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蓓一只腳被吊起來,躺在病床上玩手機。
患肢高于心臟位置可以減少水腫的,這是許多輕燒傷患者也要留院觀察的原因之一。周院長倒是提出可以在郝局長家中安裝一套病床設備,以方便郝蓓修養,卻是被郝局長義正言辭的拒絕了。
于是,郝蓓得以安心的留在云華醫院的急診科,在QQ空間里放出大量的實時照片。
她屏蔽了多人的動態,也在不斷的吸引大家的閱讀:
《看到云華最帥醫生了,果然是最帥的》
《被男生醫生縟的哭出來》
《塞翁失馬,遇帥則福》
完成了炫耀之后,郝蓓覺得腳也沒有那么疼了,再換一個姿勢,就眼巴巴的望著處置室,問旁邊的小護士:“姐姐,凌醫生什么時候來啊。”
小護士并不喜歡她,只是按捺著脾氣,道:“凌醫生不過來的。”
“為什么?”郝蓓一下子挺起腰來,又跌落下來。
“凌醫生平常都在手術室的。”
“那…他什么時候出來?”
“不出來。”小護士收拾好東西,就要離開。
“啊啊…”郝蓓叫了兩聲,拉住護士,道:“總有出來的時候吧,他什么時間吃飯?去哪里吃?”
“凌醫生還真不出來吃飯。”小護士瞥瞥郝蓓,心里高興一些了,道:“凌醫生就在手術區吃飯。”
郝蓓嘟嘟嘴:“我想他給我換藥。”
“那我問問去。”小護士并不直接拒絕,也沒有給肯定的答案。
郝蓓很無奈,嘟囔道:“有多少手術給他做啊,我們這些在急診室的病人也很重要啊。”
她這么一說,旁邊床的小姑娘就忍不住拼命點頭起來了。
小護士偏著腦袋,很認真的道:“凌醫生現在手術多的做不完,別說出來給你換藥了,吃飯都要爭分奪秒的,真的是很辛苦的。”
“真的有那么多手術?”郝蓓一家人都在衛生系統工作,她也懂得許多醫生和醫院的事情,對小護士的話頗為懷疑。
像是云華這樣的醫院如果愿意,永遠都有無數的手術可以做,醫生們也確實辛苦,但如果有必要的話,醫院也有的是辦法限制手術量。
小護士鄭重的點點頭,道:“凌醫生非常辛苦的。尤其是很多病人,在別的醫院可能要截肢了,只有凌醫生能做手術…現在凌醫生一天到晚都在做手術了。每天最少都要做六七臺手術。”
了解醫院的郝蓓被嚇了一跳:“一天六七臺手術,不是要累死人?”
“就是說。”小護士嘟嘟嘴,道:“每天都要十二三個小時做手術,偶爾出來還要查房…”
等她意識到自己說多的時候,郝蓓已經抓住了重點,重復道:“凌醫生還要出來查房啊。”
小護士懶得說話,噔噔的踩著重步子走了。
郝蓓露出一抹微笑,抱著手機,陷入了遐想當中。
正如小護士所言,凌然每天的手術量,確實增加到了6臺以上,所不同的是,凌然并不覺得辛苦。
呆在手術室里,有什么辛苦的?
手術室里常年恒溫,變化超過兩度都是不允許的,全層流的送風系統,不僅讓空氣中聞不到一絲的藥味,還能躲開城市里的霧霾。
手術室相應的淋浴間、衛生間、食堂、休息室等等,雖然談不上有多漂亮,但都是干凈整潔有人打掃的,容納十幾名醫生護士舒服的生活下去不成問題。而在大部分時間,急診科的手術室里,都只有幾個人。
呂文斌還會時不時的帶些鹵菜和鹵肉過來,現如今,他的業務范圍已經很廣泛了,不僅有傳統的豬腳、肘子、雞爪、鴨翅、雞胗等等,還額外新增了一鍋鹵湯,用來鹵牛肉、羊肉、牛肚、羊肚等食物,雞爪鴨翅之類的偶爾也有機會蹭入,別有一番風味。
這樣的生活環境,這樣的生活,而且不用為任何的生活問題而耗費精力的生活——如果不是為了爭取衷心感謝的寶箱,凌然根本就不想離開手術區。
至于做手術本身,就更不會被凌然當做苦事了。
他在學校里的時候,為了爭取多上手,有時候凌晨還在解剖室陪大體老師,如今能有一群人陪著他做事,結束了偶爾還有衷心感謝,凌然還真是找不出不滿的地方。
甚至連查房的過程,也被凌然漸漸琢磨出了門道來。
比如說,查房的時間安排在早上8點到12點,下午2點到6點間,得到衷心感謝的幾率就會高一點。每天開始手術前的時間,則是查房的禁忌時間段,尤其是凌晨三點到四點間,凌然此時查房,獲得衷心感謝的幾率無限接近于零。
在掌握了這些規律之后,凌然每天工作十多個小時,平均每天都能得到兩只初級寶箱,很快就完成了兩次十連抽。
19瓶精力藥劑,以及一本單項技能書:切開(持筆式專精),屬于凌然的額外收獲。
作為已經擁有持弓式(專精)切開技能的凌然,在不開辟新的術式的情況下,切開技能已經是夠用的,再多一份持筆式(專精),固然讓他的手術選擇更多了,但并不會有本質性的改變。
反而是又增加的幾十次手術經驗,讓凌然更有感悟。
當屈肌腱縫合的手術經驗積累到了200次的時候,即使是已經獲得了大師級tang法縫合技能的凌然,也覺得自己的技藝大大提高了。
再準確一點,或許是融會貫通了。
3000次的上肢解剖經驗,在增加了200次的手術剖開后,自然會有新的理解。固定術式的tang法縫合,在多做200次以后,也會有新的想法。專精級的體格檢查可以用于術前的分析,大師級的磁共振的閱讀能力,能夠對開刀以后的情況做到心里有數…
