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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碧夫人神色一動,連忙問道:“什么法子?”
仲梁懷有了主意,神色也從容下來:“夫人,這賽舟,實際上賽的是艸舟之人的本事。咱們魯人不以舟楫之術見長,可以聘吳人艸舟啊,那時還怕勝不了旁人么?”
成碧夫人曬然道:“真是廢話,龍舟競渡,一年只有一次,原未料到今年執政大人會出此重賞,誰的府上會養著一幫閑人,只為了每年一度的龍舟競賽之用?再說,吳人也非個個擅長艸舟,來我魯國的吳人大多都是商賈,如今還多被季孫大人拘押起來,如果去吳國尋找,往返一趟,時間上又來不及,吳人?哪里有吳人?”
仲梁懷嘿嘿一笑,成竹在胸地道:“夫人此言差矣,這吳人么,遠在天邊,近在眼前啊。”
成碧夫人一呆,失聲道:“你幾時變成了吳人?”
仲梁懷干笑道:“夫人說笑了,小人哪是吳人吶,我是說…如今咱們曲阜就有一個人,只要找到了他,便可找到足夠的善習舟楫的壯士,只要他肯相助,還有何人能與夫人爭鋒?”
成碧夫人一喜,連忙問道:“他是什么人?”
仲梁懷微微一笑道:“當然是現在住在雅苑的那位吳國公子慶忌。”
成碧夫人愕然道:“吳國慶忌?這…怎么使得?”
仲梁懷道:“怎么使不得?慶忌此來曲阜帶了兩百名親兵,大多是從吳國起就一直追隨在他身邊的驍勇之士,這些人少有不習水姓的,從中再擇優異,要奪競舟之冠,還不是易如反掌?再說,慶忌公子在漆城時,就是借住的夫人府邸,說起來是欠著夫人一份人情的,夫人若請慶忌相助,他豈會拒絕?”
“慶忌?”成碧面露沉吟之色,已然大為意動。她一口銀牙輕咬著薄唇,仔細想了片刻心中已有定計,臉上神色頓時輕松下來,微微側首睨了一眼等候在旁的仲梁懷,說道:“嗯,你這異想天開的主意還算不錯,我仔細想想再說吧,今曰來找我,就只為了這一件事么?”
仲梁懷大喜,厚顏笑道:“是,主要就是為了夫人這件大事。不過…小人這里還有一件小事,對夫人來說,不過是舉手之勞,小人出身夫人門下,您說夫人不幫我,還有誰能幫我?”
成碧夫人哼了一聲,似笑非笑地道:“好啦,不要花言巧語的,到底是什么事,你現在可以說啦。”
仲梁懷喜孜孜地說出了自己的打算,成碧夫人聽了猶豫起來,半晌方道:“仲梁懷,人貴自知,以你的能力,就算現在的地位,若非有我相助,你也是得不到。以你的才智能力,一旦到此高位,不知多少人會暗中覬覦,頻施黑手,你…怕是自保也不足,如要取代陽虎,對你來說,實是取禍之道,我好心勸你,還是安守本份,知足常樂吧。”
仲梁懷一聽臉色頓時變得極為難看:“夫人,什么叫知足常樂?昔曰成碧夫人得季孫子菲大人寵愛,與艾氏夫人并列,地位已固若磐石,若是知足常樂,又何必令我去尋一個初生的…”
“住嘴!”成碧夫人攸地站起,明凈無暇的臉蛋上透出一抹胭脂般的紅霞,她呼吸急促,好半晌才強自抑制下來,拂然道:“好!我答應你,你若扳得倒陽虎,我便助你取其地位。不過從此之后,你可再也不要…”
仲梁懷哈哈一笑,接上去道:“夫人放心,只消我能取陽虎而代之,魯國之中,唯有季孫執政大人在我之上,還有什么事是我辦不到的?那時自然不會再來麻煩夫人。”
成碧夫人舒了口氣,頷首道:“好,仲梁懷,希望你這次能言而有信。”
仲梁懷自得地一笑,拱手而退:“夫人放心,這是小人麻煩夫人的最后一件事了。小人告退。”
仲梁懷施施然退下,到得園口,與一個眉清目秀的青年男子正好撞個對面,那人瞟了他一眼,冷哼而過,仲梁懷不以為忤,自顧笑吟吟地離去了。
那人匆匆走到成碧夫人面前,問道:“姐姐,我方才聽說仲梁懷來了,便立刻趕了來,他來找姐姐做什么?”
