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眾人的見證下,杜雍以杜家的名義立了個誓言,表示會認真處理財寶的事,而且不讓大理寺其他人插手。
魏山非常滿意,湊到杜雍的耳邊,將藏寶的地點說出來,接著又說了恩人的姓名、樣貌、年紀以及住址。
杜雍聽完之后,呵呵笑道:“藏寶那個地方我知道呀!”
魏山點點頭:“知道更好,但你要小心,將財寶全部拿出來,再分一半給我昔日的恩人,事情才算完結。”
杜雍站直身體,看著魏山的眼睛,緩緩道:“魏兄請放心,我杜雍定然會全力以赴!”
魏山知道杜雍的潛臺詞,趕緊拱手施禮:“大恩不言謝!”
趙德助腹誹不已,要不要這么正經啊!
屈亦雄拍手吸引大家的注意力,吩咐杜雍:“從現在開始,杜督衛你就全力去尋寶,完成魏兄報恩的心愿,平州的案子就不用再操心。”
杜雍點頭稱是。
趙德助拉住杜雍,關切道:“老杜,以安全見,你把我的護衛也帶上吧。”
杜雍輕輕搖頭:“你這三腳貓的安全更需要注意,所以留著護衛吧。”
“什么三腳貓?”趙德助頓時就有些抓狂。
杜雍不再理會趙德助,朝眾位拱拱手,帶著楊進出去。
等腳步聲完全消失后,屈亦雄看著魏山:“魏兄,你提的要求我都已經滿足你。接下來魏兄是不是該自覺點?”
魏山很痛快:“當然,我會把我所知道的事情全部說出來,但也希望望屈大人能信守承諾。”
屈亦雄也不含糊:“交代完畢就會放你,武功不會全部廢掉,會給你留下大概的自保能力。”
魏山淡淡道:“那就開始吧!”
屈亦雄心中非常激動,從柜子里拿出紙和筆,又沖裴頌和趙德助等人使了個眼色:“你們都出去戒備吧!”
眾人稱是,利索地退出去。
來到客廳后,趙德助略有埋怨道:“頌公子,屈大人之前不是說好一起審問魏山嗎,怎么到頭來還是不讓咱們旁聽?”
裴頌想了想,猜測道:“依我估計,魏山交代的事情應該非常敏感,暫時不好公開,以免泄露出去引起敵人的警惕。”
趙德助有些不服氣,咕噥道:“屈大人是不相信咱們嗎?”
裴頌瞥著他:“這種話還是不要亂說,屈大人當然是相信咱們的,但有些事情吧,多一個人知道就多一分不穩定。”
陶青云附和:“頌公子所言甚是!”
趙德助嘆了一口氣,感覺非常的無聊:“這次平州之行高開低走呀,完全比不上在川明縣和僵尸群大戰。”
裴頌輕笑道:“這不是挺好嗎?沒經歷什么大危險,也立了功勞。”
陶青云哭喪著臉:“我虧大了呀,內傷還不知道什么時候能好!”
裴頌隨口問道:“很嚴重嗎?這幾天見你還好呀。”
陶青云嘆了口氣:“頌公子有所不知,我自傷了之后,到現在都還沒法聚氣。”
趙德助和裴頌聞言,同時皺起眉頭。
陶青云這幾天還挺樂呵的,想不到內傷竟然如此嚴重,沒法聚氣就沒法好好自療,恢復起來肯定是個漫長的過程,稍不小心還會留下永久的創傷。
裴頌鄭重道:“老陶,我看這樣,你跟屈大人請個假,趕緊回京城,這種傷勢哪能硬撐,會影響你往后的進展。”
趙德助雖然看不慣陶青云,但此時也出言附和:“是啊老陶,該請假就請假,不能拿自己的武功進展開玩笑。”
兩人都是實實在在的關心,陶青云能感受的到,點點頭:“多謝二位,等屈大人出來后,我就去向他請假。”
頓了頓,有些憂愁地道:“就算回京城,也要養很長時間啊!”
裴頌眉頭一挑:“也未必呀!”
陶青云心中疑惑。
裴頌呵呵笑道:“杜雍那小子不是有大靈芝嗎?他的內傷就吃了靈芝治好的。”
陶青云一拍大腿,怎么把這事給忘了呢!
