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雍有些難受,吃晚飯的時候,被清瑤和菱菱一左一右的夾著,她們總給杜雍夾菜,好像在進行比賽似的,這個夾一筷子,那個必然會夾兩筷子,杜雍不吃都不行,否則會挨瞪。
楊進是個不懷好意的,笑瞇瞇的坐在對面看戲。
至于另一桌的何大娘及幾個仆役,都低著頭扒飯,偶爾也會抬頭看過來,表情也很玩味。
杜雍渾身不自在。
想說一說菱菱和清瑤,但開不了口。
菱菱雖然身份還不明,但現在能算小半個自己人,所以不好說她什么。
清瑤就更不能說,宮里派來的,豈能隨便應對。
“楊大哥,你吃好了沒?”
杜雍的肚子撐得圓圓的,再吃下去,絕對會撐壞腸胃,所以借楊進轉移注意力。
楊進不明所以,但還是點點頭:“有事嗎?”
杜雍這才道:“今天上午大伯交代了幾件重要的事情,都挺機密的,我想和你商量一下,咱們得抓緊時間。”
楊進嗯了一聲,當即拿起餐巾擦嘴,然后起身:“既然是機密事,那就去密室吧。”
杜雍也拿起餐巾擦嘴,趁機起身,然后吩咐:“菱菱和清瑤,還有何大娘,你們吃完之后就去閣樓幫清瑤準備房間吧。”
何大娘點頭應下。
菱菱硬繃繃的問道:“她住哪間房?”
杜雍尚未說話,清瑤笑道:“菱菱你住公子隔壁,我也要住公子隔壁。”
菱菱哼哼道:“右邊是我的房間,左邊是書房,哪還有隔壁給你住?”
清瑤立馬看著杜雍,表情有些郁悶,也有些期待。
杜雍有些頭疼,試探道:“要不清瑤你,就住菱菱右邊那間房?那間房很大的。”
清瑤沒有說話,表情更加郁悶,顯然不愿意。
杜雍只得道:“那就把書房收拾出來?書房比較難收拾,不如這樣吧,我住菱菱的房間,菱菱住我的房間,清瑤還是住右邊,如何?”
菱菱立馬答應:“這樣挺好的,反正我也熟悉了公子的房間。”
這話很曖昧,關鍵菱菱說完,還挑釁的看了清瑤一眼。
清瑤不動聲色,輕笑道:“確實挺好的。”
杜雍輕咳兩聲:“那你們三個就好生收拾,我和楊大哥談正事去。”
說罷抬腳就走,走的飛起。
來到密室后,杜雍隨手點燃大蠟燭,然后一把癱在軟椅上,摸著肚皮哼哼唧唧。
楊進叼著牙簽,坐在杜雍旁邊,呵呵笑道:“咋的了這是?”
杜雍嘆道:“我感覺菱菱和那個清瑤遲早會打起來!”
楊進悠然神往:“她們打起來,肯定很有意思。菱菱實力不俗,清瑤也不是吃素的主,據我仔細觀察和推斷,她們兩個可能都是刻印五重大圓滿。這么年輕,還是女孩子,很難得啊!”
杜雍摸著腦袋:“這是最頭疼的地方,哪家的丫鬟有這么厲害的?得虧我進入了登樓境,否則每天都得戰戰兢兢的。”
楊進分析:“菱菱過了那么久,都沒展現惡意,所以不必太過擔心。但那個清瑤,你一定要好生防備她。”
杜雍點點頭。
楊進這才問道:“侯爺跟你說什么重要的事情?”
杜雍將大理寺鷹組的事情扼要說了一遍。
楊進仔細聽完,總結道:“那就是說,侯爺會去見王沐坤,推薦你進鷹組?”
杜雍嗯了一聲,補充道:“至于表面的職位,應該會掛在乾州總管府,領騎尉銜,平時負責各處打探消息。當然,我這個騎尉是不用辦事的。”
騎尉是地方官,和軍中的校尉對應,不大不小的官。
騎尉不需要領兵,做的事情比較雜,算是萬金油。
楊進覺得很不錯:“大理寺鷹組的很機密,我是大概知道的,但具體是怎么機密法?”
這個問題杜宗承大概說過,杜雍解釋:“大理寺只有王沐坤和屈亦雄知道,掛總管府的話,只有總管才知道。鷹組成員相互之間都不認識。”
楊進再問:“朝堂的大佬呢?”
