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雍施展身法,瞬間殺到矮壯漢子身前,劃出兩刀。
看似非常隨意的兩刀,卻非常狠辣,眨眼間揮出,跨度很大,分別攻擊脖子和小腹。
矮壯漢子本以為杜雍只是個愣頭青,畢竟看著很年輕,但杜雍這兩刀劃出之后,他立馬就收起了輕視之心,面對杜雍兇狠的兩刀,他沒有選擇硬頂,而是全力閃躲,他的速度不下于杜雍,瞬間就橫移了五大步,躲過了攻擊范圍。
“不錯嘛!”
杜雍出言稱贊對方,心中并不氣餒,欺身而上,繼續攻擊,沒有特定的招式,利用速度,用匕首往對方各個要害處劃。
矮壯漢子臨危不亂,見招拆招,十幾息之內就和杜雍交換了三十多招,看上去還不錯,但他畢竟是赤手空拳,所以一直處于被動的狀態。
“兄弟呀,你怎么還不拼命?”
杜雍進可攻退可守,顯得游刃有余,還能說話打擊對方的信心:“你若是再不拼命,等會兒肯定會被亂刀砍死的,外面還有半支巡衛隊呢。”
“你以為我不想拼嗎?”
矮壯漢子心中大罵,他已經使出了渾身解數,但總差了口氣,就是擺脫不了杜雍的壓制,根本就沒有反打的機會。
其實杜雍還沒使出全力。
慢慢適應登樓境是一方面,而另一方面則是低調,因為楊進之前有叮囑過。
登樓境確實厲害,不愧是武者第一個大瓶頸,和以前相比,杜雍感覺就像換了個人。
現在不僅感觀變得更靈敏,而且聚氣更快,出招也更加隨意。
若是全力出手的話,杜雍有信心在二十刀之內收拾眼前的對手。
“小兄弟,你應該不是官府的人吧?”
矮壯漢子知道現在恨不樂觀,就算暫時能抗住杜雍,等會也扛不住外面的巡衛隊,所以他想試著用言語動搖杜雍。
杜雍并沒有放慢攻擊的節奏,饒有興趣地問道:“為何這么說?”
矮壯漢子見杜雍肯接話,心中大喜,輕笑道:“小兄弟如此輕年輕,身手卻如此厲害,必然是師出名門,沒猜錯的話,你應該是剛出來行走江湖吧?”
杜雍一腳踢在矮壯漢子的小腹上,將其踹出廂房,飄出去站定,哂道:“我是何出身,跟你有什么關系?”
矮壯漢子見杜雍沒有繼續出手,略微松了口氣,伸出右手摸了摸疼痛不已的小腹,故意露出一副似笑非笑的神情:“小兄弟厲害是厲害,但腦子卻不好使呀!”
“哦?”
杜雍心中涌起好玩的感覺,遂露出不忿之色:“你倒是仔細說說看,我腦子為何不好使,若是說不出個所以然,我會讓你看到你自己的腦漿,到時候你一定會認為,是你的腦子不好使。”
矮壯漢子臉上的喜色一閃即逝,淡淡道:“師出名門,行俠仗義,是吧?”
杜雍不置可否,打了個手勢,示意他繼續。
矮壯漢子嘆道:“小兄弟,你被巡衛隊糊弄了呀,他們讓你打頭陣,他們卻躲在外面,擺明是想坐享其成呀!”
杜雍淡淡道:“我無所謂,弄死你就好。”
“高尚!”
矮壯漢子豎起大拇指,接著臉色一變,嘲諷道:“你有沒有想過,若你打死我,巡衛隊只會向上申請點銀子獎給你,若咱們同歸于盡,他們不僅不用出銀子,甚至連你的名字都不會提,他們會把所有的功勞都貪掉。”
杜雍故意皺起眉頭:“畢竟是官府的人,應該沒那么陰險吧?官府鼓勵行俠仗義。”
矮壯漢子擺出一副長輩的模樣,痛心疾首道:“小兄弟呀,你終究是涉世未深,官府的口號當然是非常積極的,但具體實施起來未必是那回事,特別是底下的人,經常陽奉陰違,為了立功,什么事情都做的出來。”
杜雍擺擺手:“任你怎么說,你都是壞人,我不想要獎勵,打死你就好。”
矮壯漢子肅容道:“若我不是壞人呢?”
杜雍哂道:“你若不是壞人,巡衛隊干嘛追你?你別以為我什么都不知道,那天晚上圣丹門趁亂搶了很多財寶,還有大半沒有出城,尋思著從下水道運出去。你是圣丹門的吧?實話告訴你,別人怕圣丹門,我卻不怕。”
“誤會!”