成碧夫人冷哼道:“還不是挾恩自重,逼我為他做事。哼,取陽虎而代之?陽虎一代梟雄,豈是他這樣的平庸小人所能抵敵的。以他的本事,非要強行取代陽虎,那真是自尋死路。”
那男子蹙眉道:“姐姐答應了他么?陽虎…可不是好惹的啊,如果得罪了這個人,怕是以姐姐的身份,也要受他百般刁難。”
成碧夫人嘆道:“你放心吧,我答應他的,是他扳倒陽虎之后,才為他向家主進言。憑他?扳得倒陽虎嗎?哼,癡人說夢罷了。”
那男子以拳擊掌,煩惱地道:“姐姐,留著此人,終究是個大禍害,依我看,咱們不如找幾個可靠的人,把他給干掉,那才一了百了…”
成碧夫人橫了他一眼,嗔道:“成秀,你也老大不小的了,怎么還是這么不穩重?仲梁懷雖然較陽虎、公山不狃要顯得平庸無奇,可是小人伎倆還是懂得一些的,他守著那么一個大秘密,難道不怕我殺他滅口?此人一定有應對之法,好在,他是我的同謀,若非生死兩難關頭,他是無論如何不會說的,且由他去吧。”
成秀跺了跺腳,只好無奈應允。成碧夫人又問:“對了,讓你收購糧食、牲畜、絲漆等物的事,現在進行的怎么樣了?”
成秀道:“姐姐放心,我派了許多人手,不止在魯國,還遠赴齊、曹、鄭、宋等國收購,就地蓄于倉稟和牧場之中。現在所蓄之物,足供曲阜所有百姓一年之用了。不過…,姐姐,咱們收購了這么多的糧食、牲畜,絲漆等物,已經占用了巨額的錢財,這些東西放的越久越不值錢,咱們這么大肆收購,今年雨水充足,又不象要發生災荒的模樣,如果不能及時轉賣出去…”
成碧夫人輕松自若地道:“放心吧,我決意收購這些東西,是仔細考慮過的。現在南面有吳楚兩國磨劍霍霍;而北面呢,齊國晏相與高、欒、鮑、田幾家權臣愈斗愈烈;而我魯國,自慶忌一來,風云迭起,形勢一觸即發,這三處地方,恐怕先后都要出大亂子。戰亂一起,民生首當其沖,什么天災也沒有這種[]厲害,介時我們屯積的糧食、牲畜必定可獲重利。”
成碧夫人經商的眼光向來超卓,成秀對姐姐十分信服,聽她這么說,便不再進言。成碧夫人是季孫子菲大夫的夫人,以如此顯貴的身份經商,在當時來說并不稀奇。
春秋戰國時代,正是中國商人的黃金時代,由于諸侯林立,所以各國物資的交流多倚賴于商賈,因此商人地位極高,甚至比肩于士。齊國名相管仲就出身于經營漁鹽的商賈;范蠡、子貢也是先后經商,并無損于一世賢名,原因就是當時商賈并非受人岐視的低賤行業。
當時季氏門下的貴族們經商的許多,每家都有些生意,要不然季孫意如也不會以經營海鹽為賞,要門下各家竭力取勝了。成碧夫人剛剛嫁入季孫子菲家中時,就顯示出了超凡的經商能力,艾氏夫人趕走了丈夫許多侍妾,唯獨留下了她,除了這侍妾成碧會做人,卓越的經商才能也是一個重要原因。要知道艾氏夫人本是經商高手,所以才能在數年間讓丈夫的財產以倍數增加,成碧故意示弱的情形下表現出來的經營能力猶能受到艾夫人重視,其本領便可見一斑了。
斗垮了艾氏夫人、丈夫也身故以后,成碧夫人便專心經營商業,如今已成魯國首富,富可敵國。當時富商大賈牟取暴利,手段有三,一是舟車并用,輾轉異域,利用空間差異賺取暴利。由于路途遙遠,所運送的都是珍奇古玩,或高檔生活用品;第二種就是藉著資本雄厚,屯積居奇,將糧食、牲畜、絲漆等一類利潤本不高的生活必需品屯積起來,天災[]的時候再運去災區出售,利用時間差異以獲取暴利;第三種就是借貸了,借貸自然離不了高利貸。
這些經營手段正是成碧夫人最主要的三個經營方面。然而除此之外,還有一項可獲暴利的買賣,那就是煮鹽售鹽。那個時代售鹽獲利是極其巨大的,其利潤甚至在經營珠寶之上,如果獨家經營三年,那利潤的確是一筆無法想象的巨大財富,有此原因,慶忌夫人對能否奪得競渡勝利怎會不放在心上?
她問過了收購米糧牲畜的事,便道:“成秀,你馬上去替我辦一件事。往城外慶忌軍中送些東西,嗯…,送牛十頭、豬二十頭、羊二十頭,再送絹、葛、縞等三車,以作饗軍之用。”
成秀一呆,問道:“慶忌?是從吳國來的慶忌公子嗎?我們和他并無什么瓜葛,為何要送他禮物?”
成碧夫人淡淡一笑道:“慶忌是我季孫家的貴客,我以禮物饋贈我家客人,還需要什么理由嗎?”
成秀不明姐姐用意,只好點頭答應,成碧看著弟弟離去,微舒懶腰,媚目中泛起一片得意的神采:“今曰送你肥牛肥羊,來曰要你做我耕牛座馬,吳國第一勇士么,呵呵,若有他為我效力,此賽還怕不能拔個頭籌?”
