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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一三章 豬狗不如,千刀萬剮

  “十六那年,某一時糊涂,犯下大罪,遭奸險小人告發…先帝命父親處置,父親本要將我杖斃,全賴二哥(元淵)苦求,才讓我保全性命,送予報德寺出家…

  因宗室之故,入寺只兩年,某便成了有羞僧(類指得道高僧),再一年,遷為傳法都監(住持的助理,專事講經授法),再再一年,遷為首座(住持的繼承人),又兩年后接任主持…

  祖空、祖覺二人便是我為有羞僧時來投,自稱從南朝叛來,家資頗豐。獻我真金數十,我便收其為首徒、二徒。

  因乖巧機靈,聰明強干,很受我信重。我任主持后,升祖空為都監(負責寺中戒律監查的堂主),祖覺為監院(負責寺院日常事務)。

  就是那時,祖空獻予我兩女子,并修了象池,供其藏匿…因寺務繁忙,疏與管教,再加久不見天日,長子、長女幾成廢人。

  故而幼子出生后,我便將寺務盡皆托付二人,專心教導子女…誰曾想,此二賊狼子野心、大奸似忠,竟藏的如此之深…”

  說到最后,元僧保已是淚如雨下,泣不成聲,看模樣好不可憐。但李承志卻半絲同情都無。

  信口雌黃,謊話連篇,避重就輕,竟推了個干干凈凈?

  果不愧“高僧”之名。

  即便真如宗德所方,祖空等人蠱惑寺中僧人反叛之事他確實是受了蒙蔽,但其它的罪,宗德一點都沒少犯,被砍上一百次頭也絕對不冤。

  連自己的姨娘都能逼死的畜生,能好到哪里去?

  據其親近弟子招供,近十年來,予那象池下被關押過的女子,沒有一百也有八十,只供宗德一人。

  他玩膩了,就會賞給眾弟子。李承志之前于寺外所見的那數十婦人,就是這般來歷。而眼前這兩位之所以幸免,只是因給他生了兒女。

  宗德與弟子開無遮大會是常有之事,故而婦人有了身孕后,連是誰造的虐都不知。要么小辦法小產,要么等到臨盆之后,捂死、溺死了事。而后埋于寺中花下,樹下當做肥料。

  李承志讓元讞去挖,似如雞骨般細小的尸骸,竟整整裝了一車?

  而那象池之內,已足足打撈出了二十余具婦人的殘骨,皆因寧死不從,被宗德并弟子殺害后毀尸滅跡。天知道還有多少沒有多少撈出來,更或是埋于他處的?

  這樣豬狗不如的東西,便是千刀萬剮都算便宜了他…

  李承志鼻翼劇烈抽動,仿佛耕了上百畝田的老牛,扯出了“呼呼”的風聲。臉色黑中帶青,分明是怒到了極致。

  但語氣卻分外平靜,就如在聊家常:“哦…如此說來,報德寺僧人公然造反之事,與你一概無關?”

  一概無關?

  宗德大喜,他還以為李承志要減輕他的罪名,在給他遞話,“咚”的一個頭就磕了下來:“將軍明鑒!”

  “那侵奪百姓,逼其納財、捐地、獻妻,獻女,也定是與你斷無關系了?”

  總覺這話不對,但宗德無瑕細想,只好高聲應道:“正是如此!”

  “那祖空、祖覺等人強擄良家女子、婦人,囚于暗室,供爾。想來你也定是不知情?”

  霎時,李承志深吸一口氣,冷聲暴喝道,“那沉于象池內的數十具婦人尸骨、葬于竹林、花徑、及荊玉佛下的上百嬰兒殘骸、藏于暗室內的數萬真金,你又做何解釋?瞞天昧地,鬼話連篇…來啊,與我打折四肢…”

  一聲厲吼,駭的宗德臉色煞白。猝然抬頭,才知眼前這少年將軍滿臉都是殺氣,似是恨不得將他斬于此處。

  “將軍饒命…皆是祖空、祖覺蒙蔽視聽,才鑄下這般大禍…”

  “你倒是推了個干凈?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宗德,不妨告訴你,首座祖空、都監祖覺已然畏罪自盡,但寺中與你沆瀣一氣、狼狽為奸的座元(副主持)、諸堂(寺中各院的堂主)及你心腹子弟卻還活的好好的,你當這些人能為你守口如瓶?”

