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奘就這樣在秦王府的門口‘住’了下來,蘇猛怕他在冬天被凍死給他蓋了一間玻璃房子,不過位置并不是在門口,而是在正門稍微偏一點的位置,與他的門房只一墻之隔。
玄奘是一個有大毅力的人,這一點李承乾十分佩服,但佩服不等于就一定會按照他說的去做。
畢竟佛教講的是與世無爭,這對于個人來講或許是一件好事,但對于一個國家來說,卻是一個噩夢。
當一個國家沒有了進取心,整個國家所有人都在想著與世無爭這是一件多么危險的事?在這個周邊都是狼的世界里,大唐如果變的與世無爭,后果根本不用考慮。
是以,從個人的角度來看,李承乾是十分佩服那老和尚的,但是從處世的理念來說,他與那和尚走的并不是一條路,這就是所謂的道不同。
在這樣的情況下,李承乾拒絕了玄奘的勸說,不過卻并沒有真的把他怎么樣,反而給他創造了一個便利的條件。
玄奘似乎也明白這一點,自從那次與李承乾談過之后便再也沒有來打擾他,只是從蘇猛那里要了大量的紙和筆,開始了對經書的翻譯工作。
畢竟這次他在天竺帶回了大量的典籍,這些典籍還都是梵文,必須翻譯成漢文才能被大眾讀懂。
李承乾在知道這件事后并沒有多說什么,反而給那老和尚送了大量的生活的必需品。
就這樣,時間不知不覺進入二月。
“朕聽說你家門口多了個和尚?”某日,李承乾被老頭子叫進了皇城,剛剛進入書房,就被調侃了一句。
“父皇,那和尚其實不是不錯的,雖然兒臣不認同他們的處事理念,但對于那和尚本人卻沒有什么偏見。”李承乾對于玄奘的事情并不避諱,直言說道。
老頭子聽了不置可否的嗯了一聲,等李承乾找了個位置坐下,才緩緩說道:“哪天把那老和尚叫進宮里來,朕有事和他商量商量。”
“是,兒臣記下了。”李承乾欠身答道。
“過幾天小五就要出發了吧?”話題一轉,老頭子又把事情扯到了李佑的身上。
“是的,出征日期就定在三月初三。”李承乾把握不住老頭子到底想要干什么,只有有問必答。
“此次出征,你確定不是想把那些人當炮灰?”老頭子再次沉默了一會兒,繼續問道 “自然不是,父皇何出此言?”李承乾有些納悶。
老李盯著兒子看了一會兒,半晌才言道:“一群散兵游勇,又沒有幾件好裝備,把他們送到倭國你敢說沒有把他們當炮灰的打算?”
“父皇,不是兒臣不給他們裝備,而是那些裝備根本就帶不過去。”李承乾苦笑說道:“咱現在的火器都是火藥,而火藥是怕水的,如果兒臣真的讓他們帶上火器才是害了他們。”
“哦?”老頭子吸了一口茶水,看著李承乾,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父皇,小五他們去倭國要在海上整整航行二十余日,萬一那些火藥受潮,等他們到了倭國的時候必將戰力全無。”李承乾解釋道。
“嗯,說的有些道理。”
李承乾聽了老爹的話,尷尬的不知道應該是哭還是該笑,老頭子其實早就應該知道這一點吧,可是為啥要再問一次呢。
結果就在李承乾不知說什么才好時候,老頭子突兀的又轉了話題:“天竺的事情你打算怎么解決?真的打算把天竺也給滅了?”
“啊?天竺?天竺怎么了?”揣著明白裝糊涂是李承乾的習慣,已經快要習慣到骨頭里了,老頭子剛一說完,條件反射的就開始裝。
“哐”老頭子把手里茶盞往桌上一放:“再裝信不信老子抽你!”
“哦,天,天竺,知道,知道!”看著老頭子的手刀,李承乾訕訕一笑:“這不是天竺那個戒日王不老實么,西突厥去年入侵咱西域的時候兒臣可是聽說他沒少暗中資助那些人,所以必須給他一個教訓。”
“戒日王資助西突厥人?你能確定?”老李的眼中閃過一抹戲謔。
“莫需有吧!”李承乾搓了搓下巴:“到時候把他抓住調查一下不就知道了。”
很好,這個理由很強大,老頭子無言的看著兒子,一時竟有些癡了。
以前知道這小子無恥,但卻沒有想過會這樣無恥,這么大的事情竟然只憑莫許有就敢動手。而且聽他話里的意思,似乎真有滅掉天竺的打算。
這時,卻聽李承乾又說話了:“父皇,天竺這地方雖然不怎么樣,但我們占了總比大食人占了好吧,左右都是死,死在誰的手里不一樣,您說對吧?”
“而且如果把收服天竺,我們便等于是有了走出去的跳板,在天竺的西南方還有很大一片大陸…”
李承乾曾經給老頭子簡單的畫出過亞歐非這幾片大陸的地理位置,現在再說起來也不怕老李沒有概念。
不過李二陛下卻聽的直皺眉頭。
李承乾可以肆無忌憚的折騰,可是作為大唐皇帝,李二陛下卻不得不考慮占領天竺的后果。
大唐已經夠大了,單單從西域到長安就需要走上數月,如果再把天竺占領了,只怕從西到東走上一次沒有兩年時間根本不夠。
聽上去這似乎是一件好事,可是細想之下,以古代人們的活動范圍來說,這已經是一個無比廣袤的疆域,讓人很難徹底控制。
那么大的一塊地盤,分給手下去駐守讓老李多少有些不放心,而如果派皇家子弟去駐守…似乎更讓人不放心。
所以李二陛下雖然也渴望更多的土地,但理智卻在告訴他,現在他擁有的土地已經足夠多了,并不再需要天竺那樣一塊幾乎等于飛地的地盤。
明明即將到嘴的肥肉,卻只能看著不敢下口,這感覺讓李二痛并快樂著。
這還是他第一次有種看著好東西不敢下手,畢竟天竺雖好,但如果吃下去真的很有可能將大唐直接撐爆掉