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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五章 澹臺玄的魄力,立學宮

  靈氣凝聚壓縮成紙,鳳翎甩著火尾成筆。

  以此在虛空中書寫著一篇詩章。

  一個個文字,仿佛活過來似的,在虛空中跳躍,讓孔南飛眼眸中的瞳孔在不斷的緊縮。

  初看這篇文章,似乎并沒有什么令人震駭的地方。

  但是…

  越是看,就越是心驚,仿佛有一個巨大的旋渦,將他的心神拉扯入了其中。

  孔南飛渾身上下,浩然氣自動涌動而出。

  他駭然萬分,淬煉的心藏靈氣旋渦浮現,其中一柄乳白色的浩然劍顯現而出。

  他居然無法控制自己的浩然氣。

  這是什么?

  這到底是什么?

  孔南飛渾身俱顫。

  不知何時,陸番已經書寫完畢了。

  一篇《正氣歌》,這便是陸番答應贈于孔南飛的禮物,也是陸番獎勵孔南飛走出浩然正氣道的獎勵。

  陸番端坐在白玉京樓閣之上,舀了一勺青梅酒。

  虛空中的文字,只會顯現二刻時間。

  二刻過后,便會消散。

  至于孔南飛記住了多少,陸番便不理會了。

  孔南飛渾身的浩然正氣涌動,口中噴吐出浩然劍。

  那篇文章像是一頁天書,在天穹之上抖動著。

  孔南飛的浩然氣仿佛在被天書所洗禮。

  一點點的黑氣,一點點的污穢,被這篇文章給洗刷,孔南飛的浩然氣一剎那從拳頭粗細,削弱到了手指粗細。

  但是,孔南飛不僅沒有在意,反而越發認真的盯著篇章。

  他艱難的誦念著,仿佛每念一個字,都要消耗巨大的氣力似的。

  許久之后。

  天空上的篇章《正氣歌》開始徐徐的散去,一個字一個字的散去。

  就像是雨后的彩虹,無法在天地間殘留太久,他們終究只有片刻的魅力和炫彩。

  噗嗤。

  孔南飛心力交瘁,咳出一口心血,臉色慘白,身軀在原地一抖,跌坐了在地上。

  卻是哭嚎了起來。

  這倒是讓陸番有些錯愕,怎么就哭上了?

  陸番書寫《正氣歌》是為了讓孔南飛能夠有所悟,畢竟走儒道,這篇文章,定然會有給些啟發。

  只不過,萬萬沒有想到,孔南飛卻像是個孩童一般,坐在了地上,傷心的哭泣。

  那是發自心底的悲傷和遺憾。

  “你終究是沒能看到這篇文章,沒能看到這篇《正氣歌》,遺憾啊…”

  孔南飛抹了一把臉上的涕淚。

  陸番聞言,方是恍然。

  遠處。

  莫天語觀望著這邊,他看到了孔南飛,也聽到了孔南飛的哭聲。

  《正氣歌》他一個字都沒有看到。

  因為陸番只是給孔南飛參悟的。

  但是,他猜得到,陸番定然是給了孔南飛一些特殊的機遇。

  孔南飛沒有哭泣太久。

  他從地上爬起來,用衣袖擦拭著淚珠,天穹上的文字徹底消失。

  鳳翎劍也回歸到陸番的護手處。

  孔南飛擺了擺衣裳,朝著陸番拱手,“多謝陸少主。”

  沒有多說什么。

  孔南飛轉身大踏步的往湖上行走而去。

  一步一步,仿佛讓他彷徨的心,在這一刻變得堅定。

  他踏在了北洛湖的湖面上,不僅僅沒有下沉,反而如履平地似的。

  湖水炸開。

  小應龍從中冒騰出了腦袋,他拍打著翅膀,懸在了孔南飛的面前。

  口中水流轉動,便打算“滋”出一道水流。

  不過,剛噴出一半,陸番的聲音便飄了過來。

  “莫皮。”

  小應龍趕忙哧溜一聲,射出一半的水流又被他給吸回了口中,仿佛得意而開心的在空中扭動著尾巴。

  像是在告訴陸番,你看,我沒有皮。

  孔南飛則是對這一切,熟視無睹,他的身影逐漸消失在了朦朧的厚重濃霧中。

  他走出了北洛湖,回到了西山。

  他找到了在白玉塔前,泡著熱茶的呂洞玄,要了紙墨。

  孔南飛端坐,絞盡腦汁,開始書寫《正氣歌》,可是寫著寫著,他卻發現,他似乎一個字都記不住了。

  北洛,陸府。

  陸長空沒有去湖心島,他呆在了陸府內,準確點說,是坐在了園林中。

  園林的綠色,被覆蓋了一層厚重的白雪。

  陸長空抹去了石椅上的白雪,他的手中捧著一瓣桃花,桃花嬌艷,其上有一滴湛藍色的液滴,這是靈液。

  以靈氣壓縮而成。

  陸長空知道靈石,但是靈液…他還是真的不知道。

  “壓縮靈氣…這手段,體藏境都做不到吧?”

