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餅子真的不錯!”杜雍拿起大餅啃了一口,立馬被那軟糯的口感所征服。
“這條街的小吃都挺有特色的,尤記得我剛到京城的那會兒,最喜歡在街上吃東西,比大酒樓里更有煙火氣,半條街吃下來,最多就半兩銀子。”楊進嚼著餅子,眼中充滿了回憶。
老板哈哈笑道:“這位客官算是說到了點子上,在街上吃東西最實惠。”
“謝謝老板,有時間我們會再來的!”楊進笑道。
“二位慢走,我每天都在,歡迎隨時光臨。”老板微笑著點頭。
楊進和杜雍拿著餅子,邊走邊吃邊看,兩人很有默契的放慢腳步,看到好吃的或者好玩的都要停下來掏錢買。
期間杜雍很自然地轉了幾次身體,終于看到了那個跟蹤者的模樣。
四十多歲,五短身材,面相憨厚樸實,總體上沒什么特色。
“挺普通的嘛,扔到人群中就找不出來的那種。”杜雍點評。
“這種人干追蹤的買賣,才是最合適的,你別看他長的普通,但舉手投足之間有種歷經滄桑的氣質和見慣生死的從容。”楊進的語氣很鄭重,顯然非常重視對方。
“登樓境,沒錯?”杜雍又問。
“絕對是登樓境,而且不在我之下。”楊進很肯定。
“他是誰呀,為啥跟蹤咱們?”杜雍舊話重提,忍不住嘆氣。
“當然是裴惑聯盟的人,至于為啥跟著咱們,最大的可能性,應該是想搞清楚咱們兩個到底有沒有搞小動作。”
杜雍皺眉:“你是指大胡子的事情?”
楊進點點頭:“他們懷疑我假扮大胡子很正常,但我應該只是順帶的,裴銘手下的高手才是主要的懷疑對象。”
這個分析還算合理。
對裴惑黨來說,裴銘才是最大的絆腳石,只要能搞定裴銘,其他的都只是小問題。
“據我所知,裴銘手下好像沒幾個很厲害的高手。”杜雍捏著下巴。
“他是皇子呀,身邊隱藏了幾個高手,會讓你這小角色知道?”楊進哂道。
杜雍無奈道:“你以前總反對我介入皇子之間的爭斗,現在卻是身不由己。”
楊進陰森森道:“咱們兩個只是邊角料,不過既然已經被卷進去,不如搞大些。”
杜雍啞然失笑。
邊角料雖然不怎么好聽,但挺形象的。
皇子之間的爭斗,就像大旋風,肯定會卷入大把的人,包括高官和大家族,相比之下,杜雍和楊進還真是不值一提。
有些人是身不由己。
有些人卻是豪賭,比如陶家和姜家,那么不遺余力地支持裴惑,若最后上位的是裴銘,那么等待他們兩家的將是滅頂之災。
杜雍敲著腦袋:“該怎么鬧大呢?”
楊進想了想:“有機會的,但現在不宜輕舉妄動,你按部就班的查案,我則跟在你身邊,先去掉嫌疑再說。”
杜雍問道:“要不要把虞河底那批骨頭起出來?”
楊進反問:“你是出于什么目的,才會有此想法?”
杜雍笑了笑:“也沒什么特殊的目的,首先是好奇,其次是想給隊友們添點功勞。”
楊進沉思半晌,點點頭:“虞河底那批骨頭應該會有些秘密,這個時間點起出來也不錯,不過要自然一點。”
快要到家門口的時候,跟蹤者才離去。
杜雍笑道:“若是有好機會,咱們弄不弄他?”
楊進目露殺氣:“那還用多想嗎?這種高手,弄死一個是一個。”
進門。
張義迎上來:“公子,今兒又提前收班了嗎?楊大哥是特地去接公子嗎?”
杜雍點點頭。
張義的神色有些別扭,欲言又止。
楊進笑罵道:“扭扭捏捏的干甚呢,有屁快放!”
張義深吸一口氣:“小的想回一趟平州老家…”
“平州?”
楊進神色疑惑,問道:“你老家不是乾州山區嗎?”
張義解釋:“我爺爺年輕時單獨來到乾州討生活,多年沒有回去,他幾個兄弟都在平州,宗族就在那邊。”
“想不到你家還是大家族!”杜雍笑道,以前還真沒聽張義說過。
張義憨笑著搖頭:“算不得大家族,我們這一支雖然不怎么平安,爺爺和父親都去的早,但平州那邊還好,幾代都沒出過什么大事,所以攢了不少人。”
“那也不錯嘛!”杜雍笑了笑,又問:“那你這次回去是?”
