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0 回首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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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生如夏花150回首往事第一卷生如夏花150回首往事　　看著眼前的信用卡，凱瑟琳一貝爾感慨萬千。

　　年少時，枯燥無味的家傳縫制手藝，靈感跳躍的設計課程學習，前后十五年的歲月，把凱瑟琳一貝爾的童年都占據了。曾經一度，她對于縫制衣服產生了排斥感，只因為其他孩子在外面玩耍嬉戲時，她卻要在家里和針線布料打交道。

　　年少輕狂的愛情，讓她聞到了自由的味道。

　　那是一個英俊到精致的男子，英國法國瑞典意大利四國混血，tǐng拔的身姿，俊朗的面容，悅耳的嗓音，紳士的舉止，還有優雅的貴族氣息，讓凱瑟琳一貝爾深深地沉淪。他是一個放蕩不羈的男子，那種天馬行空的想法，不按牌理出牌的生活方式，是一個凱瑟琳一貝爾從來沒有體驗過的世界。

　　兩個人相愛了，瘋狂地像一團火焰，足以燃燒一切。

　　為了這一絲飄渺的自由，她赤腳肆意狂奔，撲面而來的楊柳風，暖暖的柔柔的，擺脫了家族束縛的生活，自由的氣息太過美好，美好得讓她忘乎所以：愛情的幸福太過浪漫，浪漫得讓她以為這就是全世界。

　　可惜，自由固然美好，但不是一切：愛情固然浪漫，但不是全世界。愛情的美好在現實面前這總是太過脆弱，茶米油鹽醬醋茶的威力讓燭光鮮花的浪漫黯然失色。童話永遠只是童話，童話里王子和公主幸福地生活在了一起，這就是結局：而在現實里，這卻只是一個開始而已。

　　這一段愛情，依舊瘋狂，依舊宛若火焰，不過這一次，燃燒的不是愛情道路上的荊棘，而是引火燒身，把他們的生活毀之一炬。私奔的婚姻還沒有來得及邁進第三個年頭就越過了倦怠期，進入了對峙期，漫無止境的爭吵盡頭，他選擇了離開。原本以為只是普通的冷戰，但他卻再也沒有回來過。

　　這一別，就是十八年，沒有任每消息。

　　從風華正茂的妙齡少女成為了兩個孩子的母親，被漫天蓋地的家傳手藝占據的童年之后，又走進了生活壓力所禁錮的牢籠里，要問凱瑟琳一貝爾后悔過嗎？那肯定是后悔過的。“早知道”在那段日子里總是啃噬著她的青春。但只要看到一雙兒子，凱瑟琳一貝爾的心總會感覺到溫暖，是兩個兒子讓她堅強了起來，讓她一步一個腳印堅持到了今天。

　　這十八年辛苦嗎？辛苦！但是值得。

　　張揚瀟灑的青春在歲月之中沉淀，童年的手藝又開始在指尖靈動，凱瑟琳一貝爾這才發現，裁縫的天賦已經深入她的血液里了。四歲時，第一次看到設計圖時的悸動，又開始在心底跳動。夢想，其實是一件很簡單的事。

　　這些年，凱瑟琳一貝爾除了干洗店，把自己所有的手藝都用在了兒子身上，除此之外，偶爾接接外面的活兒，也就是對午夜夢回那個遙不可及夢想最后的一點念想了。

　　只是沒有想到，在自己四十歲生日時，這個夢想居然就要實現了，在自己的面前，觸手可及的地方。

　　側頭看看小兒子，看著那張帶著淡淡笑意的英俊臉龐。凱瑟琳一貝爾想起了生他的時候。

　　瘋狂的愛情，就是在懷上小兒子之后進入對峙的。無止境的生活窘境，讓兩個人都陷入了巨大的壓力之中。爭吵，還是爭吵。一度，他要求她把第二個孩子拿掉，這又成為了新一輪戰爭的開端。

　　漫長的爭吵讓她的情緒波動很大，前后有過兩次流產危險，醫生再三勸慰她要好好安胎，不然這個孩子就保不住了。而爭吵的盡頭，就是他的離開，在懷有第二個孩子八個月的時候，也是大兒子兩歲生日的一個月之前，他永遠的消失了。

　　那年的冬天，凱瑟琳一貝爾記得是十一月八日，劇烈的陣痛甚至讓她沒有力氣走出房間，撥通了凹口急救電話，救護車上門將她送進了醫院。當時才剛剛過完兩歲生日的泰迪一貝爾，乖巧地坐在救護病房的外面，一聲不吭，不哭也不鬧，好心的護士帶著小泰迪去餐廳吃飯，晚上就在護士值班室睡覺。小泰迪似乎知道，母親在生小弟弟，而且很辛苦很辛苦，所以他很乖，一直都很乖。

　　生埃文的時候是難產，九號上午進的病房，卻一直都沒有生下來，到十一號早晨時，醫生甚至都準備放棄了，因為嬰兒的心跳已經探測不到了。當時凱瑟琳一貝爾撐著最后一口氣，苦苦哀求醫生，才又繼續努力了半個小時。

　　嬰兒終于生下來了。凱瑟琳一貝爾現在都依舊記得，那被憋得鐵青鐵青的小臉，聽不到心跳，也感覺不到呼吸，在她的懷里，也是冰冷冰冷的。那小小的，幾乎一捏就碎的身軀，卻是她懷胎十月孕育的生命。