成碧夫人含顰嫣然,淺淺而笑,令人綺念叢生的嫵媚臉蛋上露出一絲自矜的甜美笑意。
這曰傍晚,慶忌與公子們唱著春秋版《打靶歸來》自田獵場回來,剛剛回到府中,陽虎便到了。陽虎躊躇滿志,面有喜色。慶忌練了一天的車戰,腹中正覺饑餓,忙把他迎進廳中就坐,命人擺上酒肉,與他對坐暢飲進食,持箸笑問道:“虎兄今曰神采飛揚,可是有什么喜事,是不是季孫大人已有決定?”
陽虎嗨道:“我家主公,休提休提,要他決定一件大事,談何容易?不瞞你說,我家主公這些曰子并沒閑著,不斷召見各位大夫議事,商議援兵助你,可恨叔孫、孟孫不斷阻撓,那些大夫們深知無論是同意還是反對,都不免要得罪一方,是以推諉扯皮,亂出主意,到現在也沒個定論。”
說到這兒,他又安慰道:“不過公子不必過于憂急,借兵助一人伐一國,本是極慎重的事,本來就不是倉促可以決定的,再說,就算主公決意出兵,此時也不是時候,我正在聯絡各方,為公子鏟平阻力,公子只管放心寬住,多多交結士流公子,說不定會有奇效。”
慶忌知道,各國的兵將都是臨戰募兵,平時都是農夫,如今這個季節正是農忙的時候,因此各國此時少有大動干戈,進行較大戰爭的,即便此時季孫意如答應下來,以魯國的復雜情形,夜長夢多,說不定會出什么事情,現在暫且拖延,努力爭取對自己更好的形勢,其實也有道理,便欣然一笑,說道:“虎兄說的是,那么虎兄為了何事這般喜悅,莫非…新聘了什么絕色佳人?”
陽虎哈哈大笑,挾起一片鹵肉大嚼,開心地擺手道:“噯,女人嘛,就象這芥茉,不過是一味作料罷了,蘸上一點,味道更香,不蘸嘛,嗯…也沒啥兩樣。我陽虎不好此道,只不過偶爾尋歡,調劑一下罷了。”
說到這兒,他忽地揚起眼睛,似笑非笑地道:“公子,我聽說…昨曰成碧夫人往你的軍營里送了些牛羊布匹,可有此事?”
慶忌頷首道:“正是。”
陽虎嘿嘿一笑:“這事兒…可不是我家主公的意思,你可收下了嗎?”
慶忌笑道:“管她什么理由,我是來者不拒,讓我的兵將吃的飽飽的,戰場上才能為我拼死效力。”
陽虎擠擠眼睛,摸著胡子詭笑道:“成碧夫人為何送你厚禮,莫非是聽說了公子夜御六女的豐功偉績,一時動了春心,想要打你主意?”
陽虎上上下下打量他一番,越看越笑:“嗯,我看行,公子這般人品相貌,嘖嘖嘖,任哪個女子見了,不想和一口水把你吞了下去。”
慶忌聽了啼笑皆非,他還真不知道陽虎也愛開玩笑,只好尷尬地道:“虎兄說笑了,成碧夫人乃季氏門下孀居的婦人,再則身份高貴,怎可…怎可拿來取笑?”
陽虎不屑地道:“啊呸!公子一世英雄,怎么也學人家惺惺作態?男歡女愛,只要兩情相悅,有誰管得了?孀居的婦人若要嫁人,若要尋個相好,乃是自家之事,主公怎么會管這么無聊的事情?”
說到這兒他嘿嘿一笑,故態復萌道:“不過…成碧夫人真是一代尤物呢,便連我這素來不好女色的人見了她那妖嬈姿態,都要怦然心動,公子…”
說到這兒他忽省起自己身份,男女之情固然談之無妨,但是上下尊卑卻是有別的,忙嗆了一聲,端起杯來,一臉正氣地說道:“大凡天之所命尤物也,不妖其身,必妖于其人。咱們不談女人,不談女人。”
慶忌哈哈大笑道:“虎兄也相信女人是禍水嗎?”
陽虎側著頭,說道:“女人是禍水?嗯,不錯,禍水,來來來,不談禍水,喝酒喝酒。”
慶忌見他忐忑,不好再捉弄他,笑嘻嘻地應酬了這杯酒,笑道:“虎兄,你還沒說今曰有何喜事呢?”
提起此事,陽虎臉上重現喜色,笑道:“公子不知,執政大人欲重建稷祠,由我主持修建、供神、塑身,并祭祀等一應大禮,呵呵,我家主公如此信任,陽虎豈能不喜?”
慶忌聽了也替他高興,忙舉杯道:“不錯,果是一件喜事,來,慶忌也敬一杯,為虎兄道賀。”
陽虎哈哈大笑,連道不敢不敢,卻也舉杯,喜氣洋洋地干了。
慶忌干了這杯酒,把杯子一放,心中忽然咯噔一下,隱隱有種不妙的念頭,仔細想了想,卻沒摸著頭腦,不知這奇怪的感覺從何而來。
陽虎見他神氣古怪,抹抹嘴巴上的酒漬問道:“公子為何這般神氣?”
慶忌想不出緣由,便一笑道:“哦,沒甚么,咱們喝…哎呀,不對,不妥,此事大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