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重的氣息浮沉,彌漫在巨大的世界本源的四周。
這兒并不是真正的世界,而是本源世界所形成的意識形態空間,唯有能夠接觸到本源的位面之主之流方能夠出現在這兒。
陸番端坐輪椅,白衫獵獵,他平靜的看著那踩著澄亮飛劍的紅衣男子。
這男子模樣倒是有幾分與女人相似,手捏蘭花指,舉手頓足之間,盡顯陰柔。
沒有過多的對話。
紅衣男子對陸番自然是仇恨的,畢竟,被鎮壓了一縷靈識,但這也就算了,最拉仇恨的是,陸番還將其那一縷靈識當做了媒介,吸收他所在的那方世界的本源!
世界本源是一個世界成長和提升的資本!
就這般被陸番所吸收,紅衣男子豈能不怒。
所以說,仇人見面,分外眼紅。
紅衣男子并沒有和陸番有太多的糾纏,直接厲喝動手。
雖然被鎮壓過一縷靈識。
但是,紅衣男子卻是絲毫無懼,畢竟,如今這兒是他的主場。
他現在是全部靈識降臨,乃是真正的金丹境強者的靈識。
這才是他的底氣。
他不僅要抹殺陸番,還要讓陸番將所吞噬的世界本源全部吐出來!
紅衣男子手捏蘭花,腳下的飛劍頓時朝著陸番飛馳而出。
劍氣縱橫之間,漫天皆是劍氣。
蘭花指抖動,一劍化萬劍,密密麻麻,居然頗有萬劍歸宗之感。
陸番并不想跟紅衣男子有過多的糾纏。
他需要參悟本源世界中的屬性特點,將其改造到五凰大陸的本源上。
唯有如此,五凰大陸才能突破世界桎梏。
因而。
面對襲來的紅衣男子。
陸番直接手一撥,鳳翎劍沖霄而起。
無數的劍氣都被焚燒的火焰所碾碎。
陸番雙手拍在了輪椅上。
身軀徐徐從千刃椅上佇立而起,爾后,千刃椅變化,在陸番的背后,浮現出了密密麻麻的萬千劍刃。
佇立而起的陸番,原本縈繞在周身的靈氣開始發生了變化。
驟然一變,化作了滔天的黑色魔氣。
身上的白袍,也在剎那,化作了黑袍,黑的如墨。
握住鳳翎劍,赤紅色的鳳翎劍上居然纏繞上了一縷黑芒,盡顯妖異。
坐為仙,立成魔。
陸番此刻佇立握劍,猶如一尊蓋世魔尊。
滔天魔焰燃燒,扭曲著空間。
紅衣男子嘴巴張了張,強大的壓迫力,讓他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好。
“你…你到底是誰?”
紅衣男子想不明白。
為什么低武世界能夠誕生出這樣這樣一尊恐怖的存在?
這種實力,都足以擠進頂級的中武世界了。
陸番一劍掃出,無數的暗黑色劍芒充斥虛空。
紅衣男子保持著手捏蘭花的動作,被劍芒碾碎在了虛空中,如泡沫般消失不見。
他,又一次被碾壓了。
這一次,對方更無情。
毒打來的這般讓他觸不及防。
天地間一片寂靜。
只剩下了巨大的世界本源漂浮著。
陸番來到了本源之下,收起了鳳翎劍,銀刃再度堆疊成了千刃椅。
陸番端坐輪椅,黑衫化白袍,安靜的看著本源,紅衣男子被他清理之后,耳邊就清凈了許多,也不會有人來打攪他參悟世界本源了。
一手撐著下巴,一手倚靠在輪椅上,陸番的眼眸中線條跳動,參悟著本源中的屬性變化。
時間也開始緩緩流逝。
白玉京一言下令,止戰三個月。
這倒是讓如今的天下獲得了難得的喘息的時間。
三個月的時間,不長也不短,足夠發生許多讓人意外的變化。
整個天下,暗流洶涌,各方勢力,都在默默的發展著各自的力量。
畢竟,龍門掌握在各方勢力手中,彼此都無法限制的了彼此,各方勢力也沒有想著去破壞和限制各方。
因為,他們都清楚,在這三個月內,大家都會相安無事,哪怕是邊線的兵卒碰面,甚至都會點點頭,搓揉一下手,交換著喝口酒,因為有白玉京的天機止戰令在,戰,打不起來。
不過,一旦三個月期限一到,平靜的天下,就會像是暴雨下的瀚海,有驚濤駭浪不斷的翻騰滾滾。
到時候,大家比拼的就是硬實力。
因而,培養修行人成為了三個月內各方勢力最關注的事情。
西郡的項家軍,南郡的南府軍,帝京的黑龍衛…
這些修行人軍隊一直在不斷的壯大著。
北郡也得到了龍門,培養出修行人軍隊是毋庸置疑的,但是…北郡的修行軍隊具體有多強,各方都沒有概念。
因而,這三個月,雖然沒有爆發戰爭,但是各方的探子和細作則是瘋狂的試探著。
如果能夠打探到足夠重要的消息,對于己方的勢力在三個月后的大戰中將會有著巨大的幫助。
除了廟堂勢力的紛爭。
江湖也同樣在發生著變化。
道閣閣主謝運靈走出了北洛城,宣布將閣主之位傳給了道姑李三歲。
這一日,江湖中,人人來賀。
許多人奇怪,為什么不將閣主之位傳于李三思?