趙德助潑冷水:“別高興的太早,據我所知,老杜只采了兩朵大靈芝。送了一朵給別人,他自己用了半朵。”
裴頌愕然道:“不是還剩半朵嗎?大不了讓杜雍開個價唄,陶青云又不是給不起。”
趙德助輕嘆道:“頌公子,老杜弄那兩朵靈芝差點搭上性命,就是為了治療自己的內傷。現在火組經常干仗,說不定老杜哪天又傷了呢,所以他不會賣的呀。”
裴頌想了想,喃喃道:“說的也是,關鍵杜雍也不缺錢。”
陶青云頹然,忽的眼神亮起:“那他缺美女嗎?我可以送幾個給他呀!”
趙德助以看白癡的眼神看著陶青云。
裴頌搖頭輕笑。
陶青云也自知有些異想天開,暗自苦笑起來。
杜雍和楊進架著馬車,慢悠悠地往北郊趕。
魏山的財寶就藏在北郊丹慈湖附近,是埋在地里面的,所以杜雍和楊進這次特意帶上了各種挖地的工具。
“楊大哥,已經走了這么遠,有人跟著嗎?”
杜雍把玩著馬鞭,隨口和楊進說著閑話。
楊進有些無奈地嘆道:“有,好幾個呢!”
杜雍問道:“是屈亦雄的人嗎?”
楊進看著道路邊的風景,淡淡道:“除了他還能有誰?”
杜雍咕噥道:“魏山沒有說錯,屈亦雄的疑心病果然很重。”
楊進笑道:“這和疑心病無關,魏山可是金剛派的人,那可是能和圣丹門并列的邪派,屈亦雄能不重視嗎?”
屈亦雄在圣丹門那里吃過大虧,現在面對金剛派,小心翼翼也無可厚非。
杜雍點點頭,不過還是有些不忿,壓低聲音罵道:“我都立了誓的,屈亦雄也在場,他就不能稍微尊重一下我的誓言嗎?”
楊進啞然失笑:“他派的人只是跟著而已,只要不插手,也不算打破你的誓言。”
杜雍想了想,疑惑道:“屈亦雄過來的時候,咱們都不在場。但我聽趙德助說過,屈亦雄只帶了火組第三小隊過來,沒帶其他人…他有什么人可以派?”
楊進顯得理所當然:“屈亦雄畢竟是屈家下一代的頭面人物,安全問題需要格外的注重,他家里肯定給他配了護衛,都藏在了暗處唄。”
杜雍想想也是,輕輕嘆了口氣。
楊進笑道:“干嘛這么郁悶?這樣不挺好嗎?”
杜雍搖搖頭,淡淡道:“沒郁悶,跟就跟唄。反正財寶和恩人的說法就是應付屈亦雄的。咱們大大方方做完,讓屈亦雄把疑慮放下,接著咱們找機會去取魏山的秘笈,以后再去尋魏山的妻兒,盡把子力氣就是。”
楊進點點頭:“希望一切都能順利吧!”
找財寶的過程很順利。
魏山也是搞笑,將財寶埋在丹慈湖邊的一棵柳樹下,離湖水很近,也不怕下雨天漲大水,導致財寶被沖出來。
不過這地方還是挺安靜的,沒什么游客來這邊,遠處的田地里有些農戶在忙農活,并沒有把注意力放在杜雍和楊進身上。
杜雍站直身體,提氣掃了一圈,并沒有發現跟蹤的人。
“沒什么好看的,他們都藏在莊稼里呢。”
楊進從馬車里拿出兩把鐵鏟,遞給杜雍一把,笑道:“挖吧!”
杜雍接過鏟子,來到柳樹下,然后往正北方走了大概兩丈,用鏟子畫了個圈。
兩人對著這個圈子挖起來。
沒過多久就挖到了目標,是兩個黑乎乎的大壇子,與其說是壇子,不如說是小水缸。
“好家伙,不是咸菜吧?”
杜雍仔細吸了吸鼻子,并沒聞到什么特殊的味道。
楊進蹲下來看了看,也吸了吸鼻子,喃喃道:“好像有黃金的味道!”
杜雍嗤之以鼻:“你搞笑吧,黃金是什么味道?你能聞出來?”
楊進笑了笑,沒做解釋,直接伸手去開封。
杜雍趕緊攔住:“別著急呀,誰知道里面是什么玩意?萬一是什么毒蟲呢?”
楊進站起來,來到離壇子好幾丈的距離,并讓杜雍也走遠點,然后將真氣灌入鏟子,猛的往壇子砸過去。
兩個小水缸同時四分五裂。
“還真是黃金啊!”
