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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7章 寵妾文中的妻(三十四)

  “和離!必須和離!”

  聽完了自家兒子事無巨細的回稟,國夫人再喜歡鄭氏這個兒媳婦,也忍不住咬牙切齒的說道。

  因為,國夫人的“喜歡”,是建立在鄭氏是兒子新婦,鄭氏能夠對兒子有所幫助的前提下。

  當國夫人得知,傷害兒子最深的人,不是別人,恰是鄭氏的時候,那種“喜歡”,也就蕩然無存了!

  打個不太恰當的比喻,梁國公那么的混賬,他都沒有動過韓仲禮一指頭。

  他還是做父親的,是有權利將兒子活活打死的。

  而鄭氏是什么身份?

  她是妻,不是長輩!

  夫為妻綱啊!

  男尊女卑啊!

  她、她怎么敢?

  好吧,就算是新婚之夜,自家兒子確實有不對的地方。

  韓仲禮既然要跟母親攤牌,也就沒有任何隱瞞。

  因為韓仲禮很聰明,他知道,想要徹底的、順利的解決這件事,就不能有任何的“謊言”。

  只要自己有些許隱瞞,被“鄭伽藍”揭穿,不說外人了,就是親娘都不會幫他。

  他必須據實以告,必須不留任何把柄,如此才能成功。

  國夫人聽完兒子的講述,最初也生氣他的失禮。

  新婚之夜,怎么能夠故意裝醉,不想跟新娘圓房?

  但,聽著聽著,國夫人就改變了想法。

  兒子確實錯了,可他也認了錯、賠了禮,事情也就過去了啊。

  鄭氏怎么還不依不饒?

  關鍵是,就算是兒子有錯,鄭氏非要想讓兒子挨一頓打,大可以來告訴她,然后由她這個做母親的,出面教訓。

  鄭氏怎么能自己動手?

  她是妻,不是母!

  她怎么能打自己的丈夫?

  更不用說,隨后鄭氏的瘋癲——

  “她居然隨時都會動手?不管有沒有原因?”

  “嗯!兒子這幾日過得戰戰兢兢,唯恐自己說錯話,或是表情不對,繼而——”

  韓仲禮說到這些,愈發的委屈。

  要知道,他可是堂堂世子爺啊,是大齊朝最年輕的探花郎。

  要身份有才華,要才能有相貌…一直都是天之驕子,一直都是高高在上。

  他何曾這般謹小慎微?

  何曾如此膽戰心驚?

  在“鄭伽藍”面前,他不是尊貴的、有威儀的夫君,而是卑微的罪人。

  連奴婢都算不上!

  畢竟,鄭伽藍再瘋,可她對自己的陪嫁丫鬟,以及隨后的教養嬤嬤、王府侍衛等,都還是非常好的。

  從無打罵,還恩裳不斷!

  這種巨大的待遇落差,更是讓韓仲禮感受到了屈辱與絕望。

  “連奴婢都不如?”

  聽到兒子的話,國夫人的心都要碎了。

  “之前,兒子為了體面,為了東苑的名聲,為了不讓母親擔心,這才一忍再忍。”

  “且,兒子心里總還是存有那么一絲的幻想,總想著,只要兒子愿意忍讓,鄭氏知道兒子的心意,總愿意與兒子好好過日子。”

  “但,兒子錯了!鄭氏根本就不是安心過日子的人!至少,她不愿跟兒子好好過!”

  “…今日,更是連王府侍衛都攪合進來,兒子這名聲、體面,恐怕真的保不住了!”

  “既是如此,索性和離吧。”

  “我不想挨打,更不想讓西院看笑話!”

  韓仲禮徹底放開了,跪在國夫人的腳邊,抱著她的腿,嗚嗚咽咽的哀求著。

  國夫人憤怒啊,心疼啊,諸多情緒齊齊涌上頭頂,就脫口說出了“和離”的話。

  但,說完之后,國夫人和韓仲禮又都反應過來——

  “想要和離,恐怕不容易!”

  “你父親還想著借用韓家的外戚身份,拉近與皇家的關系呢!”

  “…不過!無妨!你父親不答應,也要答應!”

  “二郎,你且放心,我一定會幫你想辦法。”

  國夫人望著西院的方向,眼底閃過一抹決絕。

  大不了,就再來一次“同歸于盡”。

  左右這種沉悶的日子,她也過夠了。

  關鍵是,國夫人能豁得出去,梁國公和西院上下,卻豁不出去。

  國夫人現在就是個“光腳的”。

  韓仲禮哭訴完,徹底發泄了情緒,也就能恢復些許理智。

  他想了想,說道:“母親,先別急著跟父親翻臉。”

  “父親不想失去鄭家這個姻親,所以不愿讓兒子和離。”

  “可若是鄭氏女鬧著要和離呢?”

  梁國公再厲害,也只能打殺自己的兒子,卻不敢對鄭家的姑娘如何如何。

  “鄭氏愿意和離?”國夫人略疑惑。

  和離這種事兒,對于男子的影響,遠遠低于女子。

  韓仲禮和離了,依然能夠靠著良好的家室,外加卓越的才華,求娶門當戶對的高門貴女。

  而鄭伽藍呢,就成了棄婦,再嫁的時候,很難再有門當戶對的少年郎,而是不得不去在一眾鰥夫、老男人中挑選。

  那些人,可遠遠比不上驚才絕艷、高貴風流的韓仲禮啊。

  國夫人倒也不是故意抬高自己兒子、貶低鄭氏,而是世情就是如此。

  這世道啊,對女子,就是如此的嚴苛。

  當初國夫人沒有選擇和離,也是有過這方面的考慮!

