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雍埋怨道:“前輩,現在是我在和他們談條件,你能不能稍微給我點面子?”
赤腳老鬼撇撇嘴,并沒有反駁:“好好好,你談就你談,我不插手。”
杜雍把玩著刀子,看向那九個人,淡淡道:“我想知道所謂的秘密,更要清楚來龍去脈,我知道你們剛才的話有所保留,現在給你們機會,全部交代清楚,否則格殺勿論,我不開玩笑。”
那九個人見杜雍殺氣騰騰,心里很害怕,只能慢慢道出事情始末。
不久之前,滅魂宗和圣丹門為了采集忘憂花,組織隊伍進入幽芒山,當時的隊伍頗大,足有五百多個人,由圣丹門的長老劉界帶隊。
采集忘憂花的時候,偶然發現了山洞。
在劉界的帶領下,隊伍進入山洞,用圣丹門特制的藥粉威懾冰蝠群,順利進入墓地。
隊伍里有不少對盜墓很有經驗的人,所以很快就找到了主墓室,主墓室的面積很大,里面擺了很多石棺。
劉界沒有多想,決定把石棺全部打開,因為他覺得石棺里肯定有寶貝。
從最大的石棺開始,打開之后,里面沒有尸體,沒有骨架,只有一塊巴掌大小的黑色石板,非常的精致,纖塵不染,甚至能反光。
劉界大喜過望,伸手去拿那塊黑色石板,然而剛拿起來,其他石棺就有了異動,沉重無比的棺蓋自動掀開,里面紛紛跳出了老僵尸,二話不說就開始殺人。
所有人都被殺了個措手不及,更要命的是,主墓室開始坍陷,最大的石棺發出彩色光柱,使整個主墓室都變得灼熱異常,中心的幾十個人當場就被烤成了焦炭,劉界因為反應快才逃過一劫,下意識拋掉了黑色石板,帶領大家撒腿狂奔,非常幸運地跑出了墓地,老僵尸并沒有跟出來。
當時正值半夜,附近的山林冒起了大火,劉界不敢停留,帶領隊伍逃離了大火范圍。
等到大火熄滅之后,劉界帶著隊伍返回來,發現了那個碗狀大坑,他們想直接挖下去,但是害怕整個墓地都坍掉。
經過討論,劉界決定再從山洞進去,最起碼要把那塊黑色石板帶出來。
再探墓地之前,做了很多準備,比如命人把消息帶回去、布燈、拿工具等。
慎重起見,劉界留了一半人手在大坑處蹲守,主要是做清場的工作,他自己帶領另一半人手重新進入墓地。
然而進入墓地之后,發現通道會變動,不僅出不去,還被老僵尸追殺,隊伍被沖散,走了很多天都出不去,精神幾乎崩潰。
“大概就是這么個情況。”
那九個人說完之后,都苦笑不已:“然后是大黑蛇進來,再然后是你們進來。”
杜雍喃喃道:“事情還挺復雜嘛!”
赤腳老鬼兩眼放光,搓著雙手:“黑色石板,彩色光柱,嘿嘿!”
旋即瞪著那九個人,冷然道:“你們確定沒有撒謊?”
那九個人舉手發誓:“若有半句虛假之言,就讓我們死無葬生之地!”
這誓言還挺認真的,應該可以信。
賀老三非常興奮:“公子,看來那塊所謂的黑色石板就是寶貝呀。”
大黑臉色凝重:“當然是寶貝,但絕對不是好惹的,把幾十個人都烤焦了呢。”
品玉人搖頭:“依我之見,烤焦他們的是彩色光柱,而非黑色石板。黑色石板是按鈕,拿起它就開啟了機關,導致光色光柱和坍陷事件。”
赤腳老鬼點頭:“這個說法比較靠譜,除了黑色石板外,應該還有其他寶貝。”
咕咕咕!
那九個人的肚子又開始叫,看著杜雍,小心問道:“這位公子,我們已經把事情說完,能不能烤蝙蝠吃?”
杜雍點點頭,從背包里拿出冰蝠,用真氣烤熟,遞給他們。
“謝謝,謝謝!”
他們拿起烤冰蝠狼吞虎咽,每人吃了三只,大大緩解了饑餓,恢復了不少力氣。
杜雍看著赤腳老鬼,輕嘆道:“前輩,接下來怎么辦?”
“聽我的就好。”
赤腳老鬼一挺腰身,擺出領頭人的架勢,沉聲道:“現在情況有變,劉界才是頭號大敵,若是突然碰到他…”
杜雍皺著眉頭:“劉界是頭號大敵?此話怎講?”
