,倒是能解決我吳國不方便出面解決的事情。可是之后怎么辦?那樣一來,他們與東夷人的仇恨更深,吳國更不能接受他們了。不想好解決地辦法,如何去說服大王?”

  兩人四目相對,目光閃爍半晌,忽然同時抬起手來,豎掌如刀,向下狠狠一劈。

  兩人笑了笑,文種忐忑道:“相國大人,這樣做,會不會太…”

  孫武沉聲道:“規小節者不能成功名,惡小恥者不能立大功。”

  文種如釋重負地笑道:“相國大人高見,該死的總歸是要死的,這一來卻能活了許多無辜之人,我們地目的還是好的,結果嘛…也是好的。”

  兩人嘿嘿地又笑了幾聲,互相看了兩眼,忽然又同聲問道:“誰去跟大王說?”

  “唔…”文種摸摸鼻子,沉吟道:“司徒大人是大王的至親,當今的王叔,相國大人,你看…由司徒大人去說,會不會好一點?

  孫武松了口氣,連忙說道:“少司徒大人高見,你是司徒大人的介卿(副手),不如就由你去游說司徒大人如何?”

  文種苦著臉道:“這個…這個自然使得。”

  “萬萬不可!”

  翌日,被文種一番花言巧語游說之后地大司徒掩余興沖沖地去找慶忌,慶忌一口拒絕:“征服東夷。如今看來不流些血是辦不到了,寡人心中了然,寡人并非婦人之仁,只是要么不用他們,既然用了,卻又出爾反爾,事成之后把他們再當成禍根除掉,那如何使得?雖說他們出身卑微,只是季氏家奴,寡人真要殺了他們。也只會受到普天下士大夫的贊揚,但是寡人瞞得過天地鬼神,瞞不過自己地良心,瞞不過丹青之上的如椽之筆!太無恥了。萬萬使不得。”

  掩余碰了一鼻子灰,吱吱唔唔地說不出話來。

  慶忌想起昨日文種匆匆離去的樣子,醒悟道:“這個計策是長卿和子禽想出來地吧?嘿!這兩個家伙也知道這種話難以出口。去找了王叔來向寡人說項。”

  掩余干笑兩聲,心下有些懊惱。

  慶忌在殿中來回踱了幾步,沉吟道:“如今東夷局勢已成了一個難解的結,也虧得他們想出這個辦法,除此之外,寡人還真的想不出別的主意了,若用此計。我吳人要少許多不必要的犧牲,只是…”

  他忽地駐足回首道:“掩余王叔,此計既然是他們想出來的,那便著落在他們的身上,請王叔告訴他們。他們必須再好好策劃一下,擬出一個詳細可行地步驟來,只要能保證他們最后的出路,寡人便采納他們的意見。無論如何,狡兔死、走狗烹地事,寡人斷斷不做!”

  掩余從吳王宮出來,回到自己府邸,把慶忌地意見向早已等在那里的孫武和文種說了,然后指著他們笑罵道:“你們這兩個家伙,忒也無恥。我說怎么又繞著彎子地讓我去跟大王說。原來你們怕挨罵,倒讓我替你們難堪。哼!現在好了。大王說了,此計甚好,他用。但是公山不狃和仲梁懷這兩個棘手家伙,你們也得安排好出處,二位大人,你們頭疼去吧。”

  孫武、文種面面相覷,半晌之后,孫武嘆息道:“大王乃當今天下勇士,可這殺伐決斷之心,總是不夠狠辣。從當年大江義釋要離,到如今…,不過…很奇怪,我雖不以為然,卻寧愿我家大王是這樣地一個人。”

  文種默默頷首,狡兔死、走狗烹的事,寡人斷斷不做!,當掩余重復慶忌這句話時,他的心頭也涌過一陣激動的暖流,雖說慶忌這番話是針對公山不狃和仲梁懷而言,但是身為慶忌的臣下,他又怎能沒有感觸。

  慶忌對公山不狃和仲梁懷這樣兩個天下諸侯鄙視輕蔑不當人看的卑奴兼大盜,尚且謹守這樣的信義和尊重,文種只覺為這樣地君上效命,哪怕竭盡所能,死而無憾。

  他鄭重地點點頭,道:“好!既然大王心意已決,那咱們就好好籌畫一下,一定要拿出一個兩全之計,辦好這件大事,成全大王的君臣之義!”

  孫武的臉色也嚴肅起來,他承諾似的點了點頭,眼里閃耀著兩束難以言喻的光芒。

  “吳王慶忌怎么說?”

  仲梁懷一進公山不狃地房間,便迫不及待地問道。

  公山不狃冷哼一聲道:“還是一樣,我們現在就象被圍困起來的一只狼,每個獵人都想著怎樣利用我們的血肉,我們的皮毛,唯一的區別,只是他們想要的東西不同,下箭的部位也便不同罷了。吳人,也想利用我們啊。”

  “怎么講?”

