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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八十六章:原來如此

  方文面上堆起笑:“廣安公主,此前下嫁給了長安的周家,不過后來,駙馬死了,這才再嫁,她再嫁時,已年過四旬了,而新駙馬,卻還很年輕呢。”

  老牛吃嫩草啊。

  一個年經輕輕的后生娶一個老太婆,這個日子怎么過呀?

  估計是…

  陳凱之突然發現,為何這位廣安駙馬總是生無可戀的樣子了,好端端的一個小白臉,卻是陪著一個比自己媽還要大的婦人過了二十年的日子,換做自己,何止是生無可戀,想死的心都有啊。

  不對,不對。

  這樣的日子,比死還難受,死至少是解脫了,不會像現在這么痛苦。

  陳凱之在心里為這位駙馬惋惜的同時,也在想那么,這位駙馬爺,本就是小白臉一般的人,怎么又會和王甫恩有關呢?

  陳凱之心里思量著,不解開這個謎團,自己就永遠不知道,自己為何會得罪這么個人物,到時候,自己真不知死字怎么寫了,現在,只是一個無影劍,那么下一次呢?

  下一次這位駙馬會用什么手段對付自己呢?主要自己跟這個人無冤無仇的,而且對他的事情也不是很清楚,若是他想對自己動什么歪心思,估計他是躲不過的。

  想到這些,陳凱之不由就往深處想去了,自己在什么地方得罪過他呢?

  現在主要搞清楚,這個駙馬到底想干嘛?

  而方文見陳凱之苦思冥想的樣子,不禁心里想,莫非這個小子,當真也不知道為何得罪了廣安駙馬,這…就太奇怪了。

  所以對陳凱之的問題,他能知道的,倒是知無不言。

  “廣安駙馬年輕輕的便成了駙馬,可公主殿下已經老了,嗯?公主可有兒女嗎?”陳凱之在心里細細分析了一番,便很是認真的追問方文。

  方文頷首:“倒是有一兒一女,還算美滿,其子被封為了輔國將軍,倒也頗有出息,領兵在外呢,至于女兒,則是下嫁給了沁陽候,不過,他們都姓周。”

  姓周…

  陳凱之汗顏。

  這其實可以理解,公主的頭婚,是嫁給姓周的,那時候年輕,留下了一兒一女倒也常見,接著呢,姓周的死了,這時代的習俗和上一世的隋唐差不多,公主不似明清時期那般被禁錮的厲害,所以選擇了再嫁。

  而第二個駙馬娶了公主時,這公主年紀已經大了,自然再無法生育。

  似乎…有了一點眉目,陳凱之雙眸一眨,像是發掘了什么似的,格外激動的看著方文:“那么,這廣安駙馬,可有外室?”

  方文則是盯著陳凱之,駐足,他背著手,笑容一下子沒了,一張臉在璀璨的光暈里變得沉重起來,眉頭挑了挑,淡淡反問陳凱之:“你以為呢?”

  這一句反問,帶著嘲諷的味道。

  陳凱之也不怒,自然是知道公主的身份尊貴,這駙馬不敢亂來的,于是乎他朝方文訕訕笑了笑:“想來,是不敢有的。”

  下一刻陳凱之竟是起了皺眉:“其實,按理,若是公主殿下生不出兒子,若是大度一些,令駙馬取個小妾,生個兒子,也沒什么不可以,傳宗接代嘛,可想來,公主殿下未必情愿的,因為公主殿下已有兒子了,這位輔國將軍,才是公主府的繼承人,可若是新駙馬在外生了孩子,理論而言,應當也算是公主的孩子吧,公主豈會將自己的恩澤,也讓別人的孩子也一起沐浴著?”

  說著,陳凱之雙眸放光,似乎聯想到了什么,目光四周看了看,確定有沒有人會偷聽,見街上人煙稀少,他才開口問道。

  “那么,方鎮撫,你說,這廣安駙馬,會不會偷偷在外頭生養一個?”

  “不知道。”方文覺得陳凱之這家伙腦洞有些大,一雙眼眸竟是怔怔的看著他,這樣推測真是大膽呀。

  可陳凱之什么人啊,上輩子什么樣的八卦沒見識過,九旬老太為何死街頭?數百頭母驢為何半夜慘叫?老尼姑的門夜夜被敲,究竟是人是鬼?數百只小母狗意外身亡的背后又隱藏著什么?這一切的背后,是人性的扭曲還是道德的淪喪?是性的爆發還是饑渴的無奈?