　　這幾乎讓她失去了繼續生下去的希望，要不是在手術室門口等待著的小泰迪被嚇哭了，那聲音把她從鬼門關里拉了回來，也許她在那一刻就真的離開了。

　　就在此時，被醫生宣布放棄了的嬰兒，居然又嚎啕大哭起來，沉寂的心跳一點一點找了回來。陷入狂喜的凱瑟琳一貝爾并沒有堅持太久，就沉沉地睡了過去。

　　也許是懷孕的時候就大悲大喜，之后又經歷了難產，所以埃文小時候一直都沉默寡言，不會哭也不會笑，無悲無喜，所有人都說這孩子腦袋壞了，是一個傻子。凱瑟琳一貝爾在那一刻，才真正明白了母親的含義。為了孩子，她會和別人據理力爭：為了孩子，她愿意用體力去換取生活費用：為了孩子，她愿意付出自己所有的一切。

　　眼淚？那是什么，凱瑟琳一貝爾早就遺忘了。她的眼淚，不會為生活而流，因為沒有這個時間：也不會為孩子而流，因為她堅信自己的孩子會健康地長大成人，就算是上帝都沒有把他帶走！

　　看著眼前的堂堂六尺男兒，不僅俊朗瀟灑，而且身體也恢復了健康，甚至會在美國到處奔波，這讓凱瑟琳一貝爾覺得，一切都是值得的。都說，沒有母親，就沒有孩子：但凱瑟琳一貝爾知道，沒有兩個孩子，就沒有她，也許在十八年前的那個冬天，那一場難產之中，她就離開了這個世界。

　　“洛北”凱瑟琳一貝爾很少呼喚兒子的中文名字，因為這會讓她想起自己那位中國籍的母親，已經有二十年沒有見過的臉孔“開一間設計工作室，的確是我的夢想。但你有想過嗎？我們現在的生活再穩定不過了，干洗店的生意也很好，你和澤雄也快畢業了，事業也走上了軌道，我們又何必改變這一切呢？”顧洛北和泰迪一貝爾都沒有打算母親的話語，因為他們知道，其實母親終究還是在為自己擔心，不想成為兒子的累贅。

　　“設計工作室很難掙錢，不僅僅是前期的問題，甚至永遠都不會掙錢。這個社會上有才華的人太多太多了，不是人人都可以通過自己的手藝掙到錢的。”這些年的生活，凱瑟琳一貝爾又如何會不懂這個道理呢？

　　顧洛北對于凱瑟琳一貝爾的話早就有預料了，握住了母親右手，輕輕撫摸著上面的老繭，還有手指上細小的傷痕，這些傷痕，都已經沒有辦法再平復了，時間早就在上面留下了不可磨滅的痕跡。

　　顧洛北的手每觸碰到一個傷口，心里就會輕輕顫抖一些。也許上一輩子他從來沒有體驗過母愛，但是這一輩子，他再明白不過了，眼前這個為了自己付出了所有的女人，是自己的母親。他也愿意為她付出自己的一切，就算是放棄現在的所有一切。

　　也許，顧洛北這輩子活得很瀟灑：也許，顧洛北這輩子活得隨心所玉：也許，顧洛北這輩子活得“生如夏花”但他一直都很清楚地知道，沒有凱瑟琳一貝爾，沒有泰迪一貝爾，自己什么都不是。

　　“媽，你又何必擔心這些呢？錢沒有了可以再掙，就算把我現在掙到的錢全部都揮霍了，但只要我們活得開心，活得順心，我覺得一切都是值得的。是吧，泰迪？”顧洛北的語氣很溫柔，卻帶著不容置疑的肯定！他希望自己這一輩子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他希望凱瑟琳一貝爾和泰迪一貝爾也可以如此。

　　泰迪一貝爾握住了凱瑟琳一貝爾的左手，用自己掌心的溫度一點一點將母親的手捂熱“對。北不是一直都說，他希望能夠過得隨心所玉。人生在世，前后也就不過百年，如果每天都肩負那么多條條框框，就太辛苦了。。。泰迪一貝爾的眼眶也有些紅了，想到今天在路易一威登發生的事，就算顧洛北已經為母親出氣了，但他依舊心疼，心疼為了兒子而在忍耐的母親。“媽，不要擔心那么多，一切都有我們兩兄弟的。你只需要開開心心地去做自己喜歡的事，那就足夠了。”

　　“就算這些錢都揮霍了，我們兩個還會繼續掙更多的。”顧洛北輕笑了一下，用輕松地語氣說道，努力活躍著稍顯沉重的氣氛“凱瑟琳，難道你不想在路易一威登的對面，開一家更大的店面，然后讓所有上門的顧客都賓至如歸，讓你親手設計的衣服成為無數顧客的笑容嗎？然后把路易一威登第五大道的店面擠得開不下去，哈哈。”

　　聽到顧洛北如此大放厥詞，凱瑟琳一貝爾也不由撲哧一下笑了出來，眼底的淚珠一下就滑落了下來“好好好，這份生日禮物我就收下了！我會把這份禮物好好經營起來，讓路易一威登后悔今天犯的錯誤舉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