矮壯漢子眼露冤枉,誠懇道:“我真不是圣丹門的,而是拾荒隊的。”
杜雍冷哼道:“拾荒隊也不是好人,當晚那么亂,不尋思去殺賊,卻到處翻尸體發財,這和戰爭財有什么區別?”
矮壯漢子見杜雍如此正派,越發認定杜雍是剛出來走江湖的新人,輕嘆道:“其實我們拾荒隊都是出了大力的,先殺賊,然后才撿東西,只是撿的有點多,所以才會被官府盯上。你也知道城中被燒的七七八八,官府缺錢嘛。”
杜雍淡淡道:“你若是能證明你說的是真的,沒有半句假話,我說不定會放了你。”
矮壯漢子沉聲道:“此話當真?”
杜雍點頭:“比珍珠還真。”
矮壯漢子慢慢走到杜雍身邊,看著杜雍的眼睛,誠懇道:“小兄弟,我跟你說…”
話音未落,他化掌為爪,直抓杜雍的眼睛。
杜雍嘴角露出一絲冷笑,閃電般移開,手起刀落。
“啊!”
隨著一聲慘叫,矮壯漢子的右手被齊腕砍斷,竟然噴出了紅藍相間的血液。
“臥槽!”杜雍大驚。
矮壯漢子的雙眼變得冰冷無比,不要命般撲向杜雍,比剛才要兇狠的多。
杜雍沒有硬頂,疾速往外退,他剛才和這家伙閑聊,只是想套點話,想不到話沒套到,倒是用匕首砍出了線索。
領主僵尸的血液是藍色的,而眼前這家伙的血液是紅藍相間,想必是還在變僵尸的過程中。
現在還不是僵尸,沒有強悍無比的體魄,但是速度不下領主僵尸。
破風聲起。
外面的巡衛隊終于忍不住,全部殺了進來。
楊進那半支隊伍也集合了過來。
看見大家都是氣勢洶洶的,杜雍大喊:“抓活的,這是個半僵尸。”
“半僵尸?”
大家都有些莫名其妙,但是手上的攻勢不自覺就輕了三分。
楊進的反應很快,看到紅藍相間的血液后,趕緊附和:“確實是半僵尸,速度圍起來,別砍他的要害位置。”
杜雍和楊進都這么說,而且說的這么肯定,眾人不能不聽,紛紛砍大腿和屁股。
在眾人的努力之下,很快就制服了對手,止血之后,用繩子捆成了麻花。
“杜督衛,這次真是多虧了你呀!”
巡衛隊的隊長此時非常激動,臉頰憋的通紅,這次肯定是大功。
“你是督衛?大理寺的?”
矮壯漢子看著杜雍,心中郁悶之極,虧他和杜雍說了半天。
杜雍呵呵笑道:“怎么?不像嗎?你最好老實點,將要交代的全部交代出來,否則我真的會讓你看到你自己的腦漿。”
說到這里,看向巡衛隊長:“你會嗎?”
巡衛隊長愣了愣:“會什么?”
杜雍翻個白眼:“你有沒有在聽我說話,我問你會不會揭開頭蓋骨,看腦漿。”
巡衛隊長趕緊道:“這個我不懂,不過總管府有這方面的高手。這小子若是不肯招,我們定然會按照杜督衛的吩咐辦事,所以杜督衛大可以放心。”
杜雍點點頭:“那就最好,你們把他帶走吧,功勞全部是你們的。”
這下連隊員們都激動不已,紛紛出言感激杜雍。
杜雍擺擺手:“不用謝我,算是多謝你們這幾天的照顧吧。審問之后,記得請你們的上司給大理寺去封密信,詳細說明情況。”
眾人立馬點頭。
巡衛隊隊長問出眾人心中的疑惑:“杜督衛,半僵尸是什么意思?”
杜雍解釋:“字面意思,這家伙還在變僵尸的過程,擁有僵尸的速度,沒有僵尸的堅硬體魄。”
眾人恍然大悟。
巡衛隊隊長嘆道:“怪不得他的血液是這種顏色。”
有個人疑惑道:“可是我聽人說,僵尸血也是紅色的,只是比較暗而已。”
楊進解釋:“暗紅色是普通僵尸和精英僵尸,領主僵尸是藍色。這家伙若是變異完畢,血液應該會變成純藍色。”
眾人都點點頭,言稱受教。
杜雍揮揮手:“夜已深,你們趕緊押著他回去吧,路上小心點。”
巡衛隊隊長再度感謝,然后吩咐手下們上路。
看著他們的背影,楊進略有擔憂地說道:“咱們還是送他們一程吧,若是路上發生意外,剛才豈不是白忙活?”