赤腳老鬼哼道:“那個老東西是出了名的貪心鬼,肯定已經拿到了黑色石板,咱們絕對不能放任他活著離開墓地。”
杜雍笑道:“前輩啊,劉界可是老牌晉滅境高手,還有一眾手下,你確定能打過他。”
赤腳老鬼冷哼:“有老僵尸和大黑蛇撐場面,咱們還有這么多人,怕陰不死他嗎?”
杜雍無語:“您老所說的陰,不會是拿命換吧?先說好,我的人可不會沖鋒陷陣。”
赤腳老鬼瞥著杜雍:“想對付劉界,當然得拿出點決心,到時候大家圍毆他,誰也別跑,你們大可以放心,我會作為主力,吸引他的火力。”
杜雍指著那九個剛吃完蝙蝠的高手,輕笑道:“前輩啊,他們九個人也是劉界的手下,你當著他們的面大聲密謀,不合適吧?”
赤腳老鬼喝道:“你們九個,等下若是碰到了劉界,知道該怎么辦吧?”
那九個人齊齊點頭:“知道,知道,我們會全力圍攻劉界。”
赤腳老鬼滿意地嗯了一聲,警告道:“若敢偷奸耍滑,我一定弄死你們。”
就這么個威脅法,杜雍忍不住翻了個白眼,無力吐槽。
賀老三舉手:“前輩,那塊黑石板呢?怎么分配?”
赤腳老鬼擺擺手:“現在哪考慮的那么遠?打趴劉界之后再說吧。”
賀老三搖頭:“還是先說好,否則隊伍必然會分裂,甚至反目。公子,你覺得呢?”
杜雍附和:“沒錯,必須先分配好。”
赤腳老鬼見杜雍如此堅決,笑道:“那塊黑石板擺明很危險,你敢碰?”
杜雍淡淡道:“前輩說這話的意思,是讓我自覺放棄黑石板?”
赤腳老鬼想了想,建議道:“到時候大家一起研究,看看能不能增長實力,若是不行,黑石板暫時交予你保管,等出了墓地之后再研究,還不行的話就切成兩半,這樣總可以吧?”
杜雍思忖半晌,點頭:“可以。”
談判完畢,杜雍和赤腳老鬼對視一眼,兩人的臉上盡是笑意,但各自心里打著什么主意,只有自己才知道。
那九個人很疑惑:“你們不是一起的嗎?”
杜雍笑道:“我們是一起的,但只是臨時伙伴。”
說罷指著那個四十來歲的劍客,問道:“你該是這個小隊的領頭人吧,怎么稱呼?”
四十來歲的劍客點點頭,自我介紹:“我姓翟,公子叫我老翟就行。”
杜雍哦了一聲,淡淡道:“老翟啊,你剛才講明了事情始末,我相信你。但接下來呢,咱們都要聽赤腳前輩的,你們怎么保證不反水?”
楊進和品玉人立馬揚起手中的兵器,分列兩邊,看那個架勢,隨時都會動手。
老翟一慌,想了好半晌也沒個主意,只得問道:“這位公子,要不你來說?”
杜雍輕笑道:“你們開路,你們撈魚,碰到敵人你們就沖鋒陷陣,總之就是你們優先,這個優先是指做事,不是指拿寶。但凡有半點猶豫,我就會動手殺人,有沒有問題?”
在人屋檐下,不得不低頭,老翟沒有討價還價的余地,只能答應。
杜雍滿意地點點頭,看向赤腳老鬼,抬抬手,示意他指揮。
赤腳老鬼輕咳兩聲,淡淡道:“老翟!”
老翟躬身應道:“前輩,請吩咐!”
赤腳老鬼指著前方:“給我開路,順便在墻上畫記號,不管碰到什么,直接往死里干。”
“是!”
老翟應下,揮揮手,帶領他的人走在最前面,每走一段距離,就用刀子在墻上刻上記號,主要是標明方向。
赤腳老鬼、杜雍、賀老三、大黑并排走在中間,品玉人和楊進殿后。
運氣不錯,經過幾次改道之后,進入了一間水室。
“打魚吧!”
赤腳老鬼抬手讓隊伍停下來,指著水里的黑魚:“我突然想起來,這種黑魚可以煉油的,拿來當燃料綽綽有余,只需一根燈芯就行,比油燈亮的多。”
杜雍大喜:“這么說,我不用當火爐?”
赤腳老鬼點點頭,問道:“包里有容器嗎?”
“有啊!”