  陸長空感慨。

“番兒的實力…越發的看不透  了。”

  他沒有煉化靈液。

  反而是在園林中踱步,替一些花草,掃去了其上的積雪。

  陸長空有些愜意,也有幾分慵懶和懷念,他行走在陸府園林中,欣賞著雪景。

  原赤城。

  一匹黑鬃馬在雪原上馳騁,揚起無數的雪泥。

  城樓上,一位玄武衛看到黑鬃馬以及黑鬃馬上的人影的時候,面色頓時一變。

  “是西涼第一猛將,許楚!”

  這位玄武衛面色有些凝重。

  這位西涼第一猛將怎么會跑來原赤城?

  他飛速趕往原赤城的城主府,如今的澹臺玄就坐鎮在城主府內。

  澹臺玄聽聞后從中走出,他手中握著半枚帝龍印。

  “看來,這霸王對半枚金龍璽印很看重啊。”

  澹臺玄笑了笑。

  墨北客佝僂著背走出。

  “讓許楚進來。”

  澹臺玄沒有命人阻攔,反而讓人打開了城門。

  許楚策馬而入,魁梧的許楚,渾身上下都散發著兇猛的氣息,猶如一頭野熊。

  他翻身下馬,看到了披著戰甲而來的澹臺玄和墨北客。

  拱手道:“西涼許楚,見過北玄王。”

  澹臺玄大笑不已,大踏步上千:“久聞西涼猛將許楚,聞名不如見面。”

  澹臺玄身邊的墨北客則是沒有說話。

  許楚,他自然是熟悉的,畢竟,曾經的墨北客也在西涼輔佐過霸王。

  許楚對于墨北客倒是頗有不屑,嗤之以鼻。

  即使對方是墨家巨子又何妨。

  當初拋棄了霸王,如今,霸王還不是占據了紫金宮,而你墨北客只能在皇城外觀望?

  “在下奉項王之名,傳宴函于北玄王…”

  “項王偶得金龍璽印,聽聞北玄王也得一枚,特邀北玄王入紫金宮赴宴,也邀北玄王共同賞鑒金龍璽印。”

  許楚取出了一份,霸王手書的信件。

  信件上,霸王狂野的文字充斥著霸氣。

  澹臺玄接過,掃了一眼,仿佛透過著信紙都能看到霸王那肆意張狂的面容。

  “本王雖得金龍璽印,但是比起霸王的璽印,猶如螢火與皓月,怕項王會失望,所以…便不去獻丑了。”

  澹臺玄很平靜的笑了笑。

  他將宴函遞給了墨北客。

  墨北客看完,厚重的眼袋不由瞇起,仿佛連眼縫都消失不見。

  “而且,今日,本王麾下悍將江漓卸甲歸田,本王心中猶自難過,而且,本王今日打算走一趟北洛城…所以,暫時無法赴項王之約了。”

  澹臺玄道。

  墨北客在一旁瞇著眼,笑了笑。

  澹臺玄倒是懂得知進退。

  霸王這宴會明顯是沖著澹臺玄手中的另一半金龍璽印而去,澹臺玄若是真傻乎乎的去,怕是就走不出帝京了。

  墨北客讓澹臺玄什么都不爭,撤出了帝京,如今,澹臺玄又跑回去,那才叫傻。

  許楚有些愣住了。

  澹臺玄的意思很明顯,我攤牌了,我不去。

  而且,江漓卸甲之事,也讓許楚有些驚異,甚至,澹臺玄還將要去北洛的事情說出來作為推脫之詞,意思已經很直白,倒是讓許楚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澹臺玄…這么慘的嗎?

  本來就打不過霸王,如今,軍神江漓還卸甲歸田,這等于…大玄國這猛虎,親自斷了一只爪。

  許楚猶豫了半響。

  不過,他畢竟非尋常人。

  他抬起頭,看向了澹臺玄,目光微微一瞇,坦然笑道:“既然北玄王不往赴宴,那也行…在下回去與項王說清便可,不過…”

  “項王偶得金龍璽印是真的歡喜,希望北玄王也能將另一枚璽印借與在下,在下帶回去,霸王賞鑒完,在下親自交還與北玄王,北玄王覺得如何?”

  許楚的話,響徹在房間中。

  話語在他落下的瞬間,一下子就變得凝滯了起來。

  門外。

  一位位玄武衛嚴肅的出現,他們腰間的刀鋒白刃徐徐出鞘,仿佛有寒芒倒映在許楚的臉上。

  澹臺玄臉上的笑容收斂了起來。

  墨北客則是安靜的站在一邊,厚重的眼袋微微抖動著,猜不透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許楚很平靜,哪怕身處大玄腹地,被數百位玄武衛盯著,他也很坦然,就仿佛一滾刀肉,無所畏懼。