杜雍回道:“大伯和屈太保那樣負責統籌的,知道鷹組的具體情況,其他人不清楚。就算是裴銘和裴惑那樣的皇子,只知道鷹組,但是不知道具體成員。”
楊進嘖嘖稱奇:“這么機密啊,看來鷹組肯定不好混。”
杜雍淡淡道:“我跟大伯說一定要進鷹組,總不能反悔吧?”
楊進沉聲道:“當然不能反悔,我是想提醒你,以后要更加小心。任命什么時候下?”
“就這幾天吧!”
具體時間杜雍也不知道,但應該就這幾天,因為不能休息太久。
這幾天剛好可以做些事情。
風組第七小隊那一塊,需要聚一次餐。
裴銘那一塊,需要去看何木野。
還要去見一次二伯杜宗燁,順便看看杜瓊的情況。
在井邊洗了個澡回后院。清瑤的房間已經收拾好,房間比較大,但是家具和擺件比較少,所以顯得頗為單調和空曠。
杜雍大概看了看,吩咐道:“清瑤你先將就一晚,今晚想一想還缺什么,列個單子出來,明天就上街去買。”
“謝謝公子!”
清瑤面露感激之色,又問道:“公子,明天一起去逛街嗎?”
杜雍搖頭:“我明天還有公事要忙。你和菱菱一起去吧,看到喜歡的就買。菱菱也是,想買什么隨便買就是。”
菱菱很好奇:“公子,你這幾天不都是放假嗎?為什么還有公事?”
杜雍隨口道:“大理寺是放假,但是我馬上要調職,難免要去和同僚交接一番。”
菱菱知道杜雍調職的事情,但不知道調哪里,問道:“公子,你要調哪個衙門啊?”
清瑤舉手:“我知道,應該是禮部或者衛尉寺吧?”
菱菱有些不服氣:“為什么是禮部和衛尉寺?難道不能留在大理寺嗎?”
清瑤笑了笑:“我只是猜測而已。”
說完看向杜雍,等待回答。
杜雍攤攤手:“這個我也不清楚,要看上面安排。時候不早了,都趕緊休息吧!”
清瑤乖巧的點點頭。
菱菱還有問題:“公子,大殿下找你什么事呀?”
杜雍點了一下她的額頭:“又想刺探朝廷機密嗎?”
菱菱吐了吐舌頭,這才回房間。
杜雍進房間之后,酒勁開始上頭,并不想睡覺,反而有些興奮,索性不睡,打坐練功,修煉提速丹當然是少不了的。
練到凌晨時分才收功,蓋被子睡覺,就睡了半個時辰,但起來的時候依然精神飽滿。
菱菱和清瑤都還沒醒來,左右房間都傳出緩慢悠長的呼吸聲,以杜雍的經驗,這是高手才會有的呼吸節奏。
悄悄推門而出,簡單洗漱之后,來到中院找楊進。
楊進還是那么勤奮,早早起來到校場做功課,不過現在不是練劍,而是兇狠地打沙包,顯然是在打磨體魄。
楊進一拳下去,純靠力氣將沙包打爛,里面竟然不是細沙,而是小卵石。
很多小卵石都被打成了粉末,更厲害的是,楊進的拳頭一點事沒有,皮都沒破。
杜雍鼓掌:“楊大哥,厲害啊!我覺得你已經有了練護體功的前提條件!”
楊進收回拳頭,嘿然道:“難道你看不出來,我剛才已經施展了護體功嗎?”
“啊?”
杜雍還真沒看出來,喃喃道:“金剛派的《不滅銅身》嗎?”
楊進點頭:“難道我還有其他護體功嗎?”
杜雍嘖嘖稱奇:“怎么一點真氣的波動都沒有?”
他也學過《不滅銅身》,但是從來沒有用過,因為學會之后就和《龜紋功》融合,變成了《金剛不壞神功》。
不過《不滅銅身》是內家功法,肯定要結合真氣才能使用的。
楊進解釋:“這門護體功,真氣是內斂的,不會外放,所以表現出來就像外家橫練。”
杜雍大贊厲害。
楊進嘆道:“厲害是厲害,但是很難練,我這才剛剛入門呢。”
“慢慢來唄。不過這門功夫畢竟敏感,最好保密一點。”
“這還用你提醒嗎?放心吧,不到最關鍵的時候,我是不會用的。”
天氣很不錯,非常涼爽,兩人決定去街上散步,順便吃早餐。
然而才剛走出大門,就有一個穿著侍衛服的年輕人走過來。
杜雍認識他,裴銘的侍衛來著,笑道:“你好!這么早過來,可是大殿下有吩咐?”