“家里要舉行大型的祭祖活動,所以要趕回去。”張義解釋。
“祭祖是大事,是該回去。”杜雍點點頭,看向楊進。
楊進當場就掏出五十兩銀票:“當路費吧。”
張義趕緊擺手:“楊大哥,這我不能要。公子平時給的工錢就不俗,而且經常賞賜,回去的錢我還是有的。”
楊進把銀票塞進他手里:“辦完事記得趕緊回來,我們還有個一起逛樓子的約定呢。”
張義只得收下,然后對杜雍和楊進鞠躬致謝:“公子,楊大哥,我明天就上路,你們在家里都要注意安全。”
杜雍點頭:“知道!”
張義很嚴肅:“公子,依小的之見,當差其實不用那么認真,有危險一定避開,事后最多是被上司訓斥而已,總好過受傷。”
杜雍呵呵笑道:“竟然教訓起我來了,還搞得跟生離死別似的,你這是咋地了?”
張義神色訕訕,抓著腦袋:“平州挺遠的,這一去還不知道多久,心里有些傷感。”
次日清晨,第二小隊的成員都提前趕到了大理寺。
昨天翹了半下午班,雖然是裴銘造成的,但程原依然照規矩向聶主薄說明情況。
聶主薄還是正常反應:“雖然那是大殿下,但你們要謹記職責,不能玩忽職守。”
程原趕緊道:“聶大人,這半天算進休沐就好,沒關系的。”
聶主薄淡淡道:“我不是說這半天班,而是說…你們要有自己的主見。”
程原這才明白過來,拍著胸口表示:“聶大人請放心,案子該怎么查就怎么查,我們絕對不會被任何人左右。當然,若是有好的提議,我們也會虛心接受。”
聶主薄微微點頭,漫不經心地問道:“大殿下昨兒請你們喝酒,提了什么好建議?”
程原如實回答:“他提議第二小隊去城南暗訪忽云寺,我們小隊按自己的計劃就行。”
“忽云寺?”聶主薄臉色微變。
程原只得又說了烏木棍的事情。
聶主薄稍有不悅:“之前為什么沒有提這茬?”
程原解釋:“突然想起來的,本來想上報。大殿下突然請客,問起我們第七小隊的計劃,我總不能騙他吧?”
聶主薄沒有責怪程原,起身道:“我這就去叫第二小隊,然后一起等候王大人,你們第七小隊按計劃辦事就好。”
程原拱手稱是,退出來的時候,心中稍有不安。
“隊長,你苦著臉干什么,是不是挨了聶大人訓斥?”邵宇洪笑道。
“跟咱們沒關系。”程原輕輕搖頭,并沒有解釋,而是問道:“是先去城東棚區調查,還是先查虞河?”
大家立馬討論起來。
有說去棚區調查的,因為好查,慢慢搜索各種旮旯角落,細心點就好,還可以問人。
也有說先去虞河的,因為好玩。
程原笑罵道:“咱們是去查線索,有什么好玩的?”
邵宇洪就道:“虞河每天都有很多畫舫嘛,上面的美女很大膽的…”
還沒說完,大家都猥瑣地笑起來,每每說起這種話題,男人都一個模樣。
有人開玩笑:“就算那些美女很大膽,也未必看得上你邵大爺啊!”
邵宇洪大怒:“你什么意思,難道我長的不威武嗎?還是說我沒錢?”
“你長的威武?你那叫傻大個好嗎?”
“就算你長的威武,但現在的姐兒都喜歡俊俏的,就像杜老弟這種。”
“再說有錢,你邵大爺雖然有幾兩銀子,但是比的過那些二世祖嗎?”
邵宇洪被大伙兒如此擠兌,也不生氣,哼道:“你們這是嫉妒,純粹的嫉妒。”
程原壓壓手:“好了好了,到底去先去查哪里?有沒有統一的說法?”
大家看向杜雍:“要不然,讓杜老弟說吧!”
杜雍豈會掃興:“租一艘畫舫吧,交給我去辦。”
邵宇洪忙道:“租一艘普通的船就好,開著畫舫去查案,影響不好,而且很貴。”
杜雍笑道:“若是能查到線索,咱們就算帶著姑娘去,影響也有限。若是查不到線索,咱們就算是游水,也會有人挑刺。至于錢的問題,不用擔心,我認識老板,能打折的,不用多少錢,把票拿回來還能報銷。”
大家見杜雍說的有理,紛紛點頭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