  霸王親自派許楚來,顯然也是料到了澹臺玄會拒絕的事情。

  否則,霸王只要讓一位侍從亦或者斥候,帶著宴函到原赤便可,根本不用派遣西涼第一猛將。

  哪怕霸王勇武無雙,若是失去許楚,也會是沉重打擊。

  可霸王依舊是派遣了許楚來…而許楚,雖然看上去粗獷,但是心很細,并不傻,也的的確確悟到了霸王的意思。

  空氣中似乎都彌漫著爭鋒相對。

  許楚面對四方針鋒相對,泰然自若。

  臉不紅,心不跳。

  身在敵營,猶如于自家后花園般。

  墨北客厚重的眼袋抖了抖,看了澹臺玄一眼,輕輕咳嗽了聲,沙啞的聲音響起,欲要開口。

  不過…

  卻是被澹臺玄止住了。

  “許統領這建議甚好,既然霸王欲要賞鑒這金龍璽印,本王便成人之美吧。”

  說完,澹臺玄便從懷里,掏出了半枚金龍璽印。

  一旁的墨北客眼眸爆閃出了璀璨光華。

  卻是沒有想到,澹臺玄竟然有魄力做出這樣的決定。

  許楚一直很淡定的神色微變。

  他居然從澹臺玄身上感受到了一股壓力,他可是氣丹巔峰的修行人。

  澹臺玄遞給了他金龍璽印,隱隱間,澹臺玄身上,卻有金色的光華在閃爍。

  仿佛有一頭金龍,盤旋著澹臺玄的身軀,注視著他。

  許楚自己都恍然未覺,他接過金龍璽印的手,在輕微的抖動著。

  “送客。”

  澹臺玄道。

  幾位玄武衛眼眸中迸發著怒意,踏入了屋內。

  “請!”

  澹臺玄的貼身玄武衛,更是有些怒道。

  許楚欺人太甚。

  霸王欺人太甚!

  他們都替澹臺玄感到委屈。

  這可是王上辛辛苦苦得到的仙緣啊,他們跟隨澹臺玄許久,很清楚,澹臺玄的仙緣之路有多艱難…

  許楚捧著金龍璽印,只覺得此印重逾千斤,震的他心神都在抖動似的。

  他深深的看了澹臺玄一眼。

  爾后,轉身離去。

  入原赤城的時候,許楚雖然是入敵營,但是還覺得很輕松。

  而如今出城,雖然帶走了金龍璽印,但是…他卻發現自己后背早已浸透滿汗水。

  原赤城內。

  澹臺玄抬頭望著漫天飛雪。

  深吸了一口氣。

  “在這個時代,唯有掌握真正的力量,才會有說話的底氣…”

  澹臺玄的目光有些波動。

  仙緣被許楚帶走,他很平靜。

  畢竟,他早已經習慣了。

  “巨子…”

  “本王本想等分出了勝負,再建立大玄學宮…現在看來,等不及了。”

  “從今日起,大玄國于泰嶺問天峰下,設立大玄學宮。”

  “大玄國八歲以上,十五歲以上孩童部可入大玄學宮修行,從大玄學宮走出者,有資格入我大玄朝堂,入玄武衛,以修為高低,享爵位待遇…”

  澹臺玄道。

  他的話語很堅定,望著窗外的飛雪,目光中閃爍著一股火焰燃燒的光芒。

  他要他身上所吃過的虧,不會在大玄國后輩身上出現。

  既然是修行人時代,那他便以修行人立朝堂!

  墨北客身軀俱震,不可思議的看向了澹臺玄,這一刻,他從澹臺玄身上再度感受到了魄力。

  做出設立大玄學宮的要求并不輕松。

  因為,要投入的資源…太多了。

  面對西涼這樣的大敵,澹臺玄仍舊要做出這樣的決定么?

  不過,墨北客沒有出聲,這個決定,他不敢干涉,他甚至無法評價這個決定的好壞。

  這是一個足以改變大玄未來走向的決定。

  澹臺玄徐徐吐出一口氣。

  “替本王準備車馬,本王…要去一趟北洛。”

  澹臺玄道。

  “喏。”

  一位侍官趕忙應道。

  北洛,湖心島。

  陸番輕酌輕飲。

  他一直在關注著澹臺玄和霸王得到帝龍印后的態度。

  當他知道霸王居然讓許楚宴請澹臺玄的時候,他不由詫異的挑眉。

  “鴻門宴么?”

  陸番笑了笑。

  有點巧,不過,這并非真正的鴻門宴。

  澹臺玄若真的赴宴,那大玄國和西涼的爭鋒,就提前落下帷幕了…

  畢竟,澹臺玄在霸王處可沒有什么內應,一旦赴宴,霸王殺澹臺玄,輕而易舉。

  所以,澹臺玄若是不傻,不可能去赴宴。

  不過,接下來的事態發展,卻是讓陸番饒有興致了起來。

  “拒絕了,還交出了金龍璽印…”

  陸番眼眸中線條跳動。

  不由飲了一口青梅酒。

  有些啞然失笑。

  仙緣絕緣體…

  當然,陸番在啞然失笑的同時,倒也感慨澹臺玄的魄力。

  另外,澹臺玄下令的決策,才最是讓陸番感覺到他的魄力和決心。

  眼眸波動,陸番品著青梅酒,不由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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