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霞似乎還覺得不夠,搓著手,厲聲大喝:“列隊,列隊,準備接駕。”
他沒接過駕,也不曉得是什么行情,而事實上,這趙津也沒有接過駕,更不知是什么行情。
二人大眼瞪小眼,一時竟不知如何?
而在另一頭,恰有一隊順天府的差役正待要過來,順天府這些日子也是極為忙碌,畢竟洛陽被圍,難免會有一些宵小之徒趁機搗亂,所以這舜天府的差役分為了三班,每日十二個時辰來回巡守。
為首的趙都頭算是老吏,當初還和不是皇帝的陳凱之打過交道呢,他倒也算是盡忠職守,每日要在這南城巡守幾圈,本來到了南門城樓這里,照例他們是要歇歇腳,然后和當地的守兵討一口水喝,接著再去附近的街坊走一遭。
可還未靠近,便見身邊的差役道:“都頭,你看,那兒…天…城門開了…”
趙都頭心里咯噔一下,瞬間嚇尿了。
城門…開了。
這外頭,可是遍地的楚軍啊。
城門一開,楚軍便要殺進來了。
他瞠目結舌,竟不知如何是好。
一旁的差役都嚇壞了,有人道:“快逃啊,南城的楊霞定是投敵了,不妙了,城陷了,城要陷了!”
趙都頭這才意識到什么,身邊的差役哪里敢上前去和守軍理論和對敵,現在城門開了,一切已是無法挽回了。
趙都頭腦子嗡嗡作響,他祖祖輩輩都是大陳人,自己也根深蒂固的認為,自己就是大陳人,可誰想到會有這一日呢,楚軍進了城,大陳真正的要完了。
身邊的差役,已紛紛撤退,幾個和他相熟的差役,見他還愣著,拖拽著他便走:“走吧,趙都頭,一切都已完了,趕緊回家,躲起來,咱們這一身行頭,倘若被殺進來的楚軍見了,少不得要身首異處,走吧,大勢已去,已非我們能更改了。”
這幾個差役帶著哭腔,顯然也為這洛陽的陷落既顯得茫然,同時又對未來的命運擔憂。
趙都頭跌跌撞撞的朝后走了幾步,猛地道:“該去順天府,立即通報消息,無論如何,職責所在,躲…能躲到哪里去呢?”
說著,他毫不猶豫,瘋了似得往順天府趕。
到了順天府,立即呈報消息,而順天府瞬間便炸開了鍋。
順天府尹破口大罵:“投敵的乃是南門的守備?此人不是勇士營出身的隊官嗎?這樣的人也投敵,這狗一樣的東西,陛下待他不薄啊,真是豬狗不如,平時老夫還聽說他們勇士營出來的,俱都是忠心耿耿呢,天…要糟了,立即示警,示警…到如今,洛陽是保不住了,可是…我等身為臣子,怎可不恪盡職守,我順天府府尹守土有責,這順天府,是要堅守下去了,你們,想散的便散了吧,趕緊去示警,尤其是宮中。”
趙都頭和差役們朝府尹磕了個頭,倒是有了幾分不舍,隨即匆匆去了。
整個京師,頓時沸騰了。
該死的南門守備隊官反了,開了城門,要放楚軍入城,楚軍只怕很快就要入城,洛陽…要陷落了。
宮中震動。
陳贄敬已忙是帶著王府中的衛士抵達了宮中,他臉色發青,最壞的結果,想不到來的這樣的快。
可是事到如今,大勢已去,又能如何了?
眼下,左右都是死,既然已經沒有了茍活的希望,那就只好拼了。
洛陽宮里,負責守衛宮中也是新軍,隊官鄭燕到了慕太后面前,對著楊霞就是破口大罵,鄭燕當初,可都是和楊霞自勇士營里出來的,對他而言,也算是老相識,當初,鄭燕還曾救過這廝一命呢,誰曾想到,他竟投靠了楚人。
慕太后嘆了口氣,看著許多趕入宮中來的臣子,許多人眼巴巴的看著自己,只是一聲嘆息:“事到如今,也只好與這社稷共存亡了,大陳,算是完啦,哀家身為太后,豈有茍活之理,諸卿各自散去吧…”
陳一壽和陳贄敬以及趕來的諸臣頓時滔滔大哭,卻不肯退去。
鄭燕道:“臣與本隊新軍,愿與娘娘共生死!”
慕太后只是苦苦一笑,她萬萬想不到,投敵的人,竟來自于勇士營,卻還是笑了笑:“哀家聽說,但凡亡社稷的時候,總要流血,今日大陳社稷沒了,豈能不流血,皇帝至今…不知所蹤,哀家…原本還心存萬一的希望,可現在…想來,恐怕真是兇多吉少了,他既已駕崩,哀家獨活,也沒什么意思,可你們哪,未必要死,人只要活著,就總還會有些許希望,總還不至于到最壞的地步,何必如此。”
殿中諸臣,已是抱頭痛哭,更有無數咒罵之聲。
卻也并非所有大臣,聽聞到了噩耗,便匆匆的往宮里趕,那禮部尚書張煌言聽說楚軍即將入城,急得跺腳,忙是將自己兒子張金生尋來。
張金生卻是喜上眉梢:“爹,楚軍要入城了…”
張煌言怒道:“真是想不到,竟讓一個楊霞捷足先登,你高興什么,而今,這大功勞,都被這可恥的楊霞搶了去,到時,哪里有我們的份,唯一值得欣慰的,是我們已將書信送了出去,想來,大楚皇帝已是過目了,至少,足以保我們張家無虞,可惜的是,這功勞卻是沒了,也罷,也罷,趕緊,帶著家人,趕緊的,將一家老小,還有護衛、仆從都召集起來,立即隨老夫前去南門,前去迎接圣駕,從龍之功是立不了了,可這迎駕的功勞,卻得有。”
張金生聽罷,二話不說,立即召集了張家兩百來口,幾乎所有的親族和仆役,俱都聚集起來,而張煌言則一聲官服,他需以大陳禮部尚書的名義,前去迎駕,只有如此,才顯出大陳朝廷已是離心離德,而大楚皇帝入洛陽,乃是普天同慶的事。
他鉆入了轎子,眼看著街道上竟是空蕩蕩的,想來許多軍民百姓得知了消息,早就躲起來了,天知道楚軍入了城,會不會進行燒殺和劫掠。
架空文到了最后真難寫啊,想死。“杰眾文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