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瓊來也匆匆,去也匆匆,連茶水都還冒著熱氣。
杜雍被他整的滿頭霧水。
整個京城都知道,大皇子裴銘與二皇子裴惑表面雖然其樂融融,暗地里卻是你死我活,雙方的擁護者也是明爭暗斗個不停。
杜瓊和裴惑是死黨,很多人都知道,連他老子杜宗燁都沒阻止,他竟然幫裴銘約杜雍,也不知道打的什么鬼主意。
杜雍抓著腦袋:“什么鬼啊,這是?”
楊進翹著二郎腿,慢慢喝茶:“這有什么好想的,裴銘想拉攏你唄!”
杜雍擺手:“我不是指那方面,我的意思是…我很難請嗎?非得杜瓊出馬,搞得我好像不把他大皇子放在眼里似的。”
楊進瞥著杜雍:“你什么時候把那些皇子放在眼里過?”
杜雍無語。
他確實沒怎么把裴銘裴惑兄弟放在眼里,但表面上是非常恭敬的,那兩位每次請他喝酒,他總會到位的。
楊進又道:“裴銘拉杜瓊出面,首先是想約你,其次是給裴惑上眼藥。”
杜雍哂道:“裴惑和杜瓊都是何等的精明人,這種小挑撥能起什么作用?”
楊進反駁:“他們兩個的關系自然很難挑撥,但是旁人未必知道其中關鍵,到時候旁人看到的是大皇子宴請杜家兄弟,其樂融融,懂了嗎?”
這么說還差不多。
要不說這勾心斗角挺費神呢,請個客還要彎彎繞繞的。
楊進囑咐:“不管他們搞什么動作,你都不要亂想,保持以往那樣就好,該吃吃該喝喝,不拍胸口不立承諾不表忠心。”
杜雍不置可否,想了想:“我在想,我能不能主動搞點挑撥離間的勾當呢?”
楊進立馬喝止:“我警告你哈,沒有絕佳的機會,千萬別給我亂來。杜家怎么鬧都行,皇室的事豈能胡亂摻和?”
杜雍見他如此嚴肅,只得舉手投降:“行行行,都聽你的,都聽你的好了吧?”
楊進的臉色這才舒展下來。
頓了頓,杜雍又嘆道:“這次出城查案雖說是有些收獲,但遺憾也挺大的,二房和四房的挑撥離間終究沒搞起來。”
楊進信心十足:“只要你還沒死,二房就不會罷休,我們遲早能抓到機會。你還是想想接下來會有什么案子吧。”
杜雍攤在椅子上:“其他案子不了解,我現在只知道僵尸案,說實話,我還挺想去試試。”
說不定又會有什么奇遇呢。
就算沒有大鱷魚那種靈獸,抓個僵尸研究研究也不錯。
不都說刀槍不入嘛,說不定能搞一本相關的秘笈呢。
杜雍接觸過不少招式秘笈,最想要的是護體功法,可是這么多年來,連一本都沒見過,楊進以前專門去找過,但是沒搞到。
楊進對此予以肯定:“若是有機會,去調查僵尸案也挺好,反正大理寺沒什么頭緒,就算你查不出來也不會被怪罪。”
杜雍拍著腦袋:“程隊長雖然老練,但性格稍有小富即安,肯定不會主動請纓。”
楊進笑道:“這點小問題能難住你?你稍微鼓動幾句不就行了嗎?”
此時外面傳來腳步聲,兩人停止交談。
張義回來了,滿臉欣喜:“公子,假已經請好了,那個聶主薄很客氣呢,他說公子的傷勢若是很嚴重的話,可以多休息三天,還有工傷費拿。”
杜雍非常奇怪:“聶主薄那個冷漠臉,怎么會這么好說話的?”
張義解釋:“開始的時候,他確實挺冷漠,但聽說我是替公子請假后,就變得很熱情。”
楊進很欣慰:“公子,聶主薄那個人我也聽說過,對士族子弟確實不怎么樣,看來你給他留了很不錯的印象。”
張義與有榮焉:“那是自然,壯雨湖的案子可是公子破的呢!”
杜雍糾正:“什么我破的,那是程隊長帶隊,我跟著蹭了點功勞而已。”
張義立馬否認:“才不是蹭的功勞呢,小的過去的時候,大理寺有很多人都在夸公子呢!什么密裝煙香草,土雷轟鱷魚,力擒不軌之徒,智勸老人家,還有之前的速斬蒙濟人。”
杜雍皺起眉頭:“這誰傳的?搞這么高調。”
應該是程原搞的事,他為人低調,所以就把杜雍推出去。
張義嘿嘿笑道:“公子,您就別謙虛了,都知道你出了大力呢。對了公子,您出城的時候,真的殺了三個蒙濟人嗎?”
