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是瘋了。”
薛山背靠石壁坐著,氣喘吁吁。
“我他么是個殺手啊!我為什么要跟你們一起救人呢?”
“為了銀子。”
吳一奇同樣靠著石壁坐在他對面,大口呼吸著。
薛山翻了個白眼。
“瘋了!別人都往外逃,咱們自己往陷阱里跳。”
薛山翻著白眼道,“這下真成了甕中之鱉了。”
“它們不敢闖進來。”
吳一奇道。
蘇牧在不遠處,手持五火震天弓盯著山洞的入口。
一夫當關萬夫莫開。
山洞的入口就那么大,如果三階妖物敢闖進來,那就一定躲不開五火震天弓的箭矢。
所以他們不出去,妖物也不敢隨便進來。
這么一來,他們也就有了恢復的時間。
否則一直逃跑,他們早晚會因為力氣耗盡而被三階妖物追上。
“進是進不來了,但它們守在洞外,咱們也出不去,就算咱仨都是脫胎境,不吃不喝,能活上十來天就不錯了。”
薛山唉聲嘆氣地道,“再說了,進不來,它們可以用火攻啊,再或者,直接把這山給弄塌了,把咱們活埋了。”
“你要是再這么提醒他們,我們可就真要死了。”
蘇牧沒好氣地說道。
三階妖物未必能想到這些辦法,但薛山再說下去,難保不會被它們聽到。
薛山連忙捂住自己的嘴巴。
過了一會兒,他忍不住再次開口道,“你們說,如果咱們都恢復了體力,以咱們仨的實力,輪流用五火震天弓,能不能殺出一條血路?”
“難。”
吳一奇吐出一個字。
“很難。”
蘇牧也緩緩地道,“這四頭三階妖物都相當于真元境高階,除非偷襲,否則五火震天弓很難直接射殺它們。
現在它們已經有所防備,就算我們三個輪流開弓,也很難殺死它們。”
“那咱們不是死定了?”
薛山嘆氣道。
“不行,得加錢!”
薛山忽然叫道,“救一個人才一萬兩銀子,太虧了!我要加錢!”
吳一奇瞠目結舌,有些不明白薛山的腦回路。
這都要死了,還要銀子干什么?
“可以,按被救出的人頭計算,一個人,一萬兩千兩。”
蘇牧道。
“不行,最少,一萬五千兩!”
薛山叫道。
“一萬三千兩。”
“一萬五千兩,少一兩都不行。”
吳一奇看著兩人討價還價,滿臉都是不解。
銀子,真有這么重要嗎?
從小到大,他從來沒碰過銀子,他對銀子也不感興趣。
他完全無法理解兩人為了幾千兩銀子這么討價還價有什么意義。
咚!咚!
腳步聲從洞口傳來。
錚的一聲,蘇牧毫不猶豫地射出了一箭。
轟隆!
那試圖闖進來的三階妖物倒飛出去,五色火焰在洞口處爆發開來,霎時間碎石如同下雨一般墜落而下,幾乎將洞口堵死了一半。
四頭三階妖物,一瞬間在洞口徘徊起來,不敢再貿然進入。
蘇牧將五火震天弓丟給吳一奇。
“換了你盯著,我需要恢復一下。”
蘇牧隨口道。
吳一奇點點頭,站起身來,握著五火震天弓,眼睛死死盯著山洞的洞口。
蘇牧直接盤膝坐下,開始默默地恢復力氣。
山林之中,慘叫聲整整持續了一個多時辰。
半透明光罩內的妖物,終于全都變成了飛灰。
趙破奴、林七幻等人,還有些宗門武者,全都面面相覷。
可怕!
太可怕了!
這十幾個太平都尉,竟然在這里布下了如此可怕的陣法。
幾十頭二階妖物,還有那么多一階妖物,彈指間就已經灰飛煙滅。
“武陵太平司,還有陣法高手?”
一個宗門武者小聲道。
“要說太平司總衙有陣法高手我相信,但那等人,怎么可能會在武陵城這種小地方呢。”
另一個宗門武者搖頭道。
陣法高手本來就罕見,便是太平司中,這樣的人也屬于寶貝,基本上都會在太平司總衙修煉,一般情況下不太可能會出現在武陵城這種地方。
武陵城這種小地方,就算有人擁有陣法天賦,也沒機會學習陣法,天賦也很難發揮出來。
“不管怎么樣,咱們這是,逃出來?”