為凌然增加了大量的病源的顯微鏡下的神經束膜吻合術,原本就是極強的大師級,再經過七八十次的實踐之后,也自然而然的融入到了凌然的手術體系之中。
可以說,單就人類的手部的了解,凌然已經是足夠的高端了。
“系統,系統,我的tang法縫合的技術,排名多少?”下午六點,凌然完成了一天的手術,照例站在窗臺前詢問。
“你所掌握的體格檢查的技能水平,排名云華市第一,昌西省第一,中國第78名,再進行200到300次正確的tang法縫合,可以晉升一位。”系統的回答,與幾天的別無二致。
不過,凌然已經知道,單就tang法縫合的技術來說,提高相關的基礎臨床技術,也是有希望提高排名的,只是同樣很困難就是了。
凌然并不著急。
他在云華大學醫學院的時候,就不是天賦最好的醫學生,最多也只被認為排名前三罷了。
所以,在凌然的設想中,他必然是需要腳踏實地,以勤奮苦學和大量的練習,才能超越同期的。
現在的進度已經超出了他的設想了,但凌然并不會因此而改變自己的做事方法。
“凌醫生。”郝蓓手捧兩杯奶茶,快步而來。
她也換上了洗手服,而且是非常合身的洗手服——手術室為了滿足郝蓓同學的要求,也是付出了努力的。
“今天不想喝奶茶了。”凌然回答的非常直接。
郝蓓的笑臉一僵:“你昨天不是說奶茶很好喝嗎?”
“昨天渴了。”凌然說話的同時掏出手機,發了一個紅包給郝蓓,道:“已經買來了,就留下吧。”
“你都不喝,還發紅包給我做什么。”郝蓓臉上又帶了些微的笑容,并將奶茶遞給凌然,心道:凌醫生還是心軟的。
“今天的午餐是蘇夢雪幫忙買的,回給她一杯奶茶應該是合理的吧?”凌然的語氣帶著詢問。
郝蓓的腦海中,立即浮現出蘇夢雪的形象,眼比自己萌,胸比自己大,腿比自己長…
郝蓓伸手就想抓住奶茶,并將它狠狠的砸在墻上…
凌然長臂一晃就躲開了,面帶疑惑的看向郝蓓。
郝蓓望著凌然的臉,登時沒力氣了,面色微紅的道:“我是買給你的。”
“我收到了。”
“我不是這個意思。”高中女生郝蓓完全不知道該如何處理眼前的局面。
凌然的表情更加疑惑。
他從來不掩飾自己的疑惑,在過去十幾年里,總有女生做出疑惑的事,但是,當他有疑問的時候,女生們往往也都會通情達理的給予解釋。
郝蓓的臉色漲紅了,果然期期艾艾的解釋起來:“我其實是來向你通報敵情的。”
“敵情?”
郝蓓使勁點點頭,道:“潘主任,他進修就要結束了,聽說,還會有一名日本的博士生,與他一起回國,到云華醫院任職。潘主任和你都是做tang法縫合的醫生,你們是競爭對手沒錯吧,我可以幫你…”
凌然笑了起來:“醫院目前的tang法患者多的做不完,我們沒有競爭的。”
“潘主任是副主任醫師,你才是實習生呢。如果有的選,病人肯定會選副主任,而不會選主任吧。”
“我們目前的病源廣泛,潘主任做完剩下的給我做,我們也做不完全部的,還得有病人送到外省或者截肢的。”凌然說到專業問題,話略多了一些,且道:“現在每天都有截肢的患者,潘主任進修回來是好事。”
不接觸不知道,自從凌然增加了神經束膜吻合的術式之后,大量涌入的患者,已經令他應接不暇了。
郝蓓卻是請教過人的,知道什么能引起凌然的關注,又問:“再多一名日本來的博士生呢?他肯定也要做tang法吧。”
凌然于是在腦海中計算起來:
日本博士生,想來是不會有橋本四郎那么強,但是,平均每小時做一個手指的速率應當還是有的,這樣的話,僅僅一名日本博士生,平均每天就有可能分流走18根手指…
不,不止于此。
日本人向來以工作狂著稱,看看日劇就知道了,他們不工作的時候都在跑,如此想來,日本博士生很可能每天分流走20根手指…
不,不止于此。
既然是博士生,而且是著名的慶應義塾大學的博士生,做一根手指的速率很可能超過每小時一根的平均水準,說不定45分鐘,甚至40分鐘就能做一根,30分鐘也不是不可能。
若是這樣算的話,一名日本博士生,每天就可能分流走40根手指…
潘主任再帶一個治療組,每天做十幾個小時的手術的話,他隨隨便便就能再完成20根,甚至30根屈肌腱損傷的手指縫合…
云華大學的病源再廣泛,也不一定每天都能提供60根乃至70根的屈肌腱損傷的手指。
換言之,凌然若是被潘副主任截胡的話,他每個星期都有可能跑空一兩天,剩下的四五天,也不可能有現在這么大量的手術了。
“我明白了,今天來不及了,從明天開始,我先增加手術量,能做多少做多少。”凌然說著打電話給呂文斌道:“你順便通知馬硯麟,明天早上3點開始做手術,晚上也延遲一到兩小時,視當日患者情況而定。另外,縫皮也可能交給你。”
呂文斌聽到前半截,原本已經絕望的無法呼吸了,再聽到后半段,突然又通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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