杜雍擺擺手:“我哪有那個本事,當時是楊大哥牽制了主力,我躲在旁邊撿漏而已。”
張義一拍大腿:“那也很厲害呀,楊大哥,您說是不是?”
楊進微微點頭:“你還聽到什么消息?”
張義想了想:“很多人都在討論那只大鱷魚怎么處理,有幾個老公爺結伴找上了王大人,要求把鱷魚拿出來拍賣,王大人不敢得罪,又不敢做主,說要請陛下定奪。”
杜雍和楊進對視一眼。
這鱷魚不愧是塊大肥肉,出面提要求的人連王沐坤都不敢得罪。
張義又道:“公子,我還見到了程隊長,他讓我給您帶話,說鱷魚肉可能很難分到,但上頭已經承諾會給出相應的補償,可以自己提,只要不太過分,都可以爭取。”
杜雍點點頭。
鱷魚肉他有,至于其他獎勵嘛,銀錢不在乎,那就只剩兵器和秘笈。
秘笈之前和楊進討論過,應該沒有好的。
至于兵器嘛,杜雍現在的風刀用著還挺順手,暫時沒有更換的想法。
張義見杜雍鎖著眉頭,忍不住問道:“公子,您想要什么獎勵?”
杜雍看著楊進,面帶苦笑。
楊進也沒有頭緒:“不如到時候問問聶主薄吧,獎勵無所謂,主要能拉進關系嘛!”
這個主意挺好。
又聊了一陣閑話,菱菱和何大娘回來了。
她們買了好多藥材,還有不少新鮮的食材,雇車子拉回來的。
張義帶著幾個仆役搬了好幾趟才搬完。菱菱看著楊進:“楊大哥,藥材都按您的要求買回來了,現在就熬嗎?”
楊進有些頭疼:“熬吧,不用全部熬完,分四次吧。”
當時他說要買藥材給杜雍泡澡,純粹是想支開菱菱和何大娘。
杜雍一副苦瓜臉:“兩次就好!”
家里有奸細真他娘的麻煩。
好端端的,誰樂意泡藥浴呀。
菱菱看看楊進,又看看杜雍,有些不知所措:“到底是四次,還是兩次呀?”
楊進只得改口:“兩次就兩次吧,下重藥,或許會好的快一點。”
菱菱點點頭,帶著張義和何大娘下去忙碌。
杜雍埋怨道:“楊大哥,你當時就不能想個好一點的理由?”
楊進哂道:“你就偷著樂吧,若不是我把她們打發走,你全身打擺子的情況能瞞過她們?若何大娘把這情況報給二房,御醫馬上就會上門,到時候全京城都會知道你監守自盜。”
杜雍攤手:“我好像總說不過你。”
泡澡的時候,菱菱親自拿著毛巾幫杜雍擦背,說什么都不肯出去。
菱菱的動作很溫柔,似挑逗又非挑逗,肯定是故意的,搞的杜雍心癢癢,干脆閉目養神,來個眼不見為凈。
“公子,您很累嗎?”菱菱問道。
“不是累,而是不習慣,害怕自己把你拖進浴桶。”杜雍沒好氣道。
“那公子拖嘛!”菱菱嬌笑不已。
“你是越來越皮了,不知道本公子受了內傷嗎?最忌酒色懂不懂?”杜雍神色恨恨。
“那等公子內傷痊愈再拖,好不好?”菱菱一本正經。
杜雍立馬被堵的說不出話來。
菱菱的嘴卻閑不下來:“公子,菱菱早說了吧,您肯定能破大案,名聲大震的。”
杜雍隨口嗯了聲,背后突然火辣辣的:“大小姐,你是在退豬毛嗎?”
菱菱不忿道:“真是的,剛才嫌菱菱勁小,現在又埋怨勁大,公子真難伺候!背上很臟,有好幾層汗泥呢。”
實際上是皮膚中排出的毒素和穢物,積累起來就成了汗泥。
菱菱吸了吸鼻子:“這汗泥怎么有股水果味?”
杜雍心中一緊:“你搞笑的吧,怎么會有水果味?這是藥材和汗泥混合起來的味道。”
菱菱哦了聲,沒再言語。
確實是水果味,鱷魚的肺片和心臟就是這個味,看來是從皮膚排出了一部分。
鱷魚的主人真他娘的奇怪,不僅喂藥材,還喂水果嗎?
杜雍轉念一想,這水果味說不定是個線索呢!
去川明川寧兩縣找果園,或者找大量收購水果的人,說不定能揪出幕后的主人。
擦完后背,菱菱換了個地方。
杜雍趕緊扯過毛巾:“下面我自己來,你去廚房煮菜,我想喝雞湯,等下我要檢查,看你的手藝有沒有長進。”
菱菱堵著嘴兒,恨恨瞪了杜雍兩眼,這才出去。
杜雍吐出一口氣,這個澡洗的真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