杜雍點頭同意。
于是兩人就悄悄跟在大部隊的后面。
路上并沒有什么意外,巡衛隊將人押進了守衛森嚴的總管府。杜雍呵呵笑道:“希望這家伙能招些有用的東西,最起碼讓平州城追回點錢財。”
楊進瞥著杜雍:“你剛才就沒想過審問?”
杜雍聳聳肩:“有什么好審問的,咱們還要回京呢。”
“早些回去也好。”
楊進點點頭,旋又嘆道:“想不到還有這種半僵尸,不知道是資質不夠,還是沒吃夠藥。”
杜雍想了想:“以圣丹門的老謀深算,應該不會放個沒有吃夠藥的僵尸出來。依我之見,這種半僵尸的或許也是圣丹門的精銳戰力,速度極快,體魄雖然沒有刀槍不入那么夸張,但也不差,而且智商很足,完全可以作為普通僵尸的頭目。”
楊進覺得有道理。
回去好好睡了一覺。
第二天杜雍和楊進起了個大早,吃過飯之后弄了輛馬車,裝上保存了好幾天的領主僵尸,悠哉悠哉的趕車到北門。
憑著大理寺的牌子,順利出城。
接下來很簡單,先去北郊把埋起來的黃金取出來,然后自小道奔赴京城。
路上自然要小心點,走的時候非常低調。
然而低調也沒什么用,到了丹慈湖附近的時候,魏子游竟然率眾攔車。
“杜兄,楊大俠!”
魏子游腦袋和手臂上纏著厚厚的繃帶,顯然受傷不輕,不過非常熱情。
杜雍倒是有些尷尬,跳下馬車,拱手道:“魏兄!”
魏子游抓著杜雍的手,感激道:“杜兄,那晚多虧了你呀,我師妹才能逃過一劫。”
“師妹?”
杜雍笑了笑,淡淡道:“你是指你那假妻子,柳小姐嗎?”
魏子游慚愧道:“柳師妹向來貪玩,非要假扮夫妻,我這個當師兄的,自然要順著點。還望杜兄不要怪罪。”
杜雍擺擺手:“怪罪不敢當,我也騙過你。而且混戰那晚,我沒打招呼就闖進你家地窖,你不要怪罪我才是。”
魏子游誒道:“我豈敢怪罪杜兄,還要向杜兄道歉呢,我師妹涉世未深,把杜兄一番好意當成心懷不軌,所以當晚才會按下機關逃命。”
杜雍饒有興趣的問道:“你覺得我是心懷不軌嗎?京城很多人都說我是色鬼的。”
魏子游趕緊搖頭:“杜兄深明大義,豈會是卑鄙之徒。”
杜雍淡淡道:“我雖不是心懷不軌,但也不是特意去救柳小姐,所以談不上深明大義。事實上我是受人所托,楊進可以作證。”
楊進點頭:“確實是受人所托,但具體是誰,恕我們無法透露。”
魏子游誠懇道:“魏某當然相信。事實上柳師妹也說過這事,只是她不相信,而且我卻知道杜兄肯定沒有撒謊。柳師妹從地窖上來之后,和我匯報了事情始末,我立馬就去地窖找杜兄,哪知道非但沒有找到杜兄,反而突然碰到一個僵尸,沒有攔住,讓他給逃之夭夭。”
杜雍微微點頭,又問道:“地面上那三個僵尸呢?”
魏子游苦笑:“都受了重傷,但我們沒留住,也是逃之夭夭。”
楊進見當晚的事情說的差不多,岔開話題:“現在平州城還封著,魏公子并非公門人士,卻能順利出城,不簡單啊!”
魏子游謙虛道:“因為花了點錢,所以官府給了次面子。在城中的時候,魏某派人尋過杜兄,但是沒尋到,所以專門出城守候,就是想送杜兄一程,順便解除誤會。”
杜雍肅容道:“魏兄能來送行,小弟感激不盡!”
魏子游好奇道:“杜兄,你就一點不想知道我們師兄妹是何門何派的嗎?”
杜雍聳聳肩:“面對你那柳師妹的時候,我確實有點好奇。但面對魏兄你嘛,我真沒什么尋根問底的心思,因為有自知之明,肯定問不出來。”
魏子游苦著臉:“杜兄這么說,實在令小弟汗顏呢!”
杜雍呵呵笑道:“沒什么汗顏的,你可以當成夸獎。我就這么說吧,只要你不搞事情,我們就能做朋友。”
魏子游臉露喜色,沉聲道:“杜兄,小弟師門有規矩,不方便透露。但杜兄可以放心,小弟既不是梨花派的,也不是蒼月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