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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5章 伊人

  禮部選定的幾位準駙馬,被大理寺卿否決了。

  在他的裹挾之下,一些官員也不得不站出來,形成了許多人反對的局面。

  這一點,李玄靖和別人不同。

  朝中別的勢力,都是以利益和權力,將一些官員擰在一起。

  遇到事關切身利益的事情,整個小團體,一同反對和支持。

  李玄靖是以威懾。

  他的目光停留在誰的身上,誰就得附和他。

  要不然,過不了多久,那個位置可能就會換一個人。

  朝中的中低層官員,對此已經習慣。

  不過這件事情,又不關淳王的利益,不知道他反對做什么。

  安寧公主出嫁,是皇室的家事,他一個外人,沒有理由的橫加干預,總不可能是想讓安寧公主下嫁自己的兒子吧?

  前段時間,長安倒是有些關于他兒子和安寧公主的傳言。

  說起來,大夏的公主,的確吃香。

  不像楚國和趙國,當了駙馬,就沒辦法再入仕。

  大夏的駙馬,沒有這條限制,當了駙馬之后,仕途反而會更容易。

  畢竟是皇家的親戚,吏部在考核的時候,也會懂點人情世故。

  可以他李玄靖的權勢,根本不會在乎多一個皇親國戚的身份。

  再說,他的兒子已經成親了,哪怕他再權勢滔天,皇室的公主,也不可能給他兒子做妾。

  除非他兒子和原配和離,又或者讓原配做妾。

  誰也不知道李玄靖是怎么想的,但因為他的反對,這件事情,只能暫時擱置下來。

  李諾出了宋府,坐上馬車,往刑部而去。

  路過玉音閣時,他掀開車簾看了一眼。

  玉音閣兩邊的店鋪,已經開始動工了。

  玉音閣最近的生意很不錯,聽鳳凰說,她們把旁邊的兩間鋪子也盤了下來,準備把店鋪擴張一下。

  隨著玉音閣的名氣越來越大,之前的空間有些不夠用。

  馬車很快停在刑部門前。

  到了年末,各地送來刑部審核的卷宗,數量也激增起來。

  今年的案件,若是積壓到明年,會影響地方官員的政績考核。

  李諾當然也沒有浪費這個時機,幾乎每天都來刑部轉一轉。

  科舉他早就準備的差不多了,小小春考,更是不在話下。

  來到刑部之后,李諾先是督促了一下小顧練字,畢竟她練就等于自己練,她練了,自己就不用練了。

  然后,他就坐在自己的位置,等李安寧過來。

  在他正式成為刑部官員之前,暫時是離不開她的。

  刑部的卷宗,印鑒等,都要她拿過來。

  李安寧今天來的晚了一些,明顯心情很不錯,進來的時候還在哼著歌。

  她的心情的確很好。

  今天的朝會之上,禮部選的駙馬名單,又被否了。

  下一次就是大朝會,大朝會上,各地的官員,都要輪番述職,時間本來就緊張,肯定不會提她的事情。

  這一耽擱,起碼又是一個月。

  她看了看李諾,面露滿意之色。

  自己的事情,他還是放在心上的。

  不過,她的心里,偶爾也有些小小的失落。

  她的婚事,父皇不理不問。

  她甚至連父皇的面都見不到。

  而別人的父親,卻能站在朝廷禮法、皇室規矩的對面,兩次否決駙馬的名單。

  大理寺卿這么做,當然不是為了她。

  他的父親,對他是真的好。

  那怕是這種不合理的要求,也會滿足他。

  不過很快,李安寧的心情又好了起來。

  大理寺卿寵兒子。

  大理寺卿的兒子寵她。

  一樣的。

  她從懷里取出一個蘋果,隨手掰開兩半,遞給李諾一半,問道:“你和你家娘子,最近怎么樣了?”

  李諾咬了一口蘋果,說道:“挺好的。”

  李安寧瞥了她一眼,問道:“我的意思是,你們的關系,最近有沒有更深的進展?”

  李諾搖了搖頭。

  雖然和娘子的關系一直很融洽,但最近都保持著之前的進度,并沒有再更進一步。

  已經近到同睡一床被子,再進一步,就是最后一步了。

  從兩個房間到一個房間。

  從床下到床上。

  從兩床被子到一床被子。

  從沒有身體接觸,到牽手成為稀松平常的事情,摟著她彈琴,她也習以為常,變的無比自然。

  回想起幾個月前,兩人還像陌生人一樣,這樣的進展,已經夠快了。

  和她相處這么久的時間,什么時候可以做什么,李諾心中大概有數。

  但女孩子的心,他也不敢說全懂,他看向李安寧,問道:“伱有什么建議嗎?”