一人道。
眾人臉上浮現出喜色,是啊,追兵全軍覆沒,他們,安全了。
太平司,果然靠譜!
“這里還不安全!”
趙破奴沉聲道,顧不得詢問陣法的事情,“別忘了,還有那些三階妖物!”
眾人臉色同時一變。
“走,不要停,繼續走,回武陵城!”
趙破奴毫不猶豫地說道。
這陣法,抵擋二階妖物還行,但擋不住三階妖物。
“趙大人,蘇——校尉呢?”
洛安寧忍不住開口問道。
“他在斷后,我們先走。”
趙破奴沉聲道,“你們回武陵,我會去鏡州求援。
大行山外圍出現了三階妖物,武陵城獨立難撐,需要州府太平司派人過來。”
洛安寧沉默了片刻,沒有說話。
她知道以自己的實力,如今根本幫不到蘇牧。
她握緊手中的令旗,心中暗暗下定決定,自己一定要更加努力的修煉,否則再遇到這種情況,還是只能束手無策。
忽然,她感覺腰間的太平司腰牌震動了一下。
下意識地握住腰牌,一段信息傳入腦海之中。
太平司的腰牌本來就有在一定距離內通信的功能。
之前趙破奴他們無法對法發出消息,那是因為妖物用特殊的手段將他們隔絕了。
現在蘇牧他們已經破了妖物的圍困,太平司腰牌的功能自然就能用了。
看完蘇牧的傳信,洛安寧轉過頭,看向那些宗門弟子。
“各位,此番為了救你們,我們付出了很大的代價,包括這個九龍真火陣,都是花錢買來的,所以,你們得付一下救命錢。”
洛安寧認真地開口道。
眾人:“…”
趙破奴:“…”
林七幻:“…”
所有人都愣了。
這是啥意思?
“你們都是脫胎境強者,你們的命很值錢。”
洛安寧繼續說道,“你們總不能讓我們流血又流淚吧,我們救人沒問題,但不能為了救人我們自己搭錢進去吧。
所以,你們得付救命錢,不多,每個人,六萬兩銀子。”
“為什么是六萬兩?”
一個宗門武者脫口而出。
“因為——”
洛安寧回憶了一下蘇牧的傳信,“六六大順。”
一支血色箭矢轟然爆炸,化作一團五色火焰席卷開來。
數頭妖物瞬間化作飛灰,但緊接著,便有更多的妖物從洞口涌了進來。
蘇牧瞳孔微微收縮,他的手臂忽然抬高,本來瞄準了妖物的箭矢,猛地轟在通道的上方。
轟隆一聲巨響。
山石嘩啦啦地掉落下來,整個通道崩塌下來。
不知道多少妖物被砸在了下方,而山洞的入口,也徹底消失。
“我說蘇牧,你只是怕咱們死的太干脆,所以自己把自己活埋了?”
薛山張了張嘴,目瞪口呆地說道。
那四頭三階妖物是學聰明了,它們不再親自往里沖,而是召集來數量龐大的低階妖物,甚至是尋常野獸,驅趕著它們進入山洞,不斷消耗著三人的體力。
然后三人就發現他們作繭自縛了,想要沖出去的時候已經晚了。
但就算如此,自己把自己活埋了,那未免也太殘暴了一些吧?
“這里說不準還有其他的通道,就算沒有,我們只要把這山打穿了,從另一面出去不就行了。”
蘇牧輕描淡寫地說道。
妖物的嘶吼聲還在傳來,顯然它們也在想重新打通入口,沖進來殺死三人。
吳一奇二話不說,走到山洞深處,對著山壁就砍了起來。
“不是,你還真想挖出去?”
薛山有些無語地道。
鬼知道這山壁有多厚,就算是三階妖物都沒法讓這山洞徹底崩塌,他們這么挖,挖到猴年馬月能挖通啊。
“你還有更好的辦法嗎?”
吳一奇反問道。
薛山啞口無言,現在確實沒有更好的辦法。
這人救的好啊,別人是逃出去了,他們反倒是被困在了這里。
極限一換一?