  陳凱之見的多了。

  他開始順著這個思路推論下去:“若我是駙馬,一定會試一試。”

  方文卻是陡然冷笑起來,滿是不屑的說道:“他想試,只怕也不容易,他是駙馬,長公主殿下呢,歷來對此管得緊,身邊的人可有不少耳目盯著他,他就算想,也不成。”

  “對。”陳凱之撓撓頭,覺得有理,那長公主殿下可比駙馬年紀大的多,心眼絕對不比駙馬要少,人都說駙馬好,可這駙馬,說穿了不過是寄人籬下、狐假虎威罷了,心中的心酸,只怕也不是外人知道的。

  其實這個二十一世紀的小白臉沒什么區別,靠著女人得意,一切的一切都靠著這個女人。

  那么可想而知,駙馬的日子有多難熬。

  陳凱之惆悵的嘆了口氣,想當年,自己還很年輕的時候,也曾有過駙馬夢呢,現在方才知道,這世上的婚姻,還是門當戶對最好不過。

  這當駙馬簡直跟做小白臉一樣的,沒啥出頭日呢。

  哎呦,當然,不能想歪了,眼下最重要的還是推論下去,那駙馬,當真一點機會都沒有嗎?

  他在京師,肯定沒有機會,而且就算要認得在豫章做官的王甫恩,怕也很難。

  除非…陳凱之細細想了想,接著忍不住的問道:“駙馬的父親可還健在?”

  方文似乎對于這種事,俱都成竹在胸:“十幾年前,就已過世了。”

  十幾年前…

  陳凱之眼眸一亮,看著兩旁搖曳的燈籠,驚喜道:“十幾年前,他的父親過世,國朝以孝治天下,他定當要回鄉守孝的,只要出了京師,雖還有人盯梢,卻也并非沒有機會,至少,機會大了許多。我看過王甫恩的履歷,王甫恩,那時候正好在豫章府任推官,那時候…那時候…”

  不對,就算是王甫恩幫助了駙馬,他也絕不可能,能得到駙馬這樣的信任,至少,他現在已經沒有了利用價值,駙馬也不至于為了報仇,對自己恨之入骨。

  除非…

  陳凱之突然身軀一震,一臉驚恐的看著方文:“王甫恩有個兒子,前幾日死了,被我殺的,他的年紀…竟也差不多…”

  王養信實則是駙馬的兒子?

  陳凱之腦海跳過這個念頭。

  若是這樣…

  一切,就解釋的通了,王甫恩在豫章,前途無望,而這時,回鄉守孝的駙馬想到父親去世,本就悶悶不樂,心里憂憤無比,不孝有三、無后為大啊,想到自己父親去世,竟也見不到孫兒,想必那時候,廣安駙馬是極痛苦的。

  而王甫恩這時看到了機會,又或者是廣安駙馬和他一拍即合。

  于是…二人秘密的…

  這才有了王養信,那么…王養信到底是哪個女人生的,莫不是王甫恩的妻妾?這…倒是很有可能,無論如何,駙馬有了兒子,可以傳宗接代,可他畢竟不敢張揚出去,王養信只能認王甫恩做爹,也正因為如此,駙馬竭盡全力的幫助王甫恩,王甫恩才借此機會,官運亨通。

  也正因為如此,這駙馬對自己如此恨之入骨,他恨得不是自己整垮了王甫恩,而是…自己殺死了他的兒子。

  陳凱之深吸一口氣,萬分震驚,這個駙馬太大膽了,不過是自己,也應該會這么做吧。

  然后他看到方文笑吟吟的看著自己。

  “嗯?”陳凱之好奇的看著他,“難道我說的不對。”

  方文笑呵呵的道:“這些話,你說我聽聽也就是了,可不能外傳。駙馬乃是皇親國戚,沒有實打實的證據,說這樣的話,可是犯忌諱的。”

  陳凱之不由道;“明鏡司可以查一查。若是查出駙馬當真在外頭有個兒子…”

  陳凱之想說的是,這樣自己也就不擔心,那駙馬報復了。

  方文搖搖頭:“查?王養信都已死了,如何去查?你以為明鏡司是什么?明鏡司固然無孔不入,卻也不是什么都去查,什么都敢查的。咱們,是宮中的奴才,宮中想查的事,才是明鏡司的職責所在。”

  陳凱之吁了口氣,似乎也理解,他倒是覺得方才自己為了推敲這個事,有些失言,本來這事,是不該跟方文說的,自己還是不夠謹慎啊。

  倒是方文安慰陳凱之道:“你既想明白這些,就應當曉得,以后要小心了。本鎮撫,可幫不上你什么忙,你自己好自為之。不過…”

  他說到不過是,卻是目光幽幽的看了陳凱之一眼:“你可知道,別人叫我什么嗎?”

  陳凱之搖搖頭。

  方文嘆了口氣:“方無常。”

  這無常二字,乃是地獄中鬼吏的稱呼。

  “現在,你知道我在別人眼里,有多恐怖吧。可你看我,是不是覺得很和善?”

  陳凱之點點頭,這方文,見了自己便樂呵呵的樣子,完全是一副和藹大叔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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