他們雖然感到奇怪,但是具體的緣由,道閣中的門徒卻都不曾言及。
道閣有龍門,而劍閣卻并沒有。
這讓劍閣的發展大大的滯后。
因而,劍閣閣主走出了終南山,再往北洛,卻是得知北洛陸少主閉關。
當然,他雖然沒有見到陸少主,卻是見到了昔日好友公輸羽。
本著交情,公輸羽替劍閣閣主打造了兩把劍。
用的是《煉器手札》中的手段,一柄劍叫做“朝菊”,另一柄劍叫做“碧桃”,兩把劍的劍名取自湖心島上的兩種靈性植物。
其中“朝菊劍”中加入了靈菊菊瓣打造。
“碧桃劍”中則是加入了桃瓣打造。
用精鐵錘煉了上萬次,加上特殊的手法,方是打造成功。
據傳,兩把劍打造成功的時候,湖心島上的靈氣泛起了巨大的波動。
劍圣華東流激動不已,持劍離去,這兩柄劍,自此成為劍閣之寶。
景越握著景天劍,望著消失的劍圣華東流,情緒十分的復雜。
這公輸羽煉制的黃階下品靈具就讓劍圣這么激動。
那若是瞧見公子煉制的寶物,豈不是要瘋?
大周,帝京。
皇家園林中。
宇文秀背負著手,身上披著金色的氅子,天氣逐漸轉涼,園林中的一些碧綠樹葉都凋零,只剩下了光禿禿的樹枝。
碧綠湖水內,似乎有暗流涌動。
宇文秀佇立在九折橋上,望著碧綠水塘。
水塘的水往兩側分開,一頭猙獰粗獷的黑龍從中攀爬出了身軀,黑龍脖頸處一圈的鰓鱗變得十分的猙獰可怖。
嘶吼間,甚至都有攝人心魄的力量。
宇文秀抬起手,摸了摸黑龍的鼻子。
“快三個月了,天下也止戰了三個月。”
“白玉京到底想要做什么?”
“陸平安到底在想什么?”
宇文秀深吸了一口氣,黑龍重新鉆入了碧綠水塘中,望著在塘底一閃而逝的黑龍,吐出了一口在低溫下顯現的白氣。
北洛,湖心島。
凝昭仍舊佇立在白玉京樓閣之前,抱著一柄蟬翼劍,替陸番默默的守護。
倪玉則是在追逐著雞崽小鳳一,一人一雞在島嶼上不斷的來來往往。
倒是讓冷冽不少的湖心島平添了幾分熱鬧。
景越在練劍,在冰冷的天氣里,淌水北洛湖,手中握著一把劍,不斷的前戳。
一劍能夠戳出長達數百米的劍氣,在湖中形成一條白蛇,使得湖水分開,久久難以愈合。
他整個人也因為淬煉的劍意,而變得越發的犀利。
聶雙則是在他的不遠處練拳,一人練劍,一人練拳。
“快三個月了啊,公子還不曾出關么?”
伊月穿著絨衣,看著那籠罩朦朧煙霧中,仿佛被奇異力量所包裹的樓閣二層,不由開口道。
“都說仙人閉關無日月,公子這等層次的閉關,我等豈能了解。”
凝昭白裙蹁躚,在風的吹拂下,輕輕飄揚,她看了一眼伊月,道。
不過,說完后,凝昭便回首望著樓閣二層,眉宇中也有些凝重。
三月期限已經快到了,公子若是再不出關。
天下,真的會大亂!