  李承志咬著牙,寒聲冷笑道,“暫先不論你造反謀逆之罪,便只強擄婦人、殘害性命這一條,某也必治你的死罪…”

  剎那前,宗德都還殘存著一絲幻想:造反之事自己確實是受了蒙蔽。至于其它,京中大寺皆是如此,真要追究,沒有一家能跑得了。所謂法不責眾…

  再者,自己再不堪也是宗室之后,就如少年之時犯下大錯一般,為顧及皇家顏面,此事十之八九會大事化小。至不濟將自己關上兩年。

  但這少年將軍卻在數千兵卒面前公然喝問。豈不是昭彰于天下皆知?

  完了?

  宗德只覺腦中嗡嗡作響,臉上似了抹了一層豬油,麻木不仁。又覺胳膊一緊,竟真有兩個兵卒將他按伏于地。另有兩人各執木杖,擺明是要行刑。

  “饒命啊…將軍饒命…和尚真是冤枉…”

  宗德嚎的撕心裂肺,像是溺水之人想要抓住救命稻草,眼珠四下急瞅。

  他看到了立于李承志身邊的元讞,剛要張嘴,才想起只知這少年姓元,但因元讞太過年輕,他早忘了是誰之后。

  再一瞅,宗德就看到了披著一件大氅,似了病了一般被兩個兵卒挽著的元廷。

  “綿德…救我!”

  因同屬太武帝曾孫,兩家未出五服,尚算親近。又因元廷之祖拓跋余被廢除爵位,這一支空有宗室之名。但廣陽王一支卻如日中天,深信先帝及元恪的信重,故而元延之父兄沒少走元嘉的門路。

  少年時,宗德尚為廣陽王世子,元延就如小廝,但有閑瑕便跟前忙后。乃至他出家之后,元延都時來拜訪,執以弟禮。

  但此時,元延就如沒聽到他的喚聲,只是充耳不聞。

  心中更是大罵不止:元僧保啊元僧保,你腦子壞了么,這可是謀逆的大罪?

  莫說只是族兄弟,便是你同胞嫡弟元淵在此,你問他敢不敢救你?

  更何況,你還落在了李承志這殺神的手里,不知這賊殺才出了名的翻臉無情,六親不認么?

  見李承志將宗德的罪行扒了個徹底,并在大庭廣眾之下斥之,元延便知,元僧保死定了。李承志沒有半點因為其父是太尉元嘉、其弟是虎賁中郎將元淵而有所忌憚。

  李承志更沒有因為即將成為元嘉名義是的婿甥而講半點情面…

  此時想來,方才真要敢嘴硬,李承志也定是敢砍了自己的…那一百鞭,挨的半點都不冤。

  深知李承志秉性,四個行刑的虎士沒點都沒敢停頓。前后各有一位,緊緊的按著宗德的頭與腳,左右兩個舉起木杖,照著膝蓋就砸了下去。

  只聽“啪啪”兩聲,卻無“喀嚓”之類的動靜,就知并未打斷骨頭,虎士再次舉起了木杖。

  宗德卻喊的跟殺豬一樣,拼命喊冤。李承志只覺刺耳難耐,心中更是怒極難忍,恨不得提刀親自捅他幾個窟窿。左右一瞅,指著元讞就罵:“蠢材,還不將這狗賊捂上,莫非要本官親自動手…”

  元讞嚇的一縮腦袋,當即提了件破衣衫,欲塞上宗德的嘴。剛抬起腳,遠處傳來一陣駿馬揚蹄,車駕轟隆急行的動靜。抬頭一看,百十步外的官道上,十數騎甲士、數輛車駕正在急行而來。車頂上的官旗迎風飄展,獵獵做響。

  “是太尉、司徒、司空,并潁川王殿下,及元中郎、楊府尹?”

  “何需用你提醒,本官沒長眼么?”

  李承志怒斥了元讞一句,又冷冷瞅著那兩個提著木杖,不知該不該繼續打下去的虎士,“本官何時說停了?”

  兩個虎士像被蜜蜂蜇了一樣,又急又飛的提起了木杖。

  元僧保駭的魂飛魄落,剛剛生出的一絲僥幸驚了個煙消云散。仿佛將吃奶的力氣都使了出來,聲音何止尖厲了一倍:“將軍手下留情…父親救我…二哥救我…”

  “呵呵呵…”

  李承志竟冷笑了起來:“元僧保,且聽好了:莫說元嘉、元淵,今日便是當今天子親至、先皇復生,我李承志也誓將你千刀萬剮…”

  千刀萬剮?