  “吳人答應接納我們,還許給你我一個中大夫的身份。”

  仲梁懷一聽興奮的幾乎要跳了起來,他本來是一介家奴,雖說如今手握兵馬大權,許多平民百姓甚至公卿大夫都只能任他魚肉,可他那低賤的出身卻是永遠抹不去地烙印,在出身上,他始終低人一等,比庶民還要低賤地多。漫說中大夫的官職,便是一個下大夫,也足以讓他興奮了。

  這世上。最難改變地就是人的出身階級,齊國田乞答應接納他們的時候,最后非常寬宏大量地許下的條件可是將來把他們收入田氏門下,做其封邑的家宰。從家奴一躍而為卿士階級?談何容易,齊國那些垂世幾百年的公卿世族們肯接受一個卑賤的家奴忽然和他們平起平坐嗎?而如今吳國…

  仲梁懷定了定神,說道:“吳國肯許給我們一個大夫身份?吳國,當今天下,也只有吳國、只有慶忌,才有這樣的魄力和膽量。你還有什么不滿足?”

  公山不狃道:“吳王同田乞一樣,也是要我們留在這兒。暫不公開身份,繼續與人周旋。”

  仲梁懷一呆,訝然道:“同誰周旋,目的何在?”

  公山不狃道:“同東夷人同旋。齊人一退。有些東夷部落便想趕吳人離開,而吳人志在東夷,你難道看不出來?”

  “慶忌是想…”仲梁懷目光一閃。恍然道:“我明白了。不過…這也理所當然啊,如今的慶忌是吳國大王,再不是當初流落魯國地公子慶忌了。你我這些兵,還看不在他的眼里,若不立下大功,如何就把一個大夫的身份便宜了你我?”

  公山不狃道:“你怎么還不明白?如果慶忌言而無信,如何保障他對我們的承諾能夠實現?”

  仲梁懷一呆。問道:“不先簽訂條約么?”

  公山不狃冷笑:“怎么簽訂?慶忌要驅虎吞狼,要我們對付地是東夷人,是他未來的子民,他會授人把柄,事先簽署一個盟約交給我們?如今只是他口頭上一句承諾而已。所以我才放心不下。”

  “慶忌的使者到底是怎樣說地?”

  公山不狃把慶忌派來的使者所說的話向他詳細地說了一遍:“他要我們仍然留在東夷,仍然打起反叛的旗號,他們會提供一份名單,上面都是舛傲不馴,不肯歸附東夷的部落,他要我們利用反叛的身份,專門攻擊這些部落,掃除吳國一統東夷的障礙。”

  仲梁懷沉吟半晌,緩緩道:“我覺得…慶忌地話,可信。”

  “怎么講?”

  “因為他把詳細的計劃都告訴了我們。這里邊很重要的一條。就是要你我除掉展跖,扶保一個傀儡上位。這個傀儡,就是用來代罪的。如果慶忌已打定主意利用之后就除掉我們,完全不必要讓我們再扶一個不知內情的人上位,那樣對他實施計劃來說,只會增加難度,并無半點好處。”

  公山不狃聽了有些意動:“可是…現在他這樣想,將來呢?一旦我們再背叛了展跖,可就沒有其他任何出路了,如果慶忌不肯履行承諾,我們就只有赴死一途罷了。”

  仲梁懷思索半晌,道:“依慶忌一向地為人和名聲,乃是一個一言九鼎的漢子,如今做了吳國大王,卻也不會就馬上變成一個無所不用其極的奸詐政客。而且如果我們依言除掉展跖,直接統領這支軍隊,對他的計劃更為有利,他卻授意我們要樹一個傀儡,如此自找麻煩,這是為我們想好退路了。封為大夫…,不狃,這個機會不能錯過,我們反了季氏,我們跟著展跖這個大盜造反,為的不就是這一天么?我們連命都豁出去了,如今好不容易等到這個機會,再也不容錯過了,吳國已是我們最后的希望。”

  公山不狃皺起眉,苦惱地道:“我知道,就是因為不想錯過這唯一的機會,我才猶豫不決,可是缺了一封盟約,我終究是放心不下,吳王慶忌現在迫于東夷局勢,不惜賜予你我大夫的出身,可是一旦東夷局勢已為他掌握時,萬一吳國的公卿大夫們向他進奏讒言,你說他會不會再屈從于那些人的壓力,改變了主意呢?”

  仲梁懷道:“我們地情形,不會更壞了。我們現在本來就是匪,是與東夷人和魯人為敵地匪,答應了慶忌的條件,我們仍然是匪,有區別地殺東夷人的匪,至少那時梁虎子的大軍不會時時對我們發動攻擊,至少那時我們還有機會成為吳國之臣,哪怕沒有十足把握,現在也只好賭一賭了。不過為防萬一,吳國那邊的動靜,今后我們也得加強關注,我們應該派些斥侯,隨時了解吳國動靜。”

  公山不狃攤攤手道:“你我在這里疲于奔命,如何了解吳國動靜?就算派出些人去,又哪能了解吳國廟堂之事…呀!我想到了…”

  仲梁懷忙問:“想到了甚么?”

  公子不狃道:“別忘了三桓世家府上還有我們的心腹,當初沒讓他們跟著一齊反,本是為了在魯國留些耳目,現在倒可派上用場。”

  仲梁懷瞠目道:“三桓府上…那與吳國何干?這等大事慶忌豈會與魯人商議?”

  公山不狃雙眼微微瞇起,一字字道:“你莫忘了三桓世家正在大肆操辦嫁女之事,隨嫁吳國的侍女、家奴、家將、管事,林林總總不下三千人,要安排幾個我們的人進去,很難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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