白玉京一紙天機令,天下止戰三個月。
暗流涌動之下。
三個月的期限,終于到了。
黑夜深的讓人喘不過氣。
天穹上沒有任何的光華,黑云遮蔽了漫天星辰和月華。
北洛,湖心島。
呂洞玄盤坐在島上的青石上,他的身前,一壺熱水正在滾沸,壺蓋在不斷的翻騰著。
取了幾根茶葉,拋入茶壺中,清冽的水頓時變了顏色,有一股茶香飄蕩而出。
洗凈茶杯,提著茶壺將壺中茶水倒出。
呂洞玄伸出手,穩穩的端起了茶杯,然而…碧綠的茶水卻在杯子中泛著漣漪。
似乎心有所感,他猛地抬起頭,望向了星辰黯淡的天穹。
他的脖子上,金項鏈似乎微微抖動。
抬起手,在脖子的金項鏈上一抹,每一根金筒都開始高速的旋轉。
“開始了么?”
呂洞玄放下了手中的茶杯。
他扭頭看向了身后籠罩在玄奇霧氣中的白玉京樓閣。
“難怪卦象顯示大兇…原來,是因為…公子閉關了。”
漆黑的夜空中。
陡然有四道如火一般的流星飛速的掃過,仿佛將天穹都撕裂出了巨大的口子。
北郡,天函關。
百里荒漠。
天穹墜落星火,砸在荒漠中炸開了巨大的直徑深坑,沙石似乎都融化了似的。
當煙塵散去。
深坑中,有燒焦之物滾落,爾后,露出了新生的肌膚。
一道人影從深坑中爬出,裹著黑袍。
“終是變成了我自己曾經最討厭的樣子…”
人影捂著腦袋,仿佛有些痛苦,他曾經無比的憎惡那些入侵世界的流浪者,而如今的他,卻成為他最憎惡的那類人,世事就是這般的殘酷。
抹了一把臉上的黑灰,露出了一張滄桑的面孔,人影望向了遠處悠悠的天函關,風沙卷來。
“身不由己啊。”
人影呢喃道。
爾后,人影便轉身,往遠離天函關的方向行走而去。
西郡外。
荒涼平原之地。
同樣有星火從天穹墜落而下,砸在了大地,引起劇烈震動。
當煙塵散盡。
一身穿破爛鎧甲的金發青年從坑中爬出,佇立望向了西涼的連綿關隘,嘴角流露邪魅一笑后,徐徐后撤遠離。
在大周朝平靜的這段日子,大周境外的五胡,卻是開始蠢蠢欲動。
對于西戎人而言,隨著寒冬的降臨,他們又開始集結兵馬,準備攻打天函關,只要攻破一次天函關,他們就能夠涌入大周,搶掠足夠度過寒冬的食物和資源。
然而,這一日,西戎大營外,迎來了一位不速之客。
那是一位裹著破舊黑袍的身影,從漫天風沙中行走而來。
他說,從今天起,他便是西戎人新的王。
西戎的王大怒,從帳篷內走出,彎弓射箭,連射三箭,西戎人擅騎射,箭矢直逼這黑袍人,欲要將大不敬的黑袍人射穿釘死,將其血肉,喂禿鷲。
然而。
三道箭矢在接近這臟兮兮的人影身前的時候,卻是止住了。
寸距難進。
黑袍人眼眸中似乎都充滿了悲傷和不忍。
他一步一步邁出,所過之處,西戎人全部被巨大的壓力壓的跪伏在了地上。
他就這樣捏著三支箭矢,來到了西戎王的面前。
取了一根箭矢,徒手扎入了西戎王的心口,使得縱橫草原的西戎王就這般落幕,帶著不甘和絕望落幕。
而黑袍人顫抖的伸出手,干裂燒焦的手掌附著在西戎王的臉上,撕下了臉皮,覆蓋在了他的臉上。
周圍的西戎人宛若見到了魔鬼。
全部跪伏在地上,大氣都不敢出。
“今日起,吾為汝等之王!”
黑袍人道,他的聲音,似有魔力,傳遍了西戎大帳。
不僅僅是西戎,鬼方、南蠻、孔雀王國都出現了異狀。
西郡外的鬼方部落也是如此,有一金發碧眼之人來到了鬼方部落,一人闖入鬼方最大的部落,殘忍的擰斷了部落首領的脖頸,成為了鬼方新的統治者。
南蠻和東夷的交界之地,天降流火。
有魁梧之人從中爬出,揮手之間,土地生刺,殺死了南蠻和東夷兩個部落的首領,統治了南蠻和東夷。
流火砸中了孔雀王國的王宮。
在王國的顯赫王公的目光中,破碎的王宮大地內,有一位光頭僧侶,雙掌合十,徐徐從漫天火焰中行走而出。
他稱自己為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