  麾下軍將從未見過李承志如今日這般,這四個字仿佛是從牙縫里擠出來的一般,透著無盡的殺氣和恨意。

  行刑的虎士心里一寒,竟就使出了十九的力氣,用力的揮著手中的木杖,朝著元僧保的雙膝劈了下去。

  “喀嚓”兩聲,元僧保的嘶喊戛然而止,嗓子里擠出“敖”的一聲悶吼,竟疼的當場就昏了過去。

  那兩條腿自膝以下,軟的就如面條…

  雖已猜到李承志不會留情面,但元延依舊被駭的雙腿發軟,冷汗直流。

  李承志敢直呼元嘉、元淵之名,更敢對陛下、先皇出言不遜,可見已是鐵了心,必置元僧保于死地。

  與其相比,自己不知差了幾籌?差一點兒,就被李承志祭了旗…

  轟隆聲漸行漸近,直到車停馬駐,元嘉、元懌、高肇、元淵等人下車下馬,朝著天子旌節彎腰施禮時,李承志依舊無動于衷,坐于車中穩如泰山。

  等抬起頭,看到釘到旌節上的箭支、昏死于地,似是已被李承志刑訊過的宗德,及跪在寺外,密密麻麻如同螞蟻一般的僧人,幾人無不變色:報德寺…真就舉寺反了?

  見三公與元雍、元淵、楊鈞往車前走來,李承志才抱了抱拳:“皇節在身,恕下官失禮了…”

  “無妨!”

  元嘉眼角隱隱抽動,控制著滔天般的怒火和恨意,低聲問道:“果真…反了?”

  這中間微一停頓,李承志便知元嘉問的是元僧保。他稍一沉吟,坦然回道,“起兵舉事之僧,除首座祖空、都監祖覺外,就只五六個僧人,宗德應是受了蒙蔽…”

  不待元嘉一口氣吐盡,李承志話峰一轉,“但其侵奪百姓、逼女干良婦民女,殘害性命…只是從象池、寺森內挖出的婦人及嬰兒的尸骸就有百余具…故而十惡不赫…”

  只要不是誅三族的大罪就好,除此外,哪怕元僧保被千萬萬剮…

  驀然間,元嘉心里一松,似是泄了最后一點勁,眼前一黑,竟直挺插的往后倒去。

  “父親!”

  元淵一聲急呼,忙扶住他。也不知元嘉從哪來的力氣,一巴掌就扇到了元淵的臉上。

  “若非你這逆子,孤當年又怎會心軟,留這畜生一命,從而鑄下今日之錯?”

  口中喝罵,元嘉硬是拼著最后一點精神站直了身體,顫顫巍巍的盯著李承志,眼中卻浮現著一絲殺氣:“陛下口諭:令孤與司徒元懌、司空高肇等助你徹查此案,無不可查之官,無不可殺之人…”

  就知道會這樣?

  皇帝恨意滔天,恨不得殺個血流成河,何況一介宗室?

  元嘉不敢言明,但分明是在求他:若元僧保真涉及大逆不道,趁早滅口…

  李承志暗嘆一聲,又抱了抱拳:“太尉放心,下官身負皇命,自當查個水落石出,讓案情大白于天下。某不會放過一個奸賊,也絕不會冤枉一個好人…”

  “好…好…好…”

  哪還聽不出李承志的隱意,元嘉老懷大慰。剛呼了三聲好字,無間瞥見元淵定定的看著昏死于地的元僧保,眼中盡顯不忍。而后又抬起頭,好像要給李承志使眼色。

  元嘉剛剛消下去的怒火“騰”的一下冒了起來。

  “逆子,已然大禍臨頭,你怎還敢生出惻隱之心…以為為父不敢將你也廢了?”

  竟順手又是一巴掌。

  這連著兩巴掌,打的元淵又羞又愧,眼中淚花轉圈,連句辯解的話都說不出來。

  元嘉又朝著元懌、元雍、高肇等人抱了抱拳,“家門不幸,讓諸位見笑了…”

  說著又一扯元淵,“畜牲,還不隨我入宮,向陛下請罪?”

  見元淵扶著元嘉上了車,眾人才反應過來:很有可能受到株連的大罪,竟被李承志三言兩句,就將元嘉給摘了出來?看請瀏覽https://m.shuhaiju/wapbook/71326.html,更優質的用戶體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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