  她是女人,更是過來人,有些事,她太了解了。

  “…愿意!只要——”錢給夠!

  說到這里,韓仲禮的臉色便有些難看。

  自己堂堂國公府世子爺、最年輕的探花郎,居然在鄭伽藍那兒比不上黃白之物!

  “財貨?你、你確定?”

  聽了韓仲禮的解釋,國夫人頗有些恍惚:跟國公府的千金大小姐提錢?

  用財貨做交易?

  這、這確定不是在看戲、聽書?

  就是市井里的小民,也不會拿著金錢交易婚姻吧。

  呃,好吧!

  世家大族間的聯姻,其實也是利益的交換。

  但這些都十分隱晦。

  要么是官場上的同盟,要么就是店鋪、田莊等等產業上的合作。

  直接拿著金銀珠寶做買賣,這種行為,擱在權貴圈子里,絕對是十分炸裂的存在呢。

  “確定!母親,您莫不是忘了,我這幾日,除了道歉、挨打,我還賠了不少財貨啊!”

  “哦,對了,剛才在西院,鄭氏從父親手里,要走了三十多口大箱子。那里面可都是金銀珠寶、古玩字畫呢。”

  韓仲禮起初也是懷疑的,畢竟龍歲歲的種種操作,有違常理。

  奈何…血淋淋的案例就擺在眼前,容不得韓仲禮不信。

  “…好吧!只要鄭氏肯和離,錢,不是問題!”

  國夫人出身侯府,當年出嫁的時候,亦是十里紅妝。

  嫁入國公府,雖然有極品惡婆婆,有寵妾狂魔的人渣夫君,還有一群的刁奴惡仆,但,國公府不差錢兒。

  梁國公呢,不給國夫人愛,也沒有給夠妻子的尊貴,卻也沒有吝嗇金錢。

  尤其是梁國公雖然寵妾,可有些重要場合,比如進宮,或是頂級權貴間的交際,楊姨娘根本就沒有資格出席,那就只能由國夫人來。

  國夫人便趁機與梁國公談判,拿到了管家權。

  管著家,國夫人便有許多機會攢“私房錢”。

  二十多年下來,國夫人的嫁妝早就翻了好幾翻。

  再加上隨后的“分家”,國夫人和韓仲禮分走了梁國公一半的身家。

  …幾項加起來,國夫人真的不差錢兒。

  國夫人完全有資格、有實力說一句:“只要是用錢能夠解決的問題,那就不是問題!”

  龍歲歲:…嘿嘿,最喜歡這種壕氣沖天的人了。

  國夫人是一個,梁國公也是一個!

  “和離?不!怎么能和離呢!”

  “作為女子,當從一而終!”

  “…四分之一?哎呀,不成不成!這不是成了做買賣?”

  “你是長輩,也不能如此羞辱我啊!”

  龍歲歲倒是不拒絕類似的“羞辱”,但,錢太少,那就不是羞辱,而是笑話呢。

  反正,著急把“鄭伽藍”掃地出門的人,不是龍歲歲。

  國夫人急著讓兒子擺脫魔爪,梁國公急著將“內鬼”趕出家門。

  他們才是著急的人。

  而誰迫切,誰就居于劣勢。

  龍歲歲不急,她甚至還帶著教養嬤嬤、王府侍衛,繼續在東苑、西院的每個角落玩兒“大家來找茬”的游戲。

  “三分之一?總行了吧?”

  “另外,對于這件事的‘真相’,我們絕口不提!”

  “和離?不是你的錯,而是我們韓家不配!”

  龍歲歲不急,國夫人和梁國公卻愈發的急的火燒眉毛。

  明明韓仲禮已經搬到了主院,遠離了“鄭伽藍”,可也不知道這個女人是怎么做到的。

  大半夜的,居然能夠繞過層層院落,摸到主院的東廂房,對著熟睡中的韓仲禮就是一頓打。

  還有西院——

  龍歲歲已經不滿足去抓楊姨娘的小辮子,而是將矛頭對準了韓伯謙。

  韓伯謙從小就沒規沒矩的長大,長大后,進入到官場,雖然屈從現實,卻會了規矩,卻終究是只學了皮毛。

  骨子里,他依然是沒規矩,甚至“目無法紀”。

  “狎妓!堂堂朝廷官員,居然敢狎妓,還是在工作時間…”

  龍歲歲派出去的王府侍衛,一蹲一個準,直接在某妓院門口,把來不及換官服的韓伯謙抓了個正著。

  其實,官員狎妓什么的,也跟逾制等一樣,都是“民不舉官不究”。

  大家都知道的潛規則,可一旦說破了,那就要遭受懲處。

  “一半!我給你私庫的一半!”

  “對!我也給你一半!”

  破財消災啊,再不給錢,任由“鄭伽藍”胡鬧下去,他們整個國公府都要傾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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