杜雍看著金光閃閃的場面,張大了嘴巴。
小金磚、大金錠、金釵、金項鏈、金手鐲等等。
全是黃金。
楊進也被震的不輕,身體微微前傾,眼睛瞪大,喃喃自語:“這有多少啊?”
杜雍仔細看了看,發現目測不出有多少,因為小水缸不知道有多深,只得大概猜測:“我估計最少得幾百斤吧!”
黃金很貴,按大兗各大錢莊的比例,大概五十兩白銀才能換一兩黃金。
像峒州和穹州那邊,因為常年發生戰亂,有時候甚至能飆到六十,可見黃金的靠譜度。
楊進大感不可思議:“這么多黃金,魏山怎么會舍得說出來?我原本還以為應該只是一些普通的金銀財寶,加起來最多換幾萬兩銀子而已。”
杜雍搓著雙手:“魏山之前說,能分我五成吧?哈哈,這下發財了呀!”
楊進看著杜雍,輕輕嘆了口氣,神色頗感欣慰。
杜雍有些其奇怪:“楊大哥,有什么事嗎?”
楊進感慨道:“我在想,魏山是找對了人。若換其他人,很有可能會全部據為己有。”
杜雍啞然失笑:“若我是個窮鬼,估計會很掙扎。”
頓了頓,又道:“不過五成也不少,等咱們以后找到魏山的妻兒,再分點給他們,咱們還有一大筆可供支配呢。”
楊進笑著點點頭,從馬車里拿出麻袋:“裝吧!”
裝好黃金之后,發現真的不少,直接拋進馬車里。
沒有第一時間趕路,將黃金大概拿出一半,分成三份,再用小袋分別裝起來。
魏山說了三個恩人,都救過他的命,那都是小時候的事情。
這三個人都在平州,兩個就在北郊,另一個在鄉下,距離有些遠。
魏山上次看他們還是在五年前,現在不知道情況如何。
“北郊的兩個都好說,今天就能送完。鄉下那個的話,明天再說?”杜雍說著計劃。
“其實我就怕找不到人,已經過了五年,誰知道他們有沒有搬遷?”楊進攤攤手。
杜雍想了想:“不管如何,先去找北郊這兩個吧。”
楊進點頭。
兩人將土填好,趕馬上路。
再往北過去,有個小村子,就是目的地。
趕了一段路程之后,杜雍突然問道:“楊大哥,屈亦雄的人還有沒有在跟著?”
楊進一直有留意后方,點頭道:“當然在跟著,有什么問題嗎?”
杜雍沉聲道:“我突然想到個事情,咱們送出黃金后,屈亦雄的護衛不會去搶吧?或者說,他們直接把魏山的恩人抓起來,當做金剛派的嫌疑人。”
楊進眉頭微皺:“這確實是個問題。我先問你,對這件事,你是什么態度?”
“我什么態度?”
杜雍想了想,反問道:“那你是什么態度?”
楊進認真道:“我的態度嘛,將黃金交給魏山的恩人,然后完事,最好不要有瓜葛。我不希望屈亦雄拿這件事情做文章,以他的性格,很有可能會搞寧枉勿縱那一套。”
杜雍問道:“依你的意思,咱們不能讓屈亦雄的護衛知道魏山的恩人在哪里?”
楊進很肯定地點頭。
杜雍沉默半晌,冷靜道:“若魏山的恩人有問題呢?”
楊進沉聲道:“我們可以觀察,若那幾個恩人真有問題,再抓也不遲。以我的經驗吧,魏山那幾個恩人應該不會有問題,只是普通的好人而已。你也不想普通的好人直接被抓起來吧?”
杜雍微微點頭:“那現在就由你來指揮,我聽你的就好。”
楊進思考了半晌,輕笑道:“先玩捉迷藏吧,不過這個捉迷藏要玩的不經意,不能讓人看出來咱們在玩捉迷藏。”
杜雍生出好玩的感覺,左右看了看:“你的意思是,下官道,去林子里的小道嗎?”
楊進搖頭:“還不是時候,剛才來來往往有很多貨車隊是吧?”
杜雍嗯了一聲,等候下文。
來往確實有很多貨車隊,上面裝滿了各種貨物,高高的甚至壯觀。
楊進笑道:“咱們慢一點,等下一組貨車隊,到時候咱們可以隱匿在其中,抓時機轉小道,然后加速狂奔,那樣就能甩掉跟蹤的人,而且還不顯得刻意。”
杜雍豎起大拇指,贊許道:“論隨機應變的能力,楊大哥果然是高手。”
楊進擺手謙虛:“不算高手,只是以前玩過這種把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