  別人李諾不信,但李安寧他還是很信任的。

  上次,如果不是她的悉心分析,誠懇建議,他對娘子的心思,還沒有這么堅定,兩人的關系也不可能有這樣的進展。

  見李諾望向她,李安寧立刻移開視線,擺了擺手,說道:“沒有,我能有什么建議,你隨便吧…”

  隨著時間進入臘月,年節將近,本就熱鬧的長安,一日更比一日熱鬧。

  恰逢科舉之年,各州參加科舉的學子,也陸續抵達長安。

  作為大夏國都,長安的繁華,遠非外州可比,很多人第一次來到長安,便被這滿目的繁華迷了眼。

  李諾在娘子的陪伴下,再一次來到吏部。

  這次去吏部,不是去調閱什么卷宗的。

  春考由禮部和吏部共同主持,參加春考的考生,需要提前一個月,去往吏部報名。

  吏部的側門口,排起了長隊。

  聽吏部的官員說,今年參加春考的人數,是去年的數倍還多。

  這也是預料之中的事情。

  今年科舉改革,各大書院,都不能再通過春考之外招收學生,春考成為了唯一的途徑,自然是千軍萬馬過獨木橋。

  即便是春考的收費不低,從去年的二十兩銀子,漲到了現在的一百兩銀子,也依然有人想要搏一搏。

  這些銀子,名義上是考場費,監考費,出卷費,閱卷費,馬場,靶場使用費,筆墨紙硯顏料費等等等等,聽著倒也合理,但價格實在是貴的離譜。

  考個試一百兩,不過不退,過了更不退。

  僅這一條,就將那些貧門學子,擋在了仕途之外。

  岳父大人是吏部郎中,李諾當然不用頂著寒風在外面排隊。

  其實他自己倒是無所謂,李諾本來不想麻煩岳父大人。

  但他剛走到吏部門口,一位吏部官員就認出了他,硬生生的將他請了進來。

  片刻后,李諾坐在溫暖的暖房中,悠閑的喝著茶,看著書。

  沒一會兒,一名文書就為他辦理好了所有的手續。

  李諾雙手接過考引,說道:“多謝。”

  那位小吏笑了笑,說道:“公子客氣了。”

  宋哲背著手,從外面走進來,問道:“科舉準備的怎么樣了?”

  李諾道:“通過春考,應該問題不大…”

  宋哲多看了他幾眼。

  雖然春考的競爭,比不過科舉,要求也低一點,但也是要考六藝的,而且每一科,都要得到乙以上的評價。

  宋哲忽然問道:“吉禮有幾種?”

  李諾道:“凡五禮之儀,一百五十有二:一曰吉禮,其儀五十有五,一曰冬至祀圜丘,二曰祈谷于圜丘,三曰雩祀于圜丘,四曰大享于明堂,五曰祀青帝于東郊…”

  李諾看著他,問道:“岳父大人,還要繼續背嗎?”

  宋哲擺了擺手,說道:“不必了。”

  李諾舒了口氣。

  吉禮他其實就背到這里。

  再往下哪怕多一句,他都得氪命開掛。

  宋哲看著李諾,目光微異。

  他本來還對他心存懷疑,但見他五禮背的這么熟練,應該也是用過不少功的。

  他的畫他看過,雖然算不上絕佳,但應對科舉綽綽有余。

  而他的樂道——不得不說,他完全繼承了李玄靖的天賦,就連宋哲自己,巔峰之時也比不上他。

  真不愧是他的兒子啊!

  不知想到了什么,他忽然嘆了口氣。

  倘若他早一些開悟,有些事情,也不會變成現在這樣…

  佳人不會十多年見不到母親,她們姐妹也不會兩地分離。

  相比起佳人,他最對不起的,應該是伊人。

  以娘子的性格,她這些年,一定不好過…

  宋府。

  寒風凜冽,宋凝兒握劍的手都在哆嗦,她揚起凍得通紅的小臉,抬頭看著那名女子,可憐兮兮的說道:“師父姐姐,好冷啊,我們等到暖和了再練好不好?”

  女子淡淡的說道:“這算什么冷,練功就是這樣,如果連這點兒苦都吃不了,你一輩子也別想在武道上有所成就,更別想追上宋慕兒…”

  看著在寒風中舞動長劍的小姑娘,她的臉上,也浮現出些許追憶。

  比起常年被冰雪覆蓋的三清山圣女峰,這點冷,又算得了什么,凝兒現在吃的苦,不足她當年的十之一二。

  但想到當年那個在風雪中無助哭泣的小女孩,她的心中,仿佛有什么東西被觸動。

  她蹲下身子,用雙手捂著小姑娘的手,運轉真氣,問道:“還冷嗎?”

  宋凝兒感覺到一股暖流涌入她的身體,全身上下都暖洋洋的,開心道:“不冷了,謝謝師父姐姐!”

  女子撫掉了她腦袋上的雪花,說道:“累了就歇一會兒吧。”

  宋凝兒搖了搖頭,重新拿起劍,堅定道:“我不累,我要努力練功,以后一定要打敗宋慕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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