賀老三和大黑趕緊打開背包,拿出十來個鐵罐子。
赤腳老鬼看了看,很滿意:“裝滿這些罐子,可以用好幾天。”
旋即轉向老翟,喝道:“還愣著干什么?撈魚啊!”
老翟有些為難:“前輩,這種黑魚會咬人的,我們消耗嚴重,不敢下水呀。”
“誰讓你們下水?”
赤腳老鬼滿臉鄙夷,親自做示范,只見他拿過楊進的寶劍,對準水里一插,很利索插上一條肥碩無比的大黑魚,活蹦亂跳的,生命力十足,然后他一個腦瓜崩打下去,大黑魚立即停止了跳動。
楊進由衷贊道:“前輩,厲害呀!”
“小意思!”
赤腳老鬼將黑魚甩到地上,然后把劍還給了楊進。
老翟等人有樣學樣,拿著武器,蹲在橋上插魚,他們沒有赤腳老鬼厲害,但是也不錯,插十次也能成功幾次。
不多時,岸邊就堆滿了大黑魚。
赤腳老鬼示范如何煉油,其實挺簡單的,用真氣硬壓,壓出魚油來。
出油率還挺高,很快就裝滿了一個鐵罐子,赤腳老鬼從衣服上撕下一塊布條,搓成燈芯,好生盤旋在鐵罐子里,吩咐杜雍:“點燃吧。”
杜雍凝聚真氣,手指劃過,輕松點燃了燈芯。
火光立馬填滿了整個水室,令人精神一振。
杜雍哈哈笑道:“這光著實不錯,心情都開朗了許多,這魚油好用啊。”
赤腳老鬼傲然道:“當然好用,不僅能照明,烤魚肉也行,添幾根燈芯就行。”
說起烤魚肉,老翟他們吞了吞口水,小心問道:“前輩,能不能先烤幾條魚吃?剛才的烤蝙蝠實在沒多少肉,堪堪塞牙縫。”
赤腳老鬼很大氣:“吃完之后,你們要負責煉油。”
老翟趕緊點頭:“當然,當然!”
說完又搓了幾根燈芯放在油罐里,火勢立馬大了很多,沖起尺許,堪比一個小灶。
這種大黑魚烤熟之后還挺香的,老翟等人狼吞虎咽。
赤腳老鬼也拿了半條,慢慢撕著吃,問杜雍:“你不吃嗎?”
杜雍用靈眼檢測了一番,發現黑魚的靈氣很一般,遂搖搖頭:“還不餓。”
赤腳老鬼哂道:“你是嫌臟吧?”
杜雍笑道:“倒不是嫌臟,這里畢竟是墓地,心里感覺怪怪的。”
楊進和品玉人也覺得怪怪的,說到底,現在還不餓,等餓了之后,肯定不會有這種想法,有的吃就算不錯的,哪有挑挑揀揀的道路。
大黑建議道:“公子,要不烤幾條帶上,等餓了再吃?”
杜雍將夜光石取下來,放在火邊充能,隨口應道:“也行吧。”
品玉人突然舉手:“我有個問題啊!”
大家見他如此認真,都看過去,杜雍問道:“什么問題?”
品玉人沉聲道:“這里的通道有分岔嗎?若是沒分岔,在墻上刻記號也沒用啊,因為咱們根本就沒有選擇的權利,只能被牽著鼻子走。”
杜雍臉色一變,這確實是個問題。
老翟立馬道:“有岔道的,不過很少,這些天我們碰到兩次。”
品玉人拍拍胸口:“有岔道就好。”
吃飽之后,老翟等人開始提煉魚油。
杜雍拿出一張布,攤在地上,和楊進等人分析地形,將走過的地方大概畫下來,還討論了這個墓地大概的格局,熱火朝天的時候,老翟也參與進來。
老翟畢竟是去過主墓室的人,補充了很多細節,豐富了地圖。
大概畫完之后,杜雍發現地圖非常的復雜,是個超級大迷宮,苦笑道:“若是這樣,還不知道要困多久呢。”
赤腳老鬼卻很樂觀:“怕什么,我曾經在一個墓里待過兩個月呢,還是一個人。”
杜雍瞥著他:“沒發瘋?”
赤腳老鬼本來想吹牛,但見杜雍這么認真地盯著他,嘆道:“在墓里沒法瘋,出來之后就變得有些神經質,總往人多的地方鉆,隨便拉個人都能聊半天,總之心里瘆得慌,這種情況足足持續了半年才恢復正常。每每回想起來,還會心有余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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