薛山心里吐槽道。
就在這時候,忽然,他瞪大了眼睛。
只見蘇牧身上紅光一閃,竟然有第二個蘇牧,從他身上走了出來。
兩個幾乎一模一樣的蘇牧就這么站在他眼前,要不是親眼所見,他根本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就算親眼看到了,他依舊震驚的目瞪口呆。
“娘了個腿,這就是肉身神通,血身?”
好一會兒,薛山才忍不住道,“這他娘的也太變態了。”
吳一奇也咽了口唾沫,一臉羨慕。
這就是肉身神通啊。
他一直在苦苦追求的肉身神通。
反正已經被兩人見到過他的血身,所以蘇牧這次并未背著兩人,直接施展了血身的肉身神通。
血身的實力只有真身的一半,但血身,是有玄黃血凝聚而成,它本身,散則為血,聚則成形,只要有些許縫隙,它就能穿過去。
眼看著蘇牧的血身走到山壁前,變化成一灘血水,沿著山壁的縫隙滲透了進去。
薛山和吳一奇狂咽唾沫,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這詭異的一幕,簡直就超出了正常的武者手段。
不愧是肉身神通。
能稱得上神通的,本來就是絲毫不講道理的。
兩人對視了一眼,都看到彼此眼中的意思。
他們的選擇沒錯。
沒有著急突破真元境,而是將修為壓制在脫胎,試圖將肉身淬煉到極致,然后覺醒肉身神通。
這樣雖然會耽誤一些時間,但一旦覺醒了肉身神通,對實力的提升簡直就不是一點半點啊。
瞧瞧,這血身,多他娘的詭異!
一般的手段,能跟肉身神通比?
“吳老二,我有一種感覺。”
薛山摸著下巴道,“這次被三階妖物逼到了極限,我感覺我可能要覺醒肉身神通了,回頭等我覺醒了肉身神通,看我不把你摁在地上揍一頓。
之前你追了我那么久,也該我出口氣了。”
他摩拳擦掌,一副躍躍欲試的感覺。
吳一奇面無表情,“三個月。”
“什么三個月?”
薛山瞥了一眼吳一奇,翻著白眼道。
“我有把握,三個月內,必定能夠覺醒肉身神通。”
吳一奇道。
薛山:“…”
狗日的吳老二,非得跟我一樣嗎?
薛山低聲罵了一句。
背后傳來的響動越來越大,顯然是外面的妖物就要將崩塌的同道打通了。
兩人也顧不上斗嘴,紛紛看向了蘇牧。
原本微閉著眼睛的蘇牧,忽然睜開了眼睛。
“找到了!”
蘇牧沉聲道。
“找到出路了?”
薛山和吳一奇都是一臉驚喜地道。
“我就知道,這種山中,肯定不止有一個通道!”
薛山興奮地道。
吳一奇看了他一眼,眼神中充滿了鄙夷。
你什么時候知道了?剛剛還要死要活。
薛山根本沒搭理吳一奇,而是看著蘇牧,興奮道,“那還等什么,你指路,我們一起來挖!”
“不是通道,是聚靈石。”
蘇牧搖搖頭,道,“我就在猜,妖物以聚靈石為誘餌布下陷阱,這里說不準真的有聚靈石礦脈。
果不其然,這里確實有聚靈石。”
薛山、吳一奇:“…”
你不是在找逃出去的路,而是去找聚靈石了?
現在外面一大波妖物要將咱們仨生吞活剝了,你找聚靈石有個毛用啊。
就算挖到了聚靈石,難不成還能讓那些妖物退走?
“聚靈石,就是山脈,是這座山的核心。”
蘇牧緩緩地說道,“如果抽走了聚靈石,這座山,會崩。”
薛山和吳一奇對視一眼,恍然大悟,他們終于明白蘇牧的打算了。
挖出聚靈石,會導致山崩地裂。
山崩地裂,到時候外面的妖物不死也得逃。
問題是,就算那些妖物逃了,他們如何在山崩地裂的情況下保住性命?
真要是被砸在下面,別說脫胎境了,就算是真元境,那也會死的毫無懸念。
“死中求活,要么死在妖物手中,要么就賭一把。”
蘇牧說著,來到山壁前,手中驚雷刀揮出,堅硬的石壁像豆腐一般被鋒利的刀鋒切落。
“我算是上了你的賊船了,加錢,必須得加錢!”
薛山嘟囔著,也上前加入了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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