侍衛拱手道:“大殿下想麻煩杜公子速度去一趟!”
杜雍爽快答應:“請領路!”
裴銘不是上司,卻勝過上司,而且都說了麻煩之語,不去不像話。
侍衛也不廢話,在前面領路,城北方向。
杜雍和楊進對視一眼,跟在后面。本以為是去哪個衙門,哪知道來到一處豪宅,門口有好幾個如狼似虎的衛兵,可謂戒備森嚴。
宅子里面傳來低沉的吼聲,好像野獸一般,聽著有些滲人。
杜雍皺了皺眉,聽聲音好像有點印象,遂問道:“何木野?”
楊進也有印象。
裴銘的侍衛愣了愣,顯然沒想到杜雍能聽出來,點頭解釋:“何木野這些天都是好好的,可今天凌晨的時候突然發瘋。他掙脫鐵鏈,打傷了好幾個看守,好不容易才制住。負責研究的幾名御醫和用毒高手都建議先打殘,免得他再傷人或者逃走,但大殿下于心不忍,還想挽救一番,所以匆匆請杜督衛過來看看。”
“原來是這樣!”
杜雍開始還真沒往這方面想,因為裴銘之前約的不是今天。
進去之后,發現院子里一片狼藉,假山和石亭都打的稀碎。
侍衛苦笑著解釋:“都是被何木野用拳頭打出來的,他真的是刀槍不入,都不知道疼的。若非大殿下及時帶了十幾個人圍攻,還真制不住他。以大家的估計,若是讓何木野跑出去,可能只需要半炷香功夫,就能血洗一整條街道。”
這話并沒有夸張。
何木野是領主僵尸,實力達登樓境,耐力驚人,再加上刀槍不入,破壞力遠比普通的登樓境高手高出好幾個檔次。
來到后院,略顯憔悴的裴銘迎上來,苦著臉道:“老杜,你可算來了。”
杜雍沒有客氣,開門見山:“何木野呢?”
裴銘也沒有廢話,當即帶著杜雍等進了地下室。
何木野被鎖在鐵柱上,眼睛赤紅,口水拉的老長,雙手和雙腳都綁著粗粗的鏈子,但他并沒有安靜的待著,而是邊吼邊動,動作很大,好像地獄里的惡鬼。
旁邊有不少人,護衛、御醫、用毒高手等。
護衛們都是繃緊神經的狀態,右手按住刀柄,隨時準備動手。
御醫和用毒高手則非常憔悴,因為研究何木野都被折騰的不輕。
裴銘大概介紹。
杜雍很禮貌的打招呼,眾人也客氣的回禮。
裴銘嘆道:“若是沒救,那就只能打斷他的手腳。還不好打呢,要按住,拿刀子用力砍,甚至要拿斧子劈。”
杜雍慢慢走到何木野面前,運真勁吐音:“何木野,我杜雍啊,咱們在平州城干過仗的,你還記得嗎?”
何木野竟然瞬間安靜下來,傻愣愣的看著杜雍。
眾人都大驚,不明白杜雍為何能讓何木野安靜下來。
裴銘大驚之余,心中生出希望。
杜雍暗忖《光明經》厲害,剛才的吐音很有技巧,直擊何木野的心神。
“大殿下,他記得我,記得和我干過仗。”杜雍扭頭對裴銘咧嘴一笑。
裴銘微微點頭,示意杜雍繼續。
“何木野,你得支棱起來!”
杜雍繼續用真勁吐音,試著與何木野溝通:“你著了圣丹門和滅魂宗的道,圣丹門讓你的身體變的刀槍不入,滅魂宗則控制你的心神。你若不反抗,就只能變成他們的棋子,棋子你懂嗎?你現在還有的救,只要配合治療,就有機會復原,然后繼續做你的大理寺火組小隊長。你若是不配合,我只能廢了你,別人怕你刀槍不入,我卻不怕,幾下就把你骨頭拆掉,不開玩笑。”
何木野眼神變得迷離,握緊雙拳,表情非常痛苦。
杜雍上去就是一拳,狠狠打在何木野的小腹上,順勢輸入一道混合真氣。
何木野竟然被打的弓起身子,嗚嗚的叫起來。
“知道疼了吧?”
杜雍抓住何木野的手腕,淡淡道:“知道疼就好,還有的救。”
裴銘等人張大嘴巴,不